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讨价还价的感觉

  “哦，”雍正皱了皱眉，“你听到了什么？”
  “回皇阿玛的话，”元寿恭敬的说道，“儿臣在宫中无意间听到，有人要借着这次蓟州百姓入京之时，派人混进去煽动，然后借着人群闹起来的时候，对十三叔......”
  “无意间听到？”雍正看了看元寿，“那么你可在无意间看到说话的人是谁了吗？”
  “皇阿玛，”安之站了出来。
  “没有，”元寿抢着开口，“儿臣只听到人声，待儿臣走过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人了。”
  “是吗？”雍正看了看安之，“弘暥，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安之吃元寿抢了话，愣了一下，随即又见到云锦正冲他使眼色，就摇了摇头，“儿子只是想问皇阿玛和皇额娘怎么出宫来了？”
  “是啊，”默之走到云锦的身边抬头看着他，“皇额娘，您要出来怎么不带默默一起啊？”
  “臣弟原还以为，是皇兄和皇嫂带着几个孩子过来的呢，”十三阿哥有些严肃的看着雍正，“却原来是你们自已出来的吗？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冒险呢？”
  “有什么可冒险的？”雍正淡淡的说道，“这是朕所住的京城，朕如何不能出来走走？你们不是也成天在这儿走来走去的吗？朕登基之前走的也不少。”
  “皇兄，”十三阿哥正色说道，“白龙鱼服是天子大忌，这话您之前也常用来劝皇阿玛，怎么现如今放到自己身上，就记不得了呢？您现在是天子，自然与以前不同，你的一举一动，可是关乎到整个大清的命运。”
  “没事儿，”雍正摇头说道，“朕已经安排好了。”
  “皇兄。”十三阿哥还要再说。
  “行了，”雍正打断他，“今儿个差点遇险的不是朕，可是你呢。”
  “其实倒也谈不上什么遇险，”十三阿哥摇摇头说道，“只是这通永道似乎是有些个不对，听那百姓们说，让他们来找臣弟的就是他。如果他只是心悬百姓也就罢了，只是臣弟担心他其中是不是另有缘由？”
  “哼！”雍正冷哼一声，“不管是不是另有缘由，只凭他居然指令数百人到京城来闹事，这个人就一定要惩处，而且是严厉的惩处，只是在惩处之前，也要查清他到底是自己昏了头所为，还是受人指使的？朕想着，必是后者的可能性大。这事儿就交给小十六和小十七去办吧。”
  “是，臣弟领旨。”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上前行礼领命。
  “弘历，”雍正又看向元寿，“你听说你十三叔有难，赶着出宫来帮忙，朕很欣慰，只是你却为何不先去禀报朕，反而要私自出宫？”
  “回皇阿玛的话，”元寿对雍正行了一礼，“儿臣去找过您的，只是没找到，又怕再等下去，会有差错，所以只能先从权了。”
  “嗯，”雍正看着元寿，“你从权也就罢了，找弘昼和弘暥朕也能理解，只是却为何连默之也要带出来，你就不怕他有危险吗？”
  “皇阿玛，”默之赶紧走到的身边说道，“这个不怪四哥，是默之一定要跟着他们的。”
  “是吗？”雍正目光转向默之，对他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出宫的？”
  “当时我们一直在一起啊。”默之见到雍正难得的笑容，心情舒畅，话也应的爽快。
  “原来你们一直在一起啊。”雍正看了看元寿，却没再问下去，反而转而对十三阿哥说道，“朕看你身边的侍卫还是不够，再加些吧。”
  “够了，”十三阿哥忙说道，“臣弟现在身边的侍卫已经都愈制了，不用再加了。”
  “是愈制重要，还是亲王的安全重要，”雍正挥了挥手，“除了你以外，小十六和小十七那里也要加，朕可不能让朕亲近之人平白的遇险。”
  “多谢皇兄。”十三阿哥见雍正把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一起拽上了，也不再推辞，和那个人一起谢了恩。
  “皇上，您事情谈完了吗？”云锦见雍正的问话告一段落了，就笑着问道。
  “你又要做什么？”雍正皱眉看着云锦。
  “臣妾能做什么，”云锦笑着说道，“臣妾是想，这事情已经谈完了，危险也解决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按照之前决定的，出去逛逛了？”
  “原来皇阿玛和皇额娘这次出来不是为了我们啊。”弘昼笑嘻嘻的说道。
  “为你做什么？”云锦瞪了弘昼一眼，“为你买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付银子吗？”
  现在的弘昼已经颇具历史上那个荒唐王爷的风范了，每次出宫都会买一大堆有的没的，回到宫中就赏这赏那儿的，问题是人家要那些东西大多是没有用的，比方说他那天送了侍卫一个锄头，美其名曰这是集刀、钩、棍于一身的宝物，让他拿这个研究出一套新的武功，再比如他那天又送了一个土篮给他额娘裕妃宫中的一个宫女，说让她用这个来打水，务必要把那个水缸填满，以此来证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句话是错的。
