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领导
广场的秧歌队和舞狮队重新热闹起来,锣鼓喧天,香火飘飘。那个老太太就是胡娘娘,像是女王登基一样,环顾了一下广场,然后慢慢走进轿子里,帘子重新落下。
天空阳光强烈,周围又是人挤人,我被挤得七荤八素,脑门出油,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包儿一松,胡月这只小狐狸竟然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落地,在很多人的脚中间窜了几窜,不见踪影。
我回过神来,有点慌,它要干什么去?
所有人都只顾着往上面看,谁也没关注脚下,我仔细去看,就看到一条黑影快速从人群里窜出来,竟然直奔胡娘娘的轿子。
我有些紧张,这胡月真是胆大包天,她想干什么?
我使劲盯着那道黑影,现场太乱了,眼睛发花,失去了她的踪迹。
我有些着急,想挤过去看看,人太多,一波波往前涌,我像是落入大水的浮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动向。
就在这时,突然脖领子被抓住,回头一看,是那个领导,他特别生气:“喊你多少遍了,装耳聋吗?过来集合!”
就耽误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被挤得又远离了一些,自己已无能为力,希望胡月不要捅出什么大篓子。
我被拽出了人群,和同事们集合,领导特别生气,在广场上批评我们无组织无纪律性。他这边说着,那边锣鼓喧天,说话都不清楚,没办法,他连推带拉,强迫每个人都离开了广场。
我担心胡月,又没有办法,只能靠她自己了。
领导要带着我们这些人走,我肯定不能走,要留在广场。领导大怒,他现在还管不住人,只能忍着火告诉我,一会儿你自己找回去,后果自负!然后带着其他人都走了。
其他同事看我的眼神,并没有什么佩服,反而像是看一个异类,眼神很不舒服。
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我还是要等胡月。
同事们都走了,广场上还是热闹非凡,等了能有十几分钟,秧歌队和舞狮队渐行渐远,那八抬大轿也远去了,一大群香客和信徒跟随,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一个黑影从不起眼的地方窜出来,顺着我的裤腿快速跑上来,“哧溜”一声钻进包里。
我有些生气,忍着发火,把手指头递过去,那黑影正是胡月小狐狸,它在里面伸出小爪子和我触碰。等我们联系上了,我开始抱怨:“胡月,你也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胡月也不高兴:“凡夫俗子!你知道什么?不问问青红皂白就来骂我,我不高兴了,不理你了。”
我忍着气,她的脾气怎么跟女孩儿一样,好声说:“好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到一个地方不得拜山头嘛。”胡月没好气地说:“行了,我不说了,累了。”
说完,便自行把爪子撤回来,断开了联系。我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心里苦笑,心想李司南道长,说是给我福利,其实给了个大难题,这么一只母狐狸,脾气比大小姐还大,我还得小心翼翼伺候她。
我当下背着包,根据单位宣传单上的地址自行找过去。
中草药基地目前还是草创阶段,在镇子里有个办公楼,郊外还有养殖基地。目前办公楼刚刚装修好,院子里停着几台车,剩下的地方堆满了建筑垃圾。
我进了办公楼,不知在哪一层,楼里没有人走动,十分安静。
仔细去听,好像二楼有声音,顺着楼梯上去,到了一处会议室,里面果然正在开会,那位领导正站在台前,用手砸着桌面,说着什么。
我瞅他发言间期喝水的时候,上前敲敲门,他看了我一眼,我作势往会议室里走,领导一砸桌子:“站住!我让你进来了吗?”
会议室里这些员工,一个个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大戏。
他冷着脸,看着桌上的名单,“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冷笑,其实我的名字他应该早知道了,谁到场谁没到场,用个排除法就能猜出来。我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发挥,便说道:“我叫朱鸿运。”
领导冷笑:“我看你是挺像头猪的。”
下面有几个人哄笑。
我真是有点生气了,这是社会,是公司,不是你家炕头,不是学校,竟然出言不逊,上来就人身攻击。
我冷冷地说:“领导,骂人别骂的这么凶。”
领导没想到我能顶嘴,皱着眉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本来想说,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不是猪。这话在心里打个滚,没说出来,我不是小孩,知道这句话的份量,没必要做口舌之争。
领导说:“我让你认识认识,我姓杨,以后管我叫杨经理。我是中草药基地办公区域的负责人,你们都记住了,我不光光说他……”杨经理站起来,目光扫着在场的每个人,同事们都把头低下。
“中草药这个项目,是我们集团向雪北地区进发的战略性第一步,非常非常重要,你们每个人看似发配过来,其实都是机会。真要做好了,把这个摊子撑起来,相当于镀金,以后回集团总部,会提拔的特别快。如果你们谁不听话,被我发现了,原来的部门也回不去了,别说前途,工作也没人要,赶紧回家吧。”
“你!”他指着我:“我记住你了。朱鸿运第一天上班就无组织无纪律,罚二百元,进去吧。”
我懒得争论,罚就罚吧,他这是杀鸡给猴看,拿我立威呢。我要是现在跟他干起来,这小子巴不得,会有一系列后招等着我。没必要触这个霉头。
杨经理没想到我居然没有反抗,众人看着我走进会议室。找了最后面一排坐下。
这个杨经理有充足的表演欲,在台上滔滔不绝讲了能有一个小时,大意是中草药项目的远大前程,对未来的展望。
下面的人听得昏昏欲睡,又不好打瞌睡,怕抓了典型,都强忍着听着这玩意在台上大放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