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主子,主子,内务府送来了新的朝褂”……尔晴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经年已过,昔日莽莽撞撞的少女亦是成为了一宫之长,沉稳有度,“主子,奴婢替您换上吧,再不快点就快赶不上咱七阿哥的满月礼了……”
  这要不说人靠衣装呢,这地位的体现从这装扮之上亦能体现出一二,这皇后的装扮虽说华丽,一针一线尽显华贵,可真要认真穿扮起亦是十分费劲的,故而富察容音除了祭祀、贺寿、朝见等重大事项上偶尔才会认真穿下,却是从未想过在永琮的一个简简单单的满月礼上亦值得如此兴师动众,更没料到弘历更是为此特地着人新做了那么一套。
  伸出双手让人将那朝袍之外的礼褂从她的指尖穿过继而扣紧,明玉将那东珠佩戴在其正胸,另外两名宫女将两盘珊瑚朝珠交叉佩戴于她的胸前,由那左右肩斜挂着,戴上那饰有三层金凤,朱纬之上还缀金凤7只和金翟1只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冠;她直觉自己的全身都快僵硬了,随着一声“皇后起驾。”她这才松了口气,由明玉等人轻扶着,复又疑惑的道了句:“永琮呢?”她正疑惑自己的小儿子怎今日起身便未见到了。
  “皇上,一早就将七阿哥抱走了,怕扰了主子的清静,只说娘娘醒来直接过去便是了。”尔晴轻笑着道。
  直到这落下的凤轿停留在了太和宫外,看着这满殿的红色,她这才反应过了,为何明玉会让自己换上这朝服,当下便是皱着眉瞥了眼明玉,似是有些不满她为何不告诉自己,难怪自己路上怎么问她,她都不言,只说是皇上的安排,却是没料到这弘历真的是成了个宠子狂魔,这一个满月礼都办到了太和殿这种地方了。
  “莫要怪她了,是朕不愿让她告诉你的……”不知何时,弘历已然在一片嫉妒艳羡的目光中,从上首走了下来,来到了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道了句。
  “皇上……今日不上朝吗?”富察容音含笑望着她,却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毕竟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着实累人,她需要找个支点。
  “朕罢朝了……”弘历知她是明知故问,却还是牵着她的手,缓慢的朝上首走去,“容音不就是喜欢朕为你特立独行吗……”弘历这是牵着她的手越发坚定。
  帝后二人的恩爱无疑是震惊了底下所有人,毕竟谁也没想到,这皇上会将一场皇子普通的满月宴办成了一场与国同庆的盛典。
  “皇上可曾想过永琏?”富察容音终还是将心中的担忧给提了出来。
  “你啊,总是喜欢多想,永琏同朕不一样,同朕的叔叔伯伯们亦不一样,他是你我二人所教养出来的,容音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朕,亦是不信我们的永琏会是个好兄长呢……”弘历朝着太后的方向努了努嘴,只见这太后抱着永琮笑的格外开心,旁边围着永琏兄妹二人,在一旁逗弄着,看的出他们笑容里藏着的是真正的喜悦,而不是如这满殿之人的心思纷纷。
  “这太后……”富察容音有些诧异的看着太后,她已是许久未见这位老人家露出着这般笑容了,当年永琏出生,间接巩固了弘历的太子之位,都不曾见这位太后,如此高兴过啊。
  “皇额娘说这孩子像我,生的一副好模样,又生在佛诞日,长了一对佛耳,故而喜爱不已……”弘历解释道。
  “那日之事,还未谢过诚亲王……”傅恒提着酒杯走到了躲在角落独自饮酒的允袐,却见允袐只是随意的提起酒杯,随意的回了下,便是一饮而尽,“本王不知富察大人说的何事,为人臣忠于君,是为人臣之礼,讷亲、福彭自年幼起便是伴随着皇上长大,自古伴君如伴虎,皇上他始终是皇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福彭仗着皇室子弟,却是毫无远见,一心只觉是皇上亏待于他,讷亲到是个聪明,偏是被这荣华迷了眼,皇上他长大了,他要立威于天下,让那些老臣臣服于他,又怎会留下隐患给他人,纵使有着从小的情谊又如何,讷亲他必须死,金川战事的失利,讷亲有着无可推卸之责,然而,从小与讷亲一起长大的皇上,难道不知他从未带过兵,作为将军他本就不是个合格的人选,皇上他有着知人不明之误……可他是皇上,更何况,难道富察大人不知皇上此举是为何?皇上这番盘谋,何尝不是为了富察大人你踏平青云路呢,由来军功才是最能立足于朝堂的不是吗?”
