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艾斯：唔，我觉得他可能看一眼就背下来了。
洛：你在开玩笑吗？
艾斯：没开玩笑，根据我的观察，他在两分钟前甚至还不知道玫瑰星历史上曾经发生三次迁徙啊哈哈，当然我也不知道。
洛：其实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低声交谈在杨雪和善目光的注视下迅速消了音，而那边的唐如墨也差不多把书本上的内容概况一字不漏说完了。
玫瑰星从此成为了双螺旋星系的最大航空港和交通枢纽，号称黎明的眺望塔'。
非常棒！
杨雪拍了拍掌，称赞道：这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回答，我愿意为此奖励唐同学五分！
唐如墨看着学生平板上显示的积分从727上升到732，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点点头就坐下了。
艾斯在他耳边笑：那个叫杰什么鬼的，大概要气疯了吧。我可认出来了，他就是今天上午到厕所沐浴芬芳的奇葩！
唐如墨对此并不关心。
他现在比较关心积分兑换的问题，既然学校存在这样的制度，而且据说什么东西都可以兑换，也许能够帮助他解决机甲驾驶上的困难。
他向来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在最终证明自己与机甲彻底无缘之前，一时的受挫反而能激起他的斗志。
第二日下午，又是一节机甲课。
这一次，弗罗斯特要求学生在两个小时之内驾驶采矿机甲行动，从训练教室的这头走到那头。
对于正常人来说，要完成这样的肢体动作几乎是自然而然。但是采矿机甲有着笨重的体型以及老旧的设计，因此要求驾驶员与神经网络高度契合，并且通过意念作出明确指示，协调行动，同时需要承担巨大的精力消耗。
杰诺再次率先完成。
他仅仅用二十分钟时间便成功让自己驾驶的黑铁巨人迈出沉重的步子，并在五分钟之内从生疏卡顿到健步如飞。
就连弗罗斯特也大声称赞：你小子是不是在入学之前就已经学习过驾驶机甲？我在这里教书这么多年，像你速度这么快的学生可没见过几个！
杰诺笑了笑：老师，不瞒您说，昨天的课堂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机甲。
可以，很可以！那我就破例给你加十分！弗罗斯特用扩音设备大声吼话，以此引起其他学生的注意，你们看见了没有，杰诺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所有人都应该努力向他看齐，尤其是那些连驱动机甲都还没能做到的，赶紧给我转动你们生锈的大脑想办法！
顿了顿，他看向身边的优秀学生：你可以下课了。
谢谢老师。杰诺道了谢，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特意从唐如墨的位置前缓缓走过。不过后者正站在机甲下方皱眉沉思，一点也没有给面子欣赏他的炫耀。
杰诺：想骂人。
唐如墨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关键之处，于是把老师喊了过来。
弗罗斯特对这位吊车尾学生很有印象，同时也没什么好感，正不耐烦着，却听对方说道：这个机甲的神经网络是不是坏掉了？
弗罗斯特一愣，随即皱了皱眉。
他记得就在昨天晚上对教学设备例行检查的时候，也发现有几台采矿机甲的神经网络出现了问题，像是被烧坏了，又有些不一样。
难道不是偶然？
19、同道中人
弗罗斯特爬到采矿机甲腹部核心区，将表层铁板整块掀开，露出里面密集交错的电子线路。
中央是一根明显异于其他的暗蓝色主管，直径大约成年□□头粗细，两侧分散有众多犹如触须一般的纤细管道，顺着电子线路延伸到各处。
唐如墨还记得课上投影过的采矿机甲分解图，在他的神识感知中，这应该最有可能是采矿机甲的神经网络主脉络。
果不其然，只见弗罗斯特抽出暗蓝色的管道仔细端详，目光又在那些大大小小的黑色斑块上停留许久。
片刻之后，他问：你昨天用过哪些机甲？
唐如墨记忆力超群，几乎是脱口而出几个编号：10998，11780，11812，13202。
普罗斯特翻开记录逐一核对，发现这几个编号对应的采矿机甲正是昨天晚检发现问题并送去维修的几台。
你跟我来。
他带着唐如墨穿过两扇门去到隔壁的仓库，亲自挑了一台神经网络状态良好的采矿机甲，命令道：坐上去连接给我看。
唐如墨足尖轻点，两下翻身跃进驾驶舱。
弗罗斯特有些意外。
先前还没注意，这家伙的身手居然这么好，不用升降机也能上得去？
驾驶舱内，唐如墨将双掌十指伸入控制台，驾驶服上的相应接口也与机甲的对应插口相连。
他闭上双眼，尝试借由神经网络感受整座机体的存在，这也是启动的关键。但正如先前试过的每一次那样，他的脑海中就只出现了很短时间的亮光，随后便归于彻底的黑暗。
无法感知到机甲，也就更加没法进行操控。
