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株树》玄珠
荼川此时已狼狈不堪,发钗散乱,衣衫破败,声音嘶哑,模样很是凄惨,苍术扶着蝉衣,问道:“刚才出现的是……那位……轩辕黄帝吗?”
京墨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见苍术疑惑,继续道:“轩辕黄帝为天帝,掌管天地万物,至圣至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现出真身与之相见,刚才那是黄帝龙气所化,带有一抹黄帝意识,此前应该是被封存在翠绿光球之中。”
蝉衣缓了过来,问道:“这与天帝陛下有何关系!?”
京墨道:“当年黄帝游赤水,登昆仑山,返回途中不慎将随身玄珠丢失在附近,先后派了四个人去寻找,但当时玄珠已长成三珠树,黄帝念它生长不易,也是机缘巧合,便留它在此地生长,玄珠是黄帝随身之物,又佩戴多年,沾染上黄帝的龙气,也不稀奇,正因为有龙气的存在,玄珠才能那么快长成三珠树!”
蝉衣看向奄奄一息的荼川,面露不忍:“不救她了么!?”
京墨冷漠道:“还没死呢,救什么救,身为树灵,毫无责任之心,贪念世间繁华,连树相丢失都不知晓,若无龙气化作结界守护三珠树,怕是这世间再无三珠树,更无她树灵荼川!”
蝉衣对树相知之甚少,不解的问:“树相有什么用,为什么会有人掠夺三珠树树相!?”
“通常是一些会术法的画师,为求画栩栩如生,有神韵,就会把树相封存在自己所画的画作中,这样作出的画,不仅惟妙惟肖,宛如实物,能千古流传,还会具有树本身的本领,比如三珠树,将树相封在画作中可有镇魂的效果,也能聚集周围灵气供自己修炼,如建木,被封存建木树相的画作可以隐藏使用人的气息,从而更好的隐藏自己,也能成为困住人的牢笼,禁锢生灵的灵魂和身体。”京墨笑道,只是这笑容,让蝉衣不寒而栗,感叹道:“真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光束渐渐回到翠绿光球中,球光芒大盛,飞速向一个方向飞去,而荼川则倒地不起,蝉衣连忙去扶荼川,荼川缓慢睁开眼睛,看到蝉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嗫嚅道:“没事,别担心,只是看着严重罢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京墨走过来,递给蝉衣一个白瓷瓶子,里面装着上好的疗伤丹药,蝉衣接过,拔开瓶塞,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味道飘散出来,倒出一颗喂到荼川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修复着荼川受伤的经络。
荼川打坐恢复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苦笑道:“还好天帝陛下这次只是想给我一点教训,没有要了我的性命,否则,这世间怕是再无我荼川了。”树灵自神树中诞生,若神树不亡,则树灵不灭,但若是树灵玩忽职守,不恪守本分,会被抹除意志,重新诞生出新的意志,拥有新意志的树灵是个全新的个体,可以说新诞生的树灵是她,却也不是她了!
京墨淡淡道:“是树灵就好好履行身为树灵的职责,若是你喜欢世间繁华,就潜心修行,有朝一日,便可将神树藏于自己识海之中,你也就不必日夜在此守护神树了。”荼川躬身行礼,恭敬道:“谢京墨大人提点,我知道自己身为三珠树树灵是得了大机缘,普通的树灵非千万年不可化形,化形也无法离开伴生树一步,而我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一定恪守本分”。
刚才在光束笼罩中,听见天帝大人与京墨的短暂交流,惊诧于两人居然是熟识,那么,这个京墨的身份应该就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恭谨点总不会有错,而且她也确实提点了自己,现在也有努力的方向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京墨轻轻“嗯”了一声,朝刚才翠绿光球飞向的地方走去,荼川,蝉衣,苍术连忙跟上,穿过枯枝败叶的树林来到一颗散发暗淡光晕的树面前,树长得十分高大粗壮,却透着一股腐朽衰败的味道,让京墨皱了皱眉头,荼川见了这个样子的三珠树,惊讶不已,她没想到,三珠树的状况已经如此糟糕,神色愈加惭愧,她还能在外界吸收生机以图苟延残喘,但三珠树无灵力补给不说,还丢失了树相,若无龙气化成的结界,恐怕早就消亡于这茫茫世间了!