  傅恒有些微微诧异于允袐的通透,他自是知道弘历此番打算,因为那日他之所以会值守乾清宫,正是因为弘历收到了战报,更是因为从一开始战事发生他就已经做好了全盘打算,他要让傅恒立足朝堂,无论是为他还是为了富察家族,为此他更是做好了全方面的筹谋,连傅恒出征他都打算亲率永琏为他送行,却是没想到会出了那档子事,导致他连夜而走,饮下杯中的酒,“王爷,知道我说的并不是此事……”
  允袐却是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依旧自言自语中“没想到,你小子却是有着军事天赋啊,不仅识破惩治了敌军的奸细,还连打了几个漂亮的翻身仗……”允袐又朝着自己的杯中里斟满了酒,“若不是皇上担忧你的安危,怕是你小子能一举将金川的战事给平荡下来。”
  “王爷,过誉了……”傅恒惊讶于允袐看穿全局的能力,更为他如此夸赞自己而感到了一丝丝不好意思。
  允袐苦笑的摇了摇头,背对着他一饮而尽杯中酒,转身便是要离去。
  傅恒伸出手,似是想要唤住他,“王爷……”
  “傅恒,护好你自己,你好你姐……”他若有所思的道了句,却又好像意识到不对,“皇后才会安好,皇后安好,皇上才会安好,皇上安好,国家才能太平……”他有些无言的看了看天上,露出了一笑。
  “你便是当日满城寻我阿姐的人……”傅恒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允袐却已是走远。
  “皇上,你看这七阿哥生的多俊朗啊……”太后是止不住心里的开怀,难得道了句,“皇后这确是个有福的……”这是怎么多年来,富察容音头一次听到这太后夸自己,自己这孩子还真是个福星。
  “那是自然……朕的七阿哥必是全天下最有福的……”弘历好不得意的道了句,他是深怕这底下的人听不见,更是讲的大声,让富察容音是颇为无奈,这还是只是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啊。
  小家伙好似听懂了弘历的夸赞,突然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挥舞着小拳头,将手上的铃铛是挥的叮当响,喜得是弘历当着众人的面,似乎不顾及满人“抱子不抱孙”的规矩,一下子便是将太后手中的小家伙熟练的抱到自己怀里,逗弄着。
  “皇上,这阿哥所怕是要再修缮一番吧,这奶嬷嬷也应当好生挑养一番,切不可委屈了我们七阿哥吧……”这极重规矩的娴妃突然道了那么句,到是一旁喝着茶的富察容音喝着杯中的茶,格外的淡定,只有永琏感受到了她额娘的不满,赶忙道了句,“皇玛嫲,弟弟还那么小,哪里能一个人住,孙儿那毓庆宫大的很,又好玩,孙儿能照顾好弟弟,你看安琪尔不就是孙儿带大的……”永琏充分诠释了关键时刻妹妹就是拿来卖的,安琪尔躲在太后身后,朝着她的哥哥吐了吐舌头,这太后到是颇有些意味深长,“皇玛嫲知道我们永琏啊是个孝顺懂事的,只是这祖宗家法……”太后虽然喜爱这个孙子,对于当年永琏一事她还是耿耿于怀的,又岂会再度容了富察容音的意思,这是这娴妃千不该万不该心急到今日提出此事,这太后虽然不满,可终是讲到了她的心坎里,这个孙子她太喜欢了,亦是舍不得独自养到阿哥所去,正打算开口让弘历交予她抚养,既能让富察容音有苦说不出,还不至于亏待了自己孙子。
  可这弘历却是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都不用富察容音开口,他自己就是对着这底下的亲贵众臣,“皇七子永琮,毓粹中宫,性成夙慧,秉质纯粹,深惬朕心,即日封七阿哥为哲亲王,礼部择日拟旨来看,七阿哥交由皇后亲自抚养。”弘历转身,眼含笑意的望着富察容音道了那句,他的话里不容拒绝的帝王独断之意,太过明显,是以众人纵然心中不满,亦是只能领旨。
  想必弘历为了今天这一出,怕是筹谋已久,想想那几个迟迟未被册封的皇子,再看看永琏、永琮,这差距明显不要太过大,可富察容音对此却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反而觉得心中安定不少,毕竟弘历做到了当初的承诺,若是再诞育皇子,皆有她自己抚养。
  “皇上……”太后似是有些不满。
