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彪悍生活 第30节
逍王世子点点头走到亭子里坐下,福宁坐在了逍王世子对面,亲自动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喝杯茶热茶暖暖身子,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就赶紧说,夜里冷你身子不好不能久待。”
逍王世子捧着茶杯浅浅呷了一口,目光在福宁脸上留恋,“福宁,我已经在宫门口备下了马车,等宴席一结束我们一同回府,我已收到母妃的来信,冠礼过后会寻人护送你回封地。”
福宁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偏头想了想道:“今夜我不会回去的,以后会不会回去都要看你的意思,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你早该猜到的不是吗?若是你想和我说的只有这些,那么我们已经无话可谈,我先回去了。”
福宁起身要走,一只消瘦略带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回身就见逍王世子沉了一张俊脸,语气里掩藏不住担忧,“福宁,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这么做父王和母妃心里会如何想,你可知道日后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可知你会受到伤害。”
逍王世子的话里更多的是担心福宁,福宁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坐下,在他想要收回手时一把抓住,贴在自己温热的面颊上,“顾尧,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时我贪玩非要去摘荷塘里的莲蓬,你拗不过我只能带着我去,结果你自己不小心落到了塘里,父王知道后责怪你贪玩要责罚你,你默默的领了罚,在床上躺了半月个,却一个字都没说是我一定要去的。”
逍王世子用力想抽回手,福宁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心指尖一片温软,她面颊上的温暖似是通过指尖传到了他的心里。福宁的眼睛如同黑夜的星星,闪闪发亮闪烁着星光,她语声温软,渐渐地逍王世子不再动作,只静静的望着她听她回忆他们的曾经。
“还有一次花灯节,街上行人太多我们不小心被冲散了,我差一点就要被拐子拐走,是你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找到了我。那会你才多大?为了我,你就敢和比你不知高大强壮了多少的人拼命,那一次若不是侍卫及时赶到,你的一条命都要交代在拐子手里。”
福宁想及此语声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受了重伤伤了根骨,从此再不能习武。那时我看着你满身伤痕,血迹斑斑的躺在床上,就在心底发誓,我一定要变得强大,日后由我来保护你。所以之后习武再苦再累,我从没放弃过,我只是想以后能够保护你,再不让你受伤。”
“顾尧,我们不是亲兄妹你为何对我如此好?你敢说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就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吗?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拦住,明天圣旨就会下来,明日之后我就再不是逍王府的福宁郡主。如果这样你还不肯接受我,我只好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福宁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晶莹的泪珠划过精致的下巴滚落在逍王世子的指间,逍王世子情不自禁的抚上福宁的脸,食指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语带叹息,“福宁,你这又是何苦,为了我不值得。”
“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福宁脸颊在男人手心蹭了蹭,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妖艳的笑,“荣华富贵,地位权势我统统不需要,我只想要能和你相守一辈子,一辈子爱着你,护着你。”
福宁对逍王世子的爱深入骨髓,不是简单的说几句就能忘的,她知道逍王世子的想法之后,就打算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告知,他和她之间若是必需得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的话,那就由她来,由她来迈出那一步。
“福宁,你真傻。”逍王世子眼圈泛红眼底满是怜惜,“父王和母妃知道你要这么做吗?在京中你无亲无故,明天圣旨一下,你又能去哪?你为什么不多为你自己想想。”
“我才不傻。”福宁扬唇微笑笑容冲破一切阴霾,“我若是方方面面都为自己考虑到了,你就不会担心我,不会管我了。从明天起我就只能流落街头,你若是心疼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福宁不等逍王世子回答就起身道:“宴席快要结束了,我们快些回去。”逍王世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福宁,没说话沉默着跟着福宁回了未央宫,殿中御席上只剩皇后,鸿武帝早已离去多时。
夜已深,宴席很快就结束了。福宁没在席位上看见顾覃兮,后面等了一会也没见顾覃兮,就起身送了逍王世子一小段路,和逍王世子分别后先回了琉璃宫。
此时御书房,顾覃兮匆匆追到御书房门口,太监总管朱礼一见是鸿武帝最宠爱的昭宁公主,满脸堆笑的过来行了礼,“公主,您这会子怎么过来了?皇上刚和祁大人进书房议事,公主您看可否要老奴通报一声?”
