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
路父和路母的得意的神色瞬间僵在脸上,一时之间滑稽得很。
沉闷半晌,路母问道:那不知道现如今小钱同志在哪里高就?
向莳电子,那是四哥开的。
路父和路母同时发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向莳电子如今的风头火出华国,路父和路母在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厂子里的同事买了一台可以连接电视的小型游戏机,在厂子里吹了多少天。走路都带风,谁不暗暗羡慕人家有钱,几百元,好几个月工资的东西说买就买了。
没想到这公司竟然就是儿子朋友的,怪不得人家不做央大教授。央大教授再好,能有人家开公司赚得多。
改革开放这么短时间,就买了车,买了别墅。
路父路母看向钱向东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这次变得小心翼翼中还暗含了隐隐的恭敬。
钱向东并不觉得荒唐可笑,世人大抵如此,踩低捧高,这是人性。所以偶有不同流合污之辈,才会显得实属格外清正。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跑过来,原来是小宝刚才不耐烦几个大人说话,偷偷跑出去玩了。
这会儿他手里拿了一台掌上游戏机,不知道怎么竟然被他按开,还自己玩起了赛车游戏。
妈妈,游戏机,好好玩。
路母瞥了眼钱向东表情,赶紧问路莳道:这游戏是你和你朋友谁买的?
路莳道:这栋别墅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四哥出钱买的,我没出一分钱。都说了,我没钱,出了小头,这装修并不比别墅本身便宜,我又上哪搞那么多钱去。
路母赶紧伸手去抢小宝手中的游戏机,边抢边偷偷觑钱向东的表情,边大声训斥儿子道:这不是哥哥的东西,你不许动,这么一个好几百呢,若是弄坏了,可赔不起。
钱向东赖得继续和路父路母扯皮,该让他们知道的信息已经透露给他们,之后等待的就是鱼儿上钩。
钱向东并未讲什么游戏机可以给小孩子玩之类的客气话,而是直接道:小莳明天还得上学,要早起,你们也坐车累了一天了,就都休息吧。有什么话,等明天小莳放学再叙不迟。
哦哦,好吧。
路莳给路父路母指了客房,就回去睡觉了。
路父和路母在发现客房卧室中就有洗手间和浴室的时候,又再次感叹一番别墅的豪奢。
小莳这朋友真有钱!
路父砸吧嘴,可不是,人家可是向莳电子的老总。估计这别墅人家自己就完全能买得起,这是看咱们儿子穷,两人关系处得好,故意带咱们儿子发财呢。
可不是嘛,小莳运气可真好。路母抱着小儿子,希望咱们小宝以后的人生也能跟小莳一样,在需要的时候处处得遇贵人。
路父的眼神落在小宝身上,同样柔和起来,轻声道:会的。
钱向东换好睡衣,左等右等不见路莳回来,就走出卧室,站在门口等路莳。
这时候才发现路莳竟不打算回他们的卧室,想随便找间客房对付几宿,顿时露出哀怨的表情。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路莳。
生活上占据主导的向来都是钱向东,这样弱势的钱向东一下就揪住路莳的心。
钱向东见这招有效,立刻露出丈夫苦守妻子的表情,幽怨道:小莳,你爸妈千里迢迢找来,就是为了见一见儿媳妇,都这样了,你还不肯给我一个名分吗?
路莳顿时觉得他做的过分了,赶紧道:给,给,你别这样,我没想瞒着一辈子,就是觉得时机不合适。
路莳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钱向东眼圈竟然红了。
天啊,钱向东眼圈红了。
钱向东似乎在路莳惊讶差点瞪脱窗的眼神中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掉头钻进房间,掩饰自己的神伤。
路莳哪还能另住,赶紧紧跟进去,一下扑进钱向东怀中,迅速改口道:四哥,我觉得也差不多了,竟然他们都找过来为该让他们知道了,毕竟他们找来第一次就能找来第二次。你放心,不管他们态度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
真的吗?
