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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没有人会放弃春天,孟郡这一次说死了也值。
  大少爷你做什么我都认,但魏恒这个人我是一定要喜欢的…
  我想爱他…
  我想爱他!
  杜鹃啼血,声嘶力竭。
  孟郡拼尽全力,要争取的也只是去爱一个人的权力。
  人长大了就是麻烦,想要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好像这个人间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东西会是轻而易举。
  而孟郡的可悲占了少数,他连这样情绪都不能拥有一滴,如今被人掐着脖子,推入了风里。
  霍延不让他这样做,还是那句话,狗就是狗,怎么能跟人一样人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好脾气,我要是不开心,遭殃的人一定是你。
  然而这一次的孟郡他无畏无惧,居然还笑起来,放肆又惬意:“除非你打死我。”
  “除非你打死我!”
  “魏恒这个人我是一定要爱他的。”
  “我是一定要爱他的…”
  看吧,一个人有了期待之后就会变得难以管教,自然而然的愿意为这份期待头破血流,从而长出一身反骨,再也不当笼子里囚着的鸟儿。
  根源问题还要根源解决,像孟郡今日这样张狂,你越打他他越笑。
  他觉得这是在为这段感情付出生命,加以点缀后的爱情会变得更加可歌可泣、至高无上。
  以后说起来都骄傲,必须扬起下巴后才能歌颂。
  我呀,抛头颅洒热血的爱过一场。
  霍延才不如他的意,养了多年的狗突然开始反咬自己这种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是个大问题。
  你会后悔的。
  孟郡你会后悔的!
  你不该顶撞我!
  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我手里握着的东西不仅仅是一根鞭子。
  也不急,叁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道理我多少能明白一些。
  你也不用太得意,有一些事我迟早会让你知道的。
  说是说的云淡风轻,可霍延下手却是一点都不留情,他又把男孩抓了回来,反手就给人摁倒了床上去。
  算一算也确实是到日子了,又该有两粒胶囊吞进孟郡的喉咙里。
  可孟郡却说不行,这一次挣扎的厉害,或者说…他在反抗。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的反抗霍延,时光像是回到很小的时候,少年他凶的像一只小老虎,气势汹汹的咬了霍延一口,被人打到头都抬不起。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咬牙切齿的说会叫外婆来打你!
  仔细算算他们之间真的是有一个驯化与被驯化的过程的,最一开始的时候少年的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带着不服气。
  而霍延,霍延他目中无人,不拿孟郡当个东西,十几年如一日的,爱把男孩踩在脚底。
  本来一切都是他满意的样子,他养着孟郡,像养小猫小狗似的容易,可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魏恒,叫一切又回到原地
  男孩说不吃这个东西了,我快十九岁了,我要当一个大人了。
  “你再也不会变成大人了,永远都只是一个光溜溜的无毛鸡。”
  “也没有人会喜欢你,大家只会恶心你, 说你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被珍惜。”
  根本不是霍延的对手,在他的面前孟郡像是个弱柳迎风的小雏鸡,都不用费多大力气,叁下两下霍延就给人捏在了掌心里。
  不满意男孩的反抗,魏恒的出现让这些年来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
  在他的眼里孟郡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也因此受不了他的忤逆,所以药还没喂进去就先给人教训了一顿。
  不是开玩笑,霍延的每一次怒火都被孟郡清楚的记着,甚至一想起就怕的往后躲,说会听话,会乖的…
  长发被人抓在手里,霍延把他的身子摁的很低很低,直到男人一抬脚,就可以把人踩在脚底。
  出门在外,屋子里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所以霍延拿脚踩着少年,硬逼着他跪了下来:“还想谈恋爱吗?”
  “想。”
  少年咬紧牙齿不卑不亢的应了这样一句,也在意料之中的,等来了霍延扔过来的东西。
  是床头摆放的手机,准确无误的砸在孟郡的额头上,叫他头晕脑胀,双耳嗡鸣,抬眼看,霍延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次倒不觉得多难过了,相反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好像挨过这一遭,就是云开月明了。
  所以长长的松一口气出来,居然还不怕死的跟霍延说:“我这一生会是很长很好的。”
  “我遇见许多人,他们都爱我,也说我值得!”