荼川化作点点星光飞入三珠树中,三珠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繁盛,枝叶舒展开来,枝子上挂着的珍珠变得莹润洁白,散发出圣洁的光晕,在月光的照耀下,珍珠剔透莹润,美如梦幻。
蝉衣见此,惊叹道:“好美啊,真是皎皎如日月,灿然如星辰!”
京墨笑道:“如今树相寻回,树灵回归,还有龙气守护,神树也开始展现出它本来的芳华了!”
苍术轻摇折扇,面露笑意:“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东方既白,晨雾弥漫,蝉衣缓缓睁开眼睛,可见自林间投射而下的阳光将万物镀上一层金色光辉,听见潺潺的流水声,白蝶在花草间翩然起舞,恍然间有清风乍起,树叶上清露滴滴答答落在水中,奏起一段美妙的乐曲,站起身来,拍拍衣裙,见旁边苍术还靠着树干睡觉,坏心突起,轻轻走过去捏住他的鼻子,苍术只觉难以呼吸,睁开双眸,看见蝉衣一脸坏笑,伸手打落捏在他鼻子上的手,没好气道:“干嘛!?( ̄- ̄)”
蝉衣笑道:“天亮了!”深呼吸一口林间新鲜的空气,带有泥土的清香,清爽干净,让蝉衣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衣,容貌绝美,体态婀娜的女子款款走来,女子不过双十年华,气质清冷高贵,宛如谪仙,蝉衣远远瞧见,惊喜道:“京墨!”
京墨听到后,加快脚下步伐,很快走到两人面前,拿出手中的青色小果,笑道:“尝尝,刚从林间摘的。”
蝉衣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清脆爽口,甘甜多汁,不由赞道:“好吃!”
京墨见她喜欢,又递了几个,蝉衣高兴的接了,苍术翻了个白眼:“这么能吃,你怕不是投错了胎,不应该投胎成为狐狸,而应该是头猪-_-#”
蝉衣生气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话真多!”说完,不解气似的狠狠地踩了苍术一脚,苍术顿时哀嚎出声,蝉衣在一旁叉腰大笑,心中暗道:叫你欺负我,踩死你!
三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玩的很是高兴,突然,身后三珠树的火红树身发出一阵翠绿的光,三人不约而同向后看去,光消失后,一个身穿淡蓝色纱衣,腰间系着一个精致蝴蝶结,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微灵簪,长长的头发犹如黑色瀑布一直垂到腰间,朴素又不失优雅的女子出现在三人面前,正是荼川!
荼川微微一笑,朝她们这边走来“我与小柘道个别,便回来守着这神树,直至修炼有成,才会踏入凡尘俗世中”看向京墨“道别后,我再取1001颗珍珠可好?”
京墨笑道:“可以。”见荼川要飞身而起,阻拦道:“我们与你一起去,想来那位珵柘小童以为我们是带走你的坏人呢!我这人可不爱别人误会我,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荼川,京墨,蝉衣,苍术四人走过小桥,来到珵柘家中,珵柘在院中忙活,抬头间看到四人,急忙打开院门,担忧地问道:“荼川姐姐,你怎么突然走了?”又看向荼川身后京墨三人,面露不善道:“你们这群坏人,我不要你们来我家!o( ̄ヘ ̄o)”
荼川蹲下身,轻拍珵柘的背,哄道:“那是荼川姐姐的朋友,不是坏人呢!”又把事情和珵柘仔细说了,珵柘听的懵懵懂懂的,但是他明白,荼川要走了,委屈道:“荼川姐姐,你就不能不走吗?”
荼川轻笑道:“你这傻孩子,那是一份责任,不能推卸的,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而且我不走的话,会死呢!小柘希望我死么?”珵柘摇摇头,扑进荼川怀里,死活不撒手,一个劲的哭,他心里知道应该让荼川离开,可是他舍不得,荼川轻轻拍着珵柘的背,无声地安慰他,过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弱弱地问道:“荼川姐姐,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么?”
