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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护夫力MAX

  程景明说完,还夸张的摸了摸眼角因为笑得太过激烈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哥,我这上半辈子的眼泪差不多都是被你弄出来的。还以为在部队的时候就流干了,没想到啊......”
  霍庭闷声不吭。
  对对对,你个家伙说得都是实话,他刚才的确是有点忘乎所以了,状况确实有些超出预料。
  他先扫了眼得意忘形的程景明——口齿伶俐、逮着机会就诡辩的批判者。
  再看看笑得捂住肚子的沈华浓——跟批判者同一个鼻孔出气的罪魁祸首。
  哦,还有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笑的老太太——看戏不怕台子高的起哄群众。
  霍庭顿时感觉身心俱疲,并且无言以对。
  沈华浓抓了抓他的裤腿,才稳住了没有歪倒。
  然后,她在霍庭闷闷的注视下松开他,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又缓了缓才忍住不笑了,说:“宝宝,你生闷气了?啊呀,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他不懂。”
  程景明被“宝宝”两个字炸得手一抖,还没有停稳的自行车差点都给摔了,手忙脚乱的停稳了,正目光诡异的看向霍庭,就见沈华浓用一种不太好描述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程景明后来才觉得这一眼里可能包含了嫌弃、怜悯以及不是同类的些许排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光棍们不具备将这两种状态自由切换的能力,所以是理解不了你的,说了他也不会懂的。”
  程景明:...( _ _)ノ|壁。
  但是这还没有完。
  “就是侦察精英,他也要谈恋爱结婚和过家庭生活啊,宝宝,你看你这么投入到忽视周围的环境,这说明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精神都还具备侦察精英应该有的专注和屏蔽无用信息的属性。由此可见,就算你现在不再岗位上了,这些东西也没有荒废,这怎么能够是堕落呢,我就觉得你很好,你这样我很高兴。”
  轰轰轰!
  青天白日,一阵雷霆暴击朝程景明毫不留情的砸下来!
  程景明:_(:3ゝ∠)_
  我一个光棍,我之前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去嘲笑别人秀恩爱的?!!
  他斜着眼睛幽怨的看了看沈华浓,突然肩膀一垮,双拳合并朝她拱了拱手:嫂子你赢了,在下甘拜下风。
  这副模样逗得沈华浓和老太太哈哈大笑,程景明也做了个苦脸,权当做自己是在彩衣娱亲了。
  他正准备过去跟院子另一边的杨成和罗玉珍夫妻打个招呼,一偏头看见霍庭从耳朵尖到后颈一直蔓延到衣领下全部都是红的。
  黑里透红啊!
  我的妈!
  他扶了扶眼镜又确认了一次,的确是红透了!
  别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他曾经是一名光荣的侦察兵!!虽然不至于真的是千里眼,但是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
  他又转回来,再次用力的给沈华浓拱了拱手:我哥被你调戏得乱七八糟春心荡漾起来了,再次甘拜下风!
  沈华浓并没有发现霍庭已经黑里透红了,她个子矮,也没有注意到他后脑勺的变化,当然见男人那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望着她,她就知道这一波护夫力max,他是满意的。
  沈华浓只当是程景明是逗趣呢,笑呵呵的大手一挥,让刚被打击得不成形的单身狗退下了,调整调整再去接受院子彼端的另一波刺激。
  跟着夫妻俩扶着老太太坐下,给她拿了块西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多半时候都是老太太在说,虽然耳背,但是她很喜欢跟人说话,霍庭和沈华浓夫妻俩乖乖的听着。
  老人家虽然没有读过书,也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竟市,但已经七十好几了,见证过三个时代的变革,说起古道起家常来也挺有意思的。
  反正沈华浓是头一次听这些,感觉还挺新鲜的,倒是霍庭他听过好几遍了,老太太年纪大了,隔得近的事情记不清楚,说起老黄历倒像是历历在目,每次都说的这些,翻来覆去的说,他差不多听见她说前一句,就能接上后一句了,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好像跟沈华浓一样是第一次听,很是专注。
  过了会儿,杨成夫妻和程景明就过来了,应该是刚才被杨成给吓住了,现在罗玉珍倒是没有再针对沈华浓,只是态度依旧冷淡,连带着对霍庭都不热情了,杨成有些尴尬,见霍庭、沈华浓两口子脸色还好,看着不在意,主动岔开了话题。
  “对了,霍庭啊,有件事我还真得问问你,前阵子我见着安子和四清了,他们退伍之后过得不太好,听说丰陵市那边要大量人手,你看有没有什么门路......”
