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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府艳婢 第30节

  含章公主此刻正在与几位年长的宗室王妃闲聊,永宁侯夫人带着余香云、冯琳,崔姨妈带着余江月进来了。
  永宁侯夫人带着众人给含章公主行礼。含章公主对谁,都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有一种矜贵与距离,但是又不叫人觉得怠慢。
  含章公主问了几句话,待见到余氏姐妹时,笑容不由得扩大了些,道:“都说余氏双姝,艳绝京城。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余香云听着,不由得心花怒放。若能得到贵妃与公主的青眼,自己成为王妃,又有何难?
  很快,又有其他女眷进来了。便有小丫鬟领着冯氏和崔氏入座。因女眷众多,京城宴会的惯例,是座位给当家主母留着,年轻的女孩儿没有座位了,都是在当家主母身后站着。
  这本寻常之事,待女眷来得差不多,年轻女孩儿自有她们的去处,逛园子、赏花、吟诗作对、听歌看戏。可是,偏偏,余香云刚刚站定,就看到厉小寒坐在后排的位置之上。
  余香云错愕之际,不由得扯了扯冯琳的衣袖,低声道:“她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冯琳望过去,就见小寒坐在后排的位置之上,身后站在名叫阿楼的侍女。小寒一旁,坐着的是一位诰命夫人,正笑着与小寒说话。
  冯琳不由得掐着手帕,对余香云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通房,竟也敢堂而皇之地坐下,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想来,是哪里出了差错,厉小寒将错就错了。”
  余香云看着她精巧的宫花、精致的妆容、珍贵的月华裙,心里又是一阵泛酸,不由得问道:“姐姐不是说要给她好看么?”
  冯琳想了想,笑道:“我本来还得另外想个套子。岂料,天助我也,这就是现成的。”厉小寒,别怪我不客气了,要怪就怪你身份低微!
  过得一刻钟,殿中女眷渐渐多了,几乎坐满了。
  因都是京城中的显贵人家,彼此都认识,此时坐下了,相邻的、附近的,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含章公主甚是随意,并不禁止殿中女眷聊天闲谈。
  与冯琳、余香云等人相邻的,乃是京城武将武定侯甄家的几位小姐。冯琳的唇角泛起微笑。真是天助我也。甄家的几位小姐,极其看重身份,又惯来人云亦云,不慎思考,正好当枪使。
  她拉着余香云,微微靠近了甄家小姐,并对余香云道:“你看见后头安平侯夫人旁边坐着的女子没有?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表妹可觉得么?”声音音量不高,刚好可以被甄氏小姐们听到。
  小寒貌美,又如此年轻,端坐在座位之上,虽则在后排,但是,爱美的女眷们早就留意到了,可偏偏,似乎无人认识。此刻听到有人说认得此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同时,好奇地看着厉小寒。
  余香云微笑,带了一丝鄙夷地道:“表姐不记得了?她是盛王府盛三爷的通房,听说乃是扬州瘦马出身。”
  冯琳故作诧异:“既是通房,又是扬州瘦马,为何竟能出席今日宴会,还坐在了诰命夫人的位置上?”
  余香云摇头:“她恐怕是头一次参加京城的宴会,不懂规矩,见到有位置,就坐下了吧。”
  一旁的甄氏姐妹听到了,诧异过后,就是恼怒。她们一贯自诩名门,最看重的就是伦常礼教。岂料,在公主的宴会厅上,竟有一个通房坐了位置,倒让她们一众金尊玉贵的小姐站着,简直欺人太甚了!
  当下,脾气最是火爆的甄家三小姐就走了过去,到了小寒面前,扬着下巴道:“这位置不是你能坐的!快起身!”
  一旁坐着的诰命夫人正和小寒聊着养生之道,忽被人打断,不由得有些诧异,停止了讲话,也看着小寒。
  小寒微微一怔,余光就看到了余香云和冯琳二人正站在远处,盯着她看,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小寒有些了然,微笑道:“这位小姐,凡事有理有据。你说我不能坐,却是为什么?”
  甄三小姐见她对自己的话全然不理,更加气愤,道:“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不过是个通房,却坐在诰命夫人的位置上!快起来!”
  小寒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规矩。她笑了,问道:“敢问,这位小姐你是公主府的什么人呢?你可知我为何坐在此处?”