但正所谓旁观者清，此时站在地面上的弗罗斯特，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掀开的板盖将神经网络的主脉路暴露出来，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蓝色的管子先是跟正常连接一样发出幽深蓝光，然后如同陨落星辰的最后燃烧一般，在两次眨眼的工夫里经历了从亮到极致走向熄灭的全过程。
他立即上前去检查，发现上面果然又出现了斑斑驳驳的烧焦痕迹，但摸上去却没有任何灼热的温度，相反还更为冰凉。
如同死亡般的冰凉。
对于加入了生物因子的神经网络来说，这不太寻常。连带着先前短短几秒里发生的急剧变化，也同样不是常见的状况。
不过弗罗斯特恰好有所了解。
当时他还在学校里念书，同级的学生中有一人也迟迟未能完成最基本的技巧操作。后来才发现，那是因为他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所驾驶的机甲神经网络又过于脆弱，这样的不匹配导致神经网络轻微毁损，无法作出应答。
但是记忆中那位同级生所造成的毁损程度与他现在所见到的状况相比，绝对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
弗罗斯特有些说不出话来。
唐如墨跳下机甲，问他：怎么回事？
弗罗斯特看了他一眼，却答非所问：你平时很注重精神方面的锻炼？
唐如墨：？
弗罗斯特：就比如经常用脑，开发脑域，或者尝试通过某些方式开拓精神力，甚至是实现某种异能之类的。
唐如墨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修行虽然是以剑入道，但本质上确实有在持续磨砺的神魂韧度，所以包括记忆力在内的各方面才会出现长足的进步，于是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难怪难怪。弗罗斯特摸摸下巴，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你看起来也不是傻头傻脑的，怎么连那种上个纪元的老古董都没法连接？原来就是因为他们太老古董了
唐如墨没太懂他的意思，只是问：有没有可解之法？
方法多得是，比如你可以打造一台专属于自己的高匹配度机甲，又或者量身定制一件可以降低精神力输出的驾驶服。前者成本太高，我一般建议选择后者。顿了顿，弗罗斯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可是这也有个问题。
唐如墨静静听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你需要有足够的钱，或者足够的积分。
*****
钱的话，我可以帮忙啊！
宿舍里，正躺在沙发上浏览星网的艾斯顺手点进自己的某个银行账户，数了数余额数字上的那一串零，顿时感到信心十足，拍拍胸口道：你要多少？只管开口就是！
唐如墨：
他只不过是在查看积分兑换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艾斯这家伙耳朵真是灵得很。
阿墨？
不需要。
唐如墨直接了当回了一句，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定制专属驾驶服的积分上。
2860。
下方还有一行温馨提示，说是如果要兑换该物，可以在积分满足条件时向机甲老师提出申请。
唐如墨默默计算，自己目前的积分是732，似乎和这个数字还有一定距离。但按照现在的进度，如果再恰当争取一下，应该不出二十日就能够达到。
十五天后。
弗罗斯特：你、你说什么？
请帮我定制一套专属的驾驶服。
唐如墨把学生平板递到他面前，方方正正的半透明光幕之上，最后一行是异常鲜明的几个数字2934。
弗罗斯特还是很震惊：可是这么短时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的过往印象中，想要获得累计将近三千的积分，最快也要一个学期，这才过去了多少天？
唐如墨言简意赅：有老师喜欢送分。
弗洛斯特：？？？
居然还会有喜欢送分的老师，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唐如墨催促：可以吗？
弗罗斯特回过神来，用隐含探究的奇特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学生，片刻后转身道：你跟我来。
两人乘坐悬浮车横穿广阔的校区，去到西北面边角的一处白色小房门前。
这里面住着整个学校最厉害的机甲维护师，就算是放眼到整个玫瑰星也绝对是首屈一指，你要定制专属驾驶服的话，他是最好的选择。
弗罗斯特想了想，还是留了个善意的提醒：只不过这家伙的性格有些奇怪，或许会神神叨叨一些听不懂的东西，你选择性无视就好。但是千万别用强硬的态度否定他所说的话，否则你的驾驶服就有可能要另寻着落了。
