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宴溪又掉转头向那里走。远远的看到巷子里有两个人,离的有些远,散步似的闲逛。男子不知说了什么,惹的女子一阵轻笑。不知怎的,宴溪又想起在无盐镇的屋顶上,看他们聊天的那些日子。他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
是春归先看到宴溪的,宴溪站在那头微低着,似乎有些落寞。朝他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来啦?”一双眼清透至极,宴溪心里那点阴霾片刻就散了,笑着说道:“这几日告了假不去兵部上职,想着带你在京城走走。永安河那边有好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还有一些手艺人做出的东西十分讨巧。”
春归一听要去玩,一只手送到宴溪手中,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是在谢他。
说着话欧阳已到了面前,对宴溪笑了笑:“穆将军,刚刚拉着春归陪我去买笔墨纸砚,耽搁了些时候。对不住了。”
“对不住是从何说起?春归亦是欧阳大人的故人,见面理所应当。她应是会在京城呆上一些时日,得空我组个局,拉上你认识的宋为,咱们不醉不归。”
“那感情好。”欧阳说完看了眼春归,朝她抱拳弯腰,像你了初次见面时的神态,笑了笑走了。
春归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宴溪的手指捏着春归的下巴:“都走了,还看!”
“你说...欧阳先生...你们京城有没有女子能配得上欧阳先生的?”春归将下巴在他掌心蹭了蹭,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我们京城怕是没人能配得上你的欧阳先生。”宴溪抽回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走吧,带你去逛逛,晚上回穆府用饭。”
永安河虽好玩,但宴溪惦记着晚上的事,是以拉着春归草草逛着便了事了。
二人手拉着手走到穆府,到了府门,春归将手从宴溪的手掌中抽出,凝着神对他说道:“咱们约法三章,第一在你父母面前不得与我动手动脚过分亲昵;第二不许因我与你父母吵架;第三..不许提亲事。”
宴溪一听她说不许亲昵不许提亲事立马急了:“这算哪门子约法三章?”
“你不答应我便不进去了。左右我来的也不是时候...”
“......我答应你成了吧?”宴溪替她整了整辫子,而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穆府。
起先入眼的是穆府的第一进院子,院子极大,种满了花草。下人们忙着活计,整个院子寂静无声。宴溪带着她走进二进院,看到父亲在打拳。宴溪唤了声:“父亲。”
穆老将军没听到一般,生生将一套拳打完才停下来,接过下人递的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认认真真的看着春归。
眼前这女子不施粉黛,一双粗辫子锤在胸前,白绒皮风将人衬的格外粉嫩。最绝的是那双眸子,清澈见底。穆老将军心中说了一句:你倒是好眼光,看上的这个不是庸脂俗粉。
“来了?”穆老将军眉头挑了挑,对春归说了句来了便算作招呼。
春归并没有羞赧,咧开嘴笑了笑:“伯父好。”而后从腰间拿出一根胳膊粗的老参双手递到穆老将军面前:“去山上采药无意间采来了这千年老参,请伯父笑纳。”她说话一板一眼一字一句一本正经,宴溪听了直想笑,春归何曾这样正经过?想来是真的把这当成了一回事。更神的是,她何时把这老参揣在身上的?这鬼丫头真是精灵的狠。
穆老将军眼扫过那老参,心道这还真不含糊,真是一根好参。于是背过手去在前面踱步,一边还命令他们:“走吧!”
第97章 身在此山中(九)
春归打量穆老将军好久, 发现这个老头儿颇有趣。说话真是横, 但看到春归的时候嘴角倒是斜了斜, 闷着嗓子哼了一声, 像个老顽童。眼睛耷拉着,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总之很威严。
穆宴溪长的跟他爹有几分相像, 可见老爷子早些年也是个俊俏之人。
宴溪看他爹刚刚那副神态, 觉着春归受了委屈, 想拍拍她头,谁知春归瞪了他一眼急速闪开了,伸出了三根手指,提醒宴溪那约法三章不是玩笑话。宴溪悻悻的缩回手, 宠溺的看她一眼, 一转头看到母亲站在前厅门口笑着打量他们,刚刚的亲昵都入了母亲的眼, 宴溪的脸登时红了。
到了前厅穆老将军朝穆夫人指指身后:“贵客来了。”显然还在生气, 春归觉着若不是经年累月积攒的修养, 这会儿穆老将军可能会拿扫把把自己赶出去。穆夫人倒是随和许多, 不等宴溪开口就走上前来, 握住春归的手:“这是春归吗?”她常听宴溪说起春归,内心里对春归已经熟络了,今儿终于得见,看到她一双眼里的清透还有那一头一脸的灿烂,着实讨厌不起来。本就不是有架子的人, 也不觉得自己该端着什么架子,是以她非常自然的拉住了春归的手。
春归连忙弯腰要请安,被她拉起来了:“你看我们穆府就这几号人,在自己家里就不必这样多礼。那些礼数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穆夫人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一来她属实不是那种为难别人的人,要么也不会千里迢迢给春归送那样大的厚礼;二来毕竟是宴溪中意的女子,他爹的脾气就那样,若是自己再端着,今儿恐怕要不欢而散;三来也想看看春归识不识敬。
春归起身后朝穆夫人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青丘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药材,来之前采了一些驻颜神药,是太后每年都要找人特地去采的。”说完笑了笑:“可惜今年采不到了,每年我会给他们留一些,今年我全采来了。”说罢从腰间拿出一个长长的布包,里面有三包研磨好的药材。
“你这腰倒是能装。”宴溪看她变戏法一样,忍不住打趣道:“采了多久?”
