一百三十四:镯子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今儿瞧见了十一姑娘给庆德候府嫡女的信,说是要让盛家派人杀了二娘子!”
苏韵瑶苦笑一下,这个侍女跟了她多年,她原以为她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不然也不会将她提为二等侍女。
却不想七姐姐随便拿了些金银,再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她转身就把自己主子卖了。
苏惠瑶当即就哭天抹泪道“爹爹,您要为惠儿做主啊!这会儿怕是娘她都遭了毒手了!”
“你给我住嘴,哭哭啼啼像什么姑娘样子!”老太太训斥说。
反正苏惠瑶的话她是半句也不信。
苏耀看了看苏惠瑶,又看了看苏韵瑶,坐下了身子问道“那我就听听,你们说吧。”
迎秋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今儿姑娘到常熙斋来给老太太请安,留奴婢在沁竹轩收拾屋子,这一收拾吓了奴婢一跳,看见了一封信,信是姑娘写的,是送给庆德候府嫡女的。”
“哪里来的信?”苏墨瑶瞪着她问“你别胡说,我妹妹她这阵子摔伤,坐时候久了都不成,更是几天都没动笔了!”
“奴婢不敢撒谎啊!”迎秋拽着苏惠瑶的裙角“奴婢吓坏了,本想将信送到主君手上,可又怕姑娘知道了杀奴婢灭口,这就送去了七姑娘那儿…”
苏韵瑶一声冷笑“迎秋,你可真是我的好奴婢啊!”
“奴婢是姑娘的奴婢,可更是苏家的奴婢,眼看着姑娘您要做错事,奴婢不敢知情不报啊!”
苏耀眉头皱的很深“韵瑶,你当真写了那信,还安排人要杀二娘子?”
“女儿没有。”苏韵瑶淡淡的说,仿佛这事同她无关。
苏惠瑶在一旁哭的声音更大了“十一妹妹怎可能会承认?她对我娘恨之入骨,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秦曼槐问“你冤枉韵儿的事可有不少,这次一定又是你从中作梗!”
“外头人都夸大夫人一碗水端的平,可大夫人这次为何要偏帮十一妹妹?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庶女不好就算了,在爹爹面前装的一副贤妻良母,可我们这些庶女的日子过的…尤其我没有亲娘在身边,这些日子过的简直不敢回想。”
苏耀并没信她说的这句话,在他心中,大夫人多重要不言而喻,那是他的正妻,当家主母,她什么性格苏耀再了解不过,万万做不出那苛待庶女的事。
迎秋继续说“这几天沁竹轩的璃笙病了,奴婢顶替了她的位置伺候了姑娘几天,总瞧着她在书桌旁写东西,还不让奴婢看…”
“既然不让你看,那这信怎可能就放在明面儿上?”苏韵瑶问“如果说这信真是我写的,那自然要藏起来,为何写完了还不送出去?等着你来发现吗?沁竹轩能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偏偏你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看来你这奴婢居心可疑,往日没少翻我的东西吧?”
“没有…奴婢没有…”迎秋一下慌张起来“那信就放在书下头,奴婢整理书时看见的。”
“一派胡言!先不说我没这几天没看过书,就算是真看了,好端端的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信随便放在书下头?你就算是诬陷我,也总得编好了话才是吧?”
“十一妹妹的嘴惯会说黑成白,看来天生是个做生意混买卖的料子,咱们苏家这个府是委屈了你这尊大佛啊!”苏惠瑶边说边剜了苏韵瑶一眼。
一旁的康敬兰听了这话不愿意了,因为她娘家就是个做买卖的。
“做买卖怎样?做买卖就能随便忽悠人了吗?七姑娘说话前可想想好!”
苏耀抬手示意几人都住嘴,接着看向苏韵瑶“韵瑶,你说。”
在颂音的搀扶下,苏韵瑶勉强站起身行了一礼“她们说的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女儿伤了腿和腰,根本坐不得时候久,怎可能像她所说常常写东西还不让她看?再说,迎秋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不敢把信给父亲您才给七姐姐的,可这会儿她却和七姐姐一同出现在这儿,真是奇怪的很!”
“是我执意要她来指正你这个凶手的!”苏惠瑶咬牙道。
“那信呢?说了半天也没看你把信拿出来,该不会根本没有吧?”苏墨瑶冷笑着问。
苏惠瑶赶忙从袖子中拿出了那张折好的信,递给了苏耀。
本想着苏耀见着这信上所写后,会大发雷霆,处罚苏韵瑶,可苏惠瑶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
苏耀站起身,步履放慢,众人都猜不透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大手一挥,用力的给了迎秋一个巴掌。
“爹爹,您干嘛打迎秋?”苏惠瑶不解。
苏耀冷笑“这根本不是韵瑶的字!”