  没多久,江大伟和董艳容也带着几个孩子搬着核桃出来了,人一多,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气氛也就热闹起来了,那点儿小龃龉也直接被大家给忽视了。
  孩子们也没有闲着,在院子里晒核桃、砸核桃外面裹着的那层绿皮玩,董艳容特意叮嘱他们,万一将绿皮上的汁液沾到手上了皮肤上会发黑且难以洗掉,让他们别砸,晨晨是知道这个并且亲身体会过的,拉着昭昭没让她砸,姐妹俩个就将这些核桃晒在院子里的地上,踢着玩儿。
  杨和平不像小姑娘一样爱美,也没有这层顾忌,拿了块砖头在院子里砸得不亦乐乎,看着黑乎乎的手指头还举起来显摆给大家看:“跟我爸爸的手一样啦!爸爸沾了拖拉机的机油就是这样!”
  院子里一时间热闹极了,热闹着热闹着,时间就溜得贼快,下午四点钟,董艳容准备起身去做饭,被大家给拉住了。
  城里人的口粮都是按照人头严格控制分量分下来的,虽然是吃商品粮,但是有时候吧,还真不比在乡下,起码自留地里还有点儿产出归自己,现在吃别人一口,别人就可能得饿几顿。
  罗玉珍力气大,直接将董艳容给拽住:“要是准备留着吃饭,我们就自己背口粮过来了,也尝尝你的手艺,可这不是天热吗,也都没有什么胃口,艳容你就别忙了,刚才又是吃西瓜又吃核桃的,还吃了个月饼,肚子都饱了。一会还拎上半袋子的核桃回去,又吃又拿的弄得我都臊得慌。”
  “你再坐下来我们说会儿话,这过了中秋就得准备忙秋收了,收了还得种冬麦和油菜,进了冬月才能得闲,这几个月都走不开,我们姐俩也见不着......”
  死活将董艳容给留住了。
  又说了会儿话,四点半钟太阳还有些高,杨家三口子就准备走了。
  到杨林农场有三四十多里地呢,这个时候出发回去,差不多也要天黑了。
  杨家三口人是骑着一辆由自行车改装成的三轮车过来的,在车后座右侧又仿照边斗的样子给装了个铁架子专座,多用一个车轱辘支撑着,这是专门给杨成外出坐的。
  罗玉珍骑车载着丈夫和儿子,在大家的目送下离开了。
  “进去吧。”霍庭低声道。
  沈华浓收回视线,侧头看看霍庭,目光交汇时,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
  很难形容这种心情,非要描述的话,沈华浓想到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把夫妻间的深厚感情比作是一款经典包吧,此包价格高昂,全球限量,她觉得自己玩得起,也是能够出得起那个价钱的,但是因为数量有限,就算是花大量心思去找渠道购买,还不确定就一定能够买得到,既然这么麻烦,她就本着顺其自然遇上了就买,买不着也不觉得有什么的心态,可是有一天,看见一个在她心目中是绝对不会买这种包的人,居然弄到了还用上了。
  有点不可思议,竟然真有人肯费尽心思去求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又有点羡慕,毕竟,她近距离一围观这款包吧,发现它比在图片上看见的更美更有质感;
  还有点儿酸,罗玉珍那样的人都背上了,要是她肯像罗玉珍那样费心肯定也能用上;还有点儿纠结不定,只是一个包而已,真的要把自己弄那么累还不一定能买到手,她也不是非要这款包不可,何必呢?
