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九章 控制自己
吴天闷闷不乐的跟着真圣老祖往山洞的方向走，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真圣老祖不说也不问，只是哼着小曲扛着鱼竿，手里提溜着活蹦乱跳的五六条大肥鱼，真像一个无所事事安享晚年的乡下老头。
一路走回来山洞，吴天还是半个字都没说。
真圣老祖生起一堆篝火，用橡木搭了个烧烤的架子，然后收拾干净两条肥美的鲜鱼，悠哉悠哉的烧烤起来。
吴天怨念十足的蹲在墙角，一来身体过度疲累，二来也实在没有说话的心情。
烤鱼的香气很快就溢满山洞，真圣老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袋米酒，美滋滋的喝了几口，然后看似随意的冲着吴天招招手：“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吴天讶异抬头，然后忙不迭的坐在火堆边：“我就知道老祖你不会吃独食的！”
“谁说我不会。”真圣老祖斜眼打量吴天：“咱们不是约定在先吗？谁钓的鱼归谁，不许共享、不许争抢。”
“……”吴天的喜悦当即耷拉下去：“那你烤两条干啥，能吃完啊！”
“能啊。”真圣老祖和颜悦色的哈哈直笑：“我老人家嘛，吃鱼很有营养的，再说我钓了五六条，多吃点怕什么。”
吴天看这意思也就知道了真圣老祖是不会分享烤鱼给自己的了，当即闷闷不乐的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真圣老祖翻转烤鱼，撒上一些香叶辣椒，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响，更加引得人饥肠辘辘。
但真圣老祖一点都没有分享美食的意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吴天说着话：“咋了？没鱼吃就给老祖我甩脸色？年轻人不要那么贪图口腹之欲。”
“不是。”吴天冷冷争辩。
“不是？”真圣老祖呵呵一笑：“那你倒说说，这副踩了狗屎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因为……”吴天犹豫片刻，最后心下一横说了实话：“因为我不明白，今天那种开启贤者模式去钓鱼的修炼方式有什么用？除了让你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像个胜利者，别的丝毫不见用处！而且还害得我刚调养好的身体又过度透支，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未老先衰！而且，根本就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哟哟哟……”真圣老祖砸着嘴打量吴天：“小朋友火气别那么大，你看，我的鱼都要被你烤焦了。”
“……”吴天毫不留情的给了真圣老祖一个大白眼，委屈的蹲坐一边，抱住可怜的自己。
真圣老祖吃鱼喝酒，满嘴流油，同时轻声做着回应：“你问我这个修炼有什么用？那我就告诉你吧。”
顿了顿，真圣老祖丝毫不顾及吴天肚子里的咕噜声，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知道你今天为什么钓不到鱼吗？”
“知道。”吴天很不开心的应了一声：“因为你要求我开启贤者模式再钓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绝对没我钓的多！”
真圣老祖哈哈大笑：“那为什么开启贤者模式之后，你就钓不到鱼了？”
“因为……因为……”吴天咕哝了半晌，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没话找话的争辩起来：“因为那样力量太大，我不好控制气息，所以鱼都被吓跑了啊！”
“说的不错。”真圣老祖出乎意料的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又轻轻摇头：“但是不全面。照你这个理论，中年汉子比老年人的力气要大吧？老年人比小孩子的力气要大吧？男人比女人力气要大吧？那岂不是说……男人钓鱼一定比不过女人，年轻人钓鱼一定比不过老人？”
“这……”吴天哑口无言，但正在气头上也不会认怂，嘴硬争辩：“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对，我当然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让我来说吧。”真圣老祖津津有味的嗦着鱼骨头，然后平静讲解：“你之所以钓不到鱼，控制不住过于强大的力量只是次要的；而最关键的是，你控制不住心里的躁动。”
顿了顿，真圣老祖补充讲解：“记得我说过吧？进入贤者模式状态下之后，你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冷酷、犀利、战意翻涌，过度愤怒、自大、杀气弥漫，正是因为性格变化太明显，所以才会导致你本人仿佛灼烧的炭火。虽然能够释放大量的热能，但也会很快的燃尽己身，变成灰烬。”