  云锦其实也知道，是因为那个侍卫和宫女犯了错，弘昼才拐着弯教训他们，只是他买回来的不实用的东西太多了，弄得他的屋子里简直都快成破烂摊了，耿氏也求了自己好几回了，希望自己能好好的训训这个小子，他怎么说也是皇子，不能太不象样子了。
  “这敢情好，”弘昼听了云锦的话，却依然嬉皮笑脸的，“有皇额娘帮趁着，儿子说不得还能多些东西呢。”
  “少来，我有银子宁可去买吃食，也不会给你，”云锦白了弘昼一眼，“听说你的屋里现在已经插不进脚去了？”
  “是我额娘说的吧？”弘昼满不在乎的说道。
  “她也是担心你，”云锦瞪着弘昼说道，“正好你十三叔、十六叔、十七叔也在，你问问他们，咱们皇家什么时候有过你这种不着调的皇子了？赶紧趁早把那些东西处理了，别等你皇阿玛腾不出时间来，看那时候他不捶你才怪。”
  “皇额娘别唬我，”弘昼对雍正还是有所忌惮的，不禁偷眼向那边看去，结果却见雍正正在与默之说话，连看都没看这边，于是胆气又壮了起来，“儿臣可是听说十六叔十七叔小时候也是不消停的呢。”
  “好小子，居然消遣到我们头上了。”十七阿哥似笑非笑的看着弘昼，“我们就是再不消停，也没说把自己的住处弄成了一个破烂摊。”
  “就是啊，”十六阿哥也笑着搭腔，“我们可是只认好东西的，这也是一个人的品味呢。”
  “其实五弟也不是真就喜欢那些东西，”元寿笑着说道，“他说他只是喜欢与人讨价还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云锦听着元寿这话，心中一动，往雍正那边溜了一眼，见他眼中也是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继续跟默之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云锦再不说话了，只是上下左右的盯着弘昼看。
  “皇额娘，怎么了？”弘昼让云锦看的心里直发毛。
  “没怎么，”云锦笑了笑，转而对雍正说道，“皇上，刚才小十六和小十七可是说他们的品味好来着，不如今儿个咱们就来感受一下如何？”
  “好啊，”雍正点头说道，“让朕看看他们长进到什么程度了。”
  “皇嫂就是皇嫂啊，”十六阿哥感叹着，“饶讹了人，结果却成了你在接受考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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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锦说要出去逛逛，并不是要去大模大样的逛街，无知者才无畏呢，刚才十三阿哥的遭遇已经是个提醒了，云锦可不会那么白目，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最容易招来刺客的终极boss，所以虽然多了这么多人护在他们身边，最终也还是决定到十三阿哥家的园子里转转。一路上，云锦和雍正以及默之呆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看外面的光景，看到街边哪个小吃顺眼，就赶紧叫过十六阿哥或是十七阿哥，让他们去买了来，然后也不管周边人是什么样的脸色，只管让绿语接过来送进车里，好趁着新鲜赶紧吃。
  默之虽然每个月出宫一次，也在外面吃过东西，但这种小吃却很少尝到，毕竟谁也担不起让皇子吃坏东西的罪过，可是这回有了云锦这个榜样在前，他可是跟着饱了不少口福，一次两次的吃食送进车里，安之的兴趣也给调了起来，借个引子也钻了进来，元寿和弘昼本来也想坐上去的，可是看到雍正那张黑脸，还是摸摸鼻子放弃了，反正他们以后也能出宫，想尝这些让云锦如此感兴趣的吃食是什么滋味，有的是机会。
  “爷，您尝尝这个。”云锦将手中的吃食送到雍正的嘴边。
  “拿开。”雍正看了看那动物的下水，将头偏过一旁。
  “不吃算了，”云锦收回筷子，递到默之的嘴边，“来，默默，你尝尝。”
  “你别什么都给他吃。”雍正瞪云锦一眼，“你也消停些，这些年锦衣玉食的养着，这以为还和这些百姓一样，能受得住这街边的吃食啊？”
  云锦想想，好象也是这么个道理，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自己在现代常吃这些个，肠胃久经考验，自然坚强，可现在这个一直被圈养的身子就说不准了，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尤其是默之，还是个孩子，真要闹起肚子来可不是玩的。
  “额娘，”云锦正想着的时候，默之已经把筷子上的东西吃掉了，“这个味道有些怪，不过也还好啦。”
  “我吃着也好，”安之也快速的干掉了一碗，“没想到这街边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那是当然的啦，我推荐的还会有错，”云锦得意的笑着，看到雍正的脸又板了起来，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这个东西毕竟不洁，只尝个鲜也就罢了，以后不许总吃。”
  “好，我知道了。”安之眨了眨眼，“以后不会总吃的。”
