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白宁并没有走远, 而是站在窗外，拿着手机录下张晓婉踢廖鑫的这一慕。
张晓婉突然有所察觉，猛地转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落地窗帘没有完全拉拢，留下了一条窄缝。
她紧盯着窗帘中间的缝隙，下一秒，突然急窜向前, 猛地掀开窗帘。
窗户关着，窗外树枝摇晃。
张晓婉贴进落地窗，往外看去，楼下花园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 远处隐约有值夜班的下人走过，除此外, 再没有其他动静。
难道真的是感觉错了？
白宁遁回到住处, 急着把看见的东西告诉安陆。
厉宅所在的位置特殊，没有实名登记过的人, 不能随意进出, 白宁虽然和厉子胤确认了关系，但没有去登记，也不能随便在那片区走动。
要去厉宅, 要么让厉宅的人出来接, 要么和厉子胤一起。
他不想麻烦厉宅的人, 拿出手机, 打算给厉子胤发条消息, 看厉子胤有没有下班，却看见手机上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和十几个未接电话。
打开消息，全是厉子胤。
在点开消息的瞬间，又收到厉子胤发来的一条新消息：【回来了？】
白宁飞奔到窗边，拉开窗帘，熟悉的车影瞬间映入眼帘，白宁快步跑向门口，打开卷帘门的小门，冲了出去。
车窗玻璃在白宁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降了下来，露出厉子胤英俊的脸庞。
“哥。”白宁站在车门旁边。
厉子胤看着他，眼里噙上笑意。
“等了很久？”
“不算久。”
厉子胤伸手出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白宁的脸颊：“你没事吧？”
他知道白宁去找张晓婉，也知道安陆和白宁怀疑张晓婉是什么桃花妖。
他不知道桃花妖是什么玩意，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狡猾凶险，竟能让安陆找了那么长时间。
虽然白宁一再保证他会地遁，只要谨慎一些，不会被人发现，但仍然不太放心。
结束了今天必须的工作就坐不住了，连班都加不下去，开车过来找白宁。
白宁还没有回来，他就给白宁发了消息，白宁没有回，他就等在这里。
一等一个小时。
越等到后面，心里越慌。
明知道白宁办事的时候，手机会收起来，但他仍然忍不住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给白宁打，只希望白宁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联系他。
如果再过半小时，白宁还没有消息，他就想办法去找他。
好在白宁在半小时以内回来了。
白宁没直接回答，调出视频，递到厉子胤面前：“给你看这个。”
是张晓婉踢廖鑫的视频。
厉子胤有些意外。
他想到张晓婉手上有王牌，让廖氏父子对她有所顾忌，却没想到张晓婉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这里的房子不隔音，厉子胤飞快地看了白宁一眼，白宁补充道：“我今天拍到的。”
厉子胤点了下头：“事情办完了没有？”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白宁扫了眼系统的任务栏，对桃花妖使用迷魂术的任务没有完成，说明张晓婉身上的那缕魂识不能代表桃花妖，白宁有些遗憾。
“那……去厉宅？”
白宁正想去厉宅找安陆，自然没有意见：“我去锁门。”
“好。”
白宁想到厉老爷子喜欢福宝，出门的时候，抱上了福宝。
厉子胤：“……”
这时街上已经很静，晚风徐徐，二人坐在车里，开着窗行驶在夜色之中，那情调想想都觉得好。
可是福宝防他跟防贼似的，只要和他一车，就睁圆了那双灯泡眼，死死的盯着他，不毛骨悚然已经偷笑了，还指望什么情调。
白宁没有感应到爱人的小心思，见厉子胤看福宝，道：“老爷子喜欢福宝，带福宝去给老爷子玩玩。”
但猫是给老爷子的，厉子胤不能哼声，郁闷地偏了偏头：“上车。”
白宁立刻绕过车头，拉开副驶室的车门，开开心心的上了车。
福宝上车就仰头盯着厉子胤，厉子胤瞥了福宝一眼，面无表情地伸手过去，揪住福宝后脖子的一点毛皮，把福宝丢去后座，然后俯身过去，去拉白宁身侧的安全带，乘身体靠近白宁的瞬间，偏头过来，唇在白宁唇上擦过。
他本打算就这样浅浅的蹭一蹭就好，但唇和白宁的唇贴上的瞬间，他不舍得退开了。
抓起外套，往后座一丢，把福宝整只喵全罩在衣服里，乘福宝在外套下挣扎的时候，飞快地捧住白宁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厉子胤的吻，不管用什么方式，白宁都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在厉子胤亲下来瞬间，手掌搭上厉子胤的肩膀，仰头回吻了过去，同时用意识命令福宝不许从厉子胤的外套下钻出来。
