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罗柏说完也就离开了。
大家都走后,病房内安静的可怕,罗槿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泪蕴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唇线淡的发白,细腻的指尖撩了撩他遮脸的发丝,缓缓说道:你醒过来好不好,这些天没有你搂着我睡,被褥真的好冷,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小罗槿经历过的所有华砚都经历过,童年时期灰暗暗的布满阴霾,心好似破开许多的孔洞,倾洒的暖阳也会透到对面去。
别哭了。华砚突然之间打破了病房内的宁静,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病床前成天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罗槿,颓废的近乎没了人气,只靠着虚无缥缈的幻想撑着的人,华砚怎么敢装作若无其事地躺着。
罗槿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湿漉漉的眸子好似大雨冲刷过,呆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鼻子酸酸的:你醒了?
我其实没受伤,这几天不过是装的,车祸是将计就计,不告诉你是害怕你担心,不要哭了好不好?
华砚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充借口,错了就是错了,逃避再多只会让人越发的伤心难过。
你混蛋!罗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张嘴咬在锁骨的位置,发泄掉几天里积攒的怨气,咬着咬着人就哭了起来。
他太害怕了,这几天过的简直宛如一场噩梦,成日里活的像行尸走肉,接受不了华砚成了植物人的事实。
他害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这他妈的全是假的!
罗槿两手拽着华砚的衣襟,泛红的眼睛瞪的滚圆,气呼呼的哭着:你他妈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独独瞒着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都知道,可我如果说了车祸的事,你更加不会让我以身犯险,华砚粗粝的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痕,抱在怀中温声软语的哄着,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错了。
再骗你我就是小狗、大笨蛋!
再哭下去眼睛得肿的和核桃似的了,可怜兮兮的一点也没有校霸的霸气侧漏了。
罗槿眼眶里的泪水如泉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庆幸大砚子没有变成植物人,没有不要他,没有
形象再重要也比不过此刻的庆幸,紧紧攥紧华砚的衣襟,像是失而复得的小孩一样,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十八岁的成年人还是要点脸的,撕心裂肺的哭过一阵后渐渐收住,眼泪控制住不再流,哭嗝却停不下来,跨.坐在华砚的大腿上,再一次咬住锁骨,死死憋住。
嘶!华砚痛嘶,尖锐的四颗虎牙刺着不久前咬过的骨头,涌上来的疼痛感逐渐加深,他没推开罗槿。
三分钟后罗槿松开了牙,垂眸望着泛着血丝的锁骨,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抽着气道:疼不疼?
我活该!华砚拢了拢衣领遮住牙印,心疼的轻抚着他眼底的青黑,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罗槿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干脆利索的拒绝道:不好!
华砚挼顺了他的红卷毛,心想着这一生气也不知得哄多久,自己作的死,再卑微也要把人哄开心了。
冲着你来想杀你的人,是谁?罗槿花了好几天调查此事,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的蜘丝马迹抹的一干二净,仿佛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傅随。华砚不做隐瞒,关键也瞒不过去,傅随买凶杀人的事迟早会上社会新闻,届时全国人民都会知道他的鼎鼎大名。
也算的威名远扬了。
罗槿想不通:怎么会是他?
因为我碍了他的路,从我们见面的一刻起便是老死不相往来,他想杀我,我亦想着要他生不如死,你不也是知道我是重生的吗?华砚微笑着丢下一枚炸.弹,扭头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也可以说是另类的复仇吧!
罗槿想不到他竟一点掩饰都没有,重生这么大的秘密想说就说,不过复仇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以前就认识?
第77章 他是谁 我和他以前认识差不多半
我和他以前认识差不多半年, 不是很熟,华砚只看脸,人如何不大清楚, 死之前倒是看清了他的心狠手辣。
罗槿保持着坐在他怀中的姿势, 顺着杆子向上爬, 佯装不经意地问起: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华砚的前世是谁他猜不出来,但保不齐从他嘴里透露的一些信息看, 能精准的锁定在最有可能的人身上。
也算不得精准, 罗槿事到如今能怀疑的人选是一个没有, 与华砚的性格作风相象的人, 他身边是一个没有。
除了自己, 但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罗槿直接排除了正确的答案,留下的处处是错误。
傅随趁我不注意,一刀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一睁眼就在机场,重生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当中, 也就是华砚!华砚谈起自己的死亡平淡的一点也不在意,仿佛一切都随风而去, 翻不起风浪。
罗槿垂眸抬手轻轻落在他的心脏处,感受着噗通噗通的跳动, 小声道:那一刀很痛吧?