鸿武帝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别的人若不是有重要事情,都只能在议事过后才可进御书房,可顾覃兮在鸿武帝心中又是不同的,所以朱礼才试着想进去通报一声。
顾覃兮刚想说劳烦公公了,御书房里就传来鸿武帝的声音,“是兮儿在外头吗?进来吧。”顾覃兮笑着对朱礼点点头,提着过长的裙摆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鸿武帝手中拿着一份急报愁眉不展,祁禹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顾覃兮走过去行了礼,“父皇,儿臣见你匆匆离席想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才着急跟过来看一看,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父皇见谅。”顾覃兮心知鸿武帝是不会怪她失礼,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鸿武帝叹了口气伸手招她到身前,“兮儿,父皇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鸿武帝脸上凝重的神色,让顾覃兮的心一下子掉到谷底,她用力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鸿武帝道:“边关传来急报,风回谷一战你二哥失踪了,听将士们说是有一黑衣人在战场上劫走了你二哥,陈将军派了大量将士去寻找一无所获,后来就收到了这一封信。”鸿武帝说到最后,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随后他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了顾覃兮。
顾覃兮脑海中蕴华的身影一闪而逝,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信上是蕴华的笔迹,只有寥寥几句话,大意就是我抓走了顾杨,倘若想要顾杨活命,就要顾覃兮和祁禹在半月内出现在苗疆。
信中虽然没有提到别的,可顾覃兮清楚若是他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苗疆,蕴华一定会杀了顾杨。而陈将军得知顾杨在蕴华手中后,投鼠忌器现在已经改进攻为防守。
顾覃兮看完信沉声道:“父皇,儿臣一定会去苗疆,亲自救出二哥。”蕴华明显是冲着她和祁禹来的,却抓了顾杨来要挟他们,蕴华要是敢伤害顾杨,她一定会让蕴华付出血的代价。
鸿武帝面带赞赏的看着她,“不愧是朕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好胆气。父皇只是希望这件事能瞒着你母后,你母后近日里身子不适,若是知道这件事还指不定会怎么伤神。”
顾覃兮犹豫道:“父皇,这恐怕不妥,纸包不住火母后早晚会知道,儿臣去了苗疆母后肯定会起疑,儿臣以为不如把实情告诉母后,母后性子刚毅肯定不会被此事打倒。”
鸿武帝想起皇后的性子,觉得顾覃兮说的很对,皇后也不是一般闺阁女子,早年间也曾和他一起经历过暗杀,他不该因为担心皇后的身子就擅自决定瞒着皇后。鸿武帝点头应了,“兮儿说的对,是朕考虑不周,今夜朕就会告诉皇后此事。”
鸿武帝又沉思了一会道:“徐之,朕命你随同兮儿去苗疆,明日即刻启程。密卫由你全权统领,朕会再派数十个大内高手暗中跟着你们,明面上的护卫由你们亲自挑选。”
祁禹躬身应了,“微臣遵旨,还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保护好公主,不让公主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顾覃兮不仅是大启的公主,还是他最心爱之人,此去苗疆他一定会保护好顾覃兮。
鸿武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只是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心遂开口道:“朕会再调派江湖高手跟着你们,只是江湖人不好管束,徐之你还要多多注意。”大启朝廷和江湖是互相合作的关系,这一任的武林盟主也是靠着朝廷坐稳位置。
鸿武帝一声令下,武林盟主就会挑选江湖上的好手跟着一起去苗疆,只是江湖人自由自在惯了,怕是没那么容易降服。这一次鸿武帝倒是白担心了,江湖上静慧师太威名赫赫,那些江湖人一听昭宁公主出自静慧师太名下,一个个乖的和绵羊似的。
☆、出发
说起江湖人顾覃兮突然间想到,江湖上有人能够易容,并且连声音和举动都完全可以一模一样,以蕴华的性子抓了顾杨要她和祁禹去苗疆,必定是想置她们于死地。
若是能有一个“她”在明面上牵制住蕴华,她再在暗中潜入救出顾杨,这样子事情会容易许多。顾覃兮心中想过许多种法随即建议道:“父皇,江湖人我只要一个就好,要那种能易容十分厉害的江湖人士。”
鸿武帝略一沉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兮儿,你是想要?”顾覃兮点点头,“父皇,庄王因难民之事失了民心,边关即将大捷,蕴华在这关头抓了二哥不过是狗急跳墙,女儿猜她现在最想要的是我和徐之的性命。”
就算是蕴华抓了顾杨在手做人质,漠北被攻破还是铁板钉钉上的事,蕴华她这一次真的是豁出去了,顾覃兮一想起蕴华心中就忍不住叹息,这种前世的孽缘还真是要不得。
