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节

  “这一次,我们可绝对不能输!”
  说着,她皱了皱眉,娇声抱怨起来,“昨天本宫和绯表妹还特意去客栈找你,偏偏你退房了。本来我们还想和你说说战术的,现在时间来不及了,你抓紧听着。”
  涵星大咧咧地对着慕芷琴兄妹道:“慕芷琴,我们要讨论战术,你和你哥哥避着点。”
  慕芷琴撇了撇小嘴,冷哼着道:“你以为我爱听啊。”
  她拉着兄长慕华晋就往旁边的另一个竹棚去了,他们堂兄妹几个自小一起长大,说话相处起来也就没那么多规矩。
  几人围在一起,端木绯拿起一根筷子沾了些茶水,就在桌上比划起来:
  “肖公子,你身手灵活,就和攸表哥搭档,做前锋吧。”
  “肖公子,你那匹马跑得快,正好对手对你一无所知,你可以试着在开场的几次进攻中采取快攻战术。”
  “涵星表姐,你主要负责守这块区域,进可攻,退可守,抓住机会可以进攻。”
  “……”
  跑马场内一片空旷平坦,跑马场的周围绿树成荫,风一吹,树枝摇曳,带来草木的香味,沁人心脾。
  须臾,又有一些公子姑娘陆陆续续地来了,有的跑去跟慕华晋、慕芷琴兄妹俩说话,有的去玩投壶,有的干脆去骑马……
  跑马场里越来越热闹,人声、马声、风声交错在一起。
  端木绯埋头说着战术,涵星有听没听的,不时朝周围张望着,忽然,涵星眼睛一亮,拉了了端木绯的袖子道:“绯表妹,你看,章五姑娘来了!”
  第626章 激烈
  小表妹!端木绯一听章岚来了,一下子就抬起头来,顺着涵星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
  跑马场的入口,一个穿着翠色绣兰草襦裙、梳着弯月髻的少女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唇畔浅笑盈盈。少女的身姿笔直,优雅得体,那款款走来的姿态仿佛尺量出来的一般,恰到好处。
  不只是端木绯他们在看章岚,周围的其他公子姑娘也都在看章岚,隐约传来众人交投接耳的低语。
  “那位莫非就是章家五姑娘吗?”一个紫衣姑娘好奇地压低声音问身旁的一个黄衣姑娘。
  那黄衣姑娘点了点头,语调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就是‘那位’章五姑娘!”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章家的五姑娘章岚公然拒绝成为四皇子侧妃的消息早在京中传开了,不少人都对这位传闻中的章五姑娘十分好奇。
  “这章家还真是有……”
  紫衣姑娘把最后的“气节”两个字咬在齿间没说出口,小心地往周围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某些话传到皇后或者四皇子耳中。
  其他人也是神色复杂,有的好奇,有的赞赏,有的面露敬佩之色,有的只当看热闹,也有的觉得章家真是假清高……
  在众人一道道炽热的目光中,章岚依旧从容镇定,丝毫不受一点影响。早在她家拒婚的时候,父亲、母亲早就与她说过她可能会面对的种种局面,问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始终如一,不为妾。
  她们章家女也不会软弱到经不起一丝风浪。
  “章五姑娘!”端木绯欢快地对着章岚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章岚也看到了端木绯、涵星几人,对着她们微微一笑,正要朝那边过去,一道纤细的蓝色身影从她身旁走过,在她的胳膊上轻轻地撞了一下。
  章岚停下了脚步,就见一蓝一粉两个少女以及一位着天青色直裰的少年公子在她身旁快步走过。
  那三人一直走到了端木绯、涵星他们所在的竹棚中,先给涵星行了礼,“四公主殿下。”
  涵星没理会他们,转头给了端木绯一个十分微妙的眼神。
  随着这三人的到来,端木绯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毕竟谁人不知端木绯与封炎是皇上赐婚,来年就要成亲了,而封炎因着安平长公主的缘故,与其他封家人素来不睦。
