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看到红疹后,李子疏才察觉到自己眼前晕眩起来,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向后倒去。所幸被辛玉恒即时扶住。
  潇虹儿见此情景吓的魂飞魄散,脸色由白变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没反应过来。
  陛下!陛下!疏儿疏儿醒醒!辛玉恒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他迷迷煳煳地睁不开眼睛。
  辛玉恒立刻横抱起李子疏就往朝越宫的方向跑去,等潇虹儿反应过来想要追上时才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抱着李子疏回到寝宫,把留在朝越宫的福子给吓的够呛。福子看见被抱着回来已经晕厥的李子疏,自己差点也晕了过去。
  福子!快去叫太医!辛玉恒把李子疏放到卧榻上,给他盖好被子后才抓起李子疏的手给他把脉。
  福子连忙点头,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辛玉恒为李子疏把脉,眉头皱的很紧。那脉象怪异,却又不是中毒之状,一时之间他也实在看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医很快就被叫来,把脉后便立刻给李子疏施针,辛玉恒都在一旁看着。他很想询问,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半响后,年纪还轻的太医居然出了一头的细汗,他转身对身边的宫人说了句什么话,那名宫人急匆匆的又离开了朝越宫。
  很快的,秦寻也闻讯赶了回来。他踏进寝殿,见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不醒的李子疏脸色由黑转白。寝殿内的人颤抖着身躯跪下,一句话都不敢吭。
  秦寻走到床边坐下,给他简单地查看了一番后低沉着声音道:怎么回事!他见李子疏的身上并没有半点的伤痕,只是出了许多的红疹。可如果只是出红疹怎么会昏迷不醒?
  年轻的太医低头声音颤抖地回答:这微臣还不知,已经去请老太医来了!陛下的脉象并不像是中毒所致所以所以微臣一时之间也也无法判断
  秦寻瞪向了年轻的太医:废物!拖下去,庭仗三十!扣一年俸禄!
  年轻的太医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就被侍卫给拉了出去,寝殿里的人头埋的更是低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福子原本还想替这位太医求饶,可他的魂早就已经吓飞了。
  老太医拼了一身了老骨头急忙跑来,累的气喘吁吁。可但他看见寝殿里头的情景时,一刻都不敢歇地便到床边给李子疏把脉。
  他在宫中当太医多年,把脉后便立刻知道了出了什么事。他先施了几针在各处的穴道上,良久后李子疏的脉象才算稍稍平稳些。
  老太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不知陛下刚刚去了何处?是否接触了银边墨兰?
  辛玉恒心头一惊:陛下刚刚在王宫中游玩,确实接触了银边墨兰,可这银边墨兰应该是没有毒性的才是,怎会?
  确实,银边墨兰本事并没有任何毒性,只是陛下唯独不能接触此花,否则便会出红疹甚至晕眩。老臣记得陛下十三岁时意外接触了银边墨兰后第一次发病,整整卧床半月才好,而后太后就命人拔除宫中所有的银边墨兰并禁止此花入宫,但又怕有人借此谋害陛下,所以并未多少人知晓。
  秦寻听后心里了然。不错,所以这事就连他也不知情,况且银边墨兰并不常见,接触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陛下现在如何?秦寻心疼地摸了摸李子疏苍白的脸颊。
  老臣刚刚为陛下施针,不久后便会醒来,而后再服药数日等红疹褪去便可。老臣现在便去抓药。
  福子听后才松了一口气道:老太医辛苦了,福子跟您一块去抓药吧。
  都退下。秦寻的脸色稍稍缓和,他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寝殿。
  有的走到门口都还心有余悸,腿肚子都在发抖,身上的衣服都没冷汗给浸湿了。还好,还是老太医有办法,否则这一大屋子的人肯定都要跟着一块遭殃。
  而刚刚那名被罚的年轻太医这时还在园子中被仗行,为了不让他喊出声吵到李子疏,还把他的嘴给堵上了。其他人路过也不敢多看一样,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没人想惹事。
  寝殿中,原本迷迷煳煳的李子疏挣扎地张开了眼睛。他眼眸中的光亮依旧如初,只是多了些许的疲惫惹人心疼。
  他一眼就看见了守在他身边的秦寻,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怎么了?我怎么晕了?他还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秦寻帮李子疏拉了拉被子,把太医说的话告诉了李子疏。李子疏便立刻明白过来,总结了一下:哦!我原来对那种花过敏呀!
