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31节
扶玉一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等她反应过来后,只微笑道:“没有。我每日都会喝下避子汤,月信昨日也才刚来过,不会有的。”
这肯定的话语听得萧老夫人心情复杂,她眸光微敛,静静看着这张妖冶至极的面容,道:“你若是安安分分伺候世子,不争宠耍小聪明的话,我倒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十分犀利,“但你若是痴心妄想,在未来的世子妃进门之前给世子吹枕头风,给我的孙媳妇上眼药,那就不要怪我心狠处置你了。”
扶玉无畏地直视萧老夫人,冷静的神情中散发出迷人眼的流光溢彩,她云淡风轻道:“老夫人之言,小女铭记在心。但小女从无攀龙附凤的心思,也不曾想过傍上世子,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见扶玉如此说,萧老夫人也猜的一二分两人是怎么一层关系。
冷眸一转,道:“你有这般自知之明,那我也不再多言。只是你这身份在问辞阁主卧宿塌不合礼仪,你回去跟世子自请离去,不要惹是生非。”
温润中携带着一缕浅浅笑靥,扶玉嘴角含着丝丝笑意,道:“我只是一介卑微的女流,从来都是世子想要我怎样,我便怎样,我若是自请离去,他不一定会答应,但我可以一试。若是我说得动世子,老夫人可否允许小女大胆向你讨个请求?”
萧老夫人这些年见过许多投机取巧要求好处的男男女女,眸光极冷,当即灵敏问道:“你莫不是想要名分?别异想天开了,以你的出身,便是一般的通房小妾也不配。”
这般侮辱性的言语落入扶玉耳中,她只是小小的难受了一下,很快重新绽放妩媚完美的笑颜,道:“小女不敢大胆提出这般请求。”
“小女所想的是……”
扶玉还未说完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推壤嘈杂声,萧老夫人抬手示意扶玉暂停,朝外道:“秦嬷嬷,外面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吵。”
此时,门外。
萧邺冷冷扫了一眼一直拦着的秦嬷嬷,冷眸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不禁让秦嬷嬷腿软了几分。
隔着一扇门,萧邺开口道:“奶奶,是我邺儿。”
说罢,不等里头人回应,萧邺看着一直用身子挡住门的秦嬷嬷,道:“琴刀,把这人挪开。”
琴刀是个练家子,那秦嬷嬷虽然是个干练的厉害人物,但哪里抵得住琴刀的手腕,不过三两下便被按住。
萧邺推开门扇,他不看向扶玉,视线都放在了萧老夫人身上。
轻轻一笑,萧邺垂首恭谨道:“我来给奶奶请安,只是那秦嬷嬷一直拦着孙儿,可把孙儿弄糊涂了,奶奶是不愿意见孙儿了吗?”
一见到萧邺,萧老夫人脸上重新挂起了慈祥和气的笑容。
她抓着萧邺的手,满口道:“奶奶日日都想见你,你说什么糊涂话。只是奶奶方才和这位扶玉姑娘说事,这才迟迟不方便见你,小小年纪别不该想的想很多,在众多孙儿中,奶奶分明最偏心你了。”
萧邺不答话,他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屋里头的扶玉似的,状做无意对扶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后又朝萧老夫人道:“奶奶,这是扶玉。”
萧老夫人哼了一口气,道:“你把这姑娘藏得可真严严实实,若不是奶奶吩咐秦嬷嬷把这姑娘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见这姑娘。”
而后,萧老夫人沉沉道:“邺儿,你现在怎么什么样的女子都往身上带?这可是青楼出来的姑娘,你真是糊涂!我以前从未见过你身边有人,莫不是雁鸣逝世,心里头受了打击,这才什么人都收?”
“奶奶。”
萧邺突然开口,拦下了萧老夫人接下来又要说的话,眸光不禁冷了几分。
见这祖孙二人的说话氛围凝重,扶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听了什么候门辛秘,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她连忙捂上耳朵,却被萧邺拿掉了手。
扶玉呆呆看着那被男人紧握住的手腕,却听得他朝外喊了一声。
“轻絮,送姑娘回问辞阁。”
而后,萧邺又朝萧老夫人道:“奶奶,让她回去罢。若是有什么话想要问的,你只管来问我就好了,她前阵子失去了记忆,很多事情知道的可能还不如我多。”
见萧邺这么维护此女,萧老夫人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小瞧了那狐狸精,但她不好跟孙儿争辩,于是默许了扶玉的离开。
这日,扶玉从萧老夫人的院落回去后,久久无法入睡。
且因萧老夫人特意提到“问辞阁主卧一事”,她再次去了桃红的屋子。
萧邺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了,扶玉听得他的动静,连忙走出去迎他。
待到屋子中只剩下二人时,扶玉判断这人脸色不错,心情估计也还好,于是道:“世子,我以后能否不去主卧睡?”