  甄三小姐一时语结,答不上来。
  小寒一笑,道:“三十六计有一计叫借刀杀人。有人说了闲话,故意叫别人听见,一不小心,就做了刀子了。”
  小寒本意是提醒甄三小姐注意。可是,甄三小姐正在恼恨中,听了这话觉得小寒在嘲笑她,当即道:“那你是谁,又为何坐在这里?”
  小寒道:“受公主殿下邀请,自然就坐在这里。”
  甄三小姐哂笑一声:“你也真敢说!你一介扬州瘦马,不过做人侍妾,公主殿下还会邀请你?白日做梦吧。”
  一旁好些人都留心着此处的动静。听到甄三小姐这么说,都不由得打量起小寒来。
  还未等小寒回答,一侧忽然响起软妈妈毕恭毕敬的声音:“小寒姑娘,公主殿下有请。”
  甄三小姐见状,就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鹌鹑,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转身气呼呼地回到位置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冯琳和余香云。
  冯琳和余香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只得眼睁睁看着厉小寒觐见含章公主。
  含章公主端坐上方,受了小寒的礼,微笑道:“多谢你调制的浮香堂的安神香,叫本宫这段时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一旁有年长的王妃夫人,短缺睡眠的,登时来了兴趣,纷纷向小寒发问。
  含章公主见众人感兴趣,便笑道:“厉姑娘,你制香技艺高超,又精通医术,我私心里可盼着你出来行医制香,我必奉你为座上宾。不过,若我真这么同盛三爷说,他该跟本宫着急了!”
  能得含章公主如此推崇,今日这么多年轻女眷里,小寒是独一份。且无论制香,或是行医,都是王妃夫人们关心的。当下人人对小寒尊重几分,至少面上礼节分毫不差。至于她是不是诰命夫人,是不是正房嫡妻,反而就没那么重要了。
  甄三小姐气得是浑身发抖,自己刚才被人误导,差点就得罪了含章公主跟前受重视的人。当下低声对余香云道:“什么京城双姝,我看你就是个蛇蝎美人!时刻要陷害别人!”
  冯琳看着被诰命夫人簇拥的厉小寒,目光露出怨毒之色,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恬静模样。倒是余香云,听了甄三小姐的话,心中怒火骤起,然而此刻又发泄不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情耽搁了,弄到这么晚。晚安咯~
  第46章
  浮香堂的安神香,最近一段时日,风靡京城贵妇圈,供不应求。却不曾想,制香师竟这般年轻。而且,今日,听含章公主的语气,这厉氏还精通医术。
  参加宴会的诰命夫人、太太小姐,难免有些妇人的疾病症状,对着郎中难以启齿。可京中虽有女医,但一般只是粗通医术,又不能完全信任。
  因此,难得遇到如此被推崇的女医,众人都十分好奇,又多了几分期待,好些个诰命夫人就围着小寒询问,约她时间,看能否到府上诊治。
  对于众人的邀请,小寒自然不敢立即应下。盛和光对自己擅自给夜箫治病一事,现在心里还不痛快。若是自己当真不经过他,再治疗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
  冯琳和余香云看着小寒被好几个超品的诰命夫人邀请入府,心中酸涩、不快、恼怒,可想而知。
  “表姐,你请她教你制香,她不顾一屑。转头,却是给公主殿下倾囊相授。可真是势利小人!”余香云低声同冯琳说道。
  冯琳沉默着,没有应答。她此刻终于明白为何厉小寒当日敢对她如此嚣张。厉小寒攀上了含章公主的高枝,因此,对其他人,自然无需客气。而且,因为厉小寒会制香,能给崔氏香铺赚钱,若非重大问题,盛和光没有必要去为难厉小寒,断自己的财路。
  想明白这一点,冯琳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得开始盘算,自己究竟能有怎样的条件,让盛和光非接受自己不可。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此刻却发现都是消遣娱乐的玩意,几乎不产生实质的效用。
  待到宴饮时,含章公主让人将小寒的位置安排在了主桌之上,甚至,还亲自敬了她一杯酒。到此刻,人人都看得明白,含章公主乃是有意抬举,更是无人敢提通房或是扬州瘦马之类的字眼了。
  含章公主的这一番作为,成就了小寒天才制香师和女医者的美名。
  小寒有些诚惶诚恐,她略一思量,心情就往下沉。含章公主如此给自己脸面,大约是看在自己诊治夜箫公子的事情上。这仿佛隐隐印证着盛和光的话,自己的兄长,很可能真的就是含章公主的男宠。否则,堂堂一朝公主,就算要表示谢意,给些赏赐就算了,又何必如此给她脸面?
