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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江湖_55

  “不必了!”徒靳喊住转身的隐言“说吧,你在饭里加了什么,老夫都看到了,你就不用费力撒谎了!”
  隐言的脚步一顿,转身,不知为何,徒靳竟在他的眼角处看到一丝笑意。自己明明在怀疑他,这人,为什么好似比刚才开心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隐言意识到了,父亲并不是怀疑他,只是看到了,所以误会,他解释道“回老爷,是梅子。”
  “什么?”
  “隐言在米饭中加了些梅子。”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增食消饥。”
  虽然似乎理解了隐言的意思,单徒靳还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的就向他腰侧的袋子上瞟。隐言顺着徒靳的实现看过去,知道父亲在打量什么,于是解下来,自然而然的递了过去。那袋子出府的时候还鼓鼓的一包,如今已经不剩多少了。徒靳拿在手里颠了颠,疑惑的打开,一股浓郁甘甜的梅子香便飘了出来,还……真是梅子……
  “你带着它做什么?”徒靳有些郁闷,难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隐言喜欢,因此带了些,老爷也想要吗?”
  “我要它作甚”徒靳鼻子里轻哼出声“这种女子才爱的东西,老夫最是厌烦!”
  徒沐这个小人精,偷偷的翻了个白眼,默默低头吃饭,他什么都没听到,爹就是嘴硬心软,一本正经。
  徒靳这时还不知道,他的小儿子虽然聪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另一个儿子却是个死心眼,一样的聪明,只是对于人心情感和说话的技巧,实在是,让人捉急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哟~我决定今年都不再虐言儿了,亲妈吧~
  下章——《武林大会》
  璎珞啊璎珞,究竟徒靳为什么会与你相遇?!
  老爹微醺,父子戏继续,两人又会说些什么呢~敬请期待~
  第53章 一醉解千愁
  武林大会的日子临近,武林盟的几位长老和各大正派掌门被纷纷请到了龙影山上,提前商讨议事,吩咐了每人只准带一名弟子进入主殿,由各分殿接待随行眷属。徒靳本想带徐良同行,隐言阻止得很干脆,他只说了一句话,只要功夫上胜得了他,老爷想带谁都行。
  结果当然不用说,毫无悬念。
  徒靳就郁闷了,他什么时候起被隐言牵着鼻子走了?明明自己想带谁便带谁,干嘛非要答应这家伙的要求?可转念又一想,隐言若是想跟来,即便被拒绝,大概也有的是办法。
  徒靳懒得猜,索性直接开口问“我若是执意要带徐良过来,你怎么办?”
  “暗中跟来。”
  “……”,他错了,不是有的是办法,是只要有一种简单粗暴的,就够了!
  去主殿的路上,徒靳还是在琢磨,这次大会的主议是除魔,他们所要商讨的内容必然与此事有关,隐言执意要跟来,莫非是想探听什么消息?若是这样,他便不得不拆穿隐言的身份了。
  然而,徒靳担心的事却并没有发生。隐言总是默默陪在他身后,待所有人到齐之后再默默的离开,站在殿外等他,似乎对整个武林大会,甚至他们商讨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今日徒靳出来,依旧看到隐言默默立在殿门旁。不像以往一般早早的回过头来接他,倒像是在发呆。那孩子一身浅色长衫,发髻简单扎起,背影挺拔似剑。一只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下,微微抬头,似乎正望着远处天空。他们说是议事,讨论起来却常常要一天时间,所有随从之人均是在议事厅旁的茶室等候,隐言却只是站在大殿外,一站便是一天。
  他曾因好奇问过隐言原因,隐言理所当然的给了他答案……“老爷,在偏厅,隐言怕会听到你们的谈话。”
  连自己都尚未考虑周全的地方,隐言却替他想到了,可徒靳却一点都不开心,他只觉得整颗心都闷闷的,说不上的烦躁。
  似乎是听到了徒靳的脚步声,隐言转身,落日的余晖在他身后洒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却又透露着淡淡的凄凉与哀婉。
  徒靳的心莫名一痛,二话不说走到了前面,于是隐言便一如既往的跟在他身后,不逾越,不多话,恪守本分。
  一晚上,徒靳虽然看似与平常没有不同,却只能骗过旁人,又怎么能骗得过隐言?议事开始已经三天,该是有结果的时候了。他们都知道,这江湖要变天了,表面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夜半,当所有人都入睡后,徒靳的房门被敲响了。
  “进。”似乎知道来人是谁,徒靳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拿起桌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隐言看到后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在徒靳喝完后道“老爷,酒过伤身。”
  因为十多年前的那次重伤,徒靳早便把酒戒了,只是今天无论如何都想喝点。明天便是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届时便会昭告全武林——武林盟要与魔教开战了。正邪的第二次交手啊,上一次他失去了深爱的妻子,这次,再失去个不爱的儿子吗?老天爷真是爱跟他开玩笑,他徒靳自问从未做过背信弃义之事,只是爱上了个不该爱的女人,便要被这般捉弄?道义情感,他第一次舍了道,换来那样的结果,这次不过是舍了情,还是一个他毫不在乎,毫不关心的人,有什么好犹豫?本该是如此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该死的无法释怀!
  璎珞啊璎珞,究竟徒靳为什么会与你相遇?!
  “你来找我作甚?教主大人应该知道明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之日,届时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趁着老夫还没有揭穿你的真面目,还不趁机滚回你的天渊?”徒靳未醉,却是微醺。
  隐言稍顿了下,开口道“老爷,天渊地势险要,天渊城易守难攻,但这些年无人敢侵犯天渊的原因却并非这么简单……”
  徒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他,等着隐言继续说下去。
  “老爷,天渊外……有毒瘴。”
  徒靳一挑眉,“怎么,教主大人今天是跟老夫示威来的吗?”
  “不” 隐言摇了摇头,“老爷,隐言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月圆那日,隐言会撤了天渊外围的所有毒瘴”,既然父亲也会去,隐言必然会告诉父亲解瘴的方法,徒靳知道,也就意味着武林盟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如此,设与不设又有何区别。隐言从没想过父亲会偏帮自己,但以防万一,他也不想父亲陷在说与不说的两难抉择下。
  徒靳的震惊并不单单是隐言为什么会这么做,而是隐言所说的时间,他从未透露过武林盟进攻魔教的日子,隐言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似乎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隐言却并没有说破。这时间不难猜,只是刚刚通过父亲的反应,他更加确定了,那人非但知道母亲病重,甚至,还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圆月前后,毒发之际,是整个天渊最薄弱,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而下个圆月重合之日,便就在一个月后。
  为什么隐言会这么干脆的撤掉毒瘴?徒靳问不出口,但却知道,隐言说到,必会做到。他不能劝隐言不要那么做,因为他是武林盟的一份子,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有力的机会……不能拒绝,不想顺从,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徒靳还是为难了,只是这为难显得如此可笑,因为不拒绝便表示,被舍弃的那一方,是隐言。
  徒靳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倒满,一饮而尽,半晌“你,投降吧,我以徒靳之名担保,尽我所能保全天渊上下。”
  “老爷,隐言曾说过,若是武林盟执意与天渊一战,隐言,会应战。”
  月光下,他只是淡淡一笑。四目相对,这是徒靳第一次注意到隐言的双眼,干净澄澈,不染杂尘。想起不久前听过的一摸一样的话语,徒靳知道,隐言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可是,他却变了。保全天渊,说得容易……即便破釜沉舟,他其实,仍旧无法保全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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