  “皇额娘,皇姐快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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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哪点不如他了,额娘,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为什么啊,额娘……”自从太和殿参见永琮的满月宴回来之后,这永璜便好似陷入了一个魔咒,一连几月日日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房中饮酒,他这一生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身为长子不如永琏也就罢了,可现如今他连一个刚出生不过满月的婴孩都比不上,他心中的苦痛可想而知,他已为父,更是弘历众多皇子中最为年长的,至今不曾领过任何职务,还需日日去上书房同那群毛头小子一般读书,弘历虽未将他过继给其他王爷,可他的处境甚至于连那些过继出去的皇子都不如,至少他们是虽被过继出去,却还是弘历的儿子,除了失去了承继大统的机会,其他那个不必他这个光杆阿哥强,莫不说永琏如今正活的好好,就算哪天永琏出意外了,弘历那日的当着众人的面言下的那句“不可承宗庙之重。”无疑是断了他所有的期盼,他恨,恨所有的人,恨所有的不公,却又无能为力,仰天长吼之下回应他的不过是一片黑暗的寂静,永璜紧紧的将自己抱住,蜷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便能如此幸运,连那不解的毒药都可以逃过,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他突然好似癫狂一般起身,扬起身边的酒壶一股脑的全往自己的头上往下淋去,“额娘,额娘……这是为什么,我究竟哪点不如他了……额娘你告诉我啊,额娘,你也是富察家的,你也是啊……”
  “爷……”随着一声闷重的推门,苏氏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壶热茶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爷,这天气寒,切莫伤了身子,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她的眼里丝毫不曾见他的狼狈,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点亮烛台上的蜡烛,一盏烛火在那黑暗且空洞的寝殿中显得格外凄冷,复又将自己的双手握住他拿饱含冷意的双手,朝着里面缓缓呼着热气,想在寒夜里给他带去一丝丝的温暖。
  “你来干什么?”永璜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不能否认眼前这个女子的温柔,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贤良,可哪又如何,她的出身地位让他一直认为她是配不上自己的,自己是天潢贵胄,再不济也是皇帝长子,凭何要娶如此平凡女子,纯妃她虽然没有苛待过永璜,但也从未真的在意过他,要不也不会为他娶这门亲事,无非就是想掌控自己,要知道这苏氏可她纯妃家中远房到再远房的一门亲戚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小户人家出生,纵使眼前的人对他再好,再体贴亦不是他所喜的。纵使有那么一瞬间的沉沦,可当他看见她的时候,不由又想起了那些人对自己的无视与轻视,他永琏生来就是最好的,就连娶妻,这皇上都要慎重的再慎重,而他,就连生下他的长孙不过也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赏,”便是再无其他了,他是越想越恨,一把便将眼前的女子给推了开来,“滚,都给我滚,滚,滚,滚……”
  “爷,孩子他几日未见你了……”尽管他的无情令她心碎不已,她却只能讲这所有的委屈都给咽下,还得好生劝导着他,毕竟眼前的男子再不济,他亦是自己的全部。
