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侯爷三思
之所以不反抗,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只是徒劳罢了,他手下的兵不在月亮城,就凭他一人的力量,哪可能活着逃出王庭。
只是眼下一旦进了天牢,再想活着出去,就更难了。
朝臣眼睁睁看着慕枫被羽林军押了出去,又垂头窃喜的,也有扼腕叹息的,各有各的顾虑。
而萧宁山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好似周遭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照理说,慕枫是萧宁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于情于理,萧宁山都该为慕枫求下情才是,可先前慕枫在朝堂上处处与萧宁山针锋相对,已经惹得萧宁山不满,再加上今日三公主的死,慕枫又有意推到萧宁山头上,若不是那宫女临时倒戈,这会儿被关进天牢的人就该是萧宁山了。
所以萧宁山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救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寿宴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再者燕北国主因为三公主的死正伤心着,哪还有心情过寿,便让朝官先行离宫了。
萧承不紧不慢地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同汪尚书转身欲走时,女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突然过来拦住了他。
“小侯爷,我们国主有请。”
萧承闻言挑眉,似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随后扭头看向汪植。
“汪尚书先回驿站吧,我去去就来。”
汪植也不知道这燕北国主突然找他们小侯爷要做什么,但有些事情又哪是他能过问的,便颔首先行了。
萧承则随着总管太监离开了大殿,沿着长廊一直往前走,最后到了燕北国主的书房。
书房内有些昏暗,国主并未让人掌灯,她在一方软榻上坐着,丧女之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她仍旧强撑着精力。
见萧承进来,她微微抬手,示意萧承落座。
“二十年前,孤还是燕北的长公主时,曾与你父亲见过一面,只是没想到,被西楚百姓奉为战神的定远侯最终竟然会英年早逝,今日再看到你,竟让孤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侯爷同定远侯长得真的很像。”
萧承淡淡抿着薄唇没说话,燕北国主与父亲之间的渊源,他幼时也曾听母亲说过,若不是两人身份有别,这燕北国主怕是就嫁给父亲了。
只可惜父亲对她并无什么情意,在父亲眼中,儿女情长比不上家国大义,他的天地在沙场,而不是拘泥在一方小小的锦官城。
燕北国主见他不说话,继而又苦笑道:“孤也是魔怔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故人已去,便是再念,也毫无意义。”
萧承淡声道:“家父走的早,我那时候还小,尚不记事,对他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国主同我说这些,我自然是没法感同身受的。”
“孤知道,孤只是突然间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罢了。”
女帝垂眸笑笑,旋即又问:“哈雅的死,不知小侯爷怎么看?”
萧承没想到她请自己来居然是为了这事,这终归是他们燕北自己的事,与他何干,方才她之所以让百官散去,不就是不想让他继续看笑话吗?
她这么问,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真心想听听他的见解?
燕北国主瞧出他面上的深意,抿唇道:“小侯爷不必多想,孤也只是想听听你这个局外人的看法而已,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案牵扯进来的人太多,哈雅又是孤的女儿,所以孤难免会做出错误的预判。”
萧承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是害怕一旦将慕枫定罪,对燕北的损失会更大。
只是此案一直托着终究不是办法,慕枫手握重兵,一旦他下天牢的消息传出去,必会引起不小的骚乱,所以此事自然是早早了结的好。
思及此,萧承淡淡启唇,“表面上看,那婢女的证供对慕将军确实不利,不过萧某私以为,慕将军应该并非是谋害三公主的真凶。”
“哦?何以见得?”
女帝对萧承的话似乎有些意外。
萧承笑道:“我只是觉得慕将军不至于这么蠢罢了,证据越是明朗,疑点就越多,以他的性子,若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绝不会任用一个自己并不信任的宫女。”
当然,这只是他其中一个猜测罢了,另有一个,那就是他怀疑慕枫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苦肉计。
虽然他对慕枫的了解不多,但慕枫也不至于这般愚蠢,所以这件事情到最后必然还有反转,只是他没兴趣再看戏了,他已经出来太久,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
萧承的话点到为止,剩下的即便他不说,相信燕北国主心里也明白,所以又何须挑明。
简单几言过后,萧承便告辞回驿站了。
刚踏进正门,汪植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
“小侯爷,这燕北国主找您做什么,可有因为三公主的死为难您?”
“汪尚书,我先前说过了,哈雅公主的死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燕北国主又岂会为难我,她不过是同我说了一些父亲在世时的旧事罢了。”
萧承拧着眉,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汪植是朝中老臣,但性子极是迂腐,他和五皇子从来都没有生出过拉拢他的心思,至于汪植心里究竟在打量什么,他更没兴致去猜测。
话音一落,他便径直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哪想汪植却跟着追了上来,他已经看出萧承不高兴了,但一想到此刻在萧承屋里坐着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小侯爷,下官知道您刚刚经历过丧妻之痛,在锦官城时,您对陆小姐的情意如何,下官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下官绝不怀疑您对陆小姐的感情,再者您还年轻,这辈子自然不可能不再娶妻,但是您到底还得顾及一下世俗礼法才是……”
萧承见他罗里吧嗦地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到正题上,神情更为不悦。
“汪尚书,你到底想说什么?”
汪尚书见他生气,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硬着头皮道:“下官是想告诉小侯爷,陆小姐她才刚刚去世,尸骨未寒,您现在就真心另付她人,实在为世俗所不容,若是回到上京被城中百姓知道,免不了要指责小侯爷一番,更何况您看上的还是个烟花女子,同陆小姐样样般般都没法比,所以还请小侯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