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记 第96节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走过去唤了声:“二表哥。”
裴延没理她,只仍旧看着还没有放开杜青雨的杜青宁。仿若在当下的杜青宁看来,心里眼里就只有自己的三姐,哄着劝着,似乎对方是个宝贝。
他的忽视让庄映儿觉得难受极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那边巷内靠口处抱在一起的杜青宁与杜青雨。
她想了下,便道:“二表哥为何不高兴?阿宁又为何对二表哥不闻不问?”他紧绷的脸色,自然让她不难看出他的不悦。
见他仍是不说话,她又道:“阿宁也太不懂事了。”
她突然又说到杜青宁头上,裴延难得有了反应,他侧眸看着她,那双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在这样的目光下,庄映儿不由打了个激灵,轻唤了声:“二表哥?”
裴延突然出声:“你喜欢我?”
庄映儿:“我……”她愣了阵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红着脸低头,毕竟他已经有妻子。
裴延知道她这是默认,忽地笑了起来:“然后呢?处处阴她?”这所说的她,就是杜青宁。他想,要不了多久,这庄映儿也会与之前那几位一样,处处坑害他的阿宁。
庄映儿不知道他为何笑,也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她便心怀疑惑的抬眸看他,却在看到他那看似意味不明的笑后,僵住了身子。
裴延向她递出了一颗药,声音仍旧清润好听:“若是喜欢我,就把这药吃了,如何?”
他的笑虽好看极了,她却感觉到说不出诡异感,似乎透着幽幽的森寒,仿若他身后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正看着她。
吃药?
出于一种对危险的直觉,她睁大着眼睛突然后退了多步。
她旁边的灵珊不解:“姑娘?”
但庄映儿突然转身跑了,仿若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灵珊忙追了过去:“姑娘……”
早已放开杜青雨,正在与之说话的杜青宁转眸看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她面露疑惑之色。暂时她也没多想,只拉着杜青雨就走:“我们去玩玩吧!别再想那些事。”
“嗯!”杜青雨垂下红红的眼睛应下。
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裴延仍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
直到路过一处舞剑台,杜青宁才拉着杜青雨停下,稀罕的走了过去。所谓舞剑台,上头自然有人在进行舞剑比试。照那规矩是,谁都可以过去付钱报名比试,若赢了,奖品便是舞剑台上的剑架上高高悬起的那把宝剑。
杜青宁不懂剑,但光是如此远远的看着,她都感觉到那把剑的不一样,让人莫名心生敬畏之意。那剑柄工艺精良,剑刃在华灯之下透着幽幽寒光,隐约可见到上头精细流畅,透着神秘的暗纹,仿若每一处都昭示着打造者的精心。
当下舞剑台下围观的人不少,甚为壮观。
杜青宁拉了拉杜青雨的手,道:“别发愣,咱们看看舞剑比试,看起来怪精彩的。”
杜青雨回神,怔怔的点了下头。
杜青宁踮了踮脚,觉得这里人多,有些不方便她们看向台上,便拉着杜青雨移动起来,不想却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杜青宁一惊,忙后退道歉:“抱歉。”
抬眸间,见到竟是有一段时间未见的唐夏钰,她惊讶:“唐世子……”
眼前的唐夏钰,见到杜青宁明显眼睛一亮,后又见她竟认识自己,他面露惊讶与疑惑之色,但只是稍稍一琢磨,想不出所以然后便就不想,只语有轻佻之意道:“两位姑娘这是要看舞剑比试?”
杜青宁总觉得眼前的唐夏钰有点怪怪的,脸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却莫名给她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横看竖看都像是个纨绔子,哪里有之前的那股子正直味。她愣愣的点头:“嗯!”
“来,我知道有一个好位置方便小个子的姑娘看比试。”话语间,他莫名朝杜青宁靠去,正欲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倒在地,惨叫一声。
这突然的变故瞬间便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只见裴延正单脚踩着地上唐夏钰的手掌碾压着,他低头冰冷的看着唐夏钰:“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姑娘?嗯?”
