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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75节

  妙娘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大伯母想过继我们倦哥儿给晷哥?”
  她连忙摆手:“这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只有晏哥儿这一个孩子呀。她就是想,我们不许也不成啊。”
  顾成家的却道:“话虽如此,可您不可不防。”
  这也是顾成家的满心满眼为妙娘打算,倦哥儿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天生的聪明人,可不能过继给程晷,谁知道小姐以后再生一个,有没有那么聪明呢?
  程家又不是那种有爵位的人家,还能袭爵,都得靠自己,生个聪明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妙娘慎重道:“好,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只是到底是一家人,我又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大伯母喜欢倦哥儿我不会阻拦,但是也不会主动让他多亲近就是了。”
  顾成家的这才放心。
  可妙娘自己知道程晏是不会过继任何孩子的,他曾经说过,他就是被过继的,所以不会过继自己的任何孩子。
  倦哥儿下了学,就打了个哈欠,要跑回院子里找娘,正好今天韩氏过来找她,看到外面童声喊着娘,心中一动。
  很快倦哥儿就跟小炸/弹一样投入在妙娘怀里,妙娘仔细替他擦着汗,“你说说你,这么急做什么,看看谁来了?也不叫人。”
  这个时候倦哥儿才见到韩氏,立马喊了一声“大伯母”,韩氏很是高兴,又听这小人儿叽叽喳喳说自己今儿学了什么。
  这是妙娘和他母子之间的默契,每天下学,他都会说学了什么,不懂的,妙娘跟他讲或者喊程晏来拓展一二,大概就是他们的亲子活动时间了。
  妙娘歉意的对韩氏笑笑:“他天天跟我说惯了。”
  “我看你养的这个儿子比女儿还贴心呢。”韩氏颇为羡慕。
  比起皇甫氏而言,韩氏就像天使,妙娘也心疼她的处境:“大嫂,你们还年轻,总会有的。”
  韩氏却比她想的更开:“罢了,这事儿我自个儿都不指望了。”
  有问题的人是程晷,不是她,但程晷不肯请大夫看病,况且看也不一定看的好,她知道程晷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在外是前元辅的嫡长子,十几岁就进士及第,少年英才,唯独在子嗣上分外艰难,但他对自己又顶好,从不置妾侍,体贴入微,一切都好。
  和离说得容易,她真和离了再去哪里找程晷这样的夫婿去?
  反而现在程晷对她愧疚,几乎是予取予求,家中妯娌相处也和睦,生活富贵,总比二嫁降低档次好。
  妙娘垂眸就不再接话了,韩氏既然不指望自己生或者纳妾,那肯定想过继。
  她的孩子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过继的,看来等丁忧完还是早日去京中吧,这离的远了,惦记的也少了些。
  然则,事情却并不顺利,就在她们丁忧快结束时,京中传回消息,程晏座师郭清被贬,秦劭从三辅直接胜任元辅。可见郭清已经被永嘉帝厌弃,秦劭乘势而上。
  就在这个时候,程晏不畏惧人言立马上疏为郭清辩解,却被贬谪千里。
  此事在程家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114章 你才是我的福气
  “恩师,您择冯起、陆深二人进阁,这二人本就和您政见相同,真是喜上加喜。”王敏行恭喜他的老师秦劭。
  秦劭此时正志得意满,他清理了郭清这等清议派领袖,又深得皇上信任,这次选进阁辅的也都是政见相同者,不可谓不好了。
  他笑道:“自先帝起,朝臣们人人动辄以威势逼迫皇帝,令皇上政令无法出内阁,动不动就叩阙,日后我执政起,必定把所有大权都掌握在皇上手上。董仲舒曾说天人合一,上天既然选定了天子,那么天子之令就是朝臣应该遵守之令,我们为人臣子一定要谨记这一点。”
  王敏行应是,“如今朝中郭清党羽尽除,说白了都是一些书生罢了。唯独程云浮,他乃郭清高徒,颇有圣眷,这次倒是出了昏招,不必我们怎么做,他就已经触怒了皇帝。”
  秦劭捏须沉吟:“程晏此人我有耳闻,年少成名,为人锋芒毕露,但也是难得的正直之人。听闻当年谢皇后有意选其子为伴读,旁人都趋之若鹜,只有他本人拒绝了。只不过,老夫要为皇上拿回权利,似他这样的人就没办法不除去了。”
  秦劭自觉自己是一片公心,同时,他又对王敏行道:“你非翰林出身,要入阁颇难,敏行,你可有意外放历练一二?”