鸿武帝马上吩咐身边的暗卫去联络武林盟主,让武林盟主挑选出一个精通易容之人。他们三人又细细的商议了一会,皇后匆匆赶了进来,“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和鸿武帝夫妻多年怎会看不出鸿武帝的异样,只是刚才在宴席上她不好脱身,这会宴席一结束就匆匆赶了过来,待看到御书房里的顾覃兮和祁禹之后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好,因此也就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向鸿武帝发问。
鸿武帝起身执起皇后的手,“梓希,你先别急朕同你慢慢说。”鸿武帝牵着皇后到了椅子上坐下,“杨儿被蕴华抓了,蕴华用杨儿要挟让兮儿和徐之去苗疆见她。”
皇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禁不住打击,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顾覃兮连忙走过去温柔的扶着皇后的双肩,“母后,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救出二哥,让大家都平安无事。”
皇后深吸一口气好容易压下心中的疼痛,拉着顾覃兮的手不肯放,“兮儿,蕴华她这是想要你的命,你若是去了苗疆,母后怎么放心的下。”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看出蕴华的意图,皇后这下子更加担忧了,倘若一个不好她就要接连失去两个孩子。
顾覃兮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母后,兮儿有能力保护自己救出二哥,何况这一次不只是兮儿一个人去,还有徐之会陪着兮儿,兮儿相信徐之会保护好兮儿的。”
祁禹走上前在皇后面前行了礼,声音清润瞬间驱散了不少皇后心中的紧张,“请娘娘放心,徐之会用生命保护覃儿,不会让人伤到覃儿一丝一毫,谁想伤害覃儿,就先从徐之的尸体上走去过。”
皇后强忍住到了眼眶的泪水连连点头,“本宫就盼着你们平安归来。”皇后也很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顾杨被抓她心如刀割,可要让顾覃兮去涉险她心中更是担忧。
可这一次为了救出顾杨,顾覃兮不得不去涉险,皇后心中也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顾覃兮无论如何也是会去一趟苗疆,亲自救出顾杨。她既然阻拦不得,就只能期盼顾覃兮能平安归来。
说完正事祁禹先行告辞,顾覃兮在御书房又安抚了皇后一会才回琉璃宫。回到琉璃宫已是深夜,顾覃兮本以为福宁会先行睡下,没曾想福宁半躺在榻上自己一个人下棋玩。
福宁听见声音抬头笑望着她,明艳的容颜在烛光下更添几分艳色,她扔下手中的棋子走到顾覃兮身边,“昭宁,老实交代发生什么么事了?不仅中途离席还三更半夜的回来,你这是幽会去了?”
顾覃兮退开身边的福宁坐到软塌上,双手托腮略有些疲惫道:“明日一早我要出发去苗疆,本还想陪着你看宅子的,现在看来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选宅邸了,等我回来记得请我去新宅看看。”
福宁一听顾覃兮要去苗疆脸色沉重起来,“昭宁,好端端的你去苗疆做什么?”顾覃兮拿了粒白子在手心把玩,淡淡的把蕴华抓了顾杨,并要他们去苗疆的事说了,末了还添上一句,“福宁,我这琉璃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去在意旁人的话。”
明天将福宁从皇室宗谱上除去的旨意就要下了,一但被夺了郡主的封号,按理来说福宁是不能再住在宫里,可顾覃兮才不管这些,她认定了福宁是自己的朋友,就会给福宁最好的一切。
福宁听后嬉皮笑脸道:“我也想去苗疆看看,昭宁明日你带上我一同去吧。”福宁好不容易有一个知心朋友,怎么可能会让顾覃兮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的功夫也算不错,跟着顾覃兮好歹还能派上用场。
顾覃兮拒绝道:“不行,这一次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此去苗疆危险重重,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福宁跟着她去涉险,万一福宁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后悔都来不及。
福宁不管本还想在说几句,待见到顾覃兮疲倦的神色改了到嘴边的话,“既然你明日要早起赶紧洗洗睡,你今天累了一天,要是现在还不休息,我怕你明天眼睛都会睁不开。”
福宁催促的顾覃兮去洗漱,自己动作麻利的上了床躺着。顾覃兮在阳春白雪的伺候下洗漱完,叮嘱了二人几句,大意就是明天她要去趟远门,不能带上她们,让她们好好守着琉璃宫等她回来。
阳春和白雪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应了,她们是奴婢顾覃兮是主子,主子说什么她们一定要照做。顾覃兮上床躺下后福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就陷入梦乡。
顾覃兮觉得有点奇怪,按福宁的性格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莫不是明天福宁有后招?她这般想着就留了心。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顾覃兮看了看身边睡得正熟的福宁,手指飞快的拂过福宁的睡穴。
