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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恶魔从来都在

  “我和你说啊,我那徒弟容貌出众,德才兼备,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可以从京城排到洛城,我介绍你与我徒儿认识,你绝对不吃亏。”
  听着面前这衣衫破烂的老头子所说之话,云端只想“呵呵”两声。
  心中越发确定这老头子怕不是脑子有毛病,一上来就按着她的肩膀不让走,嘴里还喊着什么“我行走世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面相如此好的人。”
  初听之时她差点儿就怀疑自己其实穿的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而是妖魔鬼怪横行的玄幻世界,但这老头子后面又对他徒弟一顿猛夸,还硬拉着她去见他徒弟,话里话外都是做媒的意思。
  她顿时确定,不是她穿越的世界有问题,而是这老头子有问题。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别人容貌出不出众,德才兼不兼备与她何干?
  虽然夜玄德才兼不兼备她很怀疑,但这世间容貌能比他出众的,她还真没见过,就算那美如空中皎月的男主站在夜玄身旁都只能勉强平分秋色。
  纵你仙气飘飘,怎敌他妖孽无双。
  每日对着夜玄那张脸,她对美人的鉴赏水平早就从洛子峰上升到珠穆朗玛峰的级别了。
  只要夜玄没让她头顶跑马,她自然也不会让夜玄头顶放羊。
  所以,对于别人,她现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放开,我可是会打人的。”云端警告。
  要不是挣不脱,云端倒真的不想废话。
  老头子将手里的酒壶往腰间一别,便抓着云端的肩膀前行,“小丫头,老头子不是坏人,你只要随老头子去见了老头子的徒弟,老头子立马放了你。”
  眼看就要被这老头子带进不知名的巷子里,云端咬牙,“老头儿,这可是你逼我的。”
  “爷爷。”
  惊天动地一声大喝,顿时引来周围路人侧目。
  “爷爷,孙女知错了,就算你将爹爹打死了,孙女也不该想着去报官,你饶了孙女吧,孙女不想给那个牙都快掉光了的王麻子做妾啊。”
  爱看热闹是老百姓千古不变的传统之一,听见云端这信息量满满的话,来往行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老头子整个人都懵了,还未回过神来,被自己抓着肩膀的人又开口了,“爷爷,那王麻子年龄比你都大啊,你忍心将孙女嫁给他吗?”
  云端面上全是泪水,眼神里头七分悲三分伤,“爷爷,孙女再也不想着报官了,也不像爹爹一样阻止您求仙问道了,您万万不可为了那王麻子给的钱多就将孙女卖给他啊。”
  同情弱者是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反应,看着云端娇娇弱弱的模样,都用谴责的眼神看向了老头子。
  有些人更是抓住了云端话中的重点,打死了爹爹?为了钱财卖了孙女?
  莫不是这老头子打算拿着家财去入那需要用银两作为敲门砖的元炁教,然后儿子不准,这老头子就打死了儿子不成?
  看着周围百姓的眼神,老头子总算是回过神来,也明晓了云端的意图,他狠狠吐出一口气,突然笑了,“小丫头啊,小丫头,老头子对你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他那个人中龙凤的徒弟命虽贵却多舛,要是这小丫头同他徒弟有了姻缘牵绊,他那徒弟也可少走些弯路,毕竟这小丫头祖上有人积德,所以荫庇子孙。
  而这小丫头竟还晓得示人以弱从而借百姓之力向他施压,可见不是个愚笨的人,绝对不会给他徒弟拖后腿。
  云端见老头子根本不顾及周围百姓的看法,顿时捏紧拳头,这是非逼着她动手吗?
  “站住,方才有人报案,说你残害亲子,现在就跟我们去官府走一趟。”一群衙役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指着老头子大喝道。
  云端眉一挑,下意识扫了周围百姓一眼,不是吧,这些百姓这么给力?
  当她看到人群中某个身形颀长、打扮严实的墨衣男人时,顿时了悟,不错不错,夜玄很上道嘛!
  努力维持悲苦神情的她看着那老头子被衙役带走,心里一点儿也不担心,单从这老头能让她挣不开就足以证明他绝对不简单,她觉得她更应该担心一下那些衙役。
  而不出云端所料,眼看就要到官府时,那老头子突然往地上扔了一个东西,原地顿时起了一阵烟雾。
  等眼前能视物时,那群衙役便发现老头子不见了。
  ……
  “一出府就出事,我看你还是乖乖待在府里的好。”夜玄弹了一下云端的脑门,如此说道。
  云端“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那个老头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家非要找我的麻烦我能怎么办。”
  “那你下次出门记得带上我,便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麻烦找上门。”
  云端突然伸手捏住夜玄未被面具遮住的下巴,“我看你这句话才是重点吧!怎么,这么离不开我?”