  果然,待用了午宴,宾客小憩之时,阮妈妈亲自过来,请小寒到公主寝殿一叙。
  京城中,无人不知,含章公主性情高傲,自从寡居之后,更是只与几个旧年的闺中女友往来,都是宗亲王侯家的小姐,甚少接见外头的女子。如今,好不容易办了桂花宴,却是一个西北来的通房拔得了头筹,众人对小寒是又羡又妒。
  小寒起身,阿楼跟随。待入了公主所居院落之中,到了廊下,阿楼还要继续往前,却是被阮妈妈拦了下来,小寒独自一人进去了。
  寝殿高阔,帐幔重重,居中乃是一个紫檀木卧榻,铺设着烟霞色的锦被靠枕引枕,高雅别致。
  含章公主正靠在引枕之上,侍女为她揉肩按腿。她微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红唇似火,双手上十指染着大红色的蔻丹,娇艳夺目。
  “殿下。”小寒行礼。
  “免礼吧。”含章公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小寒,问得十分直接,“你为何要为夜箫诊治?又怎会那么巧,你就遇到他了?”
  小寒一颗心继续往下沉,也不知兄长都跟含章公主说了什么。而且,她完全没想到,含章公主还会来问自己这些事情。公主殿下问得越多,只越表明,公主与兄长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小寒毕恭毕敬地答道:“那日我凑巧外出,人太多,不慎被撞到,险些摔倒,幸亏夜箫公子救了我。我本修习医术,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我完全没想到,夜箫公子乃是公主府的长史。”
  含章公主听着,一面仔细看小寒的表情,坦荡自然,无一分一毫的矫揉造作或是惺惺作态。
  含章公主听她说完,缓缓说道:“夜箫这几年来,深受头疾之痛的苦楚。此事,就请厉姑娘多花些心思,务必让他康复。今日我亲自邀请你,是希望你好生为夜箫治疗。若是他当真痊愈了,我必定会再给你赏赐。”
  小寒听了,含章公主对夜箫似乎是真的很关心。
  她想了想,就道:“李长史因为头部有疾,不宜操劳过度,可否让他暂时卸了长史之职,直至康复?”
  含章公主没有回答小寒,却问道:“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康复?若是康复……”含章公主顿了一下,道,“他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么?”
  “具体时间,我也不能确定。唯一可喜的是,针灸确实有效,瘀血正在缓慢散去。他可能会想起从前的事情……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小寒谨慎答道。
  含章公主微微合上了眼,道:“你尽力医治吧。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说。”
  小寒想起前世兄长英年早逝,就怕他继续操劳公主府的大小事务,当下又道:“医者父母心。既然公主殿下如此信任我,我在此直言了。李长史的头疾,若是不能痊愈,将会危及性命,恐怕不出五年,就会……英年早逝。”
  含章公主一双凤眼,猛地睁开了,紧紧地盯着小寒,语气甚是紧张:“你说什么?”
  “李长史的头疾,危及性命。”小寒语气平静地陈述。
  含章公主眉心微蹙,凤眼之中掠过一丝怒意,问道:“你告诉过李夜箫么?”
  “首次确诊之时,我就告诉李长史了。”
  含章公主仿佛颇为恼怒,半晌道:“阮妈妈,送客!”
  小寒起身,阮妈妈亲自送了她出来。阮妈妈面有忧色,虽则着力掩饰,可依然有些忧心忡忡。她看了一眼小寒,思虑再三,轻声道:“厉姑娘,请你务必尽力,李长史……”
  小寒点头:“我自会尽力的。妈妈无须忧心。”
  阮妈妈叹了口气,道:“满京城都知道,公主与驸马,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可惜,公主成婚不过两年,驸马爷南下,海船失事,驸马爷失踪。公主悲痛欲绝,游历山水散心之时,偶遇李长史。李长史与驸马爷极像。若是李长史再有什么闪失,就怕公主殿下承受不住。”
  小寒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乱纷纷的,她按压了下来,对阮妈妈保证自己必定会全力以赴,不叫公主殿下失望。阮妈妈满意地送走了小寒。
  小寒带着阿楼,快步离开了公主寝殿。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的兄长,是男宠,是替身,却不是他自己。他忘记了自己曾有的理想和信念,忘记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小寒紧紧捏着拳头,她一定要治好他,叫他想起自己的过往,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回到宴会殿上,各家夫人小姐都在闲聊清谈,诗词曲赋