原本就睡得正香的人更加沉沉的陷入梦乡,顾覃兮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就叫来阳春和白雪,洗漱完又飞快的带上简洁的包袱,连出发前吩咐阳春道:“去逍王府报个信,让世子来接福宁回去。”
阳春应了,顾覃兮带着东西出了琉璃宫,鸿武帝和皇后都在宫门口等着她,武林盟主很快就回了话,安排了一个叫千面的善易容的女子在路上等候,她拜别了父母和祁禹一起上了出宫的马车。
马车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车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柔软的毯子,祁禹在马车左侧盘腿坐下,示意她到软塌上,“路上要去和千面会和,你先在榻上休息一会。”
顾覃兮点头应了,在软塌上坐下调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打起坐来,马车里十分安静,一时间只听得到车轮滚滚。出了京城,到了城郊一处茶肆,一个瘦瘦小小十分不起眼的女子默不作声的靠近马车。
等到马车停下,顾覃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女子从袖中不着痕迹的拿出盟主令,顾覃兮点头女子飞快的蹿上马车。女子先是行了礼,才嘶哑着嗓音道:“公主,要小人易容成您的样子么?”
“不只是样子,连平常的一举一动都要像,等会我会把蕴华的资料给你,你记下后马上烧毁。”千面恭敬的应是,然后拿出一套工具,直接在她和祁禹面前易容。
顾覃兮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神奇的技术,不免多看了几眼,转头一看发现祁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奇怪的问道:“徐之,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她只看出了里头的不赞同。
祁禹似是压抑着怒气,语声十分低沉,“覃儿,你是不是想要一个人潜入苗疆去救二殿下?”蕴华不是傻子,有一个人假冒顾覃兮就算了,若是连祁禹都是假的,肯定会被蕴华识破。
所以祁禹必须得和千面一起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去苗疆,她一个人走些小路穿近路去苗疆救二哥。如此一来,顾覃兮虽然是假的,可祁禹却是货真价实,真真假假之间,更能迷惑蕴华。
顾覃兮道:“徐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和千面按照我们的原计划,先去边关见过陈将军,再去苗疆和蕴华周旋,只有你在蕴华才不会起疑心。徐之,你要相信我。”
他的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剩下低低的一句,“我等你。”我等你,等你平安回来。这一句话重值千金,里面满满都是他对自己的感情,爱意,信任和担忧。
顾覃兮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倾身过去抱了抱他,“等着我。”然后换了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往脸上涂了从千面那里拿来的东西,瞬间从一个娇娇女变成一个不起眼的村姑。
趁着没人注意溜下马车,马车继续向前,车的周围跟随着重重护卫,让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非同一般。
☆、大结局
夜风习习,风沙带着呼呼声席卷而过。蕴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用手拢了拢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白嫩的手背甚至能感觉到沙子抚过手背的粗粝。漠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穷山恶水,感受不到半点温情。
她在这样一个地方,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努力,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如果重生的意义只是不断重复失败,那么,她活着亦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明日,只要到了明日,她就能把那两个人一起拉下地狱。一想及此,蕴华唇边忍不住露出笑意,先是隐忍的笑意,到最后放声大笑,肆意又畅快。蕴华身后不远处,一身黑袍的男子静静立着,如同她的影子,坚定不移的跟在她身后。
晨曦的光照亮大地,祁禹一行人沐浴着晨光到了漠北城下。马上的青年一身淡蓝色锦袍,领口处用银线织着细细的纹路,金黄色的光撒在他身上,冲淡了一些清冷,使他俊秀的面庞多了几分暖意。
蕴华目不转睛的看着马上的人,眼中渐渐涌起几分痴迷,她爱了祁禹整整两世,却都是求而不得,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那个她最厌恶的顾覃兮。
马上的青年皱眉看了看大开的城门,策马走近马车,神色温柔的对着车窗里的人说了几句,然后翻身下马,走到车边伸手扶着马车里的女子下车。
顾覃兮一改往日繁重的宫装,只穿着江湖女子最爱的紧袖装束,浑身上下全无半点饰物,可即使是这样也遮不住少女的娇俏。
