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容初嫣发挥得格外好,堪称最佳进球手,加之她也是容色出众,体态婀娜,在全场变成了风头最盛的一个,引来众多喝彩声。
在顾磐磐和容初嫣这样的配合下,大允的比分果然反超禹国队,多了三面绣旗。
这也是顾磐磐的意思,这不是普通的马球赛,是代表大允,只要保证能赢,她不介意进球的是自己还是容初嫣。
可隋祉玉看看容初嫣,眼神却很是冰冷。
顾磐磐进球的准头如何,隋祐恒昨日不知在他耳边念过多少次。
更别说隋祐恒现在还在一旁不停嘀咕:“怎么回事!姐姐为何不自己进球!”
隋祉玉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阵也特别喜欢打马球。那种拿着球杆以后的感觉,他太清楚。打马球的时候,不就是为了那种抢到球之后,破入对手的球门,一气呵成的畅快感。谁不喜欢自己进球?
顾磐磐拿了球,只要有机会,都会往容初嫣的球杆下送,分明就是有内情。
——
这个时候正好是休息,下半场的时候,禹国却新上了两个队员。
滕今月只是想赢顾磐磐,让邢燕承多注意自己,并没想过要胜出太多。
她也是有分寸的,最好是险胜就可以了,不能让大允皇帝太失颜面。因此,她还留了一手,禹国最厉害的队员还没上,就等着视比赛中途进展的情况,随时调整。
既然大允领先,滕今月自然把大禹最厉害的马球手也派上了场。
顾磐磐上半场这样亮眼的表现,让滕今月将新上场的女队员紧紧防守着她。那女队员长得十分强壮,果然将顾磐磐跟着紧紧的。
可顾磐磐太灵活了,就算这女队员随着紧跟着她,仍旧见她将球带着满场跑。
马球跟别的比赛不同。例如蹴鞠,只是自己技艺精湛就行,但马球不是,除了参赛的人本身技艺要高,对作为赛马的马匹也要求很高。
顾磐磐的小枣就是一匹极适合参赛的马,小枣胆子很大,不怕跟别的马相撞,相反还像个勇士一样,越撞越稳,越撞越高兴,而且小枣速度快,反应敏锐,一股蛮劲儿,顾磐磐的马球打得好,小枣功不可没。
就见这一人一马如红云流过般,仍旧在场上来去自如。
见这顾磐磐居然越战越勇,就算不进球,也是耀眼夺目。滕今月终于慌了神,一个手势,又有三名禹国队员过来围着顾磐磐,将她左右夹击。
四匹马都围着顾磐磐,四支球杆也都来抢顾磐磐的球,她的前后左右都被围着,顾磐磐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也无能为力。她的确是被困住了。
邢燕承也看出滕今月的意思,见她这样针对顾磐磐,一贯温润的双眼,也染上暗色。
容初嫣也被人盯着死紧。
顾磐磐从没有打过这样艰难的马球赛,可她不甘心球被抢走,虽带球无法突围,硬是寻着一个间隙,将球传出去给了段含皙。
段含皙带着球便往禹国球门跑,因为禹国队都去防顾磐磐和容初嫣,让她很轻易地又进一球!