“什么意思?”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男人突然提起了声音。
第34章 “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眼前的女子雪肤乌发,柔和温暖的烛光打在她的身上,在那件粉嫩嫩的齐胸襦裙的衬托下,更衬得她楚楚动人,明媚至极。
萧邺打量着扶玉不说话,喉头上下滚动两下,而后长臂一伸,将面前的女子一下子抱到了床上。
“世子……”
好端端地站在一处说话,猝不及防地就被萧邺拉到塌上,扶玉一时被吓得喉咙中发出失声惊叫。
她原本就身娇体柔,这一摔床上,就不免觉得身子有些痛,所幸塌上堆着一层又一层的细软锦被,这才缓和了一点疼痛,但扶玉仍旧蹙起了黛眉。
见扶玉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儿样,萧邺伸手捏了捏她那粉娇玉嫩的脸蛋,将她拽进怀里,贴着耳畔,轻声发问道:“是你自己不想宿在主卧,还是今日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扶玉抬起眼皮,对上男人的炯炯目光,只见萧邺那张威严英俊的面容上居然含着笑,丝毫没有被她的言辞恼到,便知他今日的心情或许真的不错。
接着,扶玉柔声细语道:“老夫人今日确实和扶玉说了些话,扶玉见识少,人又迟钝,经过老夫人的一番指点,这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够宿在主卧的。以前是不晓得,便可以装聋做哑,心安理得地宿在这;但眼下知晓了,若是还做出不合乎礼仪的事,我怕老夫人不喜欢我。”
虽然没有在扶玉和祖母的说话现场,但萧邺不用猜都能知道祖母会说些什么,不过是一些叫扶玉知分寸、懂进退、少心眼的话语罢了。
萧邺捧着扶玉的脸蛋,两人贴的极近,鼻息间尽是扶玉身上的淡淡馨香,他眉眼俱笑,开口道:“你怕老夫人不喜欢你,那你怎么不怕我不喜欢你?”
“扶玉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流,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垂怜便是恩赐,怎敢奢望世子的喜欢。”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萧邺抵住了唇,感受着唇瓣上滚烫的温度,扶玉感觉自己的朱唇都要熟透了。
“按照你的意思,你心悦于本世子,是吗?”
扶玉默不做声,只是乖乖地蜷在男人的怀里,但萧邺却被她避而不答的态度急坏了,他托起扶玉的下颔,沿着那柔美的弧度来回摩挲,笑了笑:“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见扶玉仍旧不答,萧邺突然冷笑出声,“为何不说话,我知道许是你现在面皮薄,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吗?但当日你缠上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邺的态度忽然就冷了,虽然见惯了他的忽冷忽热,但扶玉仍旧提起嗓子眼儿,她匀了匀呼吸,嗫嚅道:“世子是高山仰止之人,扶玉只能远远瞧着,不敢再有其他旁的心思。”
“那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萧邺发问,他坏笑地流连在扶玉的耳畔,但又不仅于此,没一会便贴上那娇嫩欲滴的嫣唇,探了进去,与她厮磨纠缠。
他越吻越深,环在扶玉腰际的手那么紧,扶玉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任由他啃|噬,不过片刻玉颊通红,她几乎喘不上起来,而另一边的势头仿佛没有停下的意思,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意味。
感受着男人温热唇息的同时,扶玉也慢慢感受到了他浑身升起异样的热度,想到自己还来着小日子,而这人却浑然不觉,她连忙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世子,我今日来了小日子,怕是不方便伺候世子了。”
萧邺终是从她的唇上离开,隔着重重帐幔,塌上光线晦暗不明,只见俊美无俦的脸上罩着一层浅浅的阴影,目光如炬,冷而淡漠。
扶玉在男人的身下无所遁形,隔着衣物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燥热,她仰起头朝萧邺莞尔一笑,很是乖觉。
见萧邺缓缓松开了手,她连忙从他的怀里离开,一咕噜起身站到了帐幔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萧邺这时也坐直了身子,不咸不淡落下话,“你不是说自己不懂得很多规矩,老夫人今日开恩,让我跟你说从明日起,去她那里学规矩,她会好好教你的。”
扶玉顿时僵在了原地。
她今日见识过萧老夫人的手段,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扶玉清楚地知道,萧老夫人不喜欢她,甚至可以用厌恶来表达,自己亲自送上门去,那不是白白让人欺负吗?