“爸爸？”
白宁不理。
福宝两眼望天，以为捂住它，它就不知道他们在做坏事？
厉宅后花院。
厉老爷子和安陆并排坐在长椅上，一起望着天上的星星。
“帝都的晚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星星了。”
安陆的六感，只剩下白宁给回的那一点，他对厉老爷子的话听不太清，也没办法看口型辨别厉老爷子在说什么。
厉老爷子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安陆回答，伸手在安陆眼前晃了晃。
安陆看见厉老爷子的手掌影子，道：“别晃了，晃了我也看不清你有几根手指。”
老爷子顿时一怔，转头看向身边的红狐狸。
红狐狸仍然仰着头看天。
“我的手指你都看不清，能看见天上的星月？”
正好一阵风拂过，厉老爷子的话顺着风飘进耳中，总算听明白了一句话。
“看不见。”安陆回答的很爽快。
“看不见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想看。”
厉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难道你也老了吗？”
安陆撇嘴，心说，我还年轻得很：“或许吧。”
三千多岁，对青丘九尾狐而言，还只是刚成年的狐狸，但对人类来说，三千年已经改朝换代多少次了。
对短命的人类而言，他真的是太老了。
厉老爷子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轻道：“我以为九尾狐不会老，没想到我还没有眼瞎耳聋，你却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这话安陆没听见，没有哼声，厉老爷子便以为自己说对了，安陆真的老了。
没有顺风耳，安陆不知道老爷子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他的沉默让厉老爷子心里越加难受。
在这之前，厉老爷子只见过安陆一次真身。
当年他见到安陆的真身，才知道这世上真有九尾狐存在，不过他为了保证安陆的安全，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厉子胤。
他没想到会在厉宅再次见到安陆。
“你的剑灵呢，你又瞎又聋，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这次安陆听见：“在一起。”
在一起？
厉老爷子前后左右看了遍，除了这只红狐狸，哪里还有其他人：“哪呢？”
“他受了很重的伤，在休养。”安陆神色暗了下去。
安陆脸上没有表情，说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厉老爷子仍然看见安陆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意。
厉老爷子识趣的不再多提。
一人一狐不再说话，就静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上的星星。
厉子胤和白宁回到厉宅，径直去耳房找安陆，房间里的大收揽箱被打开，里面的红狐狸不见了。
白宁心里一‘咯噔’，又瞎又聋，还敢到处乱跑。
万一被人看见，又不知道要传出多少传言。
厉宅本是老宅，再传出点这些事，外面的人恐怕要把厉宅传得神乎其神，老宅得变妖宅了。
白宁拨打安陆的手机。
安陆就算变成狐狸，把手机丢进了乾坤袋，震动或者响铃，都能听见或者感应到。
安陆拿出手机，把屏幕贴在脸上，也没能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只得求助厉老爷子：“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厉老爷子的人品，他信得过，不用担心厉老爷子会泄露他的秘密。
“大侄子。”
“哟，就回来了。”变回人形，拿回手机，按住语音键给白宁回语音：“在哪儿呢？”
“这话该我问你。”
不见了安陆，白宁差点急死，听见安陆的声音，气顿时不知打哪儿出。
“在后花院和老朋友喝茶赏月。”
“……”
都成瞎子了，还赏什么月。
白宁猛地打了个寒战，和厉老爷子一起？
厉老爷子看见安陆的九条尾巴，会不会被吓死。
“给个定位。”
说完，拽着厉子胤就往后院跑。
到了后院，看见并肩坐着的两个人，想到安陆刚才说的话，和老朋友喝茶赏月。
原来他和厉老爷子早就认识。
这一认知，让他长透了口气。
厉老爷子看见一起回来的厉子胤和白宁，开心的合不拢嘴：“我孙子和孙媳回来了，你要躲躲吗？”
安陆：“……”
“老爷子。”白宁上前，把怀里福宝往老爷子怀里一塞：“帮我照看一下福宝，好吗？”
“好呀。”厉老爷子怀里抱着软软一团，顿时眉开眼笑。
安陆：“……”
小白，你让老爷子照顾一只能四处乱窜的猫妖，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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