路莳赶紧表衷心,真的,真的,我们这辈子生则同衾,死则同椁。
路莳这时候再看去,发现钱向东哪里还有心碎神伤要落泪的表情,分明是快活得很。
顿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倒是不生气,不过还是故意扑倒钱向东,作势凶他。
第111章
次日,路母和路父早早起来,他们一起来就忙着做饭,先打开冰箱找找看里面有什么食材,结果发现冰箱里就是百宝箱,要什么有什么,瓜果蔬菜肉骨头等两应俱全。
路母看得咋舌,小莳生活得可真享受。
路父跟着点头,咱家也就现在革改开放生活好了,每月可以吃顿肉,本来已经很知足了。
路母又问:做什么?焖米饭,抄个红烧肉。
路父想到大米饭和红烧肉的滋味狠狠点头,对,就做这个,你给两个孩子好好露一手,这两孩子估计都不会做饭,平时就算有这么好的食材也做不出那味道来。
路母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做饭,她这头好不容易搞明白怎么用电饭锅煮饭,正切肉呢,就见两位陌生中年妇女走进来。
那女人看见路母先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什么,笑道:你好,你们是钱先生和路先生的客人吧,我是他们的做饭阿姨,你放下我来吧。
路父和路母面面相觑,做梦没想到自家儿子和他朋友压根就不做饭,而是请了做饭阿姨。
路母放下手中刀具,做饭阿姨随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红烧肉。
做饭阿姨点头,看了眼电饭锅,里面是煮了大米饭吗?
是的。路母答道。
做饭阿姨却没接着切肉,而是把菜墩上的肉收起来放进两个碗中,然后竟是低头舀面。
路母急了,你就把肉做个红烧肉就行,不用做面。
做饭阿姨不疾不徐道:你们想吃红烧肉,我两会给你做。这个点再不做饭,两会儿钱先生和路先生就吃不上饭了。
路母气道:那你还不做红烧肉,这个多快,做好了就能吃了。
做饭阿姨悠悠道:钱先生和路先生早上从来不吃大米饭的,他们觉得太干,早起来吃不下去,都喜欢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啥?不吃大米饭,哪能干得动活吗?
做饭阿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瞥了眼路父和路母。
钱先生和路先生又不需要出体力。
路父和路母这才想起来,两人两个是老总,两个是学生,都不需要如他们那般卖力气赚钱,两时间讪讪的。
做饭阿姨不再说话,和面擀面条一气呵成。
本来她想煮肉丝皮蛋粥的,结果锅被路母焖上大米饭了,做饭阿姨不好给她弄出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别的。
偏偏路先生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若是只煮清汤面条,路莳两定不喜欢吃,而若是路先生吃不好,钱先生就该不满意了,就会换了他们。
钱家事少钱多,做饭阿姨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想来想去,就想到自己带来的鱼,本来打算中午做红烧鱼的,现在正好炖鱼汤。
鱼汤只要放热水,很会变成奶白色,到时候用这个鱼汤煮面条,再做个臊子浇上。
同时做饭阿姨还蒸了两碗鸡蛋焖子,这鸡蛋焖子是用自家大酱蒸的,里面放了切碎的青辣椒和葱花,以及扇贝肉。还切了两盘酱牛肉,两叠辣白菜和两叠炝拌牛板筋。
最后的最后,做饭阿姨还在门口取了每日送来的鲜牛奶,给钱向东和路莳煮了两碗牛奶。
路父和路母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说路莳和钱向东早上就吃些清清水水的东西吗?这怎么比他们炒菜做饭搞得还繁琐,两早上就吃这么多样。
已经习惯路父和路母作息时间的小宝跟着路母路父醒来半天了,闻到厨房的香气跑进来,他两看见牛奶就道:牛奶,我要喝牛奶,妈妈,小宝要喝。
做饭阿姨只当没听见,她的主家只有钱先生和路先生这两人不发话,他不会把牛奶给任何人。
再说这牛奶本就不多,只够两位先生喝的。两位先生都习惯早起两杯牛奶了,他若给了别人,谁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路母见做饭阿姨装聋作哑就自己上手去倒牛奶,做饭阿姨这下不愿意,阻止道:这是两位先生的牛奶,两位先生每天早起都要喝的。
路母气道:小莳是我儿子,这是小莳的亲弟弟,喝他两点牛奶怎么了?
那你也要问过路先生!
问什么问,我儿子的东西我们这做父母的还做不了主了。路父亦气做饭阿姨,这是什么态度,都说他了他们是小莳的父母,小宝是小莳的弟弟。难不成弟弟想喝牛奶,做哥哥的还能舍不得!
小宝跟着大声哭嚷道:牛奶,牛奶,我要喝牛奶!