唐夏钰疼的冷汗淋淋,只感觉自己的掌骨仿佛要碎了,嘴唇颤抖着,根本说不出话。
杜青宁终于回神,马上过去拉住裴延,斥道:“你在做什么?”
裴延转头看她:“你看不出他在调戏你?”
“我……”杜青宁也觉得今日的唐夏钰怪怪的,可她又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人。而且无论如何,他们夫妇俩已经欠他够多了,怎可再折腾他,不管他是怎么回事,离远些便是。
她想了下,还是道:“你放开他,反正我又没有打算接近他。”
裴延抿着薄唇,看着她默了会,终于在脚下最后再使力碾过唐夏钰的手掌,惹得其惨叫连连后,拉着她就走。
杜青雨忙跟了上去。
裴延握着杜青宁的手,力道尤其的重,仿若是在发泄一般,脚下步伐一直未停,速度也很快。
直到杜青宁忍不住拧眉挣扎了起来:“行了,你慢点,我累死了。”话语间,她看了看身后的杜青雨,见其跟了上来,才安心些。
裴延停下脚步,见她如此关心杜青雨,便不由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眯眼道:“你心里就不能多放一放我的位置?”
“你轻点。”杜青宁感觉手腕挺疼的,“我心里哪里没有你的位置?”
裴延:“你觉得呢?”
杜青宁看着他那黑沉沉的脸,仔细想了下,思起这厮的小气,便意识到他的意思,她嘟囔道:“胡说八道,刚才我还注意到你与庄映儿说话呢!我也有吃醋。”
就这么一句话,让裴延浑身的戾气消散了不少:“那好,我不会再让她出现。”
杜青宁闻言觉得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味,她还没说什么,这时他又霸道命令她:“以后不许与唐夏钰有瓜葛。”
她点头:“我知道,你不在我也会离他远点的。”她可没忘记裴延的醋劲大到什么地步,她可不想再害了人家。想到人家又被裴延揍了,她这心里的滋味不大好受,想训裴延一顿,却又怕反而惹得他多想。
她抽出被他握疼的手腕摸了摸,道:“我继续与三姐一起玩?”
裴延眸中又露出不悦之色。
她便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眸含期待道:“三姐被伤心了,我总得关心人家。”
裴延低头看着她,过了会才道:“说喜欢我。”
杜青宁闻言无奈:“这还用说吗?这么残戾又专.制,我不喜欢你,干嘛嫁你?还不是因为足够喜欢你。”
这话中听,裴延牵起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从她的手背上亲了口,在她忙收回手后,柔声道:“别再让我发现你心里没我,否则马上回去。”
杜青宁看了看周围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有些脸红的点头:“好。”
看到她这粉如桃花般的脸蛋,他很想低头吃一口,终是忍了下去,只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任她转身去到了杜青雨面前。
杜青雨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见杜青宁朝自己走来,便问道:“你们吵架了?但很快又和好了?”
“嗯!”杜青宁现在心情不错,因为她发现裴延很吃甜言蜜语这一套,如此,她与他便能处的轻松些。
但想到那被裴延揍了的唐夏钰,她的脸色就又沉了些,便将杜青雨拉远了些,小声对其道:“待回去了,你想法子帮我向唐世子道歉,我不方便,裴延太小气了。”
杜青雨理解,便应下:“好。”
正是裴延望着杜青宁与杜青雨再次渐行渐远时,沈星走了过来,拱手待命。
裴延淡声吩咐:“去废了庄映儿的腿。”
沈星:“是。”
裴延迈步朝杜青宁跟了上去。
庄映儿在被裴延吓跑后,便已没了继续逛的兴致,正是满心失落与恐慌的朝武平王府的方向走去,直到转向上了一条人不多,较黑的道,她便吩咐灵珊:“将马车唤过来吧!”