扶玉怯怯道:“我在老夫人跟前不自在,也担心惹得她老人家烦,能……能不能不去。”
男人长眉斜挑入鬓,“让你去,那是老夫人抬举你,不要不懂事。”
又道:“问辞阁的事情只归我管,而你,也只有我能动。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我没有让你从主卧搬离,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
隐隐觉出他不高兴,扶玉脸色微微一白,不敢再说出一句逆他之言。
第二日,霞光隐隐从天际冒出,彼时天微亮,扶玉已经起身,对镜梳妆。
对着妆镜的女子纹丝不动,那妆镜磨光鉴人,可惜镜中女子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脸上一点其余的表情都没有,但即便如此,仍旧映出了镜中女子清丽无双的好模样。
扶玉拿起搁在桌面上的眉笔,在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深一分浅一分地画起了眉,她的眉毛原本就生得极好看,眉似新月,又细又长,一笑便横波入鬓,缠绵时常常被那人爱抚。
不知作何又想到了萧邺,想到了他昨晚急急离去的背影,扶玉摇了摇头将他从自己的脑海中挥去,无暇若瓷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澜的神情。
房门被轻轻叩响,传来桃红的声音,“姑娘,你起了吗?老夫人房里的秦嬷嬷来了。”
扶玉一愣,现在离萧邺告知她的时辰还要早上许多,她叫了桃红进门,疑惑地问:“秦嬷嬷有说是为何而来吗?”
桃红答道:“说是萧老夫人等着你,叫你快点去。”
扶玉心知这是萧老夫人有意在为难自己,但人在屋檐下,自己已然置身在这平阳侯府,就要处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过活了,这样子的日子真累,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
绥远候府。
绿篁青葱,竹涛簌簌,春风微凉,风过林丛,清脆悦耳的植被摇曳声不绝于耳。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甬路上站着两名长身玉立的男人,一个清贵无双,喜怒不形于色,一个气质儒雅,脸色暇白,似有病容。
正是萧邺和萧怀琅,二人步履款款,边走边说话。
“看来因太子被禁足一事,苏家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就我所知道的,最近的小动作就已经不少了,昨夜更是胆大妄为私自调动城防禁卫军,看来他们有心谋反了。”
看着婆娑而动的竹林,萧怀琅若有所思道。
昨日深夜,苏尧明未取得皇帝的许可,便利用了职务之便,无声无息地调动了一支精锐的士兵出城,若不是萧怀琅一直派人盯着苏尧明,怕是很难发现他的这些小动作。
萧邺自然也晓得苏尧明的小动作,那老顽固眼见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更恐苏家富贵不报,于是做了第二手准备,和被夺了封号的淮阳王勾搭上了。
抓住了一片从树木上飘落下来的枝叶,萧邺幽幽道:“那淮阳王现在不过是一个烧杀抢掠,被百姓唾骂的土匪头子,底下也不过是些不足为道的虾兵蟹将,平日拿刀剑唬一唬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还成,真要让他们上阵造反,不见得有那能力和魄力。”
萧怀琅也是一笑,不屑道:“世子所言极是。那苏尧明要不是老糊涂,便是病急乱投医,淮阳王手底下的人,在数量上和质量上可能都比不过他私底下豢养的死士,他此番确实是飞蛾扑火之举。”
“眼下皇后凤印被收,太子之位不报,苏家不少子弟官场受阻,苏家前途未卜,他苏尧明不拼命一搏,便只能看着苏家败落。”
萧邺的嗓音跟融入了碎冰似的,他不咸不淡落下一句,“苏大人这般抓耳挠腮,却仍旧有着陷入无法重见天日泥潭的千万种可能,我倒是很想看看苏大人的能耐有多大。他们苏家当年敢夺了我娘亲的性命,那我便要他血债血偿。”
“邺兄。”
听到有人喊自己,萧邺抬首一瞧,正是两年未见的苏祁。
苏祁长得一副大男孩的模样,浓眉大眼,身量极高,扎着朝气十足的高马尾,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笑容,他朝萧邺走来,双手张开,给了萧邺一个重重的拥抱。
见到这个一向爱玩的义弟,萧邺脸上不知觉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苏祁的肩膀,看着长大许多的大男孩,道:“祁弟,许久不见,箭术可有进步?我今日正好有空,待会我们比试比试。”
一听萧邺要测验自己,苏祁连忙摆手,露出大白牙,满口道:“邺兄,你怎么老想着考我,我见到你的欢欣喜悦就这么没了。”
绥远候这时从庭前的台阶走下来,他敲了苏祁一记脑袋瓜子,虽是责骂,但其中的爱意自然流露,“你整日里招猫逗狗,又少练功,就该让邺儿和你比试比试,把你的斗志火起来。”
萧邺笑着接过绥远候的话,含笑道:“我也不占你的便宜,比试的时候我蒙着眼,成不成。”
眼见义父和义兄都一副不考验不罢休的气势,苏祁马上有了临阵脱逃的心思,他朝庭前二人一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