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江童颜瞳孔忽然一紧。
  【leg选手陈敬明与leg战队的个人协约】
  在合同期内,如若陈敬明被leg故意解约,按照合同规定,leg战队应向陈敬明选手做出十倍赔偿金,除此之外,leg主动替换fmvp选手并禁赛下一赛季。
  leg七连胜的mvp是谁?用脚趾头想都是易慎。
  abo俱乐部的高管没提过这件事,想必也得到了沈稚默许,陈敬明有什么好,争来争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选手倒贴钱都不要。电子竞技公平、公正、公开。
  不过伤害到易慎,江童颜不可能放过他。
  沈经理。江童颜出声,懒洋洋地靠上椅背,打断争吵。
  整个会议室的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
  陈敬明没想到他骂的正主也在,而且一字不拉地全听完了。他有些怵江童颜,不止是他,年轻一代电竞人都有些怵,几乎每个和北美dg约战的队伍都被他教做人。
  陈敬明想弄leg,没胆子弄江童颜,认怂,果断闭嘴。
  良久,江童颜敲敲手边的桌子,莫名其妙说了句:东西给我。
  陈敬明:???
  想好了?沈稚从一沓a4纸下摸索出一份新合同,反扣在桌面,没人看见内容。
  江童颜嗯了声:一开始就想好了,然后他偏头,很自然地将谈话对象转到赵燚,叫小孩儿们开会。
  话音一落,江童颜接到a4纸,看都没看,直接翻至最后一页签字。
  裴信卓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照理说,江童颜为了易慎回国,不可能放弃leg这么好的机会,但陈敬明死活要拉易慎下水,难道江童颜想弃车保帅?
  不会的。
  几分钟后,leg队员陆陆续续到位,赵燚给他们补习了一下事情经过,陈敬明小人得志的语气让人厌恶。
  梁崇宇挥着俩拳头冲进门想捶他,被裴信卓拦了下来。
  剩下人从进门开始,挨个路过江童颜的位置,只有易慎被拽住。
  周州锌坐在裴信卓旁边,另一边位置空着。
  你干嘛?易慎小幅度动了动手,压低嗓音问。
  江童颜也不绕弯弯:你就坐我旁边儿,想挨着你不行?
  不行。易慎严词拒绝,会议室这么多人,万一江童颜又不老实,他下不来台。
  说完,他抬脚想走,刚迈腿便被迫停下,江童颜拽的他离不开路。
  易慎最后一个进会议室,按顺序理应坐后边,这个位置左边是周州锌,右面是江童颜。
  再说坐哪里不一样?这样避嫌仿佛总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味道,他考虑半刻,终于妥协,嘴硬嘟囔道:放开,别碰我
  察觉到小干部态度变软,江童颜松了松拽着衣服的力道,但却一直攥在手里不放。
  前面人说什么,暴躁愤怒,忍辱负重,苦口婆心,他们也不听,隔着半个身位在桌底下拉扯。
  江童颜顺着袖口往里,一寸寸摸进去,他想和易慎牵手,结果用劲儿过猛,被易慎的指甲划出道淡淡血印。
  易慎毫无感觉,又拼力抵抗,掐住皮抬头就想骂:你他妈碰我
  江童颜趁他不注意,挣脱掌骨,呲溜滑进衣袖与易慎五指相扣。
  得手后偏要得瑟,松懈的拇指探到人家掌心挠痒痒。
  俗话说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易慎嗔怒,猛地缩出手杵在台面上,瞪他:别闹了,开会。
  赵燚已经打开投影,将陈敬明的一切要求投上大屏幕。周围流动着压抑的空调风,令人喘不过气。
  江童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忽悠易慎,让他放松警惕。
  他收回大腿上的手,抽出合同,用其他白纸盖在签字栏上方。
  把这个签了,刚才沈稚给我的医院报告单。江童颜说的一脸随意,仿佛确有其事。
  易慎想也没想,接过中性笔签名,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与怀疑。
  只是医院的报告单怎么会在江童颜手里他看了多少?
  我不同意,十倍的赔偿金也不干,凭什么?陈敬明发疯似的嚎起来,把保安大叔养的警犬都喊精神了。
  要走的话可以,易慎跟我一块儿。
  反正当年我和leg签过合约,我走他必须禁赛!