  夜玄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将她作乱的小手抓到手中,答非所问道:“到家了,我们该用晚膳了。”
  嘴上如此说,他心里却默默道,是啊,离不开。
  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离不开另一个人,只要云儿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他的心中便忍不住发慌,总觉得云儿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什么伤害,让他恨不得将她栓在身上,片刻不离身。
  但不行,他必须得忍住这个想法,不能对云儿限制太多,那样她会不高兴,会将她越推越远的。
  离他远一步便有可能离别人近一步,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云儿只能是他的,从人到心都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触碰。
  内心虽然抱着疯狂的想法,夜玄面上却是一片温和,牵着云端的手去了膳厅。
  而云端看着为她夹菜的夜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儿毛毛的。
  是她的错觉吗?
  用完膳,夜玄将云端送回房间,然后来到了书房。
  等候良久的修一立马禀报道:“主子,属下远远跟着那老头子,发现他进了一个院子,而那院子里还有两个人。”
  “是何人?”夜玄转了转手里精致小巧的银镶玉翡翠指环,语气极淡地问道。
  “是明郡王与云楚山庄的庄主。”说到这里的修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便又道:“逃出去的宁小姐半路碰见了明郡王,被明郡王带回去了。”
  夜玄嘴角顿时勾起,将手里暂时没有机会送出去的指环收了起来。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位宁小姐的肚子里也不知怀了谁的种,明明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可瞧那位宁小姐平日里的行为,倒像是一无所知似的。
  要不是他所派的暗卫恰巧懂些医术,半夜曾偷偷为那位宁小姐把过脉,他也不会想到,这位渐渐成为京中女子楷模的大家闺秀竟然会和别人珠胎暗结。
  前世盛灼便是因为宁楚楚而背叛了他,要是前世的盛灼知晓他的心上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还会将这个女人放在心尖尖上吗?
  前世种种涌上心头,夜玄竟不知是恨多一些,还是悔多一些。
  宁楚楚前世所嫁的人家存有不轨之心,在宫中担任掌膳女官的女儿竟给他父皇下了慢性.毒药,导致他父皇身体渐渐虚弱,最后吐血身亡。
  他查了许久,才知晓所有真相,却不料在他追查真相时,盛灼便在他的饮食中下了药,目的便是要他下不了床,开不了口,避免他知晓真相后伤到宁楚楚。
  要怪只能怪他那时对盛灼太过信任,才会毫无防备地被下药,导致人生中的最后几年都是在毒药的折磨中度过。
  最后虽然及时察觉,却仍坏了身体根基,每日里不能见一丝风,一旦见风便会缠绵病榻。屋门更是常年紧闭,屋里永远都是暗淡无光的,仿佛身坠地狱,永不得出。
  不过,盛灼既然这么护着宁楚楚,那他就暂时放过那一家人,他倒要看看,盛灼是如何自食恶果的。
  那一家子人,可都不是善茬!
  虽然内心如此打算,可是在听见盛灼为了救宁楚楚被其夫家人杀死时,他心头还是起了一丝感伤。
  所以他出了几年都未出的房间,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将那女人的夫家人的皮都剥了下来,骨头也抽了出来,做成扇子,烧在了盛灼坟前。
  地府里的盛灼用着仇家皮骨所制的扇子,应该会挺高兴的吧。
  反正他看着那些人哀嚎的模样,心中甚是愉悦,毕竟他们也是他的仇家呢!
  他没有杀那女人的夫家人,毕竟一家子人都半残了,活着可比死了痛苦得多。
  但他并未放过宁楚楚。
  毕竟他可是打听到,那家人对宁楚楚甚是苛待,既然如此,那他就送宁楚楚去地府见盛灼,帮宁楚楚脱离了苦海,她不是应该感谢他吗?
  而见到心爱的女人,盛灼也会心中欢喜吧。
  看他多好,就算盛灼对他下了毒,他还如此为对方着想,送他心爱的女人去见他。
  而他,则因为那日吹了太久的风,没过几日便去世了,结束了那短暂的一生。
  再次醒来,便来到了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盛灼挚爱的瑶娘刚刚去世,他还未遇到与瑶娘像极了的宁楚楚,而他父皇也未被人暗害,还好好活着。
  多好啊,好到让他将前世最后那几年心中生出的阴暗一点一点隐藏起来,忍住想要毁掉周围一切的想法,活成了别人眼中虽性子有些乖戾却不做太过分之事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恶魔从来都在。
  ……
  云端用叉杆撑起木窗,看着对面的小茶楼纳闷,“你这一大早的带我来这酒楼做什么?”
  夜玄微微一笑,亲自动手将碗筷摆好,“自然是带你来用早饭。”
  云端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桌上所放置的弓箭,“呵呵”一笑,“你觉得你这话可信度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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