“不久。半月有余。闲来无事去山上耗日子,顺手就采了。”春归说的轻描淡写,穆夫人又不傻,这哪里是顺手就采的事。这女子当真是与名门闺秀不同,别人出手是金银珠宝,她出手是自己采的药材。那药材不消打开穆夫人就知晓,有藏红花、龙胆草还有灵芝。哪一样放在市面上都是珍宝,她也是在太后那里见到过一回。眼下这女子拿出研磨好的还这样多,大抵够用一年。
“您先用,如果觉着好,以后每年采来送您。”春归笑着说道。穆夫人从前还担忧小镇上的女子会有一些上不得台面,可这春归不卑不亢,转过头一想,自个儿儿子眼光那么刁钻,看中的女子也不会太差。
“别别,你这见面礼太贵重,太后若是知晓了都要嫉妒几分。”穆夫人连忙摇头:“不兴这样隆重的。”说完向里走:“进来喝会儿茶说说话,晚膳教下人备了许多吃食,咱们吃顿家常饭,听宴溪说你酒量不错,要喝点酒么?”
穆老将军听到穆夫人这样问春归,抬眼看了看她,结果看到春归一双眼蓦然睁大,闪着晶亮的光,小脸儿笑成一朵花,小头点了点:“要喝的。”心想你倒是不见外,嘴撇了撇,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喝茶。”他端的是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严,可在春归看来就是一个老顽童在闹脾气。
宴溪的部下这会儿到了,在门外与下人说:“春归姑娘备的见面礼…”
宴溪心中一紧,竟然忘了这茬。朝父母亲笑了笑:“是春归又备了一份..”
“不是。我备的已经给了伯父伯母。”春归说完拿起茶杯喝茶,她知晓宴溪是好心,担心她不懂规矩,这哪里是规矩?分明是修养。哪怕在无盐镇,也没人空手去别人家用饭。
“…………”
宴溪被春归晾在了那,瞪了她一眼,心道:你给我等着!而后起身朝父母亲笑了笑,走到门口对部下说道:“送到我母亲卧房去。”
这个岔子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宴溪心中自是十分看重这女子,一点纰漏不想有,不然也不会教人以她的名义备厚礼。宴溪有些脸红,求救似的看了看母亲。
穆夫人接到儿子求救的目光咳了咳,转头问春归:“你养了头小鹿?”
春归放下茶杯,将手摊开:“我的小鹿这样大,近十岁了。是从前住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日去打猎赶上了暴雨与我一起被困在山洞里,看它可怜喂了它几口水,走的时候便要跟着我,赶都赶不走。小鹿通人性,识人。”
“是了,大概三四年未见,还记得我。用它的小鹿角在我身上蹭,很乖巧。也通人性,若是你心情不好,它还会变着法子逗你玩。”
他们二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尽管春归十分注意了,但宴溪却忍不住捧她的场,二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在外人面前刻意端着,但不管如何看都能感觉到甜蜜。穆夫人想起自己与穆老将军刚成亲那会儿,穆老将军也是这样,总忍不住在人前宠着自己,生怕自己受了委屈。这样一想,倒是有些放心,自己儿子这段姻缘是因着他喜爱,而不是随意娶了哪个大户小姐,日后举案齐眉小日子也会比别人畅快顺心些。她这人倒戈的快,才几句话功夫就认定春归是穆家媳妇了。
穆老将军何等机敏之人,看一眼穆夫人便知她倒戈了,瞪了她一眼不言语。待菜都上齐了,起身说道:“用饭吧!”依次做好后,看了看下人:“这位小姐想喝几口,去拿陈酿女儿红来。”
陈酿女儿红,后劲儿大,穆老将军见这女子大言不惭要喝酒,便想试一试,拿起酒杯朝春归举了举,春归呢,赶忙拿起杯,放到他杯沿以下的位置,也没有话,仰头一饮而尽。倒是不含糊,几杯酒下肚,穆老将军话便多了起来。
“今年几岁了?”他看春归,十六七岁的样子,跟没长开的娃娃一样。
“..回伯父,二十啦。”
“年纪倒是不小,都是去过几次西线,也在无盐镇驻扎过,西线女子大多成亲早,过了十六还不订人家,再想订就难了。”话里话外嫌弃春归年岁大,穆夫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呢?瘸子面前不提矮话。
“春归十六岁就被儿子订下了,后来征战几年耽搁了亲事。”宴溪接过话茬,他这一接不打紧,说的话穆老将军不爱听,眉毛眼睛就立了起来。
