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现代人早.熟,要么是过早接触了社会,要么是饮食里的激素太多,身体熟了,脑子还是生脆的。
古人早.熟,十来岁就出来混社会谋生活,是为势所逼,想想朝不保夕的生活,相残为戮的每一天,再不开动脑力,那真的是别人脚下的短命鬼了。
想想自己六七岁还在撒尿和稀泥,十二三岁才刚读中学,偷着和小伙伴商量今天去对面河里摸鱼,野炊,偷桃子,张良大概已经出口成章了吧?
再想高中那会儿,明天恶搞班里的死胖子,后天相互透题抄答案,唉~估计那时候张良已经辩学超群,智谋过人。
子文盘腿坐下,“张良先生,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要问子文?”
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说的就是张良这样的人,诗云万川柳秀,书卷天下波澜,付之意气风华。
张良会心一笑,果然还是子文的相处模式,“好,既然子文总是觉得有问题才会和你交谈,那子房就不客气了。”
我心中大叫不好,这种‘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预感又来了,每回这种预感一出现,我必然在这只狐狸的笑容中迷糊,然后......守不住自己的秘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果然是个经不住诱惑的人。
“丁掌柜说,你前几天想和盗跖兄学轻功,可盗跖兄没同意?”张良眼波流转,透露出无尽狡黠。
“嗯,贼骨头说让我好好想想,我有什么值得让他教我、信任我的地方,想清楚了再去找他,我觉得我实在想不清楚,所以,已经放弃了,准备自学成才!”子文一摊手,表示她也很无奈。
张良故作惋惜,“唉,子房还打算等盗跖兄回来,想法子劝说盗跖兄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尽管他脸上写满了,我就是言非所意,就是引你上钩,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跳坑了,“有必要啊!”
子文一激动,猛地靠过去一把抓住张良的手臂,惊得张良整个人一僵,“额......不好意思”我赶紧松手,坐回来。
“子文真的想学?”
“嗯嗯”子文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好,这个子房自有办法让你达成心愿,只是希望子文也能帮我一个忙”从他一张俊脸上的表情来看,不是开玩笑。
子文明显的往后一退,变得谨慎严肃起来。
嗬,她一定在想会不会亏本吧?
我也许真的不会说话,但是如果经常被人算计,即便那个人没有恶意,即便是我自己想法偏执,还是觉得不舒服,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吗?
“张良先生这么聪明,智谋何止高出我十倍,怎么会有我帮得上的忙?”
“子文如何就不能帮上我的忙了?除非你不愿意帮子房这个忙,不过,就算是这样,刚才的承诺也一定会兑现。”
张良的话没有一点狡猾的意味在里面,满满的诚恳,并不是以物易物的交换手段,让子文不禁想,她这样的人,就算亏本了,又能损失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
“好,张良先生,不管以后轻功学得好不好,张良先生的忙子文都会尽量,说不上帮,只是尽力而为,所以,办砸了,可不关我的事哦~”
“好”......
依照张良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他让子文帮的忙,是她能够做到,现在又不着急完成的,所以,子文也没有问要做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庖丁从楼上下来,脚步却很轻,轻的完全不符合他的体型,如果是第一次在晚上见到这样的情况,子文一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对,我是个有神论者。
庖丁的武功不算很高,但一般防身来说,已绰绰有余了,内力修习也有一定火候,平日里走个楼梯地动山摇,一部分也是装出来的,要知道他这名满天下的有间客栈里,平时可不少桑海驻扎官兵光顾,然而在夜间还有这么大的动静,就很容易引起周围邻居和巡逻卫队的怀疑了。
连平时的行为举止都注意掩饰的和常人一样,不得不说,庖丁心思细腻不愧为墨家合伙人。
看到庖丁,就是看到了救星,“掌柜的,你们聊,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哎,不急,明天放你一天假,今天陪掌柜的我喝喝酒、唠唠嗑”这小子,跟他认识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喝酒,不行,今天一定要看看他醉酒的样子!
说不定还可以顺带套出他心里的秘密,比如说---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看到庖丁一脸掩饰不住的阴笑,子文咽了口唾沫,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掌柜的,大晚上的喝酒不好吧,多耽误明天的事情啊”我尽量找点靠谱的理由,看了看一边淡定的张良,“再说,人家张良先生还在这呢......”万一我酒后失德,就不太好了。
谁知,张良的答案,让子文吐血,“无妨,子房也好久没喝酒了,今日有幸尝到丁掌柜亲自酿造的美酒,怎能错过?”张良下意识地看了子文一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额......你丫的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从不喝酒的。
“哈哈哈,好!酒逢知己,今天我们三个就痛饮一番!”