疼痛是一瞬间的,我差不多都快要忘了是何感觉。不过他杀了那一家子, 无期徒刑是跑不了的。华砚轻声笑着的抬眸与之相对,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rua着他的头顶, 我还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不然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大砚子,你以前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罗槿脑海里浮现出他西装革履的禁欲模样, 高挺鼻梁下淡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领带一丝不苟的系着,妥妥的霸道总裁形象。
可惜华砚一出声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不过是家族的社畜而已,替他们也是替我自己打工,刚开始是没得选受控于他们,后来更多的是习惯了,按部就班挺好的,只是没了一盏点燃火光的灯。华砚轻声细语的讲起从前,忽而想起明年就要高考了,罗家也快动手了。
罗槿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如果你以后不想当社畜了,小爷我画画养你,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周游全世界!
好。华砚笑着说,点头应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罗槿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也不觉唐突,我想问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或者说很熟吗?
这些疑问高考后通通告诉你。华砚不说也是怕真相破开后影响到他,一蹶不振不是说说而已,有时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足以成为绊脚石。
他怕说了之后罗槿会像曾经的自己知道身世后一样,蜷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
小爷也没你想象的脆弱,你摸摸我的心,罗槿抓住他的手捶了几下胸口,钢铁做的,你的那些小秘密还怕我接受不了?
我是怕自己接受不了。华砚猛然把人禁锢在怀中。
华砚接受不了知道真相的罗槿离他而去,顾虑的太多就是会怕这怕那,做不到像少年一样飞蛾扑火,他只会像围着光转又不敢靠近,永远缩在保护壳中。
变的不像自己,畏头畏尾。
怎么?害怕我离开你?罗槿哈哈大笑低头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下华砚的唇瓣,掐住他清瘦的两颊捏了捏,我除了你和钱,一无所有,害怕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华砚敷衍地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垂,敷衍的同意了他的观点:好好好,害怕的人是你!
说着,腾出半张床的位置给罗槿,大手拍拍右边的空位,示意他赶紧从大腿上离开,躺那儿去。
眼圈黑的和熊猫似的,再不睡觉都快成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
罗槿顺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尾挂着几滴困意的泪珠,大哭一场后早已疲惫不堪,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说不定不出几秒就睡着了。
我不困。罗槿明明困的不行还强撑着,就怕睡醒以后发现不过是一场日思夜想的美梦。
华砚翻身迫使罗槿滚到了床的一边,分了一半枕头和被子,大手一挥地搂着他说:我抱着你睡,快睡吧。
罗槿强忍着睡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他,终究还是熬不住沉沉的睡意,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罗槿睡着后眉头一直拧着,可见在睡梦中也不安祥,两只手臂禁锢住华砚劲瘦的腰间,仿佛只有这样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小傻子。华砚怜爱地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合上眼睛与身旁睡着的人一起进入梦乡。
时间慢慢的流逝,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俩人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明栩放学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想要看看华砚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一进门面对的就是他们相拥入眠的画面。
???华砚不是植物人吗?咋还能抱在一起睡?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一瞬间明栩脑内思绪万千,化作了无数个问号。
傅随以十八岁少年的心智杀害傅家人,所行之计划可谓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上了一次社会新闻和热搜第一,再一次的臭名远扬。
只是可怜了一中,无辜的背上了教出问题学生的黑锅。
华砚早已做好了每当人们快要遗忘傅随时,就让人发通稿来加深印象,让他不负此行为。
社会新闻和热搜齐上阵,一中的同学们也都知道了傅随买凶杀.人的事,在学校里迅速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因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傅随在学校多好一学生,成绩好又乐于助人,没想到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的那些温和都是假象,完美无瑕没有缺点的人,只是把自己的黑扑了层白粉,都是假的。
华砚脑门还绑着绷带,做戏要做全套,一场车祸造成的伤口,愈合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起码要几个月。
他和罗槿一来到学校就听到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都是关于傅随和他的。
也不知道傅随是怎么想的,好好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烂,可怜的咯!
