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新力
“参见世子爷!”
观山亭周围,一群垂手而立之人猛然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划一,比起军队中的精兵都不差几分。
这是夜微澜在京都郊外训练处的一支新血,从大魏国各地招募,却独独没有西北。
从表面上看,他们不过是从外地来到京都近郊的移民,和涪陵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再加上暗地里长时间的训练,如今已经成为一支堪称完美的潜伏力量。
夜微澜又一次展开了他那迷人地笑容,挥挥手道:
“起来起来,既入我涪陵王府,我等便都是一体,同进退、如手足,何须多礼?”
礼贤下士,嘘寒问暖,解衣推食。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夜微澜收买人心的本事都堪称无懈可击。
“世子,西北过来的消息。”王公公手举着一封飞隼传书飞奔而至,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
夜微澜打开王公公所传来的飞隼传书,只看了几行眼睛就亮了,高声笑道:
“好!好!好!西北雪灾再临,封断了道路,这可不是本世子不愿意离开京都,而是想回去都没法子啊!呵,老天爷都在助我一臂之力!”
“世子洪福齐天,上苍护佑!”
一群手下在周围齐声高喝,声音在空荡荡的观山亭里回响许久。
“还有一事,皇上派去的那位驸马爷,最近以钦差的身份上蹿下跳的厉害。”王公公尖利的嗓音衬着观山亭四周的冬季萧索景色,显得越发的尖利。
“严弘文……”
夜微澜收起手中的飞隼传书,淡淡地道:“皇上派他去西北赈灾,他自然要做好皇上的耳目。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他还干什么了?”
王公公对严弘文极其不满:“此人赈灾倒是有些本事,此刻雪灾再临,许多灾民疯了一样,老奴担心他借机收买西北的人心……”
夜微澜不会关注两轮雪灾之后,有多少灾民断了活路,他关注的只是严弘文,甚至一提起严家这个姓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就会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痛恨与狠厉。
望着远处的山色,夜微澜的眼神犀利如刀:“严弘文该死,每一个严家人该死,他们当诛九族!”
王公公看着夜微澜那突然出现的狠厉神色,阴沉地道:“老奴也是如此想,要不然趁着他在西北,派人把他……”
夜微澜似是在思考,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不急,这个人暂时还有用,先让他再活一阵子。更何况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莫说替父王不值,本世子还没玩够呢!”
王公公没再多说。
他心知世子对严家是多么痛恨刺骨,若不是因为严景松那个畜生与朝霞公主有了私情,涪陵王也不会为了救朝霞公主而远走西北。
早就该死的人却活至今日?简直太便宜他了!
夜微澜没理睬王公公想什么,吩咐道:“也别让这位驸马爷活的太舒服,好歹是去赈灾的,那个人一直在藏着吗?让他出来透透气,到西北走一遭,去见见这位驸马爷!”
王公公低声称是,自去布置。
夜幕渐渐的低垂,围在观山亭周围的人仿佛幽灵一般散去。
夜微澜看看越来越模糊的山景,径自踏上了回京都的路。山下红柳寺中仍然在苦苦等待着的梁芳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
两天后,就在京都通往西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飞奔,车夫挥鞭不停,一路加速。
“快!快!还能在快点么?”
车厢中,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透着焦灼,反复地催促着。
车夫大声地回答着:“徐爷,已经催马不停了,小的也知道您着急,可是再催下去马也受不了啊!”
被称为“徐爷”的中年男子两只眼睛里透着血丝,头发乱蓬蓬地,赫然便是前不久从梁家庄子上逃走的徐子麟。
徐子麟当初险些被严弘文指示夜志宇所杀,被梁霄所救后又从梁家的庄子里偷偷跑了,可以说他牵扯了方方面面的人。
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这条官道上。
他当然知道很多人在找他,可是他不在乎。从梁家的庄子里跑出来之后,他还是回到了夜微澜的手下,而这一次,他也同样是奉夜微澜之命前去西北。
徐子麟到底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了夜微澜身上,见到了那些呼风唤雨的人物之后,走出中林县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他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出人头地。
他也同样知道在夜微澜的手下,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拿命去博。
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在乎些什么?
徐子麟坐在马车里哼了一声,对着车夫冷声道:
“马受不受得了我不在乎,跑死了也没关系。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市镇,自有人给你够买十匹好马的银子,若耽误了我的事,死的就是你!”
车夫一个哆嗦,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抽落在了马臀上,那马儿悲嘶一声,跑得却更快了!
徐子麟忽然有点小兴奋,在涪陵王府的势力羽翼下,就算是需要拼命,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仍旧让他觉得有些激动。
只是徐子麟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条官道旁边的山峰上,同样有人的眼睛在注视着这辆马车。
“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功夫才把他挖出来的,这个人情你得还!”
说话之人似笑非笑,虽然是个女人,但一身的紧身装束配上精干气质,即便在这山野之间仍掩盖不住那份英武之气。
这是姜三夫人。
梁霄赫然就站在姜三夫人身边,又看了一眼马车,点点头道:“多谢,我记下了,会还!”
姜三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家伙向来都是这样,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梁霄淡淡地道:“那很烦!”
“真不知道徐若瑾在家里是怎么面对你这张冷脸的!”
姜三夫人两手一摊,无奈地道:“苦了人家这么好的媳妇儿了。”
梁霄的双眼依旧在盯着山道上的马车,提到徐若瑾,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难得地在办正事的时候多说了几句闲话道:
“在家里的时候,我和她的话并不少,她不会像对外人那么泼辣,我也不会像对别人一样的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