  过敏?秦寻没听过这个词。
  这这解释起来就有点复杂了,反正就是不能碰就对了!哎好痒李子疏在现代可没这么多毛病,这到了古代反而娇贵起来让他实在不习惯。
  秦寻忽然一把抓住了李子疏的双手:不许抓,药吃了就不痒了。乖,忍忍。
  李子疏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努力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痒还不让我抓!秦寻你不要太过分!放手!快放开!
  秦寻忽然勾了勾嘴角,让李子疏背后一凉:过分?听说陛下刚刚好像在跟潇虹儿和辛玉恒逛王宫吧?谁准你去的?我一不在陛下就想造反吗?
  他的挣扎的动作立刻听了下来。秦寻不提,他还都还忘记有这一出了!惨了!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居然还不小心过敏了!
  我我觉得无聊就去走走而已!不过这也正好让他想起了在贤德妃宫殿前,辛玉恒和潇虹儿说的那些话。
  李子疏看着秦寻,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原本闹腾的模样也忽然安静了下来。
  秦寻诧异:怎么?还没罚你就不高兴了?
  李子疏犹犹豫豫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快到嘴边心跳便忍不住加快,底气也略显不足。纠结了半天,他都还没说出口。但秦寻却显得异常有耐心,一声不吭地等着他。
  忽然,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复命道:三十庭仗已完。
  李子疏探出头看了眼侍卫,然后疑惑地询问:庭仗?打谁?
  秦寻不以为意地挑眉:太医。
  太医?你打太医干嘛?李子疏一脸不能理解地质问着秦寻。
  太医失职,罚他庭仗三十还要扣奉一年。与你无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秦寻当时也是在气头上,随意就罚了。但他也从来都不会管一个不相干的人死活,所以他便觉得无关紧要。
  听完李子疏先坐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古代对过敏到底了解多少,可这个病在这里一定不是所有大夫都了解的,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不懂也算正常。那太医也算倒霉刚好撞秦寻枪口上了。
  前来复命的侍卫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就只能一直跪着,隐隐约约听见里头的声音,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外头被打了一顿的太医也是等了许久,最后壮着胆自己举步维艰地缓慢走进寝殿,跪在了内殿的外头。
  微臣知罪,请陛下赎罪。年轻的太医跪下磕头,但身上的伤让他的动作都僵硬起来。
  这时李子疏才想起来外头还一个人等着,便瞪了秦寻一眼,不许他再说话。
  这不是太医的错,无需自责。就赏一月的奉银,这几日回家休息等伤好了再回来。李子疏温润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第168章 春猎(一)
  年轻的太医先是愣了一下,但又很快便明白过来立刻领旨谢恩,然后在侍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寝殿。
  他处置完后转过头便看见秦寻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李子疏都怪不好意思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李子疏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悸动,只能在嘴上逞能。
  子疏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秦寻声线磁性而温柔,但他看李子疏的眼神便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李子疏纠结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扯着被子:有是有可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样问出口。
  秦寻轻声叹了口气,伸出手捧起了李子疏的脸,用着认真地语气问道:子疏,你信我吗?
  他没有多少考虑便急忙点头:信啊!
  秦寻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虽说他经常骗他,他也说秦寻是老狐狸,可秦寻却也从来没有伤过他。相反的,自从他到这里后开始,秦寻便一直在帮他。
  子疏信我便好,其余的都不重要,所以也不许你再胡思乱想。闭眼眼睛,药熬好了我再叫你。秦寻也并没有解释过多,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李子疏安心下来。
  李子疏难得乖巧地点点头闭上眼睛。他有时总觉得这里会不会其实有两个秦寻,一个温柔细心,一个残暴无情,可他其实心里有也清楚,这两个其实都是一个人。
  想问的话他始终都无法问出口,明明当时心里头都想要了一切,可是到了秦寻面前居然会莫名的消失。
  秦寻坐在他的身旁,用极其温柔地目光注视着他。他伸手抚摸过李子疏的长发,划过他的脸颊。
  在这世上他不怕任何人知道他的残忍的手段,他甚至愿意告诉任何人,让人畏惧他。但唯独他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知道,即便是一点点,他都不想。
  那是他的私心在作祟,自私的只想让他看见,他想让他看见的,自己的模样。
  也或许是他在害怕,怕被眼前的这个知晓后,会失去些他一直珍稀,不愿失去的东西。
  没一会,李子疏就又睡着了。秦寻见李子疏睡熟了,才离开寝殿。他到外头吩咐下去,从今往后,潇虹儿极其她的侍女都不许再踏入朝越宫一步。
  而就在秦寻回到寝殿时,辛玉恒也被常离从别院中给带走。
  奉华宫的人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而潇虹儿听到后更是脸色煞白。当李子疏在她面前晕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乱了方寸,现在她又被禁止进入朝越宫,脑子便一片空白起来。
  她也曾想去试图联系辛玉恒,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继续等着。
  福子端着热乎乎的药进了寝殿,秦寻才把睡的正香的李子疏给叫醒。被秦寻从梦中叫醒的李子疏嫌弃地看了眼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药。
  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吃这个。对于喝完嘴里会苦好几天的中药他从小就不喜欢,只是没想到来古代后居然会喝的这么频繁!