灵珊:“是。”
不想随着灵珊的转身朝后去,一身黑色劲装的沈星突地降落到庄映儿面前。沈星本不该是一个可怕的人,但现在她在看到他之后莫名感觉到害怕。
当她见到沈星突然抽出左手剑鞘中的剑,脸色陡然白了,下意识转身就跑。但她哪里跑得过沈星,只在跑开的瞬间就被沈星踢倒趴在了地上。
她赶紧翻身无措的往后退着,惊恐道:“你想做什么?”
沈星面无表情道:“公子嫌你碍眼,让属下废了你的腿,免得再没事出现影响了二奶奶的心情。”
庄映儿闻言脸色更是煞白,裴延对她的绝情,让她瞬间崩溃,眼泪如弦崩,她不断摇头:“二表哥不会这样对我……不要……不要……”
她转过身就欲爬起,却突地感觉到腿上刺骨钻心的剧痛袭来,她惨叫出声:“啊……”脸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惨白一片。
她的嘴唇颤了颤,疼得直接昏了过去。
沈星的脸上仍旧毫无波动,他抽出插在庄映儿腿上的剑,转身便走。
而这一幕都被不远处的灵珊与车夫收入眼底,车夫吓得拉住马缰绳,灵珊吓得当即软了腿,直接跪倒在地。
好一会儿,灵珊才起身跑到了庄映儿面前,哭着喊道:“姑娘,姑娘……”
后来正是骑着马,打算去武平王府找裴律的汪承泓路过,见到庄映儿昏倒在地,裙摆上尽是血,触目惊心。他忙下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灵珊哭道:“有人用剑刺姑娘。”
汪承泓拧眉:“谁?”
灵珊只不断摇头:“奴婢不知道,这条路太黑,奴婢没看清。”
汪承泓默了会,没再耽搁,俯身抱起昏迷不醒的庄映儿搁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带着她快步往武平王府去了。
这个小年,杜青宁玩的还行,就是可惜了三姐,一直心不在焉的,如何哄也只是强颜欢笑。后来夜深了,也确实都累了,她才与三姐告别,并嘱咐三姐别忘了替她向唐世子道歉后,与裴延一道上了回武平王府的马车。
一上马车,裴延就迫不及待将她抱入怀中低头亲上她,如狼似虎,仿若想死了她,久久不曾放开。
直到感觉她快缺气,他才抵着她的额头,道:“说喜欢我。”声音轻柔暗哑,极具诱.惑的味道。
她无奈,乖乖道:“喜欢你,当然喜欢你,但这哪能老放嘴上的。”总感觉肉麻兮兮的,说这话的她怪不自在的。
但他爱听,他勾唇满足的更是搂紧了她。
马车到武平王府时,更是夜深人静,武平王府门前仍旧华灯高挂,亮如白昼,大门也是大敞着。
夫妇俩踏入时,再次有人来报,说是裴老夫人招见。
杜青宁闻言不解,看着裴延道:“今日不是小年?莫不是也不让出去玩?”如此倒是管的太严了。
裴延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先回去,我自己过去。”
“这……”她想了下,点头,“也好。”
裴老夫人在后院,在北面,皈寻院在前院,在西面,夫妇俩同行了一段距离后,便分了道。
随着分道,杜青宁却莫名松了口气,仿若裴延离自己远了些,身上就少了一颗压着她的石头一般,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的性子,他的情意,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去皈寻院会路过一个湖,而恰恰去裴律的独院也是得经过这个湖,过了这湖往北去便是裴律那,往西去便是皈寻院。
很不凑巧,她轻易遇到了裴律。
当她看到她的正面,负手站在湖边上,看着湖面似乎在出神的裴律时,只直接无视他沿着湖继续往西去,不想他却忽然道:“我想与说回话。”话语间,他转过身看着她。
武平王府四处都点着灯,他看她时,那专注认真的眸色尤其的清晰可见。
她没理他就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