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阚泽极为震惊,是什么样的魔物能够让人不死不灭,甚至过了千年还活着?
  既是魔物,那活着的代价自然不是那么轻松的。
  “后来在城中发生了什么吗?”
  “窦婴将军回到朝都后的第一天晚上,就尸化成了妖物,在夜半时分的时候苏醒起来吃人,包括他的妻子、儿女,府上的下人小厮,一共三十二人都被他活活吃下肚。到第二天天亮他恢复意识的时候,窦府内遍地都是骸骨和鲜血……他变成了不死不灭,白天是人,夜晚是妖魔的怪物。”
  如此骇人听闻,便是魔修都不会如此做。
  阚泽有些担心这真相的尺度,他立刻看向身边的谢薇月师妹想要安慰她,却发现她就这样平静淡漠的坐着,仿佛刚才所听到的,不过是水中一只溺亡的虫蚁。
  “从那之后,窦婴将军就被封印在了王宫的地底,最开始用的确实是封魔符,但是在二十多年前封魔符忽然削弱,玄天宗派了仙人前来加固,却毫无起色,似乎原因出在窦婴将军体内的魔器上。为了将他继续封印,在这之后于滇国便每年都会向玄天宗求取灭魂丹。”
  司马成德解答了众人的疑问,脸上的表情却也是难得的沉重。
  灭魂丹并非纯粹的封印作用,它类似于杀死凡人并将其灵魂泯灭,所以窦婴将军在吞下灭魂丹后等同于每时每刻都在死亡和复生中不断重复,直到丹药的药性消失。等第二年新的灭魂丹到来,便再次服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一直以来在做的是一件极其残忍之事。
  边上的九微澜久久沉默……她早在听完后面那段话之后一直在想:窦婴将军身上原本一直贴着封魔符,之后玄天宗派人来加固过封魔符,但并没有什么效果,这说明问题并不出在封魔符上,而出在那个将军身上。
  或者说,是出在那将军于河底所遇到的魔器身上。
  魔器……会是兽纹八棱金杯吗?
  第59章 吸血邀请 师妹……不需要我的血提升修……
  从王宫出来, 因为天色已晚,众人便宿在了司马成德的府上。
  九微澜因为恢复了谢薇月的身份,自然不便同阚泽一个房间, 她住在了东厢房,离郁止和阚泽所住的院落很近,只隔着一个园子。
  到了夜里, 九微澜召唤了容螭。
  容螭听到她的召唤,□□前来, 入了司马王爷府。
  “主人。”
  九微澜在屋内听到声音,立刻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 容螭乖巧的站着,他还穿着紫微山弟子的衣服, 但因为已经与她契定了灵兽契约,此后便不再回紫微山了。
  “容螭。”九微澜一瞧见他, 便分外喜欢,伸手直接将他抱入了怀里, “好久不见你,我实在太想你了。”
  容螭脸腾地红了,他其实有些难过, 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九微澜,还以为被她舍弃了。特别是白天看见她跟着阚泽和玄天宗的郁止法师一同入城, 两人相遇却不能相见,让他难过了好久,可怜兮兮的站在树下一直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 我也……”
  “快进来吧,别被人瞧见了。”
  九微澜将容螭拐进了门,然后反手将门闩拴上。
  容螭头一次与九微澜单独在房间相处, 他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踧踖的要命。
  房间正前方便是休息的床榻,九微澜只将容螭当做自己可爱乖巧娇小的灵宠,就像看待小猫小狗一样,忍不住将他一抱而起,放到了床边沿:“坐到我身边来,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容螭的手紧紧抓着九微澜的衣襟,面红耳赤:“主、主人……”
  “这几日我让你在于滇国调查的事,调查的如何了?”九微澜之所以提前让容螭来,就是为了让他调查兽纹八棱金杯的传闻。
  容螭一听主人提问,立刻认真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接到九微澜给他的任务,所以很努力在完成:“我打听到于滇国内并没有关于兽纹八棱金杯的下落,但是有一件事与兽纹八棱金杯有关,是一千五百年前于滇国遭受的一场妖兽潮,那妖兽潮是由一件魔器引起的。”
  “魔器原本镇压在浮屠河底,相传那浮屠河下有一个巨大的河底裂沟,裂沟底下栖息着数千万的妖兽,浮屠河原本是一道封印河,那魔器就是封印河里的法器。后来不知道是谁动了魔器,结果封印被解开了,妖兽就从裂沟底下涌了出来,形成了妖兽潮。”
  裂沟?
