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七十年代 第48节
☆、第53章 菜花蛇
其实许秋阳在刘玉梅推门查看情况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只不过在人家家里没人的情况下在男朋友的房间床上睡着了, 这事儿说起来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好继续装睡。
本来是想着等她离开后就起床的, 可没想到他们把房间门一关, 竟然就谈起话来。
旧式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怎么好, 许秋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就走到房门边细细听了起来。
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番令人震惊的话。
许秋阳忍不住泪流满面,大概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拯救银河系的好事吧, 不然的话怎么会在这儿遇上这么一个好男人?
其实罗建刚还真没有说错,如果当时在医院里她就知道了这件事,以她的性子,说不定就会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将来被人嫌弃, 不如现在自己主动走开。
可是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 她才知道, 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 在感情这条路上, 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但现在,她无比明确了一点,要好好地牵着他的手,共同面对各种困难挫折,一路稳稳地走下去。
“好了, 爸、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了,我去看看秋阳怎么样。”
听到罗建刚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许秋阳连忙飞奔回床上,才刚刚脸朝里躺好,罗建刚就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了一下她脑后的长发。
许秋阳转过头,睁开眼睛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还早着呢,再躺躺吧!”罗建刚发现了她眼角的泪痕,“怎么哭了?”
许秋阳有点羞涩地说:“刚才大概是肚子太疼了,居然做梦都哭起来了,真是没出息啊!”
罗建刚着急起来:“很疼吗?要不要吃药?”急急忙忙就要去倒水拿药。
许秋阳叫住他:“不用了,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医生不是说止疼药最好尽量少吃嘛!”停了一会儿,又浅浅笑着说,“对了,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最好找中医调理一下,你们家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咱们这儿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中医啊?我可不想以后每回都这样,多耽误工作啊!”
罗建刚心中一喜:“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了。”
“叔叔阿姨回来了吗?我怎么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
“是啊,刚好他们今天单位都下班得早。”
许秋阳撑着坐了起来:“那我还是出去吧,老待在你房间里多不好意思啊!”
罗建刚笑了起来:“你现在不好意思可晚了,刚刚我妈都看见你睡我床上了。”他就喜欢把她逗得面红耳赤的小模样。
他这么一说,许秋阳急着出去的脚步又踟躇了一会,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定要出去打声招呼,不然也太没有礼貌了。
刘玉梅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了,许秋阳进去想要帮忙,刘玉梅把她推了出来:“你身体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这个时候能够尽量不沾冷水就尽量不要沾。就是素芬,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客气啊,再不听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许秋阳只好乖乖地出来,罗志强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一见许秋阳,就迫不及待地摆了棋盘出来:“来来,陪叔叔手谈一局。”
许秋阳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她心里存了谦让的心思,又小心地不要让得太过明显,罗志强觉得跟她下棋就是畅快,比跟大院里那些老头子下棋舒服多了。
心情一好,话也多了起来:“秋阳啊,你们那个工友的事你们就放心吧,公安局今天已经派人下去抓人了,这起案件的性质很恶劣,执法部门一定会严厉审判的,到时候我们也会开个大会,让各级干部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今后一定要尽量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谢谢您,罗叔叔,我代表正在农村里受苦的女性同胞们感谢您!”
“哈哈,你这孩子呀,胆子还挺大的,听说你这个工友是受你的鼓动之下才来告状的?那个状纸也是你写的?”
许秋阳有点脸红:“也没有啦,就是提了一下建议而已,说起来我也是曾经的受害者,不过我运气比较好一点而已,但听见她姐姐是这样的情况,心里实在是难受,就想着能帮的话就帮一点吧,实在要是帮不了,我也是没办法的。说到底还是要谢谢罗叔叔帮了大忙。”
“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嘛,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当干部的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失职啊!咱们的干部队伍还是要好好整顿一下,像他们村那个村支书,前些日子才刚刚学习过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结果就发生了这事,如果不是他的默许,下面的人敢这样?这种情况就应该好好地处理!”