不等子文同意,庖丁便从楼梯下面的矮架上提了两壶酒置在桌上,又从厨房拿了两盘下酒菜。
完蛋了......
子文一脸的苦瓜样,光看着那酒,都觉得醉了。
不是说两千多年的秦朝,酿酒工艺不先进,酒是米酒吗?不是说即使不会喝酒的人,喝这种酒几大碗也没事吗?不是说这就是一种大众饮料吗?
他娘的,度娘你骗我,本伙计反正不信!
看着倒在碗里清亮的酒,倒映着昏黄的烛光,整个人生都黄昏了。
“啊~好酒”庖丁率先来了一碗,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而且是真喝,一点都没有洒出来那种。
张良优雅地端起碗来,也是一饮而尽,一点不落,要不要这么有气质?撇嘴~
庖丁把碗端起来递到我脸前,“你小子真够可以的,给你倒酒,还要我喂你啊?磨磨唧唧个啥,一点也不爷们儿...”
我端过来酒来,低声嘟囔,喝酒的不一定都是爷们儿,爷们儿也不一定要靠喝酒证明。
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小时候喝过半瓶葡萄酒算不算好?不是红酒,就是葡萄酒,十几块一瓶的那种便宜货,就跟红色的果汁差不多。
唉,不禁埋怨老爹,你为什么不把你女儿我培养成千杯不醉的酒鬼呢?关于这一点,老娘曾说过,老爹年轻的时候十分爱喝酒,结果有一次差点‘醉生梦死’,醒来后就戒酒了,直到和老娘结婚有了我,再也没有喝过酒。
虽然老爹在遇到老娘之前就戒酒了,但我还是希望酒量这东西,能遗传......
于是,悲壮地将碗口对着嘴,灌了!
张良没有说,子文将酒一口闷的时候,有种送死的感觉。
“......咳咳咳”前三秒没有任何感觉,后面满口全是酒的辛辣,呛得子文眼泪婆娑。
“哈哈哈,第一次喝酒都是这样的,再来!”我瞪着庖丁,大张着嘴,如果这时候给我的嘴加点特效,一定能看到我在喷火。
可庖丁并没有懂子文的意思,而是添上满满的一碗酒......
头晕乎乎的,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我的脸已经红的不是人了,看看旁边的张良气定神闲,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我抹了一把被酒呛出来的眼泪。
人,固有一死,既然如此,就给自己留点尊严吧,免得一会酒后乱性,做出玷污别人清白的事情不要紧,最多被吐几口唾沫,要把心里的秘密抖出来就可以直接上西天了。
“身为爷们儿,这样喝酒不豪气!”只见子文两手一撑站起来,在庖丁‘我看你要如何豪气的眼神中’,抱过倒了三分之一的坛酒,一脚踏在桌子上,仰头将酒如自来水般地往嘴里倒,咕噜咕噜......
腰带越来越紧,感觉肚子再胀下去,腰带就要提前退休了,也是这时,坛子掷到桌案上,摇摆了几下才稳当。
“看,一滴不剩”子文把脚放下来,指了指空了的酒坛,继而拍拍自己的胸膛,打了个膈儿,“嘿嘿,掌柜的,这才叫爷们......”
子文晃悠悠的,张良刚要伸手扶她坐下,见她往左边一偏,差点没稳住,“子文,你没事吧?”
我努力地眨眨眼,两个张良重叠成一个,拍拍脑袋,趁着自己还有三分人.性,呸!是清醒,慢慢坐下,又觉得离腹黑太近,容易把持不住,便把坐垫拉远些,“哎?怎么拉不动勒?”这垫子是镀了铅啊,这么重。
庖丁酒也不喝了,第一,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喝太多;第二,哼哼,他想要的效果已经出现了~
看着子文坐在坐垫上,还使出吃奶的力气傻不啦叽地拉着垫子,庖丁摸着下巴,满脸的微笑。
“哎呀”子文硬是把屁股底下的坐垫抽了出来,重心一空,往后到去,“子文,你醉了”张良伸手从后面扶住子文,想不到她会醉得这么快。
我回头一看,张良做了个收手的动作。
咦~好险,要是倒在他怀里吃了豆腐,他还不得抽我。
感觉自己好像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那垫子哪儿去了?【垫子很无语:我就在你旁边】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屁股一转,坐正了......桌上怎么还有俩坛酒?!
