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哭包 第18节
他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叶念凝的脸,眸中的紫色黯淡到几乎消失,眸色的黑仿若快要崩塌的黑洞。
树叶被热浪吹过,发出簌簌声响。
飞鸟在林间掠过,发出阵阵啼鸣。
落日余晖洒在他初现棱角的侧脸,祁玨泽纤细的长睫毛划过点点余晖的光芒。
叶念凝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回应,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做贼心虚似的,盯着祁玨泽的鞋尖尖。
他的鞋似是有些年头了,涮洗得有些发白了。
终于,她听见祁玨泽轻笑一声,那声音清冽又沉郁。
他说:“好。”
那便不一起玩了吧。
虽然,她是他唯一的朋友。
叶念凝愧疚地看着祁玨泽,偷偷瞄了他好几眼。
祁玨泽冷得快像一座冬日里的冰雕。
叶念凝闻着空气里的油香吞了吞口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指了指他手中的油纸袋小声问道。
“那我还能吃这些麻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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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狗腿子
祁玨泽坐在一侧,看着叶念凝眉眼弯弯的嚼着麻团。
她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皮肤在黄昏余晖照耀下更显吹弹可破,嫩得出奇,让他想要伸手戳一戳。
叶念凝笑得眼睛都亮了,一时也忘了之前想要和祁玨泽划清界限的想法:“真好吃!”
声音也和麻团似的,糯糯软软,让祁玨泽坚定如冰的内心,又软了起来。
他终于还是绷不住,板着脸凑到叶念凝跟前,一脸严肃地说道:“跟我玩。”
叶念凝吓得差点被麻团呛住,幸好她反应快,麻溜地把麻团咽了下去,然后用清甜的声音说道:“不行,他们都说了,跟你玩,我会死的。”
祁玨泽脸色更冷,眸中闪过桀骜嗜血的暴躁,可又被他压抑下来。
他知道,他们是谁。
太子和秦季珣,他会牢牢记住。
可眼下,他还是要哄着眼前的小团子,不要让她怕他才是。
于是祁玨泽耐着性子,平时冷得掉冰碴的语气里,也努力带上了一丝温柔之意:“不会。”
虽然他还是只说了两个字,虽然他努力温柔起来的语气显得有些突兀。
但叶念凝和他对视,近距离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冷淡到几乎有些透明,蕴着淡淡的紫色,深邃而幽暗,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虽毫无温度,却没来由地让她觉得真诚。
似乎是卸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露出最柔软的地方,交付于她,望她信任,愿得其心。
叶念凝独属于小孩子的那份直觉,让她说不出理由,却愿意相信他。
她扬起笑脸,在夕阳下露出整齐的一排白牙,笑得同样直率而天真。
“好呀,我相信你。”
叶念凝很怕死,但是她好像不怕祁玨泽。
祁玨泽见着她天真的笑脸,也被这份天真的快乐渲染似的,唇角显露出微薄的笑意,遮住了他眸中惯有的点点寒光。
丝丝温暖,从她的眼角眉梢,顺着空气中微微的热意,流进了他的心窝子里。
可这温馨的片刻,祁玨泽还没来得及享受,便听见不远处唤叶念凝的声音。
叶念凝也听到了有人唤她,是秦季珣很不高兴时的声音。
虽然秦季珣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总是那副淡然之中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叶念凝却能很轻易的感觉到他的情绪。
比如现在,他唤她的声音,便是拉长了尾音,一字一顿,极其不悦的声音。
叶念凝缩了缩脖子,躲到祁玨泽身后,露出个小脑袋:“秦季珣,你怎么来了?”
她不是叶念淼的时候,就喜欢叫他秦季珣。
非亲非故,拉开距离,立场坚定地表明对他的讨厌。
祁玨泽喜欢她躲到他身后,让他有被信任的感觉,尤其是在秦季珣面前,让他觉得自己好像高了秦季珣一阶似的。
但明显,秦季珣对叶念凝的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眉眼清冷的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太子让我给你送芙蓉糕。”
叶念凝忽的想起,是前几日秦季珣生辰时,太子欠她的两盒芙蓉糕。
她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你放在树下就行,我待会回去时再提走。”
秦季珣眉眼一抬:“我说错了,太子是送给叶弟的。”
叶念凝差点咬了舌头,怎么秦季珣随口一说,就把她绕进去了。
当日,她可是以叶念淼的身份向太子敲诈诓骗的这两盒芙蓉糕,怎地现在自个儿一点也不疑惑,好像完全明白事由来去一样,毫不多问就让秦季珣放在那里?
不不不她要重来qaq
可惜秦季珣并不给她重来的机会,而是拿着芙蓉糕,假装不经意的瞥了祁玨泽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说道:“我去寻叶弟。”
叶念凝这下倒是急了,也顾不上躲在祁玨泽身后了,撒开脚丫子就去抱秦季珣的胳膊。
“秦……秦季珣!你等等!”
她哪能让秦季珣去院子里找叶念淼啊。
他哪能找到叶念淼啊。
秦季珣那么聪慧,定会生疑的!
她只好跟紧了秦季珣,匆匆忙忙跟祁玨泽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宫里吧,可不早了!”
祁珏泽没有应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眸,敛住眸中寒光凛冽。
叶念凝走在秦季珣身侧。
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胜利者的浅浅笑容。
叶念凝全副身心都在思考如何阻止秦季珣去寻另一个她。
她着急得不了了,都快急哭了。
没想到秦季珣到了院内,却只字不再提起。
而是直接把装着芙蓉糕的食盒给了她。
“拿着吧。”
叶念凝惶惶然的接过,心虚地多看了秦季珣好几眼。
绿树飞花之下,他的脊梁挺得笔直。
衣袍熨帖平整,随着热浪轻轻翻起。
黑眸沉沉,凝在她身上,像能把她烫个洞似的。
“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叶念凝不想多待,不愿再被秦季珣的眼神洞穿。
真真是浑身难受。
“不许再和祁珏泽接触。”
秦季珣蓦然开口,带着笃定的口吻。
不容置喙。
偏偏叶念凝最讨厌他这般语气。
头一扬,眉毛一挑:“我偏要!”
秦季珣微微叹了口气。
不听话的小孩真是难以管教。
“你……不怕死?”
秦季珣知道,这个小哭包,肯定怂得要命。
偏偏又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去招惹祸害。
叶念凝被秦季珣问住了。
她很怕死。
但是她不怕祁珏泽啊。
叶念凝扁扁嘴,不信邪似的说道:“祁珏泽说了,我不会死的。”
“你可知……”秦季珣顿了顿,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云淡风轻地问出:“人血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