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秦稹:蹲在树丛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紧接着,那道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从窗户那边扔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和善的提醒:下回再干这么影响市容的活儿,我可举报了啊。
秦稹光速穿好衣服,一脸悲愤地打了个响指,用障眼法将自己的身形再一次隐去,决定这辈子不再踏进这条小巷一步。
咖啡店门前。
昭华抱着双臂,手指在胳膊上来回点,等人等得有点儿不耐烦,及至他走近了正想发作,却被对方脸上可疑的红晕给转移了注意。
你脸红什么?她语气有些莫名。
秦稹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决定下次再出门跟谢曜灵执行任务时,能不变身就不变身。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很快就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禁欲的精英脸。
只就着目前情况问了一句:这次的案子怎么
昭华脸上顿时露出些不高兴的神情,踢了下脚边的台阶,叹气一样地说道:这些世家子弟真是欺人太甚,当着老大的面就把人带走了,我们还能怎么办,让对面那会所老板当替死鬼呗。
秦稹跟她从前几次的死亡案件一直追查到现在,却在已经见到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让人跑了,论憋屈心情,他绝对不下于昭华。
然而他只是眨了下眼睛,看公g众l号yuria很快将自己的情绪隐没下去,视线追逐着远处的阳光,轻声说道:
有些人肆无忌惮太久,总会栽跟头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还没到
听见他的话,昭华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愤怒消退些许,嘴巴抿了半天,竟然难得没了平时嚣张说话的气焰,反而顺着他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总会有那一天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忽然又听见昭华一改口:不过,这次的事情可憋屈死我了,回头调查报告的文件你来写。
秦稹:
他无奈地应了,眸子左右看了看,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部长先走了?
昭华如实回答:去医院了。
秦稹神情里立时出现稍许的紧张和讶异:她受伤了?之前出来的时候我都没发现,怎么回事?
昭华想了想当时的场景,歪了下脑袋回道:是她的心肝受伤了。
秦稹:
此时的医院内。
谢曜灵站在诊室外的走廊边,面对着窗户的方向站着,来往看病的人抬眼见到她眼睛上的一块布,都会下意识地改了改自己横冲直撞的方向。
甚至旁边在长椅上等待的人都稍稍挪了挪,友善地给她留了个最近的座位。
然而她对周身发生的一切并不太关心,思绪里回荡着一句意味深长的,含着笑意的话语:
他们都不清楚你的底细,认为你才华横溢,可我却清楚得很,谢曜灵你在这人世间盘桓,是在找什么呢?
柔软的白绸下,她的眼睫毛轻轻抖了抖。
直至一道熟悉的气息从身后骤然靠近,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在来人说话之前,谢曜灵先问出一句:怎么样?
沈棠看着手里的各项检查报告,隔着口罩都不影响对方听清她话里的茫然情绪:医生说我要是被蝎子叮了一下,这会儿绝对不可能竖着进去。
谢曜灵实事求是地点了点头:确实。
沈棠表情疑惑地抬手挠了挠脑袋,有些懵逼地回忆当时自己到底是挨了什么玩意儿的一针,毕竟刚才还不信邪地跑去洗手间里拿小镜子照了照后腰,愣是丁点痕迹都没找到。
就像她挨扎的那一下是错觉。
但是这怎么解释她的突然晕倒?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我真要去挂个精神科?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上明天八卦版面的头条。
谢曜灵神情不变,淡定地回道:
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回家?
沈棠收起连个贫血都没有的、再正常不过的报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跟着谢曜灵往外走,隐约间还能听见一句小声的嘀咕: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难道就我是不锈钢打的?
这么顽强,蝎子都扎不破她的罗汉金身。
谢曜灵闻言,差点没握紧手杖,让它扎在自己的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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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我亲爱的棠棠小姐姐,刚才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真的急死我了!
沈棠刚走到医院门口, 察觉到手机的震动,刚滑了下接听键, 那头的音量就迫不及待地释放了出来。
是助理小花打来的。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到,之前答应自己助理去看房子的事情,一直被自己拖到了现在。
沈棠曲起手指, 用骨节轻轻抵了抵墨镜, 相当自然地用语气表现出了比对方还要着急的模样:
哎呀小花, 我可算接到你的电话了!这两天我手机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 拿去厂家那里修了好久, 一直联系不上你,又找不到其他房子住,只能一直住在朋友家。
说完之后, 她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惆怅的情绪恰到好处地传达了过去。
谢曜灵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演。
小花还不知道这会儿的沈棠已经抱上了全公司最粗的那根大腿, 听到她的话, 非常自然地顺着这话又关怀了沈棠好几句。
沈棠一一回答, 说到租房的事情, 她正想继续让助理帮自己留意, 没成想对方语气有些兴奋地说道:
棠棠, 昨天我跟悦薇姐说了你的事情,她说公司已经给你配了房,地址都已经告诉你了, 你收到了吗?呜哇真的太棒了!
显然,小花没想到沈棠居然能有如此的优待,毕竟她是不久前才跳槽到景海娱乐的,手头甚至都还没开始出成绩。
沈棠听了她的话,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旁边瞟
公司还能给她配房?
什么房?
婚、婚房吗?