还记得在棋桓斋的时候,苏耀一眼就看出了苏惠瑶和苏玉瑶的作业是别人替写的,他这些年五品官这个位置上摸爬滚打,若是真随随便便让一封信糊弄了,这不是打他的脸?
天几时打雷下雨苏耀不知,但这自己女儿的字迹,他还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的。
即使模仿的再像,那也根本不是苏韵瑶的字。
苏韵瑶暗自强掐了自己一把,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父亲,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啊!”
苏耀冷着脸“我知道。”接着他看向迎秋“你个蠢东西,赶紧交代清楚,否则我打残了你!”
“奴婢…奴婢不知啊!”迎秋吓坏了“奴婢真的是在书桌上瞧见的这封信,奴婢也不清楚这上头的字究竟是不是姑娘的,万一是其他人替写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对啊爹爹,十一妹妹身子不好不能久坐,说不准是她念的让别人替写啊!”
苏惠瑶跪着往苏耀身边蹭了几步。
赵妈妈和苏韵瑶对视一眼,上去就给了迎秋一巴掌“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姑娘待你这么好,往日里你在房里翻东翻西也就罢了,如今还拿这东西陷害姑娘!”
苏耀听见这话抬起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一个做奴婢的,为何要常常翻主子的东西?她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被别人收买,替别人办事?
赵妈妈继续打骂着,扯着迎秋的衣裳,一用力,就将迎秋藏在袖子中的镯子给扯了出来。
一看见那镯子,苏耀勃然大怒。
那只印花金镯,是他特意为了七女儿的生辰买的,也是他亲手交给七女儿的,如今跑去了一个沁竹轩的奴婢手上,这让人不怀疑都难!
“这镯子你是哪里得来的?”苏耀问。
苏惠瑶大气都不敢喘,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镯子是…”迎秋余光看了看苏惠瑶,知道若是出卖了她,自己也不好过,可这镯子她也真是解释不清,于是含糊道“是七姑娘瞧奴婢找出了这信,所以给奴婢的奖赏。”
“主君。”康敬兰站起身“今日这侍女所言,还有七姑娘身上的疑点都不少,妾身觉得,不如去她的房里搜搜,您觉得如何?”
苏惠瑶连忙制止“我根本不认识这侍女,除了这镯子外再没给过别的,有什么好搜的?”
一片做贼心虚的模样。
只听苏韵瑶在那边哭的更伤心了,苏墨瑶半拥着她,替她擦泪,不时用眼神狠狠的剜着苏惠瑶“七姐姐好狠的心!你与二娘子几次三番的陷害我妹妹,那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我哪有!”
“都别说了!”苏耀拍案而起,将秋力从外头叫进来“你,去迎秋的房里好好搜一下,不论是什么东西,都给我带来!”
迎秋听见这话瘫坐在地上,眼中一片灰暗。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还是说…自家姑娘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特意给她挖了坑给她跳?
她觉得心跳的厉害,好像马上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般。
苏惠瑶在旁边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清楚自己都给过迎秋什么,除了这只镯子和之前那只镯子,还有几锭银子,再来还有两只簪子,装银子的荷包是她以前绣的,觉得绣的不怎么样就拿去给她装银两了。
没一会儿,秋力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不算大的包袱,包袱打开来,让苏耀气的都喘不上了气。
苏锦瑶指着一只簪子说“这不是上次去庆德候府时七姐姐戴的那只吗!”
康敬兰快走两步,瞧了一眼包袱中的东西“没错,这两只簪子都是七姑娘的,这镯子我也见过。”
秦曼槐皱着眉说“迎秋只是个二等侍女,月例没那么多,眼下有这几锭银子实在可疑!”
苏耀手摸向镯子,紧紧的捏住,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吓了苏惠瑶一跳。
“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苏耀站起身“你是有多么蛇蝎心肠啊?那是你亲妹妹,你为何这么陷害她!还买通了她身边的侍女,亏你想的出来!”
“惠儿没有!那信真的是十一妹妹所写,惠儿怎么可能造一封假信来陷害于她?”
苏韵瑶悠悠的说“上次不也是一样,你和三姐姐买通了在厨房伺候的招露,二娘子找人弄了那木人,陷害我要杀害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