“掌柜的,你,不,是,爷们儿!”子文指着庖丁一字一顿地说。
若在平时庖丁肯定大发雷霆,可是现在......他皱皱眉,面带微笑,等着子文的下文。
“爷们儿喝酒要豪气,喝,喝光它!”子文伸手去拿另一坛酒,手太短,没够着,一只手左右乱摆,像极了隔壁李二妞和帅哥打招呼的动作。
“这个不急,本掌柜有话问你”庖丁把酒推到一边,蹲下来与子文保持同一水平,眼放贼光,“小子,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丁掌柜”张良面露难色,这样不太好吧,虽然他也很想听听子文心中的秘密,可趁人酒醉询问,不是君子所为。
“哎,张良先生,没事的,这小子平时喜欢把秘密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会憋坏哒,本掌柜这是帮我的伙计排忧解难!再说了我们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
张良望向子文,默念,“你自求多福吧。”
庖丁的八卦特质乃墨家年度之最,尤其对于这样的话题,“你喜欢的是那家姑娘呀?”
子文用手撑着脑袋,飘飘然只觉要升仙,当然心里还是清楚的,只不过嘴巴好不好使就不知道了,“姑娘?嘿嘿嘿,你,姑娘......”
什么?!这小子喜欢隔壁李二妞!不可能!不可能!
庖丁只觉眼冒金星,血气上涌,“你说你喜欢谁?!”
子文趴在桌子上,满脸傻笑,已经语无伦次的丧失了思维。
庖丁瞪大眼看着子文,想求证一遍,“啊呀!臭小子你...”冷不防被子文突如其来的爪子扯下几根胡子,捂着嘴闪到一边。
子文把胡子扔掉,唾沫星子溅了出来,“咦~嘻嘻,好臭......”
突然,张良眼中映着子文急速靠过来的身影,“子文,这样很失礼”狐狸提醒着,却因为怕她摔倒没有避开。
子文的手搭在张良肩上,压着了他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满身的酒气与幽幽的君子兰香融合在一起,味道很是奇怪,“漂亮,你,姑娘,喜欢,掌柜的喜欢,喜欢你,嘿嘿......”张良把子文的手拉下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他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事。
话锋变化之快,超乎庖丁的想象,瞬间他觉得,不该让子文喝酒的,“那个,张良先生,看来子文真的醉了,一会儿还有事,让他先去,先去休息!”
可是醉酒的子文可没有那么听话,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正要过来拉她去睡觉的庖丁,呵呵地笑,“你,我,知道,喜欢,你,姑娘!”很久之后,子文每每想起那天的醉酒,心里便会平静很多,觉得那是一生中唯一一次恰到好处的放纵。
其实,言中庖丁的心思只是个意外,她口中的那个‘你’不是李二妞的‘李’。
庖丁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攒了几十年的面子都被子文丢尽了!“你你你,胡说什么!给我回去睡觉!”扯住左右摇晃的子文就要往楼上拉。
子文左脚右脚绞在一起,挪一步摔一跤,临走时,还不忘拽着张良的衣服傻笑,“你,姑娘,我......”庖丁扯起子文往上一提,赶紧捂他的嘴,“噗”然后被喷了满手的口水。
子文直接在庖丁圆滚滚的肚皮上蹭掉嘴里溢出的口水,“臭!掌柜,我,知道,喜欢,你姑娘......床底,有......”
我床底有画像这你都知道?!小子你偷窥我房间!我可以把他扔在井里吗?
那样会污染整个桑海的水质。
最后,在张良的笑意盈盈中,子文被庖丁抓起衣服,像提小鸡一样的上了楼。
“嘭”朦胧间,我感觉整个人像是从床上滚了下来,全身都受到了撞击。
庖丁在衣服上抹抹手,心想,子文刚才要是吐了,他就不是把他从门口扔到床上了......眼珠一转,脑补着子文清醒以后拿着他床底的画像沿街叫卖,“哎~来来来,卖画咯---庖丁私藏画,满园春色,十文起价,限量供应啦~”
不行!得把画像换一个地方,免得这小子拿了去,到处给我宣扬!
一刻钟以后,庖丁慢慢从楼上下来,看着张良依旧淡定地坐着,只得摸着后脑勺干笑,“死小子胡说八道,张良先生莫怪,莫怪啊。”
张良淡淡一笑,想不到子文竟能弄得丁掌柜如此尴尬,“无妨,酒后胡言不足为信,子房什么也不知道。”
庖丁狠狠点头,张良先生不但人长得俊美,还那么聪明,怪不得公孙玲珑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