唐如墨认真点点头。
弗罗斯特按下了门铃。
对讲显示屏上始终是一片蒙蒙灰暗，似乎是被人刻意关闭了这个功能。
大概过去十秒的时间，伴随着自动门的徐徐开启，唐如墨听见了拖鞋踩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啪啪声，由远及近，怒气冲冲。
大清早的是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过几天要闭关潜修，现在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先滚蛋，别打扰老子冲关！
自动门彻底打开，露出了一颗顶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
唐如墨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探出一缕神识，果不其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修为的存在，应该在金丹期巅峰的样子。
对面的人也似乎有所发觉，一脸惊奇。
沉默数秒之后。
唐如墨微微颔首：道友？
对方双眼迸□□光，整个人猛地扑了过来，鸡爪似的十指紧紧抓住唐如墨手掌上下晃动，语气激动道：道友你好，真是幸会幸会！
弗罗斯特看得一脸惊悚。
原来你俩是一个频道上的？？？
20、关键问题
唐如墨同样感到很意外，起码是不亚于弗罗斯特的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回忆起光脑给自己做过的科普。玫瑰星作为双螺旋星系的几大主星之一，又是经济文化交汇之处，聚集着来自宇宙各处的不同人群，那么遇到其他修行者其实很正常。
不如说，这正是他所期望发生的事情。
至于对面这位仿佛头顶鸟巢的男人，原本还一副睡眼惺忪，脸色恹恹的模样，如今却陡然变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他就像是见到了阔别重逢的朋友，急于要把人拉进屋里举杯畅谈，甚至没有分给矗立在一旁的艾默克星人半点眼神。
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轻咳两声，企图以此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老张，这是学院的一年级新生唐如墨，想要找你定制一件专属机甲驾驶服。他应该是因为精神力太强的缘故，所以没办法与采矿机甲进行连接，你看看怎么给他降低一下精神力输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老张看起来对弗罗斯特颇为不耐，话不多说便挥手赶客。
后者原本也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此时却给人一种在躲闪着什么的感觉，匆匆交代两句之后便马不停蹄离开了。
哈哈哈，那家伙大概是怕了。张通把唐如墨迎进门，边走边说，我以前曾经警告过他，如果再敢损坏我屋里的东西，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摸不到一件完整的机甲啊对了，我叫张通，道友怎么称呼来着？
唐如墨。
唐如墨应了声，缓步踏进屋内，视线环视四周。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修行者的洞府，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是各种大大小小的机械零部件和不知用途的机器物什，显然与其机甲维护师的身份更为相称。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许多或浸泡在罐子中或铺散地面上的墨绿色绒状物，似乎是某种藻类物质。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与海水交织的奇怪味道。
虽然很淡，但是对于本质上已经达到化神境界的唐如墨来说，还是比较难以忽略。
张通留意到他的目光，解释说：那些是波罗塔星的浮幽草，用来提取机甲神经网络所需要的生物因子。如果觉得不太好闻，可以到里屋来，起居室里会相对舒服很多。
唐如墨跟着他走向另一个隔间，在进门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元气波动。就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膜般，空气瞬间就清新了许多，甚至多了一丝属于春天的青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