发展至此,滕今月知道,她们可能会输。
她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是输,总之不让顾磐磐再出风头。
仍然有几个人围着顾磐磐,顾磐磐一直被这样困着,可不高兴了,牛脾气也上来。
她指挥着小枣,硬是后退两步,硬着顶住一匹马的脖子,朝着外面挤。其中一名禹国队员也是倔脾气,见顾磐磐这样顽强地冲了出去,也被激怒,一打马追着顾磐磐撞过来。
“磐磐,小心!” 段含皙就在附近,立即策马冲过来,帮小枣挡了一下。却是因为对方的冲击力太大,竟从马背上摔下去。幸而滚了几圈,正好躲过迎面而来的马蹄。
但段含皙的手却受伤了。
判官赶紧敲鼓,示意比赛暂停。
邢燕承感觉从未看过这样紧张的马球赛,不是担心顾磐磐失球,就是担心她受伤。这下再也坐不住,纵身就往场中去。
他是太医,赶过去查看段含皙的伤势是应当的。
见邢燕承入了场内,目光幽深看自己一眼,滕今月一下醒悟过来,她今天做得太过,邢燕承这是怪她,警告她了。
顾磐磐和邢燕承一起送着段含皙出球场,那个撞到段含皙的禹国队员也被罚出场去。
很快,顾磐磐回到马球场上,她看滕今月一眼,将段含皙受伤的事算到了这位公主头上。
顾磐磐看出来了,这个滕今月对她,敌意很重,而且很怕她出风头的样子。
难道……是这个禹国公主通过什么特别的渠道,知道她和皇帝的事。因为这公主想进宫,所以看不惯她,就针对她。
都怪皇上惹的桃花债,让含皙也因救她而受了伤。顾磐磐这样愤愤想着,策着小枣,只想赢得更多绣旗,让这位禹国公主更加不乐。
而收到邢燕承警告以后,滕今月也不再只让人防着顾磐磐。顾磐磐简直如鱼得水,为了报复滕今月,顾磐磐不再光顾着传球给容初嫣,拿到球之后,直冲球门,一击而入。
见顾磐磐终于自己进球,隋祐恒激动得从座位上跳下来,跑到看台前面,高声吼道:“磐磐!磐磐——”
各国使者先是被这个跑到了皇帝前面的身影一怔,但见魏王才这样小的年岁,也就不诧异了。且见皇帝与太皇太后都没有指责,就更是一笑了之。
后面的球,只要是能自己进的,顾磐磐也一个不失地进了。
顾磐磐进球的准头让许多人一愣,这才知她进球也很厉害,喝彩之声接着此起彼伏。谁不喜欢看美人打球呢,衣袂轻盈,素手挥杆,简直是一种享受。
最后,大允超出禹国队十面绣旗,胜。
顾磐磐等大允队少女都高兴地抱在一起,就连容初嫣也暂时忘记顾磐磐更惹眼这事。
她毕竟是队长,对这次的马球赛也担了责任。若是允朝队大败,令皇上天颜无光,她怎好意思去见皇上。
——
容定濯亲自赶到启恩寺的时候,容寒没有想到,相爷会亲自过来。
容定濯这些年寻找顾磐磐的娘亲,一直是命一支自己最亲信的死士队伍在做,因为他不欲令顾磐磐娘亲的画像流传出去。
容寒领着容定濯进了寺中一间厢房,道:“相爷,之前,连夫人就是在这寺中现身,住在这间房。我们的人,是她今日从寺里去往水虹桥时看到她的。”
容寒随即叫来一个小和尚,容定濯给那小和尚做了些描述,问是否是这样一个女子。
小和尚答:“是有这样一位女香客,她在这里住了好几日,她这间厢房当时就是我带她来的。”
小和尚又说:“这位女香客,每天都会去观音殿礼佛半个时辰左右,她之前说是还要住好些天,要住到月底的,似乎是要等什么人,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就没有回来。”
“等什么人……”容定濯慢慢重复这几个字。
“不错,这就是她住过的房间。东西已经带走了。”小和尚又道。
容定濯站在房里四顾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他过片刻才问:“这几天,她都是一个人?”
小和尚答:“是一个人在这里住。但有两名男女来找过她。”
容定濯颔首,又去寺外附近走了走。
容寒哪能不知主人的失望,见并无所获,请罪道:“相爷,都怪属下的人,没能立即拦下连夫人。”
因那发现连夫人的,并非见过连夫人画像的死士,只是见过顾磐磐,报称见到一个与三小姐颇为相似之人。
容定濯从前不敢大张旗鼓找人,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政敌知晓,现在有了顾磐磐,反倒好办,说:“找。去调人过来,就照着三小姐的模样,从这启恩寺开始找。”
容寒等人自是领命而去。他根本就不敢对着相爷说,这个女子也有可能只是像三姑娘那样,长得和连夫人相似,并非她本人。
——
滕今月下场以后,不仅输了球,还受到兄长滕术易的指责。
滕术易倒不是因邢燕承,而是因为,他发现皇帝明显沉了脸。似乎对滕今月的表现很不满意。他知道,滕今月想要留在皇帝的后宫,更难了。
顾磐磐陪了受伤的段含皙一阵,为嘉奖自己的小枣,牵着它来到湖边草甸,让小枣在这里喝水吃草,还编一顶鸢尾花环,戴到小枣的头上。
隋祉玉在草甸那边看她好一会儿了,策马过来,下马来到她身边:“你在这里,朕到处找你。”
顾磐磐看到皇帝,想到爹爹前晚的话,心情有些复杂。
她立即行礼,道:“皇上。”
隋祉玉道了免礼,也没有什么天子的架子,在她身边的白石坐下,笑着问:“你今天的马球赛,很是精彩,可想要什么赏赐?”
