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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岳一唯的物件

  唐卡的出院party应他本人的要求定在市里一家ktv,他说,住院这段时间都快要把他憋坏了。参加的人就我和冯晴,唐卡说,他那一头象征着英明神武的拉风红发还没有长出来之前,就不要去见其他的朋友了,毕竟在医院戴个帽子还看得过去,在外边也戴帽子就太怂了。我和冯晴一切依着他就好了,谁让他是病号呢。
  已经三个小时了,我和我冯晴都累得在一边半:卧着小口啜可乐了,唐卡站在屏幕前,衬衫绑在腰上,歇斯底里唱一首死了都要爱。
  我朝冯晴比了一个要去wc的手势,就窜出来透口气,装修成哥特风格的走廊里是昏暗的灯光。我也找不到露台,只能在走廊里呼吸两口安静点的空气。
  视线里,在走廊尽头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像是个蹲着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喝醉了的人,这时候,身为一个准护士,将来要为千万病人服务,要为病人的安危为人民的健康负责……顿时一股伟大的使命感驱使我朝那个黑影走去。
  “你好,你没事吧?”我凑到这个人背后,可能是灯光太暗了,我甚至看不清这个人穿的什么衣服,只是觉得一团黑。我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肩,可能又是个喝得蒙圈了的人。
  “嘿!”一个人冲过来拦住了我要去拍蹲着的那个人的肩。我抬头,秃顶的脑袋,一双瞪圆了也只能见着一条缝的眼睛。
  “诶,诶,那不是你吗?!”眼前这个人我认识,就是那天送我去乱葬岗最后还帮着载岳一唯和我回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你叫什么来着?啊,对,季叔!”
  季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我就走,完全不去管墙角的那个人。
  “就要到月圆夜了,奇怪的东西不要去管。”季叔一边拉着我朝大厅的吧台走去,一边低声告诉我。
  季叔把我拉到大厅角落的一个位置,又点了两杯啤酒。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这个人跟岳一唯应该是认识的,严格说来,上次岳一唯从廖天真那里把我救走,还要多亏了季叔。此时这个季叔从上衣的贴身内袋里掏出一枚小圆镜……就是那种少女的手包里经常出现的一个奥利奥饼干那么大的小圆镜,背面还是粉红hello kitty的图案,对着大厅明亮的灯光用手指梳理着他头上仅剩的那几绺头发。
  服务生很快就把那两杯啤酒端上来了,季叔也放下了手里的镜子,把一杯啤酒推到我面前,自己端起另外一口喝了一大口。然后又从内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摆在我面前,我本来也是端起啤酒小口啜着,现在也放下杯子去看那个东西。
  这是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吊坠,样子和大小都像一截指骨,但是通体乌黑,泛着金属光泽,拿起来的手感也是很沉的,冰冷的触感表示着它的与众不同。
  “季叔……”我拿着那块吊坠,拿不准季叔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请我来鉴宝的吗……
  “这东西是岳一唯让我转交给你的。”季叔摸干净嘴上的啤酒泡,“他最近有点忙,着两天大概不能来找你了,让你不要太过想念他。”季叔说完,挑挑眉毛,小眼睛挤成一条缝,脸上写满了“哦,你懂的哟~”的挑逗。
  “真是自作多情。”我脸上淡淡地评论某个人,但是心里甜得像刚喝完一杯蜜水,也许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脸上的笑容。
  “好了,东西我带到了,那就先走了。”季叔一口喝尽了他杯子里的酒,起身就要走。
  “诶,季叔……”我回过神来,也站起来想要留住季叔再多问一点关于岳一唯的事情,但是眼前哪还有季叔的影子啊,要不是面前还摆了一只空的啤酒杯,椅子也是拉开的,我都要以为自己出幻觉了,这个季叔,走得也太快了吧!
  那块吊坠被我紧紧握在手心,冰冷的质地怎么也捂不热,但是这凉凉的就像是岳一唯的手一样,只要握住,就有一股安全感。
  ?