蕴华咬牙切齿道:“顾覃兮,怎么你是怕了,不敢进来了,你二哥的命是不是不想要了。”蕴华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顾杨,挟持着顾杨的正是那个实力难测的黑衣人。
顾覃兮焦急的看向口不能言的顾杨,祁禹安抚的冲顾覃兮笑笑,神色清冷的对着蕴华道:“我们已经来了,你要如何才能放了二皇子。”蕴华闻言低低的笑了,紧紧的盯着祁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很简单,第一,我要她挑断经脉自废于此,第二,我要你娶我。”芊芊细指直指向祁禹,眼角的余光瞥见顾覃兮愤怒的神色心情越发好。身后的黑衣人在蕴华说出这话时,身体细微的颤了颤。
场面顿时僵住,蕴华正想开口威胁几句,却见天空中陡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烟花。伴随着烟花而来的,还有军队的厮杀声,漠北城里的叛军一个个的倒下,而带领着军队作战的则是那个刚刚还在城门口的顾覃兮。
顾覃兮带领的军队之中有绝大部分都是漠北原本的守军,蕴华已经疯了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也是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可蕴华却只是一味的让他们伤害百姓,做些丧尽天良之事,他们当然不会盲目跟从。一等到长公主,立马投诚。
大军来势汹汹,所剩叛军不过片刻便被清理干净。蕴华呼吸加重,在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庄王时,眼前一阵阵的发晕,不用说,城门外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顾覃兮,那是用来迷惑她的。
枉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没想到却被顾覃兮狠狠摆了一道,顾覃兮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也代表着她的最后一步棋,被困在地牢里的顾杨已经被顾覃兮救走了,她原本想要让假扮顾杨的人杀了顾覃兮的想法也落空。
祁禹走到顾覃兮身侧,掏出怀中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刚刚不小心溅到顾覃兮袖子上的血渍,那一刻的温柔让众人以为身处的不是这般惨烈的厮杀场。顾覃兮轻轻拍了拍祁禹的手,示意自己很安全,这才看向蕴华。
“蕴华,如今的情形你也已经看见了,还不束手就擒。”最后一句顾覃兮是用了内力喊的,听在蕴华耳里如同炸雷一般。蕴华手撑着城墙壁,指甲深深的刻进墙壁里。
“哈哈哈哈,束手就擒,好一个束手就擒。”蕴华狂笑了一阵,直笑得流出了泪花,“顾覃兮,我机关算尽却还是败在你的手里,你别得意,就算你赢了,你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如果我们换一换还不知鹿死谁手。”
顾覃兮不做声,不动声色的打了几个手势,让暗卫悄悄包围了蕴华。蕴华那样的一个人,永远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私自利从不为他人考虑,这一次她能想到蕴华的计谋,不过是猜到了蕴华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二哥虽然被关在地牢里,好在没有吃什么苦头。可能蕴华恨毒了她,只想着置她于死地而忘了他人,也可能是蕴华还想用二哥做些什么,不过只要平安救出了二哥,她就放心了。
蕴华见顾覃兮不理她,眼中神色变幻,唇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举起笛子吹了起来。笛声如泣如诉,带着幽幽的冷意,蕴华吹了半天,也不见一只蛊虫,不由得神色大骇,“顾覃兮,你,难道是你。”
顾覃兮偏了偏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子道:“你养的那些蛊虫已经被我师父拿下,我想这是你最后的底牌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吗?”蕴华擅蛊,她小时候就吃过一次大亏,险些丢了性命,此时怎么会不防着。
蕴华这下是真的慌了,身子不住的颤抖,翠玉的笛子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黑衣人上前一步扶住蕴华半软的身躯,眼底是谁也看不见的怜惜。蕴华狠狠的推开黑衣人,目光热切的看了眼祁禹,从城墙上翩然跃下。
“蕴华。”黑衣人被推的一个踉跄,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跟着蕴华从城墙上跳下。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蕴华抬眼,最后看见的是黑衣人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至此漠北叛乱一事了结,蕴华跳城墙自尽,庄王在运送途中也服毒自尽。鸿武帝重新整顿了漠北,派了自己的亲信守卫漠北,朝堂内外无比和谐。顾覃兮和祁禹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鸿武帝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亲自下旨赐婚,婚期就定在来年的三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