  说孟郡呀,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都喜欢你。
  山路陡峭崎岖,可你挺过来了,从此以后云开月明,该是很好的一生了。
  别回头看,前路坦荡宽阔,是鸟语花香的春天了,所以你别回头看,别回头看…
  这般想着,少年笑起来,好像真等来了一个人,在他耳边谆谆善诱的安慰,说过去的种种,和前方朝阳。
  孟郡走过去,一条马路又宽又长,路旁开花,远处有光!
  他往前跑,又去太阳照耀着的地方。
  可真是开怀,脱离了汹涌潮湿的苦海,原来生活是这样的好。
  所以迫切的想把一切都解决掉,不如今天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也把霍延气到半死,恨不得变出一根鞭子握在手里边。
  孟郡连着挨了两个大嘴巴,就在霍延抓着他的发顶要打第叁个的时候,门嚯的一下被推开,是赵楠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外看。
  她惊了惊,一时之间看不懂屋里的状况,眼睛高频率的眨了眨,很久之后赵楠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她不敢相信,可孟郡就是被人抓着头发拎起来,也曲着双腿跪在地上,脸上赫然在目的几个手印更是充分说明了一切都是眼见为实的。
  霍延在打他,要他跪在地上,躲也躲不了一下。
  这和她想象里的孟郡不一样,她有幸见过孟美秀几次,那个昂首阔步、趾高气昂的女人。
  下意识的,她以为孟郡也该是如此,可如今却看到他跪在地上挨打…
  大清朝亡了…
  大清朝亡了!!!!
  现在是人人平等、生而自由的二十一世纪了,自小养尊处优的女孩接受不了这样的现状,关了门后转身就跑。
  楼下的小伙伴还在等着她,却看到大冒险之后的赵楠并没有了之前的开心,女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抬头看。
  问她她又不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急匆匆跑开了。
  再回去的时候霍延已经不在了,孟郡一个人窝在椅子里,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赵楠站在门前看,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吓得孟郡惊慌无措站起来。
  他以为是又是霍延回来了…
  看到是赵楠的身影站在门前斑驳陆离的光影里,孟郡明显松了一口气,也想不明白她又回来干什么,所以歪歪头,把不解写在脸上。
  他没开口,赵楠也不说话,四目对视之后又转过身跑的飞快…
  只剩下不明就里的孟郡又窝进椅子里,少年长声一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醒是睡。
  这一夜平常又不平常,叫霍延看见孟郡长出的反骨,感叹爱情这个垃圾。
  它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样软弱的东西居然也敢挺直了腰板,说想给自己争取一个爱的权利。
  这可真是矫情又恶心的一句话,霍延越想越觉得荒唐。
  那样恶心的狗杂种也配有人爱?
  放他妈的狗屁!
  他生来就应该烂在地里,被人踩着唾弃,说看啊,这个私生子,不值钱的垃圾。
  孟美秀害死霍淼淼,那他就要孟郡的这一生都不如意。
  也不是男人斤斤计效,睚眦必报,说血债必须血偿。
  而是这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活菩萨,反而多的是黑无常,凶罗刹。
  你来我往才能银货两讫,同样的孟郡必须烂在地里才能对得起霍淼死在那入珠似玉的年纪里。
  看窗外,魏恒那个毛小子正领着一群孩子逗弄小马驹,距离远,霍延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感受到男孩身上的朝气。
  真是像太阳一样的存在,怪不得孟郡会喜欢,继而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像是话本里万年不变的定律,黑暗里的人渴望的永远都是光明和温暖,却从来都不想想,向来都是太阳最灼眼。
  自掘坟墓而已。
  他嘲弄的笑一声,心情畅意。
  婚礼盛大而绚烂,虽是商业联姻却也没有太多的铜臭味,一切都依着新娘的性子来,没请太多的媒体,找了个海岛后把两家人安置下来。
  那天的天气格外好,许多本地人都感叹这难得一见的晴朗,陶影她是个娇软的女孩,最适合嫁在这样的好天气里。
  孟郡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人群里面,直到作为伴郎的魏恒出现。
  四目相对后他们都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弯下了眼。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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