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陆明燊咬牙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岑星:
最后一个问题,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睡吗?想起刚才在书房前无意中看到的画面,岑星假装随意问,暗中打量他的反应。
陆明燊指尖动了动:为什么?
只许你让我过来,不允许我留下,真霸道!岑星气鼓鼓想,胡扯道:我的别墅一个人住太大了,这里有小金陪我玩。
像附和他的话,伏在陆明燊脚边的小金仰起头,兴奋汪了一声。
无端想起他今天早上、穿着自己睡衣的样子,陆明燊喉结滑动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可以。
虽说是休息日,岑星发现陆明燊的生活单调得像按部就班的机器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恐怕吃饭也不过为补充能量,他暗中腹诽:这样真不会抑郁吗?
想到晚上的计划,他借口明天早起,提早回客房休息。耐心等到半夜,岑星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推开门。
走廊上只剩一盏黯淡的壁灯,岑星秉住气息,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前。
门缝透出昏暗的光线,岑星隐约听见几声压抑闷哼,心下一沉,里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紧接是陆明燊的怒吼:谁在那里?滚!
深呼一口气,岑星强作镇定,推开门,眼前种种让他肩膀颤了颤:陆明燊倒在地上,两只手满是鲜血。
我扶你起来。岑星回过神,想也不想要上前帮他,却被他一手钳制住脖子:你也是来看笑话的?我就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的陆明燊,双目赤红,手臂青筋毕露,原本俊朗的脸满是戾气,黝黑的眼中充斥绝望和敌意,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
自他残疾以来,公司的元老在算计他,家人在算计他。他曾有过半点妄想,以为岑星可能不一样,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我只是担心你。岑星被他掐得透不过气,双手无力扶住他的手,两眼发黑,用尽力气道:真的。
岑星的手暖热软腻,温柔的触感让陆明燊有一丝晃神。
手上的力度蓦地松开,岑星大口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抬眼便是陆明燊挣扎爬上轮椅的样子,地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掌印。
这个人曾是纵横赛场白马王子,商界闻之色变的天之骄子,而今,他的背影竟那么狼狈。岑星两眼发涩,他以前坚信陆明燊能从打击中站起来,因为那人只会露出冷漠或雷厉风行的一面,却没想到
不要过来!陆明燊背对他,下一秒,一个柔软的怀抱贴上后背: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轮椅就在陆明燊跟前,他恨透这个东西,偏摆脱不开,更恨无法动弹的双腿。
不要碰我!陆明燊脸色铁青,要扯开他的手,不解岑星为何固执不放,好像完全忘记刚差点被掐死。
岑星头埋在他后背:我可以陪你
攥紧流血的双手,陆明燊被激怒:他不需要别人同情!
不用压抑不住暴戾,陆明燊快要发作,却感觉到身后人肩膀微微耸动,背上的温度烫得他心底融化,硬声硬气问:你做什么?
安静的书房里,岑星声音软绵绵,像被水汽化开:我想帮你哭,怕你生气,不想让你看到。
他以为他是谁?!陆明燊恶狠狠道:我不会哭。
我会。岑星伏在他肩膀,声音像一汪清泉,陆明燊满心烦躁似蓦然被浇熄
作者有话要说:
岑星: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陆明燊:
第14章
隔天起来,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岑星睡眼朦胧赶去马场,下车后,意外在离大门不远处,被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青年拦住。
请问你是岑先生吗?青年长相帅气,身材高大,一身顶级定制西装,彬彬有礼向他伸出手:刚下飞机,太想见见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
越看越眼熟,可岑星怎么也想不起对方是谁,礼貌问:请问你是?
陆明烨。青年眼眸幽深,似笑非笑答:你丈夫的弟弟。
岑星蓦地睁大眼:原书主角攻?!
眼前人的外貌和陆明燊有六分相像,同样英俊得惊艳绝伦,最大区别在于,他缺乏陆明燊那种凌厉和杀伐果断的气质,像个奶油小生。
小叔你好。岑星按捺住心底震惊,不动声色道:很高兴认识你。
原书剧情中,陆明烨暗恋主角受孟谦多年,无奈因孟谦与陆明燊的婚约不得不让步。直到陆明燊残疾,履行婚约的人换成岑星,他看到机会,强势夺去陆家继承人的位置,与孟谦终成眷属。
岑星只有一个疑问:陆明烨与他大哥的意外有没有关系?