  硬留留不住,干脆撕破脸,陈敬明吵地嘴都骂了,还在不停的给赵燚施压。
  梁崇宇坐不住,站起来揪住陈敬明衣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leg没你活不了了?
  陈敬明被提起来半只脚,龇牙咧嘴的喷吐沫:呸,leg关我屁事,法庭见,我走易慎他妈也得走!
  够了!一旁沉默的沈稚突然拍响桌子。
  你觉得你们俩谁走?沈稚问,易慎现在是你老板,你让谁走?
  什么?陈敬明愣在原地,脑子压根不转,快别开玩笑了沈经理,易慎怎么可能成为我老板?
  会议室里的人听见这句话,全部望过来。
  周州锌看了眼裴信卓,梁崇宇松开手,林徊低头继续喝茶。
  易慎也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江童颜。
  江童颜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看不出喜怒。
  易慎刚以为这是俱乐部联手演的一出戏,就见江童颜递递头,一脸等好戏的样子示意他转头。
  易慎:
  沈稚甩出刚才那份医院报告单,投影在屏幕上,让他们自己看。
  这根本不用看,股权转让书四个大字印着,沈稚的百分之十三、江童颜的百分之三十六再加上易慎原本拥有的百分之七,刚好百分之五十六。
  怎么会?
  牵手过后,易慎的心跳勉强恢复正常,看见合约后又发激烈。
  leg的股权人怎么会变成自己?
  他恍惚地回身,对上江童颜自上而下垂来的眼神,然后伸出手掐了掐自己小臂。
  疼
  leg现在是你的了,你想开谁就开谁。江童颜抬手,按了按他发顶,嗓音温和,可能有些晚,但希望你不要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江童颜:都说了我们家我老婆管钱。(叉腰.jpg)
  估计还有几章就要完结啦,宝儿们有没有想看的番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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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追夫第四十三天
  灯光阴影中,陈敬明内心最后筹码崩塌稀碎,他撑在桌台上嘶吼:不可能易慎怎么可能是leg老板?
  哪有leg员工开leg老板这种惊天白日梦可以做?
  陈敬明突然起身,双目充血般冲到投影仪前,来来回回读合同,一字一顿,拼命想在白纸黑字中找到造假痕迹。
  纸张?签名?日期?他仍旧不相信,蹲下身呜呜抱头:不可能易慎怎么可能
  午后的热风砸在凉玻璃上,咚咚响。易慎也想上前看合同,被江童颜从背后拦下。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只听见陈敬明在垂死挣扎,自欺欺人。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稚从包里掏出根女士香烟,没点,咬在嘴上,江童颜才是leg老板,我就是个打工的。刚才他亲自签的股权合同,转给易慎,你没看错。
  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谁也没有想过。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有人渡了不该动的情劫。
  沈稚叹口气,抬烟指指易慎,又垂下头看陈敬明,平静说:你们都没看错。
  又一阵热浪拂过,所有人情绪逐渐稳定。
  你走吧,违约金两个工作日内打到卡上。沈稚扔掉烟,捏紧眉心,勉强开口,当初说好给你的,一分钱不会少。
  最后的会议室里,只剩中央空调出风的声音。
  陈敬明是沈稚无意中发现的苗子,那时候,他在韩服小有名气,好多外国战队都想买他,他选择回国和leg并肩作战。
  刚开始,沈稚只认为他年轻,浮躁,想赢,跟着赵燚裴信卓磨一磨脾气,总能又被驯服一天。可大大小小的比赛荣誉蒙蔽了他的眼,一个人越追求什么,就越不容易得到什么。
  如果你不能变成我的矛我的盾,还要杀我,那我就放你归山,来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打败你。
  也好。
  周州锌坐在椅子上,双手攥紧裤料。他在队时间最短,被陈敬明打压的最厉害,可他从没想过陈敬明野心居然这么大。
  教练,他走了世界赛怎么办?