  “孩子……”永璜一瞬间便是红了眼,指着她大怒道:“那是我的孩子,与你没有半分关系,给我滚……”永璜突地如暴怒的狮子一般冲着她,那是个同他一样可怜的孩子,永璜自己明是吃够了自己不是嫡子的苦,却任由自己的侍女生下了自己的长子,还是在这个妻子未过门之前,这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羞辱,可她却是一直甘之如饴,甚至待自己孩子如亲子,她越是如此,他便越觉得羞愤气恼。
  苏氏终究是带着一身的落寞的走了,永璜忽又狂笑不已,“额娘,额娘,您瞧见了吗……”忽又悲戚不已,“对啊,我还有儿子,我还有儿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御花园
  “这便是瓜尔佳氏吧?”富察容音拉住眼前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底冒着一丝的喜气,自从傅恒将该女子带回之后,因着各种事都凑巧碰到了一起,导致她一直未曾见过她,这今日本是趁着天气正好,这永琏的婚事亦是提上了日程,她这才借着赏花的名义将这京中的权贵之女都邀入宫来了,也好感受这春暖花开的气息。
  “妾见过皇后娘娘……”瓜尔佳氏这般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颇有些贵家大族传承下来的遗风,倒不像是这苦寒之地回来之人,再见她言行之间,谈吐得当,倒是个能配的上傅恒,当下便是将手中的镯子摘下赠予她,“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切莫见外……”她倒是有种越见越欢喜的感觉。
  “抱,抱,抱……”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永琮,在宫人的搀扶下,满草地玩的正欢快,这远远的便是看到了走来的弘历,当下便是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朝他跑去。
  弘历见状,亦是开怀不已,大老远的便是伸开自己的双手,笑着朝自己的小儿子走了过来,一把将永琮抱到自己的怀里,蹭着他的脸,“皇阿玛的乖宝贝,快让皇阿玛亲亲……”两父子那是一个难舍难分,相见恨晚的感觉,这身后还跟着一副见怪不怪的傅恒和永琏。
  “皇后,今日好兴致啊……”弘历抱着小家伙走到富察容音的身旁坐下。
  富察容音带着笑意瞅了眼弘历怀里的永琮,“皇额娘抱抱可好……”小家伙小嘴一嘟便是不乐意的靠在弘历的怀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那意思就是不干。这底下的贵女们一个个是连眼都不敢抬头望一眼。
  “吃……”永琮扒拉在弘历身上,伸着手拼命的往那桌子上够,这小家伙还真真是继承了他家哥哥姐姐的优良传统,对于吃的毫无抵抗之力。
  “永琮……”富察容音实在看不下去,这小家伙将自己舔了一半的糕点拼命的往弘历嘴里送,那上面还带着这小家伙的口水,看着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直流哈喇子的永琮,这弘历是要多兴奋有兴奋,一点也不顾及这场上的众人,一把就是将他拿带着口水的糕点给吃进了嘴里,这小家伙吧,本来是想着给弘历瞅一瞅,自己的皇阿玛一定会拒绝的,结果人家来者不拒直接就是给咽了下去,当下就是嘴巴一撅要哭的模样,这永琏见状赶紧上前,“哥哥这里有,哥哥带你去好不好……”这眼神却是时不时的飘向那不远处一袭绿色长裙的姑娘身上。
  这让弘历是颇为尴尬的将小家伙给递了过去,还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鼻子。
  富察容音一副你活该的模样含笑望着这一幕,直到傅恒不知何时走到了瓜尔佳氏身边,同她窃窃私语着,突然将人逗的一笑,这才让弘历回过身来,仔细打量下了眼前的女子,到见她亦是无畏的与自己对望,当下便是感慨了一句“当时这满蒙女子,往日只听傅恒言,这瓜尔佳氏当是满蒙第一美女子,如今一见,倒是不虚……”
  富察容音听言,尽管依旧带着笑意饮茶,只是这笑意里面总感觉隐藏着森森的寒意,弘历只觉着背后被人盯得发寒,他可能是这无心的一夸,在富察容音看来这家伙就是好色的毛病犯了,这可是自己弟弟相中了,若是再出前世那档子破事,她可是不依的,“皇上……”
  弘历这一下便是回过神,赶忙赔笑的拉着她的手,“虽说着傅恒所言不虚吧,可在朕看来,还是朕的皇后更胜一筹……”这典型的马后炮式赔罪方式,惹的傅恒是憋着笑又不敢笑,紧紧的拉住瓜尔佳氏的手。