顾磐磐心想,赏赐可就免了吧,不像含皙那样被你的桃花弄伤,就不错了。她就只摇摇头,回答得很谦恭:“能为皇上献上马球赛,是臣女们的福气。”
这态度。隋祉玉一看就懂了,他问:“朕赐你那些药材之后,你爹跟你说了什么?”
顾磐磐只道:“爹爹说,要感激皇上的隆恩。”
隋祉玉看看顾磐磐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心下明了,倒也没说什么。突然朝一旁的容柒道:“退下。”
容柒一怔,握紧手指,没有动。
隋祉玉终于正眼看向容柒,慢慢眯起了眼。
顾磐磐怕皇帝治罪,道:“阿柒,还不退下!”
容柒被皇帝的目光笼罩,只觉得背脊生凉,无法,这才只好转身离开。
隋祉玉这才又看看顾磐磐给小枣编的歪歪扭扭的花环,忍不住低笑两声。顾磐磐也知道,她编的花环一般,假装没看到皇帝那种难言的笑意。
她就见皇帝站起身,就近处寻寻觅觅地,回来时,他的手里竟然捧了好几种花朵。
隋祉玉坐在顾磐磐身边,开始摆弄这些颜色各异的花朵。
顾磐磐有些惊讶,皇上居然还会编花环,她又很快发现,皇上编着花环的时候,那略低着头的面容线条,深刻分明,好看极了。男子密长的睫毛垂着,指间缕着鲜花,却又给人格外温柔之感。
且皇帝的这花环编得十分漂亮。是拿紫色的锦枝花,绿色叶子,点缀着小小的不知名的白色绒球花,错落有致地间编在一起,还有嫩绿的小卷须,从花环间探出来。
比她自己给小枣编的,的确要漂亮得多。
顾磐磐就见皇帝朝自己倾身过来,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看着皇帝近在咫尺的面容,顾磐磐脸一热,有点想知道自己现在戴着花环是什么样子。到底好不好看。
她却突然低呼一声,竟是皇帝抱起她,将她放在了他的马背上。皇帝骑的是一匹格外雄健的大宛马,比顾磐磐骑的马还要高壮,她刚坐好,就感觉到一个火热的身躯贴在身后,是皇帝也骑上了马来。
顾磐磐发现自己被皇帝圈在了怀里,双腿被他的长腿紧紧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她整个人都觉得发烫,小屁股更是烫得惊人。
她经常骑马,却没有过与男子共乘一骑过,忙道:“皇上,你带臣女去哪里?”
隋祉玉说:“一个纳凉的地方。”
顾磐磐怕被人看到,她连忙道:“皇上,你放臣女下来,臣女自己有马。”
隋祉玉根本不听,他那匹黑马已迅速奔跑起来,穿过湖边,沿着跑马道去往山下的水帘涧。皇帝对这一片显然很熟悉,顾磐磐却是越跑越心惊,开始在马背上挣动,说:“皇上,我想回去。”
回应她的,却是隋祉玉在她耳边低沉的告诫声,声音也比先前要粗一些:“磐磐,不要乱扭。”
顾磐磐感觉有什么灼热之物,紧紧迫在身后。她愣了愣,居然想起在邢觅楹那里偷看到的秘戏图,冒出一个无比羞耻的想法,觉得他们俩现在的姿势,竟很像那画上男子从后抱着那女子的动作。
这样的紧张之下,顾磐磐只想从马背下去,却感到皇帝的手臂越收越紧。她还发现,似乎她越是动,身后传来的感觉就越清晰。
“磐磐。”隋祉玉也感到未有过的煎熬,这样一个柔软的小姑娘,可以逼得他失控。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
他让马儿奔跑的速度变慢,突然道:“磐磐,你想要什么?最想要的,朕可以满足你。”
但,你也要满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