  九微澜怔了怔,莫非是齿脊洞穴的延伸地?
  齿脊洞穴是遍布恶级妖兽的巢穴,位于大荒最西方,长度可达数十万丈宽远,是非常陡峭的裂沟,谁也不知道这裂沟深处的地带会延伸到什么地方,因为裂沟非常深,通常那些妖兽是无法攀爬上来的,所以形成了自然的保护带。
  但若是那裂沟延长到了其他地方,倒是也有可能从某个河底里冒出来。
  当年她只顾自己修炼,不像其他正派修士那般会去考虑天下苍生的问题,莫非那炼造兽纹八棱金杯的大能修士是为了封印齿脊洞穴的破口,所以利用那魔器镇压在浮屠河底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与司马成德所说的有些出入,那浮屠古族并非是妖兽潮的发动者,真正引起妖兽潮的始作俑者反而是那坠入河中的窦婴将军?
  至于那魔器,是还在那个将军体内吗?又或者已经放回了浮屠河底,重新封印了齿脊洞穴的破口?
  “你去过浮屠河了吗?是否有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浮屠河是一条流沙河,我虽识水性,但在沙石里无法行动……”容螭垂下了脑袋,“我试过下河去,但很快就被沙土推了出来,没有办法下到河底。”
  九微澜眯了眯眼睛:浮屠河是流沙河?之前司马成德可是说那窦婴将军是在河底差点溺水时才遇到了魔器被救的……
  ——他原以为会命丧黄泉,却在浮屠河的河底遇到了一件魔器,那魔器救了他的性命,让他在溺水的最后一刻获得了生息。
  看来当年在浮屠河所发生的,并不是真的像司马成德那般所说。
  那个封印在皇宫里的人是否真的是当年的窦婴将军?还有那件在河底所遇的魔器到底是什么?这些都值得她好好查一查。
  “师妹。”
  九微澜还在思考,忽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是阚泽!
  她立刻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抬手挡住了坐在榻边的容螭,但一想她现在反拴着门,阚泽也看不到里面。
  于是压低声音对容螭比了一个“嘘”字,然后走到了门前。
  并没有开门,只是靠在门前对着外面道:“阚泽师、师兄有什么事吗?我已经睡下了。”
  厢房门外,阚泽孤身立着,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在他身上,竟意外的斑驳阴凉。他原本是来给九微澜送糕点的,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妹向来嘴馋,但是在走到门外时,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并不只有一人,他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一个男声。
  那一瞬间,之前曾从心底滋生出来的心魔仿佛再次出现在了周身,他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几乎是握紧了端着糕盘的手,压抑着声音开口喊了她。
  从门内传来的声音明显有些慌张,但似乎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我为师妹端来了糕点,是你最爱吃的薄荷糕。”阚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抑住内心想要撞开门的冲动,他竭尽全力维持着一贯的儒雅。
  “天色已经很晚啦,我就不吃糕点了,而且晚上吃多了容易胖。”九微澜脑子有点乱,她不能让门外的阚泽看见屋内的容螭。
  容螭已经叛离了紫微山,他又是蛟龙之身,他的身份不能被发现。
  “既然这样,不如我把糕点留在房中,师妹如果晚上饿了,可以再吃。”
  门外的阚泽淡淡道。
  九微澜简直了,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向来温柔有礼的师兄居然也如此难缠。看来今日若是不开门,怕是不好应对。也罢,赶紧那把糕点端进来之后,再将阚泽送出去。
  她只犹豫了半晌,立刻返回床榻边,将被子一掀而起,直接把容螭罩了起来,推到床内侧。
  容螭身形瘦小,整个人又是平躺在床上的,乍一见也看不出什么。
  她又使了一个隐形罩,将被褥里的容螭隐藏了起来。这才匆匆赶回门口,将门拉开:“师兄,这么晚了你还特地为我去取糕点,你待我真好。”
  阚泽的视线落进了房内,发现并没有其他人。
  他略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是疑心生暗鬼?