  “皇上,这既是傅恒的夫人,臣妾斗胆便向皇上讨个赏吧……”富察容音明是讨赏,这嘴里却是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大有你今天不答应,你也别想好过的架势,让弘历是怂的不行,“这是自然,自然……”
  那边厢抱着永琮的永琏,本想抱着这小家伙,好给自己点勇气,去搭讪人家姑娘,这还没搭讪上,脸就臊的跟什么似的,还没等他问出姑娘姓甚名甚,自己怀里的小祖宗已经是按捺不住,深觉自己被自家哥哥骗了的永琮,在他怀里上下扑腾着,要朝人家姑娘怀里扑,他都快抱不住这个小家伙,摇摇晃晃的又深怕跌了他,不停的懊恼自己怎么就抱了这么个祖宗出来了。
  “我来抱抱他吧……”这眼前的姑娘见永琏实在招架不住的,朝这永琮伸出了手。这让永琏是格外的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一到姑娘怀里的永琮,楞还是上蹿下跳,把人家姑娘都搞得格外尴尬,朝着他小手扑腾的地方看了看,永琏直想拍脑门,大骂自己蠢货,这么就抱上了这个家伙,“那个,那个,我这个弟弟可能看上你这个荷包……”这家伙实在是不好意思低着头道了句。
  这姑娘恍然大悟的将荷包递给了永琏,让他从里面掏出了块馍馍,递到了小家伙的手里,小家伙这才露出了弥勒佛般招牌笑容,“这是我额娘自己做的,你这弟弟鼻子好生厉害,若不是他,我都快忘了这回事呢,要不你也尝尝……”姑娘低着头含笑道,亦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永琏一连道了三个好,亦是偷摸的将这个荷包揣到自己的怀里,没舍得还给人家,羞涩的低下了头,有吃的小家伙很不给面子的又是要哭了,因为他觉得没意思了,想回家找自己额娘哄自己睡觉了,结果永琏还正在兴头上,一偷摸的便是掐了把他的屁股,惹得小家伙嚎啕大会,他却是心里偷摸的乐着,同这姑娘一起享受这独处的时光,看这姑娘耐着性子哄着他,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他只觉得太美了。
  “小姐,小姐……”直到有人寻声而来……
  第48章
  “鞍马1800匹、甲胄1800副、马2100匹、驮600匹、宴桌1800席、羊8100只、乳酒和黄酒各450瓶……”李玉扯着嗓子念着这长长的博尔济吉特氏送来的聘礼,只觉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照道理来说,这种清点聘礼的事情那需要他这个乾清宫总管亲自出马,还不是因着这是帝后两人嘴钟爱的公主,李玉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念道。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这位姑娘一起同行啊。”不知何时这盛装打扮的弘历出现在了富察容音面前,还有模有样的作揖道。
  这正感怀儿大不由娘,自己的和敬都长开了,要嫁人了,一想到这以后就不能日日见到自己这可爱的小女儿了,她还是十分的不舍,这抬眼一看弘历这幅模样,到是忍不住一下子便是笑了出来,“皇上,这又是闹得哪出呢?”这滑稽的样子到是像足了他们的小儿子永琮。
  对于富察容音这般不解风情,弘历只能感叹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玉照沟渠啊,他知今日这博尔济吉特氏送聘礼上门,自己家的皇后肯定是要心里憋屈一阵的,这才想着法子来哄哄人家,却看人家这幅你好像傻子的模样,当下便是觉得无趣了,端起桌上富察容音喝了一半的茶便是一饮而尽,“今日蒙古科尔沁来人,朕在保和殿设宴,这不想着亲自来夫人你一道同行吗?”弘历亲热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道。
  “哦……”富察容音一听心下更是有些不爽了,转过头去就不太想搭理他去,毕竟吧,这按照规矩办事科尔沁的礼节还是足的,而且对于求娶和敬这档子事,还是极为重视,给的聘礼都是普通皇室子女的十倍有余了,可这知晓归知晓,这做额娘的心里还是不得劲的多,敢情你们娶我女儿,还得我设宴款待你们,故而她便很是不愿去,毕竟这上辈子她可是未曾亲眼见过和敬出嫁,心里还是亏欠的多啊,这当额娘的都如此纠结,可别说弘历这个当皇阿玛的,可他毕竟是之天下之主,心里还是拎得明白,更何况女儿嫁的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算知根知底,今日这场宴请若是皇后不出席,着实不太妥当,他也知她心里不痛快,这才亲自来长春宫相迎。