“罗叔叔,有您这样的好官,咱们圳口县的老百姓们,肯定都能过上好日子的!哎呀,瞧我,光顾着说话,怎么又输了呢,不行,我要再来一盘。”
罗建刚冷眼旁观,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他的姑娘这么会拍马屁呢?
罗素芬推门进来:“我回来啦!咦,罗建刚,你逃班啦?”
罗建刚白她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把你弟弟往好了想?”
“咦,秋阳,你怎么也来了?今天你们工地放假吗?太好了,我刚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罗素芬扔下背包,跑到许秋阳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
罗建刚撇撇嘴:“她就是休假,放我身上就成了逃班了。”
许秋阳笑着说:“不是休假,我们今天来县城办点事,刚好我不舒服,建刚就带我回来休息一下。”
罗素芬把手伸到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哪里不舒服啊?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这种事情许秋阳哪里好意思当着两个男人的面细说:“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没事就好!爸,你们先别下了,把秋阳让我一下,我真的有好消息要说。”罗素芬不由分说就伸手拨乱了棋盘上的棋子。
“哎,你这人,太蛮不讲理了,我都快要赢了!”罗志强气坏了。
“赢什么呀,那是秋阳让您的!来,秋阳,你看这是什么?”罗素芬说着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张省报,翻开来递给许秋阳看。
“认真贯彻阶级政策,搞好收益分配工作,通沟八队干部和贫下中农……”许秋阳疑惑地念着报纸上的标题,不太明白罗素芬给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哎呀,不对不对,是看这里!”罗素芬指着左下角的一张图片,“这个。”
“哦,一瓶花,看起来还挺眼熟的,好像你们家也有一个这样的花瓶。”许秋阳还是一头雾水。
“你真不记得了呀,这就是你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插的那瓶花呀!”
“真的啊,难怪我说看起来那么眼熟啊,可是,那瓶花怎么会出现在这上面?”许秋阳惊讶!
“我拍的呀!”罗素芬得意地说,“我拍了照片寄过去投稿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采用了,你看,这儿还有名字呢,摄影者,罗素芬。”
“哇,真了不起,恭喜你呀,素芬姐。”
“恭喜我什么呀,都是你的功劳!你看,还有稿费呢,一块五,秋阳,这钱也有你的一半,晚上吃完饭我们去吃冰吧,冰室里新出了一种双色雪球,可好吃了。”
罗建刚连忙说:“不行,她不能吃冰的。”
罗素芬楞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不吃冰也没关系,我们去看电影,最近有一部电影新上映的,叫《广东小老虎》,咱们一起去看吧!”
罗建刚不高兴了:“好啦,你少添乱,秋阳不舒服呢!”
“唉,那怎么办呀!”罗素芬发愁地看着手里刚拿出来显摆的一块五毛钱。
罗建刚从她手里拿出一块钱放到许秋阳手上:“这样不就行了,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去。”
许秋阳连忙把钱放回罗素芬手上:“素芬姐,还是你收着吧,下次再带我出去玩。”
罗素芬把钱收回自己的口袋,朝罗建刚“哼”了一声:“我就偏不如你的意,我就要跟秋阳一起出去玩,秋阳,我们下次一起去逛百货公司。”
“好呀!”许秋阳高兴地点头。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来吃饭!”刘玉梅端着菜出来,“素芬,过来帮忙摆碗筷!”
刘玉梅把一碗红枣猪肝汤放在许秋阳面前:“来,秋阳,这是建刚特地给你做的,不过他做得不怎么好,我帮他加工了一下。”其实哪里是加工啊,根本就是重新再做了一份。
“谢谢阿姨!”许秋阳爽快地接了过来,她知道这样的态度,才是别人最乐意见到的。
“怎么不谢我啊?”罗建刚不满地说。
“好吧,那也谢谢你。”
这边一家人吃饭其乐融融,那边杨雪珍她们紧赶慢赶,终于在站里的晚饭分派完之前赶了回去,一边吃饭一边还在感叹:“真想不到啊,罗建刚他爸居然是县长,可是你说他一个公子哥儿,跑到咱们水电站做苦工,这是干嘛呢?”