有空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吃个早餐吗?陆明烨同样在暗中观察岑星,眼前的青年眉清目秀,身材像白杨般修长挺拔,尤其一对黑眸,宛如黑珍珠般光彩迷人。
他昨天和陆明燊通话时,有意无意暗示:听认识岑星的朋友说,那人就像玫瑰,看看还行,实际扎手且毫无用处,谁靠近都得倒霉,你要小心。
陆明燊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抱歉,我有事要忙。岑星固然想探他的底细,然则当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只客气道:下回明燊有空,你到我们家来,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
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陆明烨没想到岑星会拒绝,孟谦明明向他诉苦,说岑星性格随便,指不定靠脸勾引过多少人,败坏孟家名声。维持住表面优雅的笑,陆明烨定了定神,递给岑星一张名片,注视他的双眼,别有深意道:这是我公寓的地址,背面是门密码,白天我要倒时差,晚上九点后,我那里有法国带回来的红酒。
明明原书攻对原主厌恶至极,剧情怎么反过来?
冷静接过卡片,岑星一眼不看,直接撕成碎片。他好整以暇仰起头,欣赏陆明烨当场垮下去的脸:谢谢小叔的盛情邀请。他笑吟吟环起手:不过明燊准备了烛光晚餐,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我只是关心你。陆明烨咬紧牙关,放柔语气:你不用强撑,大哥的脾气和身体我清楚,你们应该不是真夫夫,只要保密做得好,他不会怪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还年轻,我有个朋友,能帮你
他的眼神情深款款,神色暧昧,难怪书中原主会被他迷惑,半推半就给陆明燊编织帽子。
岑星盯住他的双眼:你被人揍得最惨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陆明烨表情僵住:什么意思?
岑星淡淡道:字面意思,如果小叔中文不好,你知道,我有别的解释方法。
收拾心情进入马场,岑星打开随身摄像头,牵上照夜白,慢悠悠走向空旷的草地。
与此同时,车上的陆明燊打开平板,昨晚没休息好,画面里的岑星眼底似还有一点点疲倦,开口时仍旧活力十足:这里是我们马场新开发的场地,从这边的山坡上,能看到初升的太阳,漂亮吗?
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半轮朝阳躲在金灿灿的云朵后面,沾着晨露的草地、沐浴在暖和不刺眼的晨光中,犹如一片发光的翡翠田。
昨天意外知道,我的一个朋友也在看直播,我很高兴。岑星抬起头,看阳光宛如千万支金箭从云后射出,马蹄声和马靴踏在草地上发出悦耳声响,让人心里平静:这位朋友他最近遇到一些困难,我想帮他,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想到,可能在看直播的人里,说不定也有最近过得不顺的人,想跟你们说。
画面中的岑星眉眼温柔,粉色唇瓣微微勾起,阳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手牵马缰,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
他摸了摸照夜白柔软的鬃毛,慢声道:你们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难免会碰到阴天,被厚重的乌云挡住光线,可能要挣扎好久、才能彻底将光带到整个世界,但是他注定会光芒万丈。你们可能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本来人承受的孤独或者痛苦,都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但仍然希望,你们不要自暴自弃,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弹幕沉寂片刻,有调侃哲学家鸡汤,有几句讽刺,也有被感动:加油!你可以!
换作以前,陆明燊对这种鸡汤一定嗤之以鼻,甚至有可能会让岑星感受感受社会的毒打。偏偏此刻,他坐在轮椅上,心跳加速,凝视屏幕中的人,移不开眼。
遛马遛得差不多,岑星准备往回走,意外瞥见直播屏幕一片闪亮,仔细看才发现,有人给他刷了一整屏烟花。画面上五颜六色,偶尔浮现几句土豪有钱,眨眼被打赏刷下去。
谢谢这位id叫晨昏明暗的观众,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不用破费。岑星试图让对方停下:直播大家看个开心就好。
这个id岑星有点印象,似乎是给照夜白起名的人。
然而那位金主观众不为所动,一直刷了将近十分钟,等岑星打电话问平台,刚才的打赏有多少,听到答案后心下一沉:可以联系他退回去吗?