  “容音,朕的好皇后……安琪尔这也不是嫁给别人,那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又何不放心 ,再说了这孩子不也在这京城里吗,朕又何尝舍得让安琪尔离开我们,若是日后想了,左右不过一刻钟的事,回头朕让安琪尔这丫头天天入宫,或者朕日日陪你去她府里也成……”弘历从背后揽住富察容音,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好生哄着。
  尽管明白是这么个理吧,可她就是担心,担心这丫头被宠坏了,离开了自己,怕是照顾不好自己,这不这长春宫摆的眼下都是她这个当额娘的给安琪尔准备的,就是深怕了委屈了这孩子,光看富察容音摆的这些怕是不知要逾矩多少次了,可这在弘历看来还是不够的,他这个当皇阿玛的可还是没出手呢,
  “我们去看看吧……听说这回部的涂尔的妹妹伊帕尔罕氏天上自带体香,还能招蜂引蝶,容音当真不去瞧瞧。”看着这富察容音始终不愿妥协,弘历只得拿出这今日听闻最为有趣的一件事来诱惑诱惑自己的妻子。
  “自带体香,天下还有这般奇特之事……”这永链抱着哭得一抽一抽的永琮走了进来,这永琮一看见富察容音就给看见了救星一般,一下子便是如山洪爆发一般伸出手要他抱,那小脸哭得皱巴巴的,要多可怜便是有多可怜。
  “你这小坏蛋是不是又调皮了啊……”富察容音一扫方才的阴霾之气,换了一副笑颜,伸手接过了永琮,捏了捏他哭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言语之中是一点责怪永链的意思都没有,她是深觉弘历对永琮有些过了,若是再不控制下,怕伤了自己这大儿子的心啊,这手心手背于他而言可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这弘历一看便是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回事啊,这是?”他到是没有责怪永链的意思,就是宠儿子宠习惯了的一颗老父亲的心啊。他这仔细一看,这才看见躲在永链背后的小姑娘,“这是?”
  “臣女瓜尔佳氏若珠见过皇上皇后……”这小姑娘娇羞的模样,再看这永链一副护着的模样,富察容音这是心下了然不了,她可是有听过自己这儿子偶尔提起的姑娘,还是上次永琮屁股上的乌青,可让这小家伙气永链气了许久不让他抱,看见就是哼哼唧唧的,“坏……”
  今日这一见……“快些起来吧……”富察容音让人打来了水,替自家的小儿子擦着脸,“这是未来小舅母的侄女,侄女……皇额娘不是说去看那个会招蝴蝶的吗?我们快去吧,今日可是妹妹的喜事,可不能让她等久了……”永链深怕自家的皇阿玛皇额娘再多问下去,赶紧回道。
  弘历这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正打算开口再问,富察容音直接从身后探出手去,掐了他一把腰上的肉,直接把这小家伙塞到他怀里,“好,好,好,你们先去吧,替你皇阿玛好生招呼一番,皇额娘替你这调皮的弟弟换身衣服就来。”
  “容音,这是怎么回事?这女子是谁……怎地能随意出入宫闱,还有朕还没问出谁让永琮这么伤心呢?”弘历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手紧紧攥着他抱着委屈的嘟着嘴的永琮,龇牙咧嘴的道。
  富察容音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这还看不出来吗,咱这儿子情窦初开了……”
  弘历长大嘴一副惊呆了的模样,“这,这,这,这谁啊……”
  “漂……吃……”永琮点了点头。
  “春和的侄女……”富察容音白了他一眼,“这纳兰明珠当年被流放了之后,一直是郁郁寡欢,他的长子又是早逝,次子不争气,明珠倒台之后,这小孙女便是孤苦无依,又怕这孩子将来承了自己的姓,会被他人所为难,这才让这孩子承了他妻子的姓……想不到那日这小丫头本是好奇想跟着进宫看看,却没想到被你这儿子给看上了,额娘同我说了好几回,这永链是隔三差五往那富察府跑的欢快,可都是打着他额娘我的名义……”这小子这种借花献佛的行为到是颇有些像他皇阿玛。