  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而霍庭,从他已经露出来这一部分来看,他就是看起来最简单的那条路,至于后面能不能走到目标地,还是未知。
  霍庭对着她包含着探究的复杂目光,心中微动。
  陆陆续续的,程景明和江大伟也走了,霍庭和沈华浓落在最后,准备喊上玩得乐不思归的昭昭告辞的时候,霍庭被老太太叫住:“庭娃,上次永前他来信说给你写信了,你把信带过来了没有啊,给奶奶说说。”
  霍庭愣了愣,看向董艳容。
  董艳容也懵了一下,她很快回过神来,正准备冲霍庭摇头呢,老太太突然转过去看她,她赶紧搀住老太太的手,笑道:“奶奶,你又想永前了啊?前几天才收到他的信呢,你想他,我再找出来给你念念吧。”
  她还准备说下去,透点儿信出来,也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听见,她直接给打断了:“容啊,你别多嘴,我要庭娃说。”
  老人家抓住董艳容的手,将她往前推了推,落在眼皮子底下了,还抓着她的手没放,转向霍庭说:“庭娃,你跟我说,永前都给你写什么了啊?”
  问完又警惕的盯着董艳容,彻底杜绝他们耍小动作的可能性。
  这下大家都知道老太太是已经对孙子的生死起了疑心了。
  沈华浓就觉得吧,这次见老太太跟上次见她,也就是隔了个把月吧,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很明显不如上次,今天下午院子里这么多的人,说得热热闹闹的,她还打了一会盹,如今老太太大概也就是靠着对孙子会回来的那点念想才撑着,要是被她揭开了真相,估计......也抗不了多久了。
  “庭娃?”老太太眼中泛泪,“你别骗我,给我说实话,永前是不是还在当兵,他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没了?你是当过兵的人,部队上也没教你撒谎骗人吧,你别骗我。”老人家说着声音都带了哭音了,老泪纵横。
  “奶奶年纪是大了,但是经过的事多了,扛得住,你把永前的事,真正的事跟我说,我脖子都埋进黄土的人了,什么也不想了,就想知道我永前娃在哪里,我活着见不着他一面,死了我也知道他究竟在哪里,我没准还能去看一看他啊!”
  趁着老太太伤心拭泪,董艳容赶紧冲霍庭摇了摇头。
  霍庭心领神会,过来扶了老太太一把,平静的道:“我不骗你,奶奶,他好着呢,可能是你记错了,最近他没给我写信。”
  见老人神色黯然,他跟着又道:“他给我写的上一封信还是端午节后吧,我从端午忙到现在,也都没有说抽空过来,一直忘记给你说了。端午节过后到现在那边都没有开仗,都收兵了,但是得守在那里给越南人民助威,他怎么会有事呢。”
  “真的?”老人抬起头来,不确定的问,“他端午后给你写过信?”
  “是真的,我不骗你,奶奶,就是六月份收到的,本来打算过来的,后来昭昭生了病,我工作上也有些问题就给耽搁了。”
  “那好,信呢,你拿来我看看?你可别哄我说找不到了。”
  霍庭假装无奈道:“没丢,怎么会丢了呢,奶奶你想得太多了。”
  “那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霍庭毫不犹豫的道:“好,就放在我宿舍,我这就回去拿,马上回来,您可别再多心瞎想了,哪有这么咒孙子的呢。”
  “嗯。”老太太颤抖从上衣兜里摸出来一块已经洗得褪色的手绢擦了擦眼角,道:“庭娃你跑一趟回去拿吧,让你媳妇跟昭昭留在这里陪我说会子话,一会你们就留在这里吃饭,你快去快回来,别耽搁了。”
  霍庭看看沈华浓,沈华浓跟他点点头。
  “那好,我马上就回来。”
  “你等等,刚刚大伟说他从这里跑回去宿舍也就二十分钟,你以前还是大伟的领导,那你肯定得比他厉害,比他跑得快,给你半个钟头,一来一回够吧!”
  霍庭:......
  没想到老太太早就防备着呢,刚才江大伟还没走她就给套好了话。他这下是真的无奈了,道:“您可真是看得起我。”
  霍庭中午过去接沈华浓的时候,就说过他的自行车被同事借走了,就是想作弊都没有办法。
  沈华浓看他那样就知道肯定没有提前准备上一封信,还得给他回去写信造假的时间,于是帮着争取道:“就是啊,奶奶,霍庭回去还得找信啊,再说他年纪比大伟大了好几岁呢,现在大伟年轻力壮的,他都三十岁了,体力肯定不能跟年轻人比啊,半个小时哪里够,您给他一个钟头都不一定能跑回来。”
  说完,就见霍庭沉着脸看过来。
  沈华浓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细节?
