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三毒交汇
南依此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之余地。
以一命换一命,此种愚蠢之事她万不会做。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走入此房内,并径直走至纪寒身前,看着纪寒,阿建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向他说道:“你身染奇毒,体内亦残有化骨之毒,普通之法怕是于你无用,若要解你体内之毒,我已思虑很久,如今怕是唯有破釜沉舟方可有救。”
“破釜沉舟?如何个破釜沉舟法?”听得阿建所说,骄阳亦是向他急声问道。
“方才听得纪寒说,圣姑的内力有解纪寒体内奇毒的奇效,如今圣姑身中蚀骨之毒,为今之计,唯有他二人各自为彼此驱毒疗伤。方可有救。”
听得阿建所说,纪寒亦是向他沉声问道:“你是说让我将蚀骨之毒也引入体内?”
“恩!”迎着纪寒那一双深沉的眸子,阿建向他点头说道:“医术有言与毒攻毒,如今你体内已有两种奇毒已经不能在坏,便是你将蚀骨之毒引入体内又能如何?不过是或生或死罢了,就看你有无如此破釜沉舟的胆量。”
阿建此话落下,南依亦是转眸看向纪寒。
若是此人真能为她解了体内的蚀骨之毒,便是她耗上一些内力救她又有何妨?
不过,人乃凡胎肉体,他的身体真的能承受三种当时奇毒的侵蚀吗?
“纪寒,在你决定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此方法凶吉参半,没有任何参考可言。如今圣姑身中蚀骨之毒,内力亦是损耗大半,所以你要仔细掂量,若是你不能压住蚀骨之毒的毒性,你便无法支撑到圣姑救你。同理,若你解了圣姑体内的蚀骨之毒,而圣姑若不愿意救你,你便吉凶难料。”
阿建在向纪寒说这后半段话时是看着南依说的,而南依当然能听懂阿建此话是为何意。
“哼,放心吧,倘若他真能解了本姑姑体内的蚀骨之毒,本姑姑必不会做那恩将仇报之事。”
在阿建的催促下,乌明雅三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此屋。
屋门阖上,红烛、青塌间便唯有纪寒、南依二人。
走至床前,纪寒亦是褪了靴子,翻身坐在了紫幔青塌之内,看到纪寒上了床榻,南依却是站在屋内一动不动。
她虽武功卓绝,但也是名正值豆蔻芳华未经人事的女子,别说与男子待在一间房内,便是与男子独处她都未曾经历过。
“上来!”转眸看向那站着一动不动的南依,纪寒向她冷声说道。
“为何要上塌,在这里也可以!”南依看着塌中盘膝而坐的纪寒亦是冷声回道。
听得南依所说,纪寒便再也没有理会于她,而是盘膝闭眸,两耳不闻。
见得纪寒如此,南依亦是于气愤与羞涩中走至塌前。
在一番磨磨唧唧后,南依这才脱了鞋子,坐至纪寒对面。
她方沐浴过,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亦是自纪寒面前扑鼻而来。
闻着这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纪寒亦是突然睁开双眸。
眼神清澈,于清澈间,纪寒已是抵上南依的手掌。
再次闭眸,而后纪寒开始如解化骨之毒般如法炮制。
一阴一阳两股内力自其掌心透入其体,南依知道纪寒要为她驱毒疗伤了。
当下,南依亦紧忙收敛心神,放空思绪,专心配合纪寒。
蚀骨之毒虽与化骨之毒只有一字之别,但这二者之间在毒性上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如何天壤之别,化骨既是将体内之骨所化为水,人剩皮囊而死。
蚀骨便是蚀入骨髓,令其一身骨骼化白为黑,人身死而不僵,彷若标本。
两毒都作用于骨,纪寒亦是如之前般将渗入南依骨骼之内的蚀骨之毒用其内力吸附而出。
一次、两次,纪寒不断的在循环着这个枯燥乏味的动作。
将裹挟着蚀骨之毒的内力吸入自己体内,而后再用无毒的内力继续渗入南依的骨骼之内。
在纪寒一次次的施为中,南依亦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体内本是糟糕的状态正在不断转好。
乌明雅三女与阿建已经在门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屋内却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纪寒的呼吸在一次次的加重着,于加重中,南依亦能清楚的感觉到纪寒抵在她掌心的手掌已经开始颤抖。
于担心中,南依瞧瞧睁开双眸。
睁开的刹那,映入南依双眸中的便是一张神色狰狞、面红耳赤的脸庞。
他一定在忍受着一种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痛苦吧。
旧毒新生、新毒又入,在加之本就残余在纪寒体内的化骨之毒。
此三毒正在如三股洪流般在纪寒体内横冲直撞。
当纪寒将敷在南依体骨之内的最后一道蚀骨之毒引入其体后,其体内正在横冲直撞的这三股洪流亦突然交汇一处。
于交汇中,三股洪流凝成一股,开始在纪寒体内大肆冲撞。
床榻摇动,烛火摇曳,当南依感觉到其体内的蚀骨之毒被纪寒全数引入他体内后,南依亦是遵循了她之前的承诺,将其体内的内力尽数渡入纪寒体内。
一道暖流突而涌入纪寒体内,那一股正在于纪寒体内大肆冲撞的洪流亦向着这位不速之客直冲而来。
两股内力相撞,于相撞中,此消彼长。
这股新涌入纪寒体内的暖流无论是体积还是其力量都无法与这股由三毒所交汇的洪流相比。
或许这涌入纪寒体内的暖流当真是这股洪流的克星,但是奈何它太过势微,太过弱小。
其结果便是,这股新涌入纪寒体内的暖流非但未有帮助到纪寒,反而适得其反,激怒了存于体内的这股洪流。
一股难以抵挡的痛楚自纪寒体内彻底爆发开来,并透过其体于体外震荡开来。
青塌崩塌,南依亦被这股强大的无形涟漪冲飞而出。
乌明雅三女与阿建于惊骇中冲入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烛倒、桌翻,紫色的床幔被压于断木之下。
“纪寒!”两道身影冲入那倒塌的床榻里,当二女将纪寒自塌陷中扶出时,映入阿建眸中的便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