最可怜难道不是我们华学神吗?也不知得罪了傅随哪里,买凶杀自家人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也想一块杀了!
一想到和这种人呆过同一所学校,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保不准哪天看我不顺眼搞死我,幸好他坐了牢,再也不能害人害己了。
要我说还是美色动人心,前不久在食堂我亲眼目睹了傅随买奶茶送罗校霸,你说该不会是见不到人家小情侣好,所以只好
走过长长的走廊,华砚一脚跨进班级的大门,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薄唇的颜色淡的几乎没有,眼神也不似病人般郁气,如若不是伤口还在,没人相信他是个病人。
同学们本以为华砚会在医院修养一个月再回学校,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带伤上学。
嘈杂的班级安静了好一会儿,骤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全是在欢迎他的归来,呐喊声一声比一声强烈。
欢迎回班!
学神你可太牛批了,车撞的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你居然还能做到死里逃生,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偶像!
傅随他死有余辜,他被抓走的那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警察带走他时直接把人围在两边,分明是害怕犯人逃跑,他们班还嚷嚷着做了好人好事,我当时还笑喷了!
华砚听的耳朵都快聋了。
跟在他身后还没进教室的罗槿庆幸,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像是一根柱子粗的木棍捅进耳朵里,不仅吵而且还还扰民。
成见隔壁两班的人头都探出窗外,像极了好奇的猫儿,睁着大眼时刻准备着,等他人进教室后说不定立马跳窗出来。
看一看被人谋杀依旧存活的华砚,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华砚一一谢过他们的关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迎着吹来的凉风,扮演着弱不禁风的病人角色。
病人的角色给了华砚极大的优待,享受到了从前没体验过的生活,安安静静地坐在课堂上做个美男子,老师的提问作答环节成功转移到了罗槿的身上。
哟,这不是罗槿吗?找我有何事?傅随穿着深蓝色的囚服,住了几天监狱也不见半分憔悴,红润的气色显的他仿佛过的很好似的。
一点也不怕在里面住上一辈子。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罗槿深深地看着玻璃后面坐着的傅随。
傅随嗤笑道:有问题不问当事人问我,你可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你。
他回想起上一个罗槿淡漠疏离仿佛任何东西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再瞧瞧如今的小罗槿,像烈火般灼热的向日葵。
果然人生经历才是最能改变一个人,愈看愈觉得,华砚也比小罗槿像他。
等等,像他?
记忆中的我?你把我当成谁了?罗槿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他马上就可以触碰到华砚刻意隐藏的秘密了。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直达耳膜,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攥紧拳头。
傅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宛如鲜艳的红玫瑰下腐烂的花心,隐着一丝不怀好意,琥珀色的瞳孔印着罗槿的身影。
第78章 礼物 还是你吖。傅随瞬息间想
还是你吖。傅随瞬息间想通了所有, 专注攻略而忽视了小细节,被一叶障了目,身在局中迷了双眼。
白月光不是白月光, 他是被自己亲手杀害的罗槿, 多么的讽刺可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吗?
傅随低沉的嗓音仿若蔓延的藤子缠着罗槿的脖子,慢慢收□□息, 牵起的嘴角给人种阴谋诡计的感觉。
神经质般的性子被人瞧的透透的, 傅随自然也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温暖少年的滤镜碎成渣子, 他就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 时刻准备逮着人咬上一口,注射.毒.液。
你说的我听不懂。罗槿站起身手撑在桌面,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生怕遗漏任何情绪。
傅随即便是如今的情形也面色如常,一副好戏即将上演的眼神, 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们还真不像,小罗槿总是傻乎乎的, 还怪可爱的。傅随细长的指尖点在玻璃描绘着他的模样,从眼睛开始画, 尤其是你的眼睛,清澈而又通透, 轻而易举便能看出心里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