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总是不吃药_111
明明刚刚才……化作灰烬。
他听到自己低声艰难吐出一句抖得不成语调的叹息:“……回来了啊。”
郁流华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而后转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君黎清:“我再不出来,我这‘好徒儿’岂不是要被你一剑刺的魂飞魄散?”
他这声好徒儿几乎是加重了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先前他一直默默盯着几人动静, 想知道君黎清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离得近,君黎清方才教给郁澄空的法决他也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那是一套无法违抗的自绝法决——他竟是想死!
说不震惊是假的,只是他真的没法理解君黎清心里怎么想的, 在他认为,这叫什么?
殉情吗?
听着很是动容啊,同性也就罢了, 还隔着一个师徒情分。
郁流华不是傻子, 自然不会愚蠢到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归结到自作多情上。自从他落入令牌, 魂魄逐渐凝聚的过程中,一双瞎了的眼睛也重生般恢复了, 君黎清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无不向他透露着一个消息——这小兔崽子认真的。
而郁澄空本身就经不起激, 更别说大师兄那根刺一直梗着他, 当着这老古董的面亲他可不就是直接打他脸吗?
斩魔剑嗡的一声, 像是结束了这片刻的修整紧接着又朝君黎清刺去。
郁澄空只来得及惊呼了一个“郁”,便看见一个人影毫不作为的正面迎向斩魔剑。
剑刺入心俞穴后陡然失了光华, “哐啷”一声落到地面。
“二师兄!”郁静水惊叫,几乎是与郁澄空一同瞬移到郁流华身边。
郁流华疼的一口气差点没换上来, 愚蠢、逆徒、混账、几乎一个词一个词往心里直蹦。同时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紧紧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紧张的时刻,甚至无数次直面过生死,可就在刚才看到这一根筋不管不顾地找死的时候,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的习惯却骤然失效,等到自己回过神来,已经强行凝形替他受了。
“为什么?”郁澄空在身旁吼着问。
是啊,为什么呢,郁流华也很想问自己这么一句?
结果却是扯了扯嘴角径直倒了下去:鬼知道。
郁澄空想伸手去扶他,却发现从他身体径直穿过,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
“……暂时没法解释,我化形撑不了多久,把他……带回郁山。”断断续续说完后,整个人缩回了令牌中。
郁澄空颤抖着指尖碰了碰令牌。
他盼了这么多年的一幕真的成真了,然而想起方才生死一瞬,又觉得恨铁不成钢。郁流华这是什么意思?他居然舍身护着一个、一个觊觎他的小畜生?
牙齿都快咬酸的郁澄空猛地起身,眼神着了火似的盯着地上那人。
“我、我没看错吧,刚刚真是是二师兄!”郁静水语无伦次的说完,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二师兄怎么会藏在令牌中,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会不会有事啊?”
郁澄空心道你问我我问谁,沉着脸将令牌收入手中,转身就走。
郁静水怔了:“三师兄,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他……怎么办。”
郁澄空头也不回:“扔回君山。”
“不行啊,刚刚二师兄说了要带回郁山,而且他现在这副模样送回去,我们怎么交代。”
昆吾看了看郁澄空又看了看君黎清,最终对郁静水道:“不如我先带走,待郁流华醒过来,此事再议。”
郁静水见郁澄空已经御剑行远了,眼神陡然发亮上去缠住昆吾:“阿昆阿昆,不如我也留下来吧!怎么样,我给你打打下手!”
昆吾摇了摇头正想拒绝他,郁静水一掐大腿泪水汪汪:“你现在一点都不宠我了。”
昆吾被他说的脸色涨红:“你莫要跟我闹。”
郁静水见他羞赧,上前拦住他的手:“哎哎哎,我来我来,别把你衣服脏了。”说完,将君黎清直接拎到自己背上,一蹦三跳:“走走走!”
昆吾见他这毛躁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化为原形。
郁静水听到身后的动静,眼神一瞥,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鸟卧在地面,浑身的羽翼都泛着淡淡的银光,头颅低垂,一双银色的眸子映出了他瞠目结舌的模样。
“上来吧,照你这样,君黎清就有口气也要被你折腾死了。”
郁静水应了声手脚麻利的趴到他颈后,双手也不管君黎清了,死命地搂住昆吾脖子:“呀,昆吾你真好看!好软!”
昆吾回头啄了他一口:“松手,把君黎清扶好,不然我送你回郁山。”
郁静水一听要送他会郁山,立马垮了脸识趣地松开手:“别,我好久都没见你了,你别赶我走。”
昆吾没理他见两人都坐好了,双翅伸展,回旋在脚下的风雪登时大了数倍,借着力迅速朝远方飞去。
这边郁澄空带回了令牌,刚刚回到郁山突然想起什么,又立即刹回头将郁静水拎了回来。
郁静水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自家面冷的三师兄逮了回去。
但他好歹还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听完了郁澄空的建议便正经的去藏书阁折腾了三天三夜。就连好脾气玉书都快被他折磨地头一回想撵人。
“啊!玉书你确定这是这本?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懂?”
“能不能给我找本通俗易懂的?”
“不行不行,这个不适合二师兄,到时候得与他相冲的。”
玉书听到他提起郁流华:“你做阵法是为了他?他没死吗?”
郁静水吼道:“你能不能别把话说那么难听,我二师兄是什么人?那必须是寿与天齐,玉树临风”
玉灵,体会不到郁静水的情感,他只知道郁流华回来了而且似乎伤的不轻。
他思索了片刻轻声道:“有一处我还未找过,也许那里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