吴天忽然意识到真圣老祖在讲解很重要的事情，当即也就顾不得因为白天的事而生气，认真的听讲起来。
真圣老祖继续说道：“因此，我才会让你开启贤者模式再去钓鱼。钓鱼，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心平气和，你会因为力量的暴涨而愤怒，同时也会因为愤怒而带来力量的提升。试想一下，如果你能在贤者模式的状态下，保持心中平静如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产生愤怒，是不是力量就会更进一层？”
吴天莫名觉得真圣老祖这套理论有点说服力，半信半疑的眨巴眼睛：“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
真圣老祖呵呵笑答：“贤者模式的两个缺点，持续时间短和事后疲软期长。这两个缺点都可以通过钓鱼来克服，只有你适应了贤者模式所带来的心性变化，才可以忽略它所带来的沉重负担。才能够将贤者模式的力量，再进一层。虽然说我不会贤者模式，但很多事情旁观者明，我以长久年龄的阅历可以向你保证，当你随时随地都可以维持贤者模式去做任何事的时候，就是你更上一层之日。”
吴天这才明白了真圣老祖的良苦用心，心里多少有点因为刚才发脾气而惭愧。
真圣老祖面带慈祥的微笑，呵呵反问：“那么现在……你还觉得白天钓鱼的修炼是毫无用处的吗？”
“……”吴天被教育的哑口无言，细细品味其中的深意。
真圣老祖见吴天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他的教学理论已经得到了认可，于是随手抓起一只烤鱼递给吴天：“喏，别说老祖我对你不好……赏你的。”
吴天看着那喷香诱人的烤鱼，心下一横扭过头去：“不要！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
“啧啧啧，很有骨气嘛。”真圣老祖稍感意外的挑挑眉：“那你总得补充点体力，虽然这次的修炼没有上次那么大的负荷，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这种修炼将会成为日常课程安排……你还是多补充点营养吧。真要是到最后搞得未老先衰了，我还怎么回去跟你爹和大容子交代？”
吴天咕哝着嘴巴，还是选择了拒绝烤鱼，反而一本正经的看着真圣老祖：“老祖，你还有没有蛇胆？”
“有啊，多的不得了。”真圣老祖解下一只储物袋丢给吴天：“喏，在你上次昏迷两天的时间里，我搞来一大堆，足够你当饭吃好几个月了。”
吴天一把接过储物袋，也不管那腥臭难闻的味道，囫囵个的连续吞下七八颗，感觉到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之后，猛然站起身来。
在真圣老祖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吴天走到洞口拿起真圣老祖靠墙放着的鱼竿，闷头就往外走：“老祖你吃吧，不用管我。”
“诶？”真圣老祖好奇追问：“大晚上的要干啥？劳逸结合才是王道啊！”
“我去钓鱼！”
吴天倔着骨头，坚定发声，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真圣老祖还是有些意外的愣了半晌，最后才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啧，有此心力，何愁大业不成啊！看来时代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啦……”
说完这句话，真圣老祖还真的没去管吴天，吃喝舒坦之后，美滋滋的靠在干草堆上睡觉休息。
……
且说吴天。
自己那根鱼竿白天已经毁了，这时候带着真圣老祖那一根，准备好大量补充体力的蛇胆，还有半桶的蚯蚓鱼饵，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湖畔边缘。
“贤者模式——开！”
没有丝毫犹豫，吴天一咬牙一跺脚就进入了贤者模式，过度疲累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那一波蛮横真气的冲击，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快速吞下几颗蛇胆，稳定心神，这才算站定了脚步。
降低贤者模式的负荷，吴天默念心如止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吴天啊吴天，控制自己！”吴天独自一人，在黑夜之下自言自语：“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推翻神使教廷，还谈什么打倒至高神使！母亲秋珍儿还在无尽梦境之中流放着，师父老不死还在魔界之中做俘虏，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还有身在下界的贤者伙伴们，大家，都在等着你凯旋而归啊！”
想着那么许多，吴天意志更加坚定，甩线下杆，平复心神。
茫茫夜色，深山老林，朦胧月光，那个独坐湖边咬牙垂钓的少年……背影是何等孤寂。
但，又是那么的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