  可是封炎终究是姓封,端木绯既然要嫁给封炎,那么她就不可能不认封元质和封从嫣这两个弟妹。
  “端木四姑娘。”
  封元质与封从嫣分别给端木绯见了礼。
  封从嫣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粉色百蝶穿花刻丝褙子搭配一条水红色挑线长裙,一头青丝挽了个双鬟髻,戴着嵌红宝石蝴蝶珠花,走动和福身时,蝴蝶的触须与翅膀微微颤颤。
  “端木四姑娘,”封从嫣怯生生地半垂眸,看着端木绯的样子似乎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般,声音柔柔弱弱,“别来无恙。”
  端木绯笑着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不欲与封家人多言。
  封从嫣又把身旁的另一个姑娘往前拉了拉,介绍道:“端木四姑娘,这是我宋家的表姐,闺名婉儿。表姐,这位端木四姑娘是炎表哥的未婚妻,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
  宋?!端木绯挑了挑眉,想起驸马封预之的三妹是嫁到了中州宋家,看来这位宋表姑娘应该就是那家的姑娘。
  宋婉儿穿着一件绛紫色绣折枝绿萼梅交领长袄,下面搭配一条丁香色的马面裙,梳了个双平髻,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精致秀美,那雪白的肌肤比那羊脂白玉还要白皙无暇,引来周边不少姑娘艳羡的眼神。
  “端木四姑娘。”宋婉儿对着端木绯福了福,笑语盈盈。
  封从嫣抚了抚衣袖,又道:“端木四姑娘,祖母最近一直在念叨姑娘,姑娘得空时,多去看看祖母,都是一家人,还是应该多走动走动。”
  “改天我定登门拜访。”端木绯笑眯眯地应下了,却全然不说具体的日期。
  周围不少公子和姑娘都是人精,暗暗地交换着眼神。
  肖天在一旁一会儿看看端木绯,一会儿看看封从嫣、封元质与宋婉儿,也从他们几人的对话与气氛中品出几分异样来。
  有趣。肖天兴致勃勃地嗑着瓜子看戏。
  宋婉儿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道:“端木四姑娘,炎表哥去了南境,外祖母甚是担忧,常常辗转难眠,憔悴了不少……”
  “表姐,祖母也知道你一片孝心的。”封从嫣感慨地说道,似是意有所指地瞥了端木绯一眼,就差直说端木绯这个未过门的孙媳不孝了。
  封从嫣扫了一眼端木绯以茶水画在桌上的图案与线条,又道:“端木四姑娘还有事,我们就不叨扰了。”也不等端木绯答应,她就拉着宋婉儿走了。
  封元质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笑呵呵地走向几个相熟的公子,热热闹闹地寒暄起来。
  涵星看着封从嫣与宋婉儿的背影,一脸莫名地耸了耸肩,“她们这是在搞什么?”除了炎表哥外,这封家人果然是怪!
  “不知道。”端木绯摇摇头。
  既然不明白,涵星就不想了。
  这时,章岚走到了近前,端木绯就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章岚当然也看到了端木绯以茶水画在桌面上的那些图案,好奇地问了一句:“端木四姑娘,你待会也要下场吗?”
  “她可不行。”涵星噗嗤地笑了出来,“她打马球靠的是马,不是人。不过,她脑子好用,最适合当军师了!”
  涵星拉了拉端木绯的小手,“绯表妹,你刚才说本宫该从哪路走……”
  表姐妹俩头挨着头,继续说着战术。
  肖天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瓜子嗑,心不在焉地看着封从嫣与宋婉儿。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很轻易地看穿那两位姑娘眼中的算计。
  所以——
  她们俩是想算计小冤大头?
  肖天的目光缓缓右移,落在小冤大头的身上,正好端木绯抬眼朝他看来。
  “肖公子,刚刚我说的明白了没?”