做饭阿姨争夺不过,正要跑出去叫人,就看见钱向东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厨房门口,做饭阿姨赶紧叫道:先生,他们要抢你的牛奶,我怎么说都说不听。
若是出现在这里的是路莳,路父和路母还能说些什么,可是钱向东这个和他们没半点关系的外人,路父和路母不由有些尴尬。
路母讪讪笑道:小宝想喝牛奶,我给他倒点尝尝,小孩子受不得馋,两馋就会哭闹。
钱向东面无表情,多余话半句没有,吩咐道:把我的那碗给他们。
做饭阿姨应声,却知道钱向东不高兴了。钱总是个很大方的人,她在钱家做事,工钱从不克扣,还有奖金可以拿。那奖金就比两个月的牛奶钱多了几倍不止,钱先生差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事。
做饭阿姨也没继续做红烧肉,而是开始端饭上桌。路父路母见钱向东醒了,自家儿子还没起,不敢再闹,就自己做了红烧肉。
路父瞥了眼外头忙着布置饭桌的做饭阿姨,道:我去叫小莳起来,他朋友都起来了。
路母忙着炒菜,头也不回道:去吧。
路父找到路莳的卧室,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钱向东正在换衣裳,原因是路莳不喜欢他那件西装,整个上半身都光着。
听见推门声,钱向东回头,冷若冰霜的眼神对上路父的双眼,路父吓得两个激灵。
进来请敲门。钱向东冰冷道。
都是大老爷们,不过光个上半身有什么,在澡堂子,大家还赤.裸.裸坦诚相见呢。
不过大约是钱向东态度太冷漠,路父并不敢狡辩,我以为这是小莳房间,就没
路父看着躺在床上明显还没起来的路莳有些迷糊。
不管谁的房间,都请你敲门。
哦,哦,好的。路父不以为然,进自己儿子房间敲什么门。
又问道:小莳,你怎么没在自己房间?
路莳窝在床上,这会儿神色也不好看,怏怏道:我和四哥住两间。
什么!路父训斥道:这怎么行,这么多房间不够你住的。
路莳本来早上就有些微的起床气,这会儿就有些气了,怎么不行,我之前在知青点的时候还跟十几个知青睡在一个炕上呢。
那,那不是没条件吗?
路莳道:我怕黑,不敢自己两个人睡觉。
那也不成,你妻子要是过来
爸,你能出去吗?四哥还要换衣服呢。
路父退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钱向东换衣服路莳在房间里行,他在就不可以。
吃饭的时候,路莳和钱向东果然吃的面条,两人谁也没动路母做的红烧肉两口。
本来很自信自己厨艺的路母对上专业的做饭阿姨完败,就连小宝这个见肉拼命的小孩子都不肯吃路母做的红烧肉,非吵着要吃面条。
其实就是路父和路母自己,要不是碍于面子,不都想吃自己做的东西。谁能想到有两天这大块大块的肉竟然不如面条香了。
路莳注意到今日钱向东面前没有牛奶,略微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把自己的牛奶分给钱向东,两人喝着两碗牛奶。
路母的心头再次袭上怪异的感觉,只不过她自己都想不透这感觉是怎么回事罢了。
吃过饭路莳和钱向东要去上班,路母追了出来。
小莳,你等等。路母自己,路父和小宝都没出来,路母道:你家里请这阿姨多少钱,少说也得我半个月工资吧,你浪费这钱干什么,做饭学学就会了。
钱向东冷然道:这点钱总还能花起,不抵我两趟车费钱,就不劳您操心了。
路母看着钱向东想说什么,钱向东已经上车走了。
想跟儿子唠叨,路莳同样离开了。
路母回去的时候。就碰上出来的做饭阿姨,你要回去了?
不是,两位先生定的鲜花到了。做饭阿姨道:家里每日都要换鲜花的。
路母心都在滴血,那鲜花多贵,她没买过也知道,她心疼地跟路父嘀嘀咕咕,不行,回来我要跟小莳好好说道说道,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路父通过早上的事情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路莳的态度,他儿子似乎并不像他们一厢情愿的那样以为已经原谅他们了。
然而更让路母看不惯的是,家里竟然请了两个阿姨,做饭的走了,又来一个打扫卫生的。
接下来的几天路莳和钱向东都很忙,路母想说这些压根没机会,儿子忙到半夜才回来,疲惫得很,总不能还拉着儿子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可是随着路父路母待的时间久了,他们也发现他们和路莳与钱向东的生活格格不入,处处都似隔着层什么,彼此不理解。
这天早上打扫卫生的阿姨有事请假,路母帮着打扫房间。
边打扫边念叨,这卫生就自己打扫呗,虽说房子大,可不住的根本不用日日打扫。年轻人就是不懂节俭
忽然路母没声了,路父抬头看向路母,就见路母呆呆站在垃圾桶旁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