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一皇二鬼（2）
“你打算只带美颜和牙牙？”安妮主动的依偎在狄成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感受着那种安全感的萦绕。虽然抛弃了家族，但能够全身心、毫无负累的去爱一个人……也很好。
“这次只为救人，没必要带太多人过去。”
“带上杨靖和屠擎苍吧，他们两人需要磨练，也能帮上忙。”
狄成摇头：“老杨要筹备黑武部队，脱不开身子。屠擎苍……算了，让他留在天门，帮忙指导下黑武部队和罗胜凯他们，顺便坐镇总部，以防备天网再次来袭。”
安妮轻轻点头，忽然展颜一笑，流露惑人的风情：“……你、牙牙、美颜……一皇二鬼……算的上当今世界的巅峰实力组合了。”
狄成轻声笑笑，揽住安妮的香肩，往医院里面走去：“待会帮我整理份关于圣殿的资料和梵蒂冈的详细介绍。”
“梵蒂冈？对了，忘了提醒你，茵茵可能不在那里。”
“嗯？不在？那她在哪？”狄成还没走出几步，又奇怪的停了下来。
“在巴尔干。梵蒂冈充其量只是圣殿明面上的殿堂、是个标记性的建筑，看似灿烂辉煌却没有多大的用途。像裁决所、法兰殿等重要部门都散落在其他地方。茵茵身份特殊，又由裁决所亲自抓捕，应该不会关在梵蒂冈，最大的可能是在裁决所的附属机构……刑狱！”安妮解释道。圣殿身为欧洲最神秘的势力、地榜上的皇族，必定拥有庞大的势力范围和繁杂的附属机构，绝不是小小的梵蒂冈所能容纳。而且以梵蒂冈在世人眼中的闻名程度，也无法和圣殿的“神秘”一词对应。
“刑狱在巴尔干？”
“裁决所在世界各地安设有很多的刑狱，且非常的隐秘。当初家族的天幕部队也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才确定了其中两个重要的分部，一个是在北美洲东部，一个是在巴尔干。从卡修斯的离开方向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去了位于巴尔干半岛中北的刑狱！”
“……巴尔干……”狄成轻声念叨几遍，心中忽然一动，天网的基地之一不就是在巴尔干？当初自己“被猎捕”之后，就曾在那里疗伤。
在那里，结怨了库穆戈、相视了鬼娃娃！那里，也是长孙千文、罗隐等人的修养之地！
自己忌惮天网的存在，为何不趁此机会……走上一遭？！
“巴尔干局势复杂，是世界上有名的混乱地，其中有很多人际罕至的山脉和山丛，圣殿的刑狱分部就在那里面！详细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路线也部署好，国外的每个站点都安排了负责接待的千目兄弟，他们会指引你们到达目的地。”
“顺便再给我份天网基地的资料，详细的资料。”
“天网基地？巴尔干？”安妮微楞。
“对，巴尔干！”狄成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或者是……火热！！！
住院楼的顶层天台，明亮的月光洒落满地的晶莹与朦胧，闪动些许的惨白与冰凉，偶尔的冷风吹拂，在空空荡荡的水泥台面上卷起点点的空寂与凄意。
牙牙站在楼沿，呆滞无神的望着天空弯月，赤-裸的小脚有大半已经落空，娇小的身子随着轻风晃晃悠悠、飘飘浮浮，宛如一片柳叶、又像一抹白衫，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落下去。
惹人心悬，惹人担忧，但……
空空洞洞的双眸、死寂无光的神情，却又让人心生疼惜。
牙牙双眼不曾眨动，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天空、望着弯月，小嘴偶尔的细微张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像是追忆着某种情、某种景，像是思念着某个人、某件事。双眸深处浮现出浅淡的幸福和甜蜜，也有……丝丝的凄凉与苦楚。
是梦？为何有着心酸的甜蜜；是梦？为何有着刻骨的惊恐；是梦？为何上演着世间悲剧；是梦？又为何血色遮蔽了天地，为何哀嚎响彻耳际，为何……为何满村的亲人……在沸水中挣扎……为何浓浓的肉香令人作呕……
……为什么……
