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第509节
楚云逸努力不让自己陷入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这根本于事无补。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千尘,道:“我只不过是‘某些人’拿来向宸王府出手的把柄而已。”
“所以,把我交出来,没有了这个把柄,对方就师出无名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周围再次静了一静。
沈千尘真想再抓枚棋子丢他,但还是懒得费这力气了,直接斥道:“蠢!”
楚云逸:“???”
楚云逸觉得自己也太委屈了。
他又哪里蠢了?!他明明长进了很多好不好!
顾玦为他家的小姑娘助威:“蠢!”
沈千尘与他一唱一和,一脸嫌弃地再道:“又蠢又笨。”
楚云逸:“???”
面对来自姐姐、姐夫的暴击,楚云逸简直快蔫了,头顶那对无形的猫耳朵颓丧地耷拉了下来,自闭了。
“你是不是不想待在王府了?”顾玦对待小舅子时,展现了罕见的“耐心”。
楚云逸肯定地点头:“不想。”
沈千尘不去看楚云逸,垂首喝着花茶。
江沅连眼皮也没动一下,目光飞快地在楚云逸身上掠过:楚家大少爷对王爷的了解简直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话说,王爷自从北地回来后,或者说,遇上王妃后,手段已经“温和”很多了。
顾玦平静地道:“那就走吧。”
楚云逸以为顾玦同意他回楚家去,起了身,正儿八经地作揖,想告辞,话还未出口,顾玦的下一句钻入他耳中:“去玄甲营吧。”
“……”楚云逸愕然地抬眼,又去看顾玦,双手还维持着作揖的姿态,显得他的样子有些蠢,有些呆。
他的身旁,吃完了小鱼干的黑猫正蹲在那里用爪子洗脸,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悠然。
顾玦轻轻掸去了几根飘到了袖口的黑毛,目光根本就没落在楚云逸身上,淡声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好学学了。”
楚云逸还想说话,可是顾玦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来,楚云逸就觉得自己喉头干涩,发不出声音。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觉得自己仿佛里里外外都被对方看透了。
紧接着,顾玦转头问江沅:“苏慕白今天休沐吧?”
江沅应了一声,然后就奉命去找苏慕白了。
楚云逸完全被晾在了一旁,沈千尘与顾玦继续下起棋来。
接下来,就再人没理睬楚云逸,沈千尘由他这么傻站着,还是琥珀“同情”地给楚云逸上了茶,楚云逸顺着琥珀递来的台阶又坐了回去。
楚云逸只能喝茶,他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也就是猫愿意施舍他一个眼神,或偶尔过来挨挨蹭蹭两下。
而他那个严厉的姐姐,在面对姐夫时,又变成了软糯的小甜心。
一会儿让姐夫让她三子;
一会儿告诉姐夫她让厨房改良了菱粉糕的方子,让他试试味道;
一会儿问姐夫晚上吃什么;
一会儿美滋滋地吃起了姐夫给她剥的松子、瓜子……
楚云逸简直如坐针毡,不仅觉得自己多余,还觉得满嘴的腻味。
很多时候,顾玦与沈千尘明明没有笑,但两人眉宇间仍给楚云逸一种笑意盈盈的感觉,两人眉眼相对时、举手投足间,带着由心而发的愉悦,透出彼此间无需言语的默契。
在楚云逸的望穿秋水中,江沅领着穿了一袭蓝底紫色祥云纹直裰的苏慕白来了。
苏慕白目不斜视,给自家王爷、王妃行了礼,甚至没有多看楚云逸一眼,让楚云逸再次尝到了那种微妙的被人无视的感觉。
顾玦吩咐道:“苏慕白,你去丰台大营,全权负责一切,顺便把楚云逸也带去。”
“楚云逸,你也跟去看看。为将之人,只有在实战上才能锻炼出来,平日里训练一百遍,都及不上一次实战。”
平日里顾玦都是跟着沈千尘唤楚云逸“逸哥儿”的,今天却是直呼其名,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顾玦的这种态度反而让楚云逸感觉自在多了。
但他细品顾玦的话,又是一惊,明白了顾玦话中的言下之意,顾玦不是让自己避去玄甲营,而是接下来双方恐怕会打起来。
楚云逸:“!!!”
楚云逸瞳孔微微一缩,震惊地环视着顾玦、沈千尘与苏慕白。
他完全不能想象,现在封住宸王府的是禁军,难道姐夫是打算要跟禁军正面对决?!