  不想出宫了?张嘴。秦寻当然不会由着李子疏的性子来,威胁利诱后硬是让他喝完了一整碗的药。
  福子见李子疏精神如初,心里也安心下来,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给他吃:陛下吃这个,嘴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啊!我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呀!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占天楼找国师给我算算,我是不是犯太岁了!李子疏忍不住抱怨。
  闭嘴。你若是再这样不听话,以后连朝越宫你也别想出去了。说真的,可以的话他还真想这么做。
  你休想!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跑出宫给你看!李子疏瞪了秦寻一眼,福子,明天就把桑丘叫来,我要学轻功!我看到时候谁能关的住我!
  福子忽然笑出声:福子去叫桑丘将军来是可以,可是陛下,福子听说这轻功必须从小学,您现在才学,恐怕是学不会了。
  啊!我是越泽王越泽王越泽王啊!李子疏悲叹,他除了顶着一个越泽王的头衔,其他根本就什么卵用也没有!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大王嘛!
  由于他这次生病,被迫只能躺在床上,就连下个床都会被福子咿咿呀呀的叫唤给弄回去。自然而然的,他的早朝也用不着去了。大臣们有任何时全部改由递折子。
  不过现在是春季,万物复苏,朝堂上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即便不上朝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是难为了他,天天都必须在床上躺着。有时他躺烦了想,还不如去上朝呢!
  这天,外头阳光明媚日头正好。在李子疏一早上的撒泼打滚下,秦寻终于算是同意他到中庭晒太阳。
  春日的太阳不冷不热,被树荫切成碎片后星星点点地落在李子疏的身上,让他身体都懒散了起来。吹过来徐徐微风中,带着清新的花香和青草的香味,把他一身的药味都吹散了不少。
  福子站在他的身旁,给他沏了一壶茶,桌边还放着他最喜欢吃的点心。咋一看,简直就是一位玩世不恭的大王,而身为丞相的秦寻现在却在书房埋头批改奏折,劳心劳力地工作着。
  温暖的日头晒得他是昏昏欲睡,就在李子疏的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嘈杂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陛下!微臣来看您了!一声粗犷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李子疏是再熟悉不过了。
  李子疏无奈地坐起身,勾起一抹浅笑:曾将军怎么来了?咦?桑丘你也来了?
  陛下这不是病了好些天了嘛!微臣担心就寻思地想来看看,可微臣一人来又不太好意思,兆将军又去边境巡察了,微臣便拉着桑丘一起来看看陛下!曾征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番,不错!陛下气色好多了!
  我的红疹已经好的差不多,不过估计还要两三天才能全好。我这几天都没上朝,朝堂之上的事还要多靠曾将军了。李子疏对曾征和桑丘都不陌生,所以说话也轻松些。
  哎!大王哪里话!这说可就折煞微臣了!陛下身子能快好起来便好,春猎可就快到了,没陛下怎么能行!
  李子疏这才想起来好像还有这件事,恍然大悟道:曾将军不说我都忘了,本想着让桑丘来教我骑射的,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等陛下身子痊愈,桑丘可随时入宫。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学的慢,怕要学上好一阵子呢。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正当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聊着天喝着茶,外头又传来的更加嘈杂的声响。让李子疏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让开!我一定要见到陛下!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也要见到陛下!都给我让开!陛下!陛下!一名年纪略长的男子的声音不停着喊着。
  他这一喊放到让李子疏觉得奇怪。为什么曾将军就能这样通行无阻地进来,而另外一名大臣却会被拦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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