  王敏行心知恩师这是磨砺自己,不免笑道:“弟子一切听从恩师安排。”
  “好。”
  王敏行心知这次自己去的地方肯定是容易出政绩的地方,已经是踌躇满志,总比程晏去的那地方强。
  盗匪横行,疫病横生,本地土匪多过人,去那里就是九死一生。
  别说政绩了,那种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一看就是送死的。皇上对郭清恼怒至极,程晏还写奏折,强硬指认皇上错怪朝廷重臣,与宋徽宗一般,这让永嘉帝如何能忍。
  虽然他收获了巨大的声望,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但是对于这种不忠不顺之人,皇上怎会让他好过。
  可惜了了,王敏行除了惋惜之外,心底更是高兴。
  比起王敏行,更高兴的人要属六娘了,她知道程晏境遇一变,妙娘就变了,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年没有按照她爹的去做,否则她年纪轻轻就得陪着丈夫那等不毛之地,简直就是送死。
  她回来娘家后,大家也在谈论妙娘的事情,虽然都语带惋惜,但难免心里都在幸灾乐祸。六娘心想,这是因为妙娘曾经在得意时,不知道收敛,故而,现在倒霉了,大家都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从而,她也以这件事情警戒自己,万万不能得意忘形,在高处时更应谦卑。
  “六娘,你来的时候看到五娘了没有?今儿是太太的生日,她怎地还没来啊?”
  六娘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我和五姐并不同路。”她其实知道五娘为何没来,因为她连着生了俩个女儿,自觉无脸回来罢了。
  但即便没有五娘,有六娘回娘家,小范氏等人让儿媳妇孙子孙女一齐出来,热闹的紧。
  **
  程晏把手指着堪舆图的一个小点上:“这个罗州就是在这里吧?烟瘴之地,还有倭乱。朝廷委任了三任推官,都无人敢去。”
  座下一中年美须男子道:“东翁说的极是,这罗州土匪比人都多,这块地儿表面看还是我们大临的,其实谁也不敢管。”
  这人叫董樽,是程晏特意从无锡请来的幕僚,颇有才干。
  董樽建议道:“东翁如此还不如辞官罢了。”
  “是啊,东翁不如辞官几年再作打算。”
  现在就去这个地方,恐怕是九死一生,况且身上没有圣眷,还不如先挽回君心再谈。
  却见程晏眸中闪着跃跃欲试的态度:“这事上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常常说要变法云云,但有了困难就不去。别人又会如何看我呢?既如此,我还不如去。”
  说真的,程晏能上疏为郭清发声,确实极其看好他,别看现在秦劭一派人获得成功了,但秦劭做纯臣是翘楚,于治国上远逊于郭清。
  他表现的这般激进,日后只要郭清起复,那他青云直上就是开始。
  况且,程晏总觉得他还年轻,本来就该四处看看,置于九死一生什么的,他从来都自信,他绝对不是短命之人。
  当然了,程晏的淡定让程家众人都觉得是强颜欢笑罢了,故作气度而已。
  之前一个个往来二房,天天缠着程晏要带他们入京如何的,现在全部偃旗息鼓了,连四房外祖母的病都好了,再也不往二房来了。
  程晷也过来找程晏道:“晏弟,你还真去罗州啊?我劝你就辞官在家就好,我这次也不打算起复了。”
  其实程晷实在是没什么抱负了,外放这几年他实在是太难熬了,倒不是他不想做什么功绩出来,而是寒窗苦读那些日子已经够累了,出来后在地方,往来都是一些小官小吏,下面的孝敬也少,真的做出成绩也被上官抢去。
  他还算是有点背景的都容易这样,更何况那些寒门做官的,完全是熬着。
  要出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所以程晷想还不如留在江宁,好歹他现在还年轻,也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他颇会经营,在乡里更好呢。
  他现在劝程晏也是真心劝:“你还年轻,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何必计较一时了。”
  “晷哥,这么多年了,说明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我这个人越挫越勇,于他人而言难若登天,我却偏偏要迎难而上。”