  这自尊心这么脆弱?有自信的人能淡定面对一切鄙薄好吗!
  一把年纪了难道还想跟人家江大伟二十五六正青年相比啊?二十八岁就自动脱离共青团了好吗?他已经不是青年了!
  老太太不知道是真没听见他们的话,还是假装没听见,催着霍庭道:“半个小时啊,庭娃,你媳妇这有手表,你可别想糊弄我,我跟晨晨都是会看钟表时间的,你去吧。”
  霍庭没再说什么,大步出了院子。
  沈华浓跟董艳容对视一眼,各自轻吁了一口气。
  然后董艳容招呼沈华浓:“家里虽然不宽裕,但是也不差你们这碗饭,平时大家伙给我们娘仨拿来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说着看看老太太,“也陪陪奶奶,家里很长时间没人陪着吃饭了,都是我们娘仨。”
  话说到这份上,沈华浓只好应了下来。
  昭昭跟晨晨一直在后门口玩跳房子呢,这会沈华浓也没喊她,扶着老太太跟着董艳容进了厨房,董艳容先熬了一锅小米粥,老太太坐在灶门口烧火,沈华浓帮着洗菜切菜。
  三人边忙着边说话,知道老太太心思重,董艳容和沈华浓都想着法的岔开话题说点儿轻松的,不过她们以前也不熟悉,沈华浓跟她也不是一个圈的,共同话题少得可怜,好在两人有心,终于找到了一个轻松话题——公安局的那只警犬赛虎。
  “......奶奶你是不知道,那只狗子都跟成精了一样,可把大伟烦的呀,说带他家铁峰都没有这么闹的,比个三四岁的娃差不多,不给做专门的肉饼就打滚撒泼,就是弟妹教给老郭的那种肉饼,他现在就专门要吃这个,等明天我带你去公安局,让大伟把狗子带出来你看看。”
  老太太偶尔附和两句,兴致却并不高,过一会儿就问沈华浓:“几点了?”
  让她把胳膊伸过来给她看时间。
  半个小时的前一分钟霍庭满头是汗的回来了,他站在厨房门口先看了眼沈华浓,目光淡淡的:“我回来了。”
  沈华浓笑了笑,悄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霍庭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沈华浓:装逼,╭(╯^╰)╮。
  他气息还没有平复下来,就冲老太太扬了扬手上的信纸:“奶奶,你看,我就说了没有骗你吧,这就是信。”
  “那你快念念。”
  董艳容笑道:“奶奶,你让他先缓口气,信就在那里也跑不掉。”
  沈华浓看霍庭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撇撇嘴,还是把手边的陶壶拎起来给他倒了一碗水递过去。
  “快喝口水。”老太太催道。
  霍庭接过来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喝完了明明他就可以直接把碗放在桌子上,手上一顿,他偏偏递给沈华浓。
  沈华浓白了他一眼:“还要不要?”
  “不要了。”霍庭缓了缓,打开信纸就一脸严肃的开始念了起,刚起了个头:“霍庭......”
  老太太就道:“庭娃,把信给你媳妇念,你坐下来歇一会,跑累了吧。”
  霍庭顿了顿,道:“我休息好了,没事,我来念,奶奶你听着。”
  “给你媳妇念,她也识字啊。”老太太很是坚持,朝沈华浓问道:“庭娃媳妇,能不能给奶奶念念信?”
  沈华浓:......
  她能够说不吗?
  显然不能。
  她只好看着霍庭,在对方若无其事的注视下,接过来两张信纸,被他给攥得汗津津的,微微还有点儿潮。
  这个也不重要,当沈华浓看着信纸最顶端的一行字“丰陵市西出口丘陵区交通规划”,差点就绷不住了。
  你倒是提前给准备一封信啊!
  这叫她怎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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