“十六岁刚下山,山下与山上不一样,好多事要从头学起,就耽搁了相看人家。镇上倒是也有人来提亲,只是那会儿一门心思为生计奔波,就没大想这些事。”春归倒是实在,一句诳语没打,在成亲这件事上没有必要骗人。
“这几年都学什么了?”穆老将军听她说学了好多事,便捡起这个话头问她。
“从前是不识字的,下山有跟教书先生学了识字;还跟医馆的郎中学了医;有一段日子银子短的紧,又随人去走了镖..眼下与阿婆开了一个面馆,还与至交合开了一个成衣铺子。”
穆老将军看出来了,这女子不藏拙。她不藏拙。不识字这种事也随便拿出来说,若是真嫁到穆家来,未来到了场面上,不免会被人嘲笑。这样想着,对这门亲事又抗拒了几分。本来看春归这等姿色,觉着不行就做个妾,然而妾也是要应酬的;做个通房倒是无碍。
“说到教书先生,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新科状元欧阳澜沧也是无盐镇人。春归认得他吗?”欧阳来过穆府两次,穆夫人对他有印象,一个彬彬有礼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穆夫人对他印象十分好。
“小女的字是随欧阳先生习得的。”
“那春归倒是比其他人幸运,随状元识字。”
“是了,欧阳先生教的好,也加之小女聪慧异常..”春归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把穆夫人逗笑了。她整日里与京城大家主母和小姐打交道,大家恨不能端到天上去,平日里说话也是透着三分假,你夸我一句,我要连忙摆手见笑见笑了。哪还有春归这样的女子,自己夸自己。她几杯酒下肚,小脸红扑扑的,就连穆夫人都想伸手捏一把。打心眼里喜欢这女子。
言语无状。穆老将军又在心中斥责了春归一句,于是不再说话,一个人喝闷酒。春归怎会允许他喝闷酒?脸凑过去小声道了句:“伯父,划拳吗?”
“.…………”
她这一说,穆老将军心里倒是有些痒,京城喝酒讲究多,只有出征之时跟部下在一起喝酒才能不拘小节,而今这春归提议要划拳,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划成什么样,于是点点头,伸出了手。
春归小脸皱了皱:“可是小女只会无盐镇的划法…”
“划吧,会。”穆老将军南征北战,自是知晓无盐镇如何划拳。
春归一听高兴了起来,伸出了两个拳头,二人互看了一眼,便一计定中原,五魁首六六六的胡乱喊了起来。穆老将军与春归都有些坐不住,二人划着划着就站了起来,谁输了谁喝酒。春归让了穆老将军几杯,紧接着就连赢了七回,又让他两杯。穆老将军许久没这样痛快了,一坛女儿红很快见了底,摆摆手叫下人又拿一坛。
穆夫人和宴溪对望一眼,示意宴溪管管春归,本来你爹就不喜她,这会儿倒好,划上拳了,还想不想娶进门了?宴溪倒不在意,春归就是如此,要让春归一言不发吃完这顿饭,还不若让她这样吃开心。笑着看春归划拳,偶尔还拿帕子为她擦擦汗。
穆老将军痛快了,抬眼看看喝的满脸通红的春归,心道这女子性情好,做宴溪通房可惜了些,做个妾也勉强可以。这样想着便觉着自己对得起春归了,与她划拳更尽兴了。二人直玩到半夜,穆老将军是真的有些醉了,含糊不清说了句:“改日再来划拳。”
春归扶着桌子站的溜直,舌头有些大的说了句:“得嘞。”
穆夫人对春归说道:“今儿这么晚了,就别走了。命下人收拾一间房,明儿醒醒酒再走。”说完急吼吼去扶穆老将军回卧房。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宴溪和春归两人,宴溪伸手捏了捏春归脸,把她往自己怀里带:“跟我爹划拳?真有你的。”
“左右他不喜欢我,还不如吃的痛快些。”春归其实心里有些委屈,穆老将军的神色她看的清楚,无非是觉着自己高攀了宴溪。即是如此,还端着做什么,痛快一些,大家都开心。
“你倒是不傻,能看出老爷子不喜欢你。他喜不喜欢你,我都要娶你,你不要在意。”宴溪拉着春归的手向外走:“带你看看我的卧房,睡了二十年了。”
“不。”春归抽回自己的手:“不能去你卧房,不合礼数。”
“又没让你睡里面,有什么不合礼数的?走,随我去。”宴溪说完拉着她的手,结果发现小春归晃了两晃,分明是醉了。“有后劲儿了?头晕不晕?”