  这就是程晏的性格,程晷小时候只觉得他样样不如自己,只不过他出生好些,所以他想尽办法和他结交,宗房也帮了他很多,他就是这么讲义气。
  甚至之后林寒哲被整离京,据说这中间也有程晏的手笔。
  程晷认为程晏还是拿他当兄弟,才说此肺腑之言。
  但程晏不听,他就没办法了,只道:“既如此,你可要多选些壮丁去罗州。”
  “多谢晷哥关心。”
  程晷本意是想把自己那两间银铺要回来,但他见程晏此去罗州,怕是也少不得要用钱,就没好意思开口。
  多如程晷这种就是劝他辞官的,程时也是如此想法,但程时知道程晏一定要去的时候,他还拿了两百两作仪程。
  至于妙娘,出乎意料的冷静,她是程晏的调令下了,她就在收拾行囊,让管事去外找可靠的镖局等等,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程晏回来时,见她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免笑道:“看来只有咱们俩归心似箭,恨不得快些到罗州。”
  前段时间那些天天上门游说讨好巴结的人,现在几乎都不见身影,最有意思的是外祖母病好了,也不怎么过来了,大舅母和二舅母还好,各自送了仪程过来,但也绝口不提提携二字。至于宗房的费氏,倒是时常过来,话里话外就是埋怨程晏不懂事,说她不劝着。
  妙娘就道:“我其实也舍不得倦哥儿,但是更放心不下晏郎。也谈不上什么归心似箭,只是觉得星星之火,必然会有燎原之势,这么艰难困苦的地方晏郎都做成了,那其他地方就更不在话下了。”
  她也根本没有那种好像陪着丈夫去,就是女英雄什么的,只是觉得夫妻之间本来就要这样相互扶持,当年,程晏做状元时,被赐予詹事府职位时,她走到哪里都受到大家追捧,现在程晏被贬谪,她应该替他分担。
  “你说我想带些面粉在路上,如果你饿了,我亲自做饼给你吃,如何?嗯,还得准备些酱菜,可惜我前些日子让下人腌制的酱菜怕是还没腌制好,不过,也可以把坛子都带上。”
  妙娘已经开始打算要带什么东西好了。
  程晏真不知道妙娘居然放手把倦哥儿留下来给罗氏带着,他内心很清楚,妙娘是如何疼爱倦哥儿的,尤其是对儿子的教养,几乎是处处留心,都说倦哥儿天生聪慧,但若没个好娘亲教,儿子绝对不是今天看到的这样。
  况且,程晏也知晓祖辈宠溺孩子,也娇惯孩子,他们夫妻唯恐倦哥儿变样,没想到就因为他,妙娘连倦哥儿都舍得。
  “妙娘,实在是不必如此,我自己去就成了,倦哥儿年纪小,他更需要你。”
  妙娘认真摇头:“不好,你更需要我。没有我了,你这个人在书房扎着,饭都不吃,下面的人畏惧你,都不敢说你,唯独就我敢管管你了。”
  程晏失笑。
  “你亲娘昨儿还来说是我没劝你呢,那宗房的二哥哥跟不跟咱们去啊?”妙娘没好气道。
  在程晏回来之初,费氏可是要程晏多关照宗房的,尤其是二爷程昳,此君当年在京中嫌弃恩荫的官位太小跑回江宁读书,但也没什么太大出息,可他有个特点志气颇大,动辄忧国忧民。
  提起程昳这二哥,程晏也起了玩笑心思:“志大才疏之辈,我等会儿故意吓吓他去。”
  想那程昳还觉得他是托过继了的福才中状元做侍讲,认为当初过继的是他,恐怕前途不止如此,又嫉妒又巴结。
  他早看他不爽了。
  妙娘还没来得及拦住他,程晏就去了宗房,此时费氏正好不在,他生父程洛在,此人什么都好,都是在仕途上完全没有任何企图心,最大的爱好就是侍弄花草。此时,程晏疾步过来的时候,他正提着水壶浇花,程晏径直道:“大伯,昳二哥呢?”
  程洛正准备跟儿子显摆一下他的牡丹,可听程晏这么一问,挠挠头道:“好似病了。”
  “哼,病了我正好去探病。”
  程昳正窝在床上,两名美婢正喂他吃着葡萄,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昳只听外面道:“是晏二爷来了。”
  “咳咳。”葡萄籽儿差点卡着喉咙,程昳让美婢赶紧离开,他立马盖着被子。
  他可太知道弟弟这暴脾气了,做哥哥的可不敢真惹他,小时候有一次他做错了事情推小厮出来顶罪,全家人都默认奴才替主子顶罪应该,就小程晏硬是让他认错,即便被乳母婆子捂嘴,还被费氏罚跪,小程晏也依旧坚持是哥哥不对。
  后来没办法,他还告到老太爷那儿去,当然他下场就不好了,吃了好几顿竹笋炒肉。
  “程昳,我知道你没病?不是天天背后说小话,说你比我厉害的么?怎么着,现在我去罗州,你敢不敢去啊?”
  丫鬟见状不敢开门,程昳装死,外面骂了好一会儿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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