荼川面对着珵柘,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珵柘,说道:“你拿着这个,就能到岛上找到我,我们还是能见面的,只是我不能出来找你而已。”
珵柘郑重地把玉佩接了,放入自己口袋里,拍拍胸脯,说道:“没事儿,我会经常去找你的,你别担心,我还会给你带好吃的!”
荼川“噗嗤”笑了出来。
当午日明,万里无云,珵柘这门口挥手送别四人,离别总是伤感的,归途中蝉衣好奇地问道:“你们一个是树灵,一个是讙国人,怎么认识的!?”
荼川望向远方,语带怅然道:“讙国人虽然能入水捕食海马和海龙,但是入水时间不能太长,记得我第一次见小柘那天,赤水浪潮汹涌,他不慎被卷入赤水之中,无法呼吸,我当时正往岛上飞去,途中见他可怜,出手救了他,后来发现岛上我无法回去,他又非要报答我救命之恩,留我住在了他家中。”
蝉衣回想讙国人的样子,困惑道:“我记得他们是有翅膀的呀!”
荼川叹道:“是啊,不过他们的翅膀却无法飞行,只能像拐杖一样,每天扶着它走路”。
说话间,已到了三珠树面前,荼川飞身而起,在三珠树的枝叶间不断穿梭,待到站在京墨面前时,手中已拿着几颗大如鸽卵的珍珠,京墨手中出现一个荷叶状的白玉盘,珍珠滚入白玉盘中,一颗颗滑向玉盘凹下的中央,停住时,珍珠依旧浑圆饱满,似有光泽流转。
只见京墨以手为笔,向着白玉盘写出一个奇怪字体的字,也有可能是画,表面有隐隐约约的光泽,细碎的,犹如云纹一般,嵌入白玉盘中,消失不见,京墨把白玉盘递给荼川,笑道:“放在这个里面吧!”
荼川接过,飞入枝叶之间,蝉衣好奇:“那是什么?”
京墨转头看向蝉衣,解释道:“那是神纹,我刚刚写出的是“容”,这个字被镶嵌到白玉盘上,白玉盘就能装下很多东西。”
蝉衣惊讶不已:“这么神奇,那是不是写个“灭”字,就具有毁灭的力量!”
京墨点头,蝉衣喜上眉梢,拉着京墨衣袖撒娇道:“京墨,我好想学!q_q”
苍术撇嘴“你怕是没睡醒哦,那字若是京墨不说,你怕是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想学,做梦更快一点。”
蝉衣不高兴道:“不会才要学的嘛,你天生就会啊,而且,你不也一样不认识嘛,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见两人又要吵,京墨揉了揉眉角:“别吵,有话好好说,蝉衣,若是你想学,得先领悟法则之力,等你什么时候感悟了,我什么时候教你,苍术,你也是一样的。”
神纹之中,蕴含着无数力量,先感悟法则之力,才能引动天地异象,再凭借自己感悟的深浅,写出相应的字或者绘出感悟的神纹,若是有人把高级的神纹完整的画出来,那么抬手间就能毁灭敌人!
荼川手捧白玉盘向京墨走来:“共1001颗,全都摘完了,你点点数。”神树都被她薅秃了一块!
京墨接过白玉盘,笑道:“不用数了,辛苦了。”手中倏然出现一瓶酒,对着荼川说道:“此酒名为流裳酒,就作为送别的礼物吧!”
荼川谢过,打开瓶塞,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笑道:“好酒!”
京墨三人辞别荼川,朝着出岛的路走去,蝉衣回头,见荼川躺在三珠树树丫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流裳酒喝着,在珍珠光的映照下,荼川容色晶莹似玉,墨发垂于空中,一阵风吹来,淡蓝色纱衣随风而起,更添了几抹仙气,似是察觉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双眸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见是蝉衣看她,朝着蝉衣灿然一笑,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