春归点了点头,手不由自主去解扣子,被宴溪一把按住,恶狠狠的凶她:“你给我老实点!”说罢不顾她挣扎抱起她送到穆夫人准备好的客房。
宴溪喜欢春归醉酒,仅限于春归与自己喝酒。她醉酒之时别有一番媚态,令人欲罢不能。但今日不成,若是今日在穆府里忍不住了,娶她之事就更难了。教下人打了水,为她擦了脸,而后去烧水沏茶,又逼着她灌了一壶茶。
收拾妥当搬了把椅子坐在她门外守着,生怕她夜里难受下人照顾不好。
穆夫人安顿好穆老将军,招下人来问:“少爷和春归呢?”
下人回道:“春归醉酒了,少爷守在她门口。”
穆夫人笑了笑心道:倒是个会疼人的,这是真入了心了,不然换个女子他都不带这样妥帖的。她今日终于见到春归,心里觉着很舒畅,这春归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喜庆,何况还救过自己儿子的命。老头子就说不准了,何况就算过了老头子这关,皇上那关更难。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好事多磨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里我的天使们质疑月小楼把宋为强行掰弯了,我直着急,但是秉着坚持不剧透的原则,请宝贝们再看看...
本文差不多45万字,掐指一算,再有20日左右便完结了。
最近拖延症发作,欧阳的预收文案迟迟没放出来,还有另一篇文也未放出来..本周一定要放出来。
最后,请大家爱护自己的腰,腰椎手术可谓惨绝人寰,几根钢钉打到你的脊柱里,术后是漫长的发烧和神经痛,以及...重度不能自理。所以宝贝们,爱自己呀!
第98章 身在此山中(十)
春归感觉到一个温帕子在抹自己的脸, 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到月光倾洒满屋, 宴溪正低着头给她擦脸。抓住宴溪的手:“怎么不睡?”
“担心你喝多了难受, 为你擦擦脸,明儿睁眼了能舒坦些。”宴溪回握她的手:“下次不许这样喝酒了。”
“嗯…好…”春归低声应他,看到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照的他温润如玉。春归喜欢的不得了, 用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 又仰起头亲了他下巴一口:“怎么生的这样好?”
“不是说不许亲昵?”宴溪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抽走,又偏过头去咬她手指,春归嗤嗤笑了声,而后坐起身把宴溪拉到床边坐下:“快坐下与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说吧!”宴溪扯开衣摆端坐在床边, 等着春归与他说话。
春归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忍不住坐过去抱住他一直胳膊摇了摇:“你莫生气。我不是贪杯,真的只是想令你父亲开心些, 当然, 我的确是有一些馋酒。你说你不在我不许喝酒, 你走这几个月, 我当真是没喝过..”
“没喝过?”宴溪眉头挑了挑。
“.……喝过…两回…但那时跟郎中和张士舟。”春归靠在宴溪肩头, 像一只迷途的小鹿:“答应你以后不喝了,除非你点头。”
“这么听话?”宴溪捏了捏春归的脸,触感细腻软糯,忍不住又捏了捏。竟然捏不够,转过头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又去寻她的唇。与她纠缠好一阵才放开她,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宴溪狠狠的揽了一下春归的腰:“真想现在收拾你!”
春归脸红了红,复又靠在宴溪肩上:“到了就被你生拉硬拽去了私宅行禽兽之事,见面这么久还没好好说过话。这次出来阿婆叮嘱我,不许与你吵架,不要着急回去,要善待你。可是这里离无盐镇那么远,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阿婆有什么事。所以我想着,再呆几日就往回赶了。”
“多呆些日子不行吗?京城那么些好玩的好看的,我带你去看看。等出了正月,我寻了辙子与你一道回去。”好不容易见了面就要回去,宴溪心沉了沉:“自打离开无盐镇,感觉自己跟孤魂野鬼一样,每日心里惦记着你,生怕你被谁勾走了。张士舟那个王八蛋那封信写来,我当时就疯了。春归,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我心里有多重?”
“多重?”
“比我自己还要重。”
“傻子。穆宴溪是二傻子。你怕什么呢?我若是那么容易被人勾走,你走的那三年我不被人勾走,与你私定了终身才被勾走,那是人干的事儿吗?即是私定了终身,就代表心里有你,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