  常规赛周州锌为了照顾陈敬明情绪,经常十级前寸步不离跟着他。对外是leg队友磨合的战术,实际上是陈敬明前期发育不好后期直接崩盘。
  脾气再差leg也没放弃过他。
  裴信卓轻轻揉了揉他后脑,说:leg有你们就够了。
  他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周州锌把手放上来。
  冰冷黑曜石台面掩盖下,周州锌一点一点松开裤料,挪过去,直到完全搭在裴信卓掌心。
  一股温暖的力道从中升起,裴信卓搓了搓他僵硬的五指,暖和起来。
  平时话多的梁崇宇和暴躁林徊,此时对目相视,他们都清楚,陈敬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打配合时眼底闪光的队友了,人不会变好变坏,只会越变越像真实的自己。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陈敬明走了,但leg会一直记得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
  好的坏的,他们都是队友。
  良久,陈敬明从前台直起身,来的时候风风光光,走的时候也坦坦荡荡。他重重地抹了把脸,接受事实:好。
  江童颜随着沈稚出去,留下leg全体队员做最后告别。
  姑侄两个人没走太远,出了门左转进到会议室隔壁的休息厅,一前一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今天下午体检,去人院吧,你爸给的名额在人院,免费沈稚说。
  江童颜懒得睁眼,直接打断她:你在想屁吃?
  他把多年压抑许久的情绪释放出来,声音平静得几乎冰冷: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按照江应的想法生活,之前他让我学医,不信我能打好times,现在我回来了,更不可能跟他一样用人命做研究。
  沈稚听完笑笑,恍然间从江童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直到电话提示音响,她才醒神,走到阳台接电话。
  易慎和经理率先出来,赵燚说他有事要忙,替他和沈稚说一声。
  虽然江童颜转让股份这件事蓄谋已久,但还是怕易慎生气。他刚想试探开口,易慎黑着脸,甩出一份文件,他连忙用双手捧着,搁在茶几上细看
  宁海市人民医院检查预约单。
  江童颜:
  leg每次新赛事开始前,都要做一次全身体检。
  江童颜签给leg做替补,四舍五入也算对内一员,何况易慎现在是老板,老板给的任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完成。
  今天开的是队里私车,开公车太张扬,车身上的大标一亮粉丝就知道leg全体打包去医院,没病都能给你传出癌症。
  赵燚作为经理,考虑周全,职责所在。
  但江童颜可有日子没做这样的队车了,两三个一排,商务座,比大巴小了点,可内设依旧豪华。他最后一个上车,只有最后座,易慎身边的位置空着。
  男生穿着一件卡其色短裤,衣摆边的薄衬衫收在裤子里,显出一段精瘦的腰,不过一札多一点的距离,抄起手就能揽进怀里。
  越往后走空气中的烟味越浓。
  你抽烟了?江童颜在他面前站定,开口第一句话便问。
  抽了一根。易慎说完紧闭双唇,避免嘴里的烟味散出,江童颜说过他讨厌烟。
  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
  江童颜在脑中列举无数条戒烟小妙招,易慎则一直盯着玻璃窗,不说话。
  到了人院大厅,易慎递给他一条西瓜炫迈。
  江童颜:???
  下次不抽了。易慎面不改色,撩完话,转头立马往外科窗口走,好像身后有追债的一样,留下江童颜一个人在挂号大厅傻笑。
  请问,是江童颜吗?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叫住他,江童颜循声回头,眼神一愣。
  孙思邈值班刚回来,路过前厅,看见一个很像江童颜的人,便走过来试探。
  谁的枕边人疼谁,江童颜出国这些年,江应吃得好睡得好,但孙思邈心里明白,他还是担心江童颜。
  听小稚说leg今天体检,孙思邈决定来碰碰运气。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一向很好。
  偶遇男生,怕他不记得,孙思邈先自我介绍:小颜,我是你爸爸的我可以单独和你谈一谈吗?
  说完,江童颜低低地嗯了一声,跟着她回办公室。
  回国这么久,也应该回家看看你爸。
  江童颜神色平静,没有丢掉该有的礼仪:我会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孙思邈给他接了杯水,她不求能解开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她只是不希望江应身为父亲独自难过下去。
  你爸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受苦,他每天下班都在研究times,组战队很难,他只希望你过得轻松些。
  这些话沈稚念叨过他不少遍,继母倒是头一次。
  江童颜站直身子,淡淡回道:其实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我爸他做的事情,不是单对我一个人。
  其实段老先生的事情,当年出急诊的还有我。孙思邈走到病例窗前,找出一份翻烂掉的文件。
  你爸确实用这个例子做过研究,他说过,他不希望下一个病人也因为这种方式离开。
  段老先生的血型特殊,全市没有配型,紧急从隔壁市区调过来的。你爸从接到病人那天就申请过,老人是急性肾衰走的,你爸绝对不会做研究而不顾人命,你要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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