楚云逸的心脏一阵失控的狂跳,耳边似有雷鸣声不断。
“你敢吗?”顾玦微微勾了下唇角,神情依旧云淡风轻,仿若立于云端,没有什么可以映入他眼中。
沈千尘与苏慕白的神情同样平静,波澜不惊,让楚云逸忍不住自我谴责:他还是不够沉稳。
楚云逸在极短的时间内稳住心神,掷地有声地吐出三个字:“当然敢!”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他的血脉沸腾了起来,早就把刚刚的顾虑抛诸脑后了。
楚云逸意气风发地随苏慕白离开了,凉亭中的小夫妻俩继续下着棋,谈笑风生。
说句实话,楚云逸本以为他们会悄悄地走什么密道离开宸王府,不想,苏慕白直接带他走了王府的正门。
当王府的朱漆大门在一阵粗糙的声响中打开时,围在王府外的所有禁军将士的目光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苏慕白与楚云逸一下子成为这些目光的焦点。
两人跨出了高高的门槛,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王府侍卫。
楚云逸昂首挺胸,目光清亮。他怎么也不能堕了姐夫的威名,让人说宸王的小舅子只会躲在别人的背后,是缩头乌龟。
一根根长枪交叉着拦在了苏慕白与楚云逸的前方,不让他们继续往前。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将士朝二人走来,对着苏慕白拱了拱手:“苏兄,这是打算交出楚云逸了吗?”
他含笑的声音中带着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
在他看,宸王府把人交出来,那也是迟早的事。
“不。”苏慕白笑吟吟地否决。
那年轻的将士脸色微僵。
所以,苏慕白这是想带着楚云逸离开宸王府?!
“苏兄,吾等也是奉命行事,宸王府的人都不许踏出王府!”
年轻的将士声音渐冷,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更多的禁军将士朝正门的方向涌来,但还是留了一部分人手守着王府围墙、侧门、后门等。
王府大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中有种一触即发的沉重感。
苏慕白与对方四目对视,莞尔一笑,声音不轻不重、轻描淡写:“真的吗?路校尉,要是我非要走呢?你敢对宸王府的人动手不成,你可想好了?”
苏慕白笑得意味深长,让人发慌。
路校尉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另一个粗犷嘹亮的男音响起:“苏大人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不属于宸王府的人,当然可以出去,但是……”
来人大步走到了路校尉的身旁,正是楚云逸昨日曾在西城门见过一回的五军营参将杜华堂。
杜华堂抬手指向了楚云逸,冠冕堂皇地说道:“楚云逸乃朝廷钦犯,必须交给吾等。”
“不交。”苏慕白的唇角依旧噙着一抹儒雅的浅笑,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抢。”
模样像书生,语气也慢条斯理,可是说的话就像无赖流氓,让楚云逸自愧不如,暗叹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也难怪云展、唐御初总是左一个老狐狸、右一个老狐狸地挂在嘴上。
杜华堂嘴角抽了抽,自觉威信在大庭广众下受到了挑衅。
他是武人,本就性子冲动,被苏慕白一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似的炸了。
“拦下!”他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刀,高高地挥起,刀刃上寒光闪闪,杀气凛然。
他身后的几十个禁军将士朝苏慕白和楚云逸围了过来,目标都是冲着楚云逸来的。
“杜参将!”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几乎同时一阵阵破空声响起。
“咻咻咻!”
一支支羽箭自墙头射下,形成一片箭雨,箭箭都射入地面,密密匝匝地在苏慕白与楚云逸前方形成了一片“栅栏”。
这些羽箭恰好把这些禁军将士隔绝开来,宛如一道屏障,每一箭都是那么精准,像是精心计算过似的。
这下,包括杜华堂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王府那高高的围墙上,站着二十来个侍卫,每一个的手里拿着一把弓。
杜华堂脸色铁青,眸色幽深,怒道:“宸王府敢胆动手……”这是要造反吗?!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箭射来,如闪电般,快得让人肉眼捕捉不到,那一箭从杜华堂的头盔正面射过,一箭射穿,箭尖从头盔的背面射出,然后这个头盔被羽箭带飞了出去。
“咚”的一声,羽箭连着头盔落在了杜华堂身后,“骨碌碌”地打着转,发出的声响显得极为刺耳,也极具嘲讽的意味。
杜华堂的发髻折腾散了一半,还有一簇头发被羽箭削落在地。
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削了头发,无异于一种赤裸裸的折辱。
杜华堂的面色更难看了,既愤怒又后怕。
刚才那一箭如果在往下一点点,他的头颅就会被射穿,这条命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风一吹,杜华堂感觉后颈连着后背一阵彻骨的冰凉,这才意识到周身出了一身冷汗。
“姓杜的,”射箭的那个王府侍卫还在墙头嚣张地叫嚣着,“宸王府还没有不敢动的手!”
杜华堂没认出来,可是楚云逸只凭声音就认出了,这个侍卫根本是薛风演假扮的。
其他的王府侍卫们轰然大笑,挑衅地冲着杜华堂发出一阵嘘声。
杜华堂转头朝路校尉看去,本来指望他说点什么,却见他眼神游移,明显是在忌惮宸王府。
杜华堂暗暗咬牙,只能自己上:“楚大公子,现在楚家危在旦夕,令尊自身难保,你可真想好了?”
“康大人一向秉公处事,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