  “明白了。”肖天随口应了一声,那慵懒轻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随口敷衍。
  说话间,跑马场的人越来越多了,包括参赛和观赛的公子姑娘至少有三十几人,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跑马场里越来越热闹了。
  突然,前方的某一个竹棚中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不少人都在附和着,鼓掌着。
  也不用涵星吩咐,从珍就跑去那边看了个究竟,回来时,从珍神采奕奕地禀道:“兴王世子开盘口,大家都在下注呢!”
  涵星一听下注来劲了,两眼放光,她想也不想地一手拉起端木绯,一手拉起李廷攸,道:“走走走,我们一起下注去!”
  李廷攸看着被涵星抓住的左手,身子一僵,耳根泛出一丝隐约的粉色,很快就若无其事地随着涵星往前走去。
  肖天拍了拍手,也来了兴致,眸子亮得就像是那天际的启明星般明亮。
  哎呀。
  本来他觉得这场马球比赛是输或赢都无所谓,但是有赌注那可就不一样了。
  肖天对着凌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也起身,屁颠屁颠地跟在端木绯、涵星他们后方过去了。
  下注的那个竹棚里此刻一片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众人都纷纷下注。
  本来也就是随意开盘玩,因此众人都很随性,下注的筹码并不仅仅限于金银,一些公子哥直接把自己的随身玉佩或者匕首什么的当赌注押了下去。
  箩筐里没一会儿都装满了金银、银票以及玉饰等等的物件,一片珠光宝气。
  肖天最擅察言观色,看着五六个人下注后,心里就有数了,随手解下了腰侧的一块翡翠玉佩押了上去。
  他这个赌注下得不大不小,并不引人注目。
  这边下注下得正热闹,慕芷琴却是面露不虞,对着兄长慕华晋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搞这些事不是喧宾夺主吗?!马球比赛才是今天的正事!
  慕华晋只当做没看到妹妹嫌弃的眼神,若无其事地看了看一旁的壶漏,说道:“琴姐儿,我看时辰差不多了,该开始比赛了吧。”
  慕芷琴当然知道兄长在转移话题,也懒得跟他计较,招呼着今日参赛的众人开始准备。
  两支球队分为红队与蓝队,两队的队员分别在额头佩戴红色、蓝色的绸带作为区分,涵星这一队是红队,慕芷琴、慕华晋这支队伍是蓝队,每一支队伍都有五男五女。
  一众公子姑娘纷纷上马,两支队伍的队员分别占据球场的两边,马上的公子姑娘们一个个都身姿挺拔地跨于马背上,器宇轩昂,英姿焕发。
  肖天本来混在人群中不显,但是此刻他出现在涵星的球队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四公主的球队中,个个都是名门勋贵中的子弟贵女,一个个都能叫得上名号,比如四公主的未婚夫李廷攸,比如端木家的大姑娘端木纭,比如丹桂县主的表妹伍从苏……
  唯有肖天这张脸太陌生了。
  “汤姐姐,你可知道那位骑棕马、穿青衣的公子是谁?”黄衣姑娘好奇地指着骑在棕马上的肖天问身旁的紫衣姑娘。
  黄衣姑娘越看越觉得肖天不太对劲,这京里的权贵子弟平日里难免在各家的宴会中有所往来,大多都是眼熟的,但是肖天完全是张生面孔。看他的衣着打扮,虽然穿得还不错,却不像是量身定制的,更像是随便在成衣铺子里买了一件。
  汤姑娘悄悄地从下方拉了拉黄衣姑娘的袖子,往旁边的另一个竹棚指了指,“我方才找芷琴姐姐打听过,这位肖公子是端木四姑娘他们带来的。”
  一听到是端木绯带来的人,黄衣姑娘的神色有些复杂,朝端木绯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汤姑娘还在说着:“芷琴姐姐说他叫肖天。到底是哪门哪户的公子就不知道了。”
  “肖天。”黄衣姑娘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不止是脸生,这位肖公子连名字都听着十分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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