  虽然这几天精神恍惚萎靡不振,但是天气可好得很。春末夏初正是玉江市一片好景色的时候,踏青春游的人很多,一到周末,附近的公园和度假村就人满为患。
  冯晴提议考试结束就去春游的时候,我正靠在教学楼天台的栏杆边上艰难地咽下一只干面包。我颓然地摇摇头,拒绝她:“不了不了,这段时间都没钱了。而且,放假了二婶家的旅店生意也好,我要留下来帮忙的。”
  冯晴撇撇嘴:“你又不是卖给你二婶家的长工,天天帮着他们家干活,还得看脸色。”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冯晴的刘海迷了眼,她用一只手去顾刘海,另一只手拿着的苹果不小心就掉到楼下了。
  这栋教学楼有八层,不算很高,那个苹果过了一两秒才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冯晴敏捷地拉着我靠着围墙蹲下,吐吐舌头。
  “又没有砸到人,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拉着冯晴就要站起来,现在学校里也没有几个人,这么怕干什么。
  “诶,你在学校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天台是学校的禁地吗?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们来过这个天台,搞不好要被当怪胎。”冯晴低声解释道。
  “喂,就是一个天台而已啦,本来就没有封死的啊,上来吹吹风也有那么严重吗?”我也是很不理解冯晴所说的。
  “你去翻翻学校bbs上面的一些老帖子就知道了。这个天台原先是死过人的。”冯晴表情怪异,像是在回忆小时候看的一部留下了很大心理阴影的鬼片。
  我扯扯冯晴的袖子,我本来就有点好这些重口味的故事,现在冯晴把这个话题挑起来,我怎么能救这么轻易地让它就这么过去了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说得最多的一个版本是好几年前的一个学姐,被那个渣男学长抛弃了,完了那个小三还设计了学姐,让那个身败名裂,被学校退学,朋友什么的也全都孤立了她,最后她受不了了,就在这栋楼上跳楼了。后来就有人在传这个天台啊闹鬼什么的,以前这儿经常有情侣来幽会什么的,后来就是来一对就分一对……”冯晴慢慢说。
  “哇塞,这么邪乎?”
  “据说,还有的人在深夜看见过这个天台上有人影晃来晃去的。”冯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阵风从我们后边吹过来,撩得我们背脊发凉,吓得我和冯晴手脚并用地从天台上逃下来。两人跑到四楼的时候,又相视着哈哈大笑。
  春游什么的就算敲定了,也是可以推迟的,但是考试却如约来了。离月圆还有两天,月圆的前夜就是明天晚上了,但是岳一唯还是没有出现,我都有点急了。虽然心里实在安慰自己不到最后一秒千万不要放弃,但是潜意识里还是对于死亡和未知的恐惧。
  考试安排在晚上,两个小时的答题时间,刚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就哗啦交卷走了大半的人,剩下的也都三三两两飞快做完就走了。我在前半段时间想着血亲和岳一唯的事情,走了好一会儿的神,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还好之前有岳一唯帮我勾要点,这两天也好好复习了一把,卷子才不至于完成不了。不过,我是整个大教室最后一个交卷的,最后那个监考老师都要不高兴了。
  收拾好书包走出来教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近处的声控灯是亮着的,但是更远一点的地方就是黑黢黢一片,狭小方正的走廊尽头就像一只张大的嘴巴,要一口吞掉全部的架势。
  我站在教室门口,踌躇着,想要跟还在讲台上整理卷子的监考老师一起走。
  “啪!”教室的灯光忽然就灭了,连带着的还有走廊上的灯,我被吓得立马侧身紧贴着墙壁,我狠狠跺了一下脚,走廊还是漆黑一片,那声控的灯应该是坏掉了。
  “老师!老师你在吗!”我紧紧依着身后的墙壁,冲教室的方向大喊。整个楼层寂静得如同墓地一般。
  教室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我摸索着朝教室走去,那里边好歹还有个监考老师。“老师!老师你在吗!”我大声喊着,但是教室那边还是没有回应。我摸到教室门口了,但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老师,你在里面吗?你开门啊!”我拍着门,但是里边没有任何回应。我使劲一推,这扇门就松开一个缝,我再用力推了一把,这扇门就大打开,可是,我面前哪有什么教室啊,我正站在天台的入口!
  还没有圆满的巨大的月亮仿佛就悬在我的头顶,皎洁的月光把整个校园都蒙上一层纱。天台上的风呜呜作响,在我正前边的护栏边上,站着一个人,明显是个女孩子,纤细的背影,穿的半身长裙被风扬起来,想是一只要起舞的蝴蝶。
  我嘞个去,不会就这样还能遇到鬼吧,我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招魂体质吗!!我在心里疯狂吐槽,拔起早已发软的双腿就要跑,但是我又忽然觉得这个背影看起来很是眼熟……很像是……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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