  “师妹刚才在忙什么?我似乎听到你在与人说话。”他入了房内,将糕点放入桌上后,也不立刻走,而是在屋中慢慢来回踱步。
  九微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幸亏她将容螭藏在了床上,若是站在屋内其他地方,即便使用隐形罩,以阚泽现在几乎走遍整个屋子的走法,怕很容易将他发现。
  “我刚才是在想着白天在王宫发生的事,在自言自语而已,没有同人说话。”她赶紧打岔,并上前半步揽住了阚泽的手臂,“师兄这么晚来寻我,是不是想我啦?”
  见九微澜依旧是那副倾心他的模样,阚泽刚才生疑的心逐渐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温和:“这是你第一次历练,我怕你在凡人之地住不习惯,这里灵力较少,我才用灵丹制了几块薄荷糕给你。”
  “多谢师兄。”九微澜赶紧配合的露出开心的表情,更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真好吃。”
  “师兄,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担心容螭在被褥里憋坏了,又催促了一句。
  阚泽却并没有走,他眼眸微微垂了一下,有淡淡的光自他眼眸底微微潋过,漂亮至极:“师妹……不需要我的血提升修为了么。”
  他这句话让九微澜一怔,随后猛地抬起头来看他。
  阚泽是在主动向她发出吸血的邀请?!
  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挺拔修长的身躯下是白皙苍白的肌肤,那肌肤恍若润玉,在这一刻几乎让九微澜一下子透过他的衣襟看透了里面流动的灵力和血。
  她自从吃过应龙之血之后就很容易被他的血感应,只要他一出现,只要他稍微一主动,她就无法克制自己。
  她觉得此刻自己从来都没有这般视力好过,那血液的流动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师,师兄旅途辛劳……今日还是暂且休息的好。”
  九微澜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容螭还蒙头盖在被褥里呢,更何况让他瞧见自己吸食血的模样,怕给他留下阴影。
  阚泽没想到九微澜会拒绝,优雅冷淡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也罢,师妹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向我提。”
  “好,多谢师兄。”
  九微澜几乎是强忍着要流下的口水硬是把阚泽送出了门。
  等阚泽一走,她才长长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阚泽身上的气息,那是应龙之血的味道。
  “容螭!”
  想到自己的灵宠还罩在被褥下,她赶紧冲上去撤了隐形罩掀开被子,结果看见他已经蜷缩在角落睡着了。
  第60章 兽纹八棱金杯! 狐岚竟然受了这样重的……
  “容螭, 容螭。”
  九微澜伸手揉了揉熟睡在床上的容螭的发,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捂着被子睁开漂亮的蓝眼睛:“主人?”
  “你不能睡在这里, 我送你出去。”
  九微澜将他拉了起来,整了整他有些凌乱的衣襟。
  容螭目光怯怯的朝屋子看了一眼:“阚泽师兄已经走了吗?”
  “嗯,他走了。”
  “主人是喜欢阚泽师兄吗?以后主人会和阚泽师兄结为道侣吗?”
  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容螭虽然单纯,但也懂得男女之情的区别。阚泽与九微澜的对话明显与旁人比是亲昵许多的, 更何况九微澜在晚上的时间让阚泽入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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