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深情
众人一愣,谁都没想到云间月会突然这么说。
饶是皇帝和云司离都稀奇地看了云间月好几眼,一度以为她被人掉包了。
“六公主,臣……”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朱承砚有些措手不及。
云间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他向皇帝求情,深情地握了握朱承砚的手,一触即放:“承砚,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你的喜欢就只是嘴上说说,其他的事都不愿意为我做?”
朱承砚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不是,为了公主,刀山油锅臣也愿意去。”
“那就好。”云间月眼中全是装出来的不忍,“只是三十杖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承砚,你今日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上的。”
杀人诛心。
云间月要在朱承砚跟前刷好感,让他以为自己还是深深喜欢他的,所以她不能做这个打人的恶人。
但她又不想让白白便宜了朱承砚,那就只能借皇帝的手了。
“父皇,月儿名声已经毁了,但不能让他们白白这样误会我和承砚,”云间月背过身,咬着牙忍着笑装可怜,“您罚他的时候去外面罚吧,让人都看着,让其他人知道我和父皇之间没有因为谁就产生隔阂。”
这正合皇帝的心意。
身在高位,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再加上帝王的疑心病,总怀疑旁人娶云间月不怀好意,惦记的是宁国侯府手里的兵权,即便不是朱承砚,换做旁人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当初若不是云间月闹得不可开交,他说什么不会让朱承砚一个小小的侍郎来娶云间月。
皇帝一声令下,宫人们立刻进来将朱承砚押了出去。
有云间月方才的那些话在,朱承砚也不好在为自己辩解,只深深看了云间月一眼,便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云间月一脸不舍地看着他:“承砚,我不忍心看你被打,就不去看你了。你……你要挺住啊。”
容玦险些笑出声。
云司离如今看不透云间月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复杂。
淑妃本是来看云间月气皇帝的,如今愿望落空,有些不高兴。
但朱承砚也算是云间月的人,朱他现在被罚,云间月脸上肯定不好过,于是又高高兴兴的出去围观。
贤妃没兴趣,也不许五皇子去,找了借口,带着五皇子走了。
云夜阑神色莫测地站起来,看了云间月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说三十杖就是三十杖,一杖不多,一杖不少。
可惜朱承砚一个文弱的秀才,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毛笔,又没有铜皮铁骨,哪里受得住?
三十杖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冷汗将头发都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额上,让人见了恶心。
云间月并未亲自去看他,只是叫青萝带了两个小太监给了他送了些药去。
青萝回来,云间月正跟贤妃一起用晚膳,顺口问道:“怎么样,说什么了没?”
青萝想起方才朱承砚那脸色,就忍不住笑:“我对他说,公主您不去亲自看他,是怕见了伤心,他信以为真,还让奴婢回来不要说他的伤情如何。”
云间月端着碗喝了口汤,闻言嗤了一声,没接话。
贤妃听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不免心惊,试探道:“我方才还以为你是真没生气,原来都是装的?”
“什么装的,娘娘多虑了。”云间月并未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淡淡道,“他被打得血肉模糊,十天半月下不来床,我这样完完整整的去过见他,怕他受刺激。”
听了这话,贤妃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多说,便没在多问了,转开话题道:“京中传来消息,皇贵妃……哦不对,是苏贵妃已经被禁足了,凤印被送去了长寿宫,太后娘娘似乎又将凤印送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住的是沈倾颜,宫里唯一一个比云间月脾气还大的人。
也比谁都豁得出去。
她身前身后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云间月在乎的太多,就显得畏手畏脚起来。
“她不会接的。”云间月垂着头喝汤淡淡道。
贤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后宫随便哪个人不是为了那东西争得头破血流?”
云间月隐隐听出贤妃对沈倾颜有些意见,但她沉默着装作没听懂。
“她膝下无子,身后无人,争来也没用。”云间月淡淡道,“早前听说,她入宫的时候几次三番寻死,苏文殃还给她送去毒酒,是母后同她说了什么,她才安静下来。”
贤妃听了,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皇后姐姐对谁都这样……何况,外来宫妃要是死在了宫里,对大梁来说也是麻烦。”
沈倾颜不是大梁人,是南楚人。
云间月没接话,吃了个七分饱后,就回了自己营账。
青萝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人。
“公主,人带来了。”青萝低声道。
云间月抬眸看了一眼,见是在马厩看马的一个小太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跪在地上藏着脸也不吭声。
“你抬起头来。”云间月皱了皱眉,觉得此人鬼鬼祟祟的,不像个好人。
那人犹豫片刻后,豁出去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云间月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那小太监咬着牙道:“奴才自知今日说了那些事后,难逃一死,只求公主给奴才一个痛快!”
云间月莫名其妙:“我要你死做什么?”
小太监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昨日那些人做的事情奴才都看见了,公主要灭口,奴才当倒霉就是了。”
听了这话,云间月瞬间收起方才那些不好的第一印象,觉得这小太监还挺有意思。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公主传你来不是要灭你口,你想问你些事情。”云间月端过茶盏,故意吓唬他,“当然了,你要回答的好,本公主就赏你,你要是回答的不好,本公主就叫这丫头活埋了你!”
小太监一抖,吓得脸色都白了。
云间月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端着上位者的持重道:“昨日你看见了什么?可是与那矮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