平台方面回复极干脆:不可以。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岑星知道,让平台把赚到的钱再吐出来,比登天还难。不过,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晚上和陆明燊一起吃饭现在已变成习惯,岑星注意到那人的手已上过药,放下心来,主动开口:你有看我今天的直播吗?
陆明燊脸上看不出表情:助理有帮我录像。
他有看到,岑星心底像绽开一朵花。
你知道吗?今天有个特别有钱的观众,一次给我打赏百万以上。岑星继续说:我想让平台联系这个观众,给他退回去,但平台不允许,你能不能帮帮忙?
他知道陆明燊是平台的股东之一,说不定有办法。
蹙了蹙眉,陆明燊不悦问:为什么要退?
岑星直率道:你可能不明白,我认为对方好像对钱没有概念,万一他是未成年呢。
陆未成年明燊:
知道即使他不答应,岑星肯定会找别的方法查证,陆明燊勉强道:明天让助理去查。
结束晚饭,岑星及时握住想离桌的陆明燊的手,轻快道:我请厨房炖了甜品,你和我一起吃呗。
隔绷带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陆明燊本想说我不喜欢甜品,一对上他湿漉漉的双眼,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半晌方低声道:先放手。
岑星笑得狡黠:你吃我就放。
陆明燊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人的脖子上,印子已消去,依然白瓷般光滑,像完美的艺术品,不应该沾上脏污。
他想起昨晚岑星的样子,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明明害怕的很,竟毫不反抗,像献祭般。
我问过医生,这对你身体有好处,还能调节心情。岑星见他在发呆,顺势让管家上炖品,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来嘛。
躲在门后看到这幕的管家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少爷居然允许别人喂他?!
冰糖的味道甜丝丝,萦绕舌尖,陆明燊视线停在岑星嘴角旁的酒窝上,眼神明灭不定。
明天我要参加第一次越野障碍赛。吃完甜品,岑星托起下巴:想听你的骑术指导。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明燊:哪种骑()术?
岑星:流氓!
#需要 一点时间整理大纲,下一更在周五晚。
第15章
这场一星越野障碍赛在郊外举行,作为新季度第一场比赛,且是马术里奖金最丰厚的项目之一,参赛人数颇可观。
加上岑星先前在直播里提过挑战,线上观赛的看客突破记录,险些把直播平台弄瘫痪。
岑星抽签抽到31号,几乎最后出场,他亲自检查过装备没问题,正准备去看看别人比赛,身后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没想到哥哥真的获得参赛资格,好替你开心喔。虽然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比赛,我已经参加过好多轮,看来又要第一,真没意思。
孟谦刚结束比赛,一手握马鞭,好整以暇轻拍手掌,嘴边挂着讥讽的笑。上回在陆家老宅,他和父母第一次领教到,陆明燊有多令人恐惧,后怕得好一会不敢接近岑星,只敢在背后时不时放些谣言。
是啊,我超级紧张,昨天和陆明燊聊了半晚障碍赛,可他让我不用太在意,过两天他请穆勒教练来给我一对一上课。岑星挨在栅栏边上,漫不经心道:其实我问过他,会不会太麻烦,他说完全不会,我只好听他的话。
穆勒教练?!听到这个名字,孟谦捏紧马鞭,掩饰不住失态:这位世界级金牌教练,近两年他想尽办法,却连公开教学也排不到期,岑星凭什么?!
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他和陆明燊从小学就认识,无数次示好,那人都没和他聊过多于三句话,岑星一定在虚张声势!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知道,他好像告诉过我不要跟无关人等说。岑星弹了弹衣服上的灰,从容拿起马鞭头盔,故作惋惜道:不说了,轮到我出赛,不然不努力只得靠老公养。
死死盯住岑星的背影,孟谦握马鞭的手微微发抖,之前场上唯一的明星骑手明明是他,他绝不会让岑星夺去风头!
马术越野障碍赛规则简单,每次一人一马,途中不碰掉障碍物、不落马,顺利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终点即为冠军。
助手兼兽医的江望潮特地赶来场边给他打气:加油!
谢谢。岑星向好友挥了挥手,接过比赛工作人员递来的专用存储卡,放进随身摄像头,随即翻身上马,深呼一口气,拍拍马脖子,轻声道:靠你了。
裁判的旗帜一挥下,岑星和爱马照夜白如同一道闪电,奔过起跑区,消失在丛林障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