  “这永琮啊,就见过人家这么一回,日日都想着人家荷包里的馍馍,永链一哄他就一跟,回回都是被他哥哥哭着抱回来,回回还上当,真是个傻小子。”富察容音好笑的将手里的帕子捏干,递到弘历手里,“这臭小子,还真是长大了,怎么这挑媳妇的眼光和他舅舅还真是一模一样,还真是外甥似舅。”
  “走啊,去看看那带香的女子啊……”富察容音说着便是挑眉看了眼弘历。
  弘历看着手里的小儿子,为难的像她求救着。
  “哇……”
  “去,去……皇阿玛的小宝贝,不哭,不哭,皇阿玛疼你……”弘历无奈的抱着这小家伙,捂着腰。
  第49章
  “今日乃朕的和敬公主定亲宴,尔等皆要载兴而归啊……”弘历举起这酒杯朝着底下诸位臣工开怀道,偏是这怀里的小人格外的不安分,小小年纪的永琮到是一点都不祛生,初见这种大场合,被这山排山倒海呼万岁都不曾吓到,反而是一脸兴奋,穿着一袭红袍的小家伙,坐在弘历的身上,倒像是个瓷娃娃,如果能再安分点对弘历来说就更好了,弘历这敬酒敬的换,这小家伙上手抢的也欢,这让一只手护着他的弘历,高坐上首格外的别扭,嘴角却要始终带着笑意,讨饶的哄着这位死命扒拉他手里酒杯,伸出小舌头要往上蹭的小家伙,“永琮乖,这个不能喝,乖……”
  弘历这幅样子无疑比方才抱着永琮进场更令人惊叹,若说这皇上宠永链,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嫡长子,是未来的继承人,可这疼宠永琮的样子,更让众人深刻明白,皇帝喜欢的不过是皇后的孩子罢了,更何况再三为和敬的破例。众人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权当自己没看见,叩谢天恩,自顾饮酒。弘历始终招架不住这调皮的小家伙,求饶般的看着富察容音,希望她施以援手,这富察容音出门之前就是再三警告他,此等重要场合不能带着这小家伙来,不然弘历定是要后悔的,可是这小家伙是吃定了弘历宠他,一个眼神,便是让他妥协了,一下子父爱爆棚加上帝王自信,让他颇为出格的抱着这小家伙来了。
  富察容音却是眼带笑意,细细的叮嘱这自己女儿,尽管余光瞥见了弘历的尴尬,却是压根不愿去搭理他。
  “要……要……”永琮这小嘴一撇,说话还不利索,只会一个字一个字蹦跶,说的急了,还口水直流,这哈喇子流的,弘历是擦也来不及,护也护不住,他这儿子还没哭,他已经苦着脸想哭了,看看这谈笑风生的永链,又看看不搭理自己的两母女,他这是左瞅右瞅,扫了一圈,都是没找到救星,眼看这没法子,就要妥协用这手指沾了沾打算给这小家伙尝尝。
  富察容音总是是朝他这里伸出了手,一个佯装生气的眼神便是让永琮嘟起了嘴,小脑袋一转直往弘历怀里缩,不愿去看她,“永琮,皇额娘抱,过来……”
  小家伙小腿一蹬,脑瓜一撇,紧紧拽住弘历的衣襟,眼里是千百个不愿意,大眼汪汪的抬着小脑袋看着弘历,这弘历刚张嘴,想要……富察容音是一个毫不客气的眼神撇过来,那意思你要开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弘历一下子便是闭上了嘴,狠了狠心将小家伙递了过去,两个那眼神碰撞,像是被牛郎织女被拆散了一般可怜,看的的富察容音是一阵白眼,,对着这小家伙就是,“你要再闹,我就把你送你哥哥那里去……”一下子就让小家伙安分了下来,复又狠狠的踩了弘历一脚,白了他一眼,就不去瞧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弘历一下没控制住,就痛呼了出来,看到底下的大臣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弘历是又觉得委屈又觉得有苦难言,尴尬的拿起酒杯,假意咳了两句,朝那回部涂尔道了句“伊尔,朕听说你的妹妹伊帕尔罕氏生来自带体香,还能引蝴蝶,可有此事啊?”弘历这声东击西还是颇见成效,这底下的亲贵众臣一下子便是被引的交头接耳,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禀皇上,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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