  云锦瞪了安之一眼，你领会了精神也就罢了，非要把个“总”字咬那么重做什么？害得自己又挨了雍正飞过来的眼刀一枚。可是你说安之没眼色吧，他倒是又马上机灵起来了，见云锦没有再叫什么东西的意思之后，就又跑出去骑马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还顺手把默之也给拎出去了，留下云锦独自一人面对着雍正那张冷脸，恨得云锦一个劲儿的在心里骂安之是个小白眼狠。
  “看来你还真是喜欢到外面来，”雍正淡淡的说道，“只呆在马车里就能让你如此的率性。”
  “爷，”云锦笑着靠到雍正的身边，“云锦高兴的不是到外面来，而是咱们一家人一起在游玩。”
  “除了这个，还有那些个街边吃食也功不可没是不是？”雍正横了云锦一眼。
  “这不是在宫里吃不着吗？”云锦对雍正笑了笑说道，“要不等回去了，云锦试着做给爷吃吧，这样爷也不用怕脏不愿意用了。”
  “朕不是怕脏，朕是嫌那个味儿大，”雍正瞪了云锦一眼，“你弄了这么一车的味儿也就罢了，可别把宫里也弄成这样了。”
  “这算什么味儿啊？”云锦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云锦把那臭豆腐叫进来，爷就知道什么才叫味儿了。”
  “朕话说在头里，”雍正对云锦正色的说道，“这个东西你是绝对不许弄的，在哪里都不行，知道了吗？”
  “爷难道吃过？”云锦见雍正一脸厌恶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吃什么吃？”雍正瞪眼道，“闻过一次味儿就够受了。”
  云锦又再看看雍正，虽然臭豆腐的味儿是差了些，但也不至于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啊？难不成他是跑到人家做臭豆腐的场里去了不成？当然这个问题，云锦是不会向雍正去求证的，只存在心中，等有机会了问十三阿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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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儿也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雍正和云锦在十三阿哥的园子里没呆多久就带着孩子们回宫了，然后又去给母后皇太后请了安，再然后雍正就叫了几个小的跟着他到养心殿去了。
  云锦知道雍正是为什么叫孩子们过去，不过是想知道今天这事儿他们是听谁说的，事实上在游园的时候，元寿就已经找机会偷偷的告诉自己了，他是和其他弟弟们一起听到的那些话，而说那些话的人，就是弘时。
  云锦之前见元寿等那几个孩子的神色，就已经隐隐猜到几分，能让元寿有些顾忌而不好在人前开口的，也就弘时最有可能了，云锦既心疼着感情上又要受挫的雍正，又对元寿的聪明很是欣慰，这种事避人还来不及呢，哪能当着叔叔们的面儿就和盘托出？不过由此云锦也想到十三、十六、十七在那时候不言不语的样子，想来他们也已经有所领悟了吧？
  十三阿哥他们都能想到的事儿，雍正会想不到吗？在回宫之后，雍正仿若不经意的问弘时在哪儿，听到他尚没回宫眼睛里的寒意，都让云锦明白，其实雍正早就心里有数了，叫几个孩子过去，也不过就是要问的明白些。所以她并不担心孩子们会怎么样，反而担心雍正，他是那么重视亲情的人，知道经过他三番五次教导的儿子，在八阿哥已经被圈起来之后，还依然故我的在帮他们与自己做对，心中会有多么伤痛。
  本来云锦已经做好要安慰雍正的准备了，可是当天晚上他却派人来送信，说是有些政务要办，就不过来了，让她自去歇息。云锦想了想之后，吩咐人将自己为雍正熬的汤备好，她要亲自去一趟养心殿。到了养心殿，太监们见是她，并没有阻拦，甚至连通报都没通报，就直接请她进去了。
  “朕就知道你会来。”雍正将手中的折子放过一边，笑着免了云锦的礼。
  “皇上什么时候有了掐算的本事？”云锦见到雍正好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的表情，心下更觉得不好，于是开着玩笑道，“有时间也教教臣妾吧。”
  “什么掐算？”雍正横了一眼云锦，“朕一说晚上要理政务，你就会送汤来，这不都已经成惯例了吗？”
  “臣妾也是为您的身子着想啊，”云锦对雍正说道，“虽然因为政务不能耽搁而不得不熬夜，喝碗补汤多少也有些益处。”
  “我知道，”雍正点点头，“所以你每次送来的汤我都喝了。”
  “只是有时凉有时热，”云锦笑睨了雍正一眼，“您眼睛一瞪，脸一板，谁还敢劝您趁热用呢？现在云锦既来了，就让云锦侍候您赶紧用了吧。”
  “好，我喝就是。”雍正异常的听话。
  “爷，”雍正越是这样，云锦越是担心，不由得小心的打量着雍正，“您没事儿吧？”
  “朕有什么事儿？”雍正反问着云锦。
  “皇上，”云锦想想雍正必然知道自己已经清楚了弘时的事儿，再绕圈子也没意思，索性直接说破了，这样就是劝解也方便，“弘时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