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同情与不忍
“王叔,您先出来。”我再次劝诫着,毕竟这棺材也不是什么吉利的玩意儿,人家不凶不讲,也不能老呆着。
这劝了半响儿之后,王叔总算是动了,直直坐起了身子,而后机械转头,朝着我看了过来,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愈发的深了。
我那拉着王叔的手瞬间松开,身子往后一跃,与之拉开了距离,同时也别过了视线,不敢去瞧一下,脑海里头纸人以及王叔的身影,反反复复出现着,直到最后重叠了起来。
“怂妹。”李鑫低声咒骂我一句,而后向前去拉王叔,这身子还刻意与我碰撞了上来,猛烈撞击了一下。
我……
我这心里头憋屈,好端端的挂了个“怂妹”的名儿,但凡是个女人,这心里头也都不痛快,只是我这有苦难言,不能一一道来,只能默默背下。
我轻叹一口气,跟着李鑫一起将王叔拉出了棺材,而后离开此处,避开这晦气的地儿。
“王叔,吃了没?家里头的饭菜还够不够?明天早上我正好要去市场,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王叔,衣裳记得换,脏衣服放在门口就行了,等我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回去。”
一路上,李鑫对王叔嘘寒问暖,聊这些个家常,而我则是默默跟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一切,瞧着这一切,这心里头对于他,也有了点儿改观。
王叔同他也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可是李鑫却如此付出着,关心着王叔的生活,如此善良的他,与平日里头的蛮横相差太多太多。
从前总觉得李鑫是一浪荡女子,爱抽烟,爱穿裸露的衣服,其实也不然。
“王叔,凌秋雨这一趟去市里,还给你带了俩伴儿呢。”李鑫一边讲着,一边推开了王叔的大门。
我紧随其后,待两人都进去之后,我也跟着迈入这大门口。
“喵!”
忽然之间,一野猫嘶喊的叫声响起,叫的相当凄惨,未等我反应的及,紧接着我头上便是一重,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上来一般。
伸手摸去,触到了那有些干燥粗糙的毛发,再抬头,一黑猫窜上了王叔家的屋顶,动作极快。
上去之后,黑野猫又蹲在屋檐儿上停了下来,那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瞪着我,大白日的,还能够瞧见它冒着幽幽的绿光。
“喵!”它又交换了一声,急溜溜在那屋顶上头乱窜,随即身子一跃,在我的视线当中消失。
我心里头一阵儿波澜,心忽然跳的猛烈,人也跟着慌的不得了,身上的劲儿也跟着散了,额头上大把大把的冷汗冒出,低落在地上。
缓了许久之后,我才稳住了心神,预备着继续迈进王叔的家门,只是这一抬头,却瞧见俩人仍旧站在原处,丝毫未挪动一下,眼珠子都直勾勾盯着我。
“凌秋雨。”李鑫轻轻念叨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发着虚,且他的眼神儿也有些闪烁,似是同情与不忍。
“就来。”我点点头,未讲太多,只是随着进了王叔的屋子,顺手一拉,将门也带了上来。
那俩小黑狗估摸着也是听见了听见了动静儿,急溜溜朝着这边儿窜了过来,只是待瞧见李鑫的时候,又生了退堂鼓,墨迹半天,这才围着王叔的腿转悠了起来。
王叔稀罕狗,这瞧见了欢喜的不得了,跟着一道儿在地上闹腾了起来,玩儿的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我这心也便放下了,只是那份子愧疚之意,仍旧南平。
“凌秋雨。”李鑫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头,幽幽道着我的名字,我扭头超他看去,他的唇角扬了起来,泛着淡淡的笑,颇有深意。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往一侧挪去,与他的手臂拉开了距离,而后站定,目光平和望向他。
李鑫嗤笑一声,又同王叔讲了几句话过后,便离开了这里,那态度反复的转变,以及那份子冷淡,都让我这心里头有些膈应。
可细细想来,却不过是因为我自身做的不好,拒绝了人家,没讨人家欢喜罢了。
轻叹一口气,再瞧瞧跟小黑狗玩儿的开心的王叔,我这也迈开腿,离了此处,出了大门儿一个拐弯,朝着自家房子那边儿去了。
推门而入,穿过过道,这耳边又传来了“吱呀”的响声,处于条件反射,我匆忙冲去,直奔那老槐树底下,破旧的弹簧床还置在那里。
前不久在王叔家门口儿,遇见的那只黑夜猫,此时此刻正趴在弹簧床的中间,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这边儿。
不多久之后,又起身在弹簧床上来回转着,只是这视线从未从我身上离开过。
我心里头莫名升起紧张之意,呼吸也跟着逐渐急促起来,手心也已汗湿。
那猫不罢休,身子一个飞起,朝着我这边儿扑了过来。
我惊着了,心里头直打怵,身子一个劲儿往后退着,却一个不小心踩空摔下了台子,屁股着地,四脚朝天,好一个滑稽。
那黑猫也落在了我的身上,踩着我的肚皮,逐渐往胸膛上头爬着,而后一爪子踩在我的下颚上,弯下身子探出头,细细打量起了我。
我压抑着自己,连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越瞧着黑猫,身上便愈发的不自在。
不多久,那黑猫迅速跳开,朝着老槐树狂奔过去,顺着那树干急溜溜往上爬,到了顶部才停下来。
这原本我还以为,黑猫是借助老槐树的力,离开我这房子,却未曾想到它直接窝在了上头,未曾动过半下。
心里头一阵儿烦躁,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黑猫不愿与其做过多的纠缠,颇有些狼狈的进了里屋,这门也关的严实。
窗户还用我那破床单子挡着,我时不时凑到窗户边儿上,往外头瞧瞧,顺着那老槐树的树干往上,反复多次,总能够瞧见那黑猫直勾勾盯着我,目光冷冽,含了不少凶意。
越看,我心里头便愈发的膈应,想出去将其赶走,也似是没有那个勇气,害怕这玩意儿在飞扑到我身上,一点儿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