邓淑美弱弱地说:“可能是为了咱秋阳姐吧!”
“可是来这儿之前他们也不认识啊!”杨雪珍说。
廖志涛一拍大腿:“缘分啊,这是,古话不是有说嘛,有缘千里来相会,其实我来这里之前也是很不情愿的,可是来了之后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朱朝盛好奇地问:“什么安排啊?”
杨雪珍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吃饭,就你话多!”
朱朝盛吓了一跳,低下头专心吃饭,不敢再说话了。
吃完饭,廖志涛又腆着脸上来问:“你们待会准备干嘛?”
今天晚上本来是要上识字课的,可是老师不在,站长大发慈悲,准了大伙的假,今晚自由活动。
邓淑美老老实实地说:“我要去洗衣服。”昨天晚上忙得太晚,她们几个人换下来的衣服都还没洗呢,她还得帮忙把许秋阳的也洗了。
杨雪珍没好气地说:“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廖志涛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没事嘛!”
“那就去帮我们割草吧!”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行啊!”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让他干什么都没意见。
杨雪珍她们每天都有每人上交十斤柴禾的任务,廖志涛却是不用的,而且他的工作是文职,每天只要写写算算,根本就不是干活的人,突然要他拿起镰刀去割草,也算是难为他了。
看着他动作笨拙地割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杨雪珍心里一软,心想,以后还是不要对他态度那么差了吧!
谁知道她才刚刚想完,这小眼镜又作起死来。
只见他突然怪叫一声冲了过来,把杨雪珍往后一推,站在她的身前,双手张开:“走,走开!”手里拿着镰刀胡乱地甩着。
杨雪珍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推,一下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好地上还有个石头,硌得她疼得要命:“喂,小眼镜,你发什么疯啊!”
“你,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小眼镜的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呀!”杨雪珍也被他吓了一条,飞快地站起来,透过他的肩膀往前边看去,原来前面的地上盘着一条婴儿手臂那么粗细的菜花蛇。
“你别动!“杨雪珍说,眼睛在地上瞟着想要找个趁手的工具把菜花蛇打了,这玩意儿用来炖汤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谁知道小眼镜还以为她是害怕了,手中的镰刀飞舞了几下就甩了出去,偏偏还没砸到菜花蛇身上,砸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去了,“叮”地一声还溅出了火花。
菜花蛇受惊,把小眼镜当成猎物了,猛然抽起身子往他这边一蹿,“啊!”小眼镜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捂着脸动都不敢动。
倒是杨雪珍眼疾手快,斜刺里猛地向前一步,右手一抓,就捏住了菜花蛇的尾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甩,这菜花蛇就全身软趴趴地不能动弹了。
那软软的身子还晃动着在小眼镜的身上拍了几下。
小眼镜还在那里大叫:“我被蛇咬了,你快跑,快跑啊!”
杨雪珍无力地看着他:“蛇没有咬到你。”
小眼镜慢慢地放下手,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那,那它跑了?”话音刚落,就看见被杨雪珍拎在手中那条软趴趴花花绿绿的菜花蛇,“啊!”又是一声尖叫。
杨雪珍感觉更无力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眼镜才抖抖索索地指着她手里的蛇:“你,你,你不怕?”
“菜花蛇又没有毒,有什么好怕的。”她杨雪珍可不是县城里那些娇娇女,从小也是跟着村里的野孩子们爬树掏鸟蛋、捉蛇打狗长大的。
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惨叫,宿舍那边有几条人影快速地跑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杨雪珍甩了甩手里的菜花蛇,“遇到条蛇,已经抓住了。”
“哟,运气可真不错!”跑过来的其中一个小伙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