谢曜灵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故作不知,在下楼梯的时候还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她的手臂,仿佛自己的另一手中的白玉杖是个摆设。
沈棠忙着应付自己的小助理,也没察觉到自己突然兼职了导盲犬的工作,甚至还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配合对方的动作。
嗯地址?我看看啊。沈棠作势在翻手机,还真的翻出了自己那个很贵的经济人发来的某条消息:
【听小花说你在找租房?可boss跟我说已经给你配了房?】
沈棠:
那头的小花丝毫没发现她的无语凝噎,说完房子的事情,想了想又提了一句:对了棠棠姐,过两天你得去试镜了,到时候我去你小区楼下接你。
因为沈棠最近的行踪成谜,又完全没什么通告,小花跟不跟她住一块儿问题都不大,所以只在有正事的时候跟她提前约好时间。
沈棠刚想应一声好,听见对面噼里啪啦报出来一串:
星河世纪a1栋1002,对吧?
结果沈棠半晌都没说话。
小花疑惑地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问道:不对吗,棠棠?
沈棠有气无力地闷声回道:对
约好了时间,自觉完成任务的小花圆满地挂了电话,而沈棠则是蓦然停了脚步,侧身去打量随着她动作一并停下的谢曜灵。
谢曜灵无声对上她的视线,坦然地任她打量。
沈棠深吸了一口气,非常想跟她定个约法三章,比如自己想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比如自己工作原因不好宣布已婚
种种的比如在她舌尖上徘徊,最后却被血淋淋的事实提醒了:
是沈家要靠上这座大山,惦记着当年的婚约不肯放。
谢曜灵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尽管此刻看不见沈棠的表情,可这丝毫不妨碍她根据对方的气息变化,以及刚才那通电话里漏出的只言片语,判断出沈棠此刻的心情。
沈棠想抬手挽一挽耳边的头发,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手恰一抬起,才蓦地发觉上头还承担了另一重量。
谢曜灵似乎没打算收回手,只随着她的动作抬了抬手腕。
沈棠不由盯着两人搭在一块儿的动作看了半晌,谢曜灵食指轻微动了动,不知怎的,手心顺着对方的胳膊往外侧滑了滑,变作只是轻轻捏着对方衣袖。
仿佛小孩儿牵不到大人的手,只能委屈巴巴地扯着丁点上衣下摆的模样。
指尖只捏了一点点布料,借此确认能够一直跟着对方往前走,而不被丢下。
沈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几乎不太符合平日形象的动作牵引了心神,目光迟迟没有收回。
谢曜灵发觉她的手扬起许久都没放下,好像在无声地提醒另一人:
你好,这不是公交车扶手,劳烦松松爪子,谢谢合作。
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再没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只能彻彻底底地松开。
谢曜灵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好像之前只不过是下楼梯时握了下扶手,此刻走完了全程,就自然而然地放开了,将手落回身侧。
似在说,刚才那个不舍得撒手的人并不是她。
沈棠将她这与凶残揍鬼大相径庭的一面尽收眼底,竟然莫名品出了点反差萌的味道。
心底原先的憋屈不知怎么就散了,竟然还被戳中一丝柔软,像是大团的棉花糖被手指点得轻轻陷下去一块。
她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再出口的话已然变得温和许多:
过两天我得去试镜,到时候助理会来楼下接我。
谢曜灵点了点头,平静地应道:
嗯。
话题却并没在这里落下,就在沈棠打算将内心想法再一次按下之时,就听见对方又提了一句:
你的工作性质比较特别,结婚的事情可以不用让太多人知道。
这话正中沈棠下怀!
沈棠几乎是有些诧异了,但转念一想谢曜灵的性格,又发现一切都说得通,毕竟对方也不像是那种想要高调地将私事昭告天下的类型。
这句话成功让沈棠感受到了谢曜灵的体贴。
于是想搬出去住的请求就怎么都提不出来了,甚至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像是在得寸进尺。
至于谢曜灵本身
沈棠已经成为了她的妻子,作出这样无关紧要的让步,还能成功消除掉对方随时要搬家的后顾之忧,可谓是一举两得。
无论如何,目前除了关系最好的钱熹和公司的高层,沈棠对外的单身人设还稳如泰山,这让她一时间心情大好,解决了心头大患之后还相当乐意关怀一下对方:
对了,你那只眼歪嘴斜的小纸人呢?
谢曜灵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在会所里弄丢了。
沈棠顿时对她生出了同情,甚至将自己一直珍惜着揣在口袋里的那只小可爱掏了出来,放在谢曜灵的肩头上,落落大方地说道:
那我这只先暂时借你用一下,别客气。
谢曜灵:
拿她的东西来讨好她,沈棠的套路真是永远都这么崎岖。
半小时后。
沈棠和谢曜灵回到小区,打开家门,迎面问到一股热腾腾的麻辣味道,不知里头放了多少种辣椒,竟然呛的沈棠嗓子有些发痒。
钱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四方茶几上摆着个电磁炉,上面正煮着个红色锅子,周围摆着白菜梆子、牛羊肉片、整鸡、丸子等菜碟。
好一副色香味俱全的涮锅画面。
如果里头添加的辣椒闻起来不这么要人命就更好了。
被谢曜灵留在家里的剩余几只小纸人,纷纷被辣得趴在窗户边,争先恐后地扒拉着一道细缝大口呼吸,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沈棠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是什么独特的新型自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