多少个寂静的夜晚、多少个圆月的日子，多少个孤独寂寞的时候，牙牙总是呆呆的望着天，仿佛遥远的月亮中，有着自己死去的亲人、玩伴。
“……妈妈……”牙牙颤抖着抬起手，无力的抓向虚空的月影，稚嫩的声音弥漫浓浓的凄凉，空洞的双眸流露出令人心颤的苦楚。
“……妈妈……”稚嫩颤抖的声音在风中轻缓飘动，洒向茫茫天幕，洒向无尽的黑夜。
都言牙牙恶毒冷血，都言牙牙乃人间鬼物，都言此子惨无人性，可谁人无情、谁人无义，谁人没有曾经的善良与美好。是什么造就着悲剧，是什么沾染着灵魂，是什么让本来可爱的生灵走向地狱？
是该怨恨，是该感叹，还是该心生怜爱。
狄成静静的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前方孤独的“小孩”对着虚空捕捉着根本不会存在的虚影，那声声稚嫩沙哑的低沉呼唤如道道蛛丝缠绕着自己的心房，一种直欲令人哽咽的酸涩涌上喉咙。
良久，一声轻叹飘落风中，狄成漫步向前，走到牙牙身边，拿出个可爱的小熊玩具，放到他的面前。
牙牙仿若未觉，空洞死寂的眸子就像是盲人的双眼，看不清任何东西，也没有半点光亮，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撩动”着记忆深处的甜蜜和苦痛。
“我们今晚就走，去找姐姐。”狄成轻声开口，用‘姐姐’这个敏感词语，唤醒牙牙封闭的意识，避免不小心刺激到他，引起不必要的打斗。
“姐姐？”
果然，牙牙的目光微微晃动，喃喃自语片刻，无力的垂下了抬起的小手。
“我们去找姐姐，好吗？”
牙牙慢慢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狄成，空寂的气息再次浮现，不过这一次……
狄成从这种死亡般的寂寥中感受到了……危险！
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姐姐？”牙牙低低呢喃，呆滞的看着狄成，看似乖巧无害，可被那双眼睛直直的盯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分森冷和冰凉的感觉。
他性情无常，思维怪异，幼年的噩梦和长久的孤独，造就了难以用常理思考的行为方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称之为“鬼物”丝毫不为过！
狄成没有躲避，没有退缩，也没有流露出畏惧的神情，如常如故的迎着牙牙的目光。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站一坐，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无声的注视，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躲避谁的目光。情景有些怪异、有些滑稽，但轻舞旋动的冷风中却流动着些许的危险气息。
不久之后，得到安妮通知的美颜来到天台，隔着老远站住身子，额前刘海轻轻飘动，娇俏的脸颊在月光下显的那么的纯净可爱，唯有眼神中的冰冷之意令人心颤。
而且……
静止不动的视线中所流露的冷意，仿佛不单单针对牙牙一个人，而是将整个天台囊括，包括……狄成！
谁也不清楚此时此刻，这位天网最强鬼物、这位人形傀儡师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在决定着什么。
气氛越发的古怪，越发的阴冷，即便是夜风已经变大，天台上的仍旧沉静如水！
两个天网鬼物，一样的可怕、一样的危险，一样的强大，一样的……性情古怪，任何人碰到其中之一，都足以警惕对待，何况此刻是两者齐聚！
良久，美颜冰冷的神情稍稍缓和，来到狄成的身边，小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乖巧的像个孩子，仿佛之前流露冷意的人并不是她。
“找姐姐。”牙牙呢喃自语，抱住了大大的毛绒玩具，把死寂冰凉的小脸深深埋进玩具的绒毛里，闭上眼睛，轻轻晃动。
“找姐姐。”狄成轻声启口，伸手把牙牙揽到怀里，抱着起身，左手则握住美颜的小手。
深深吸了口深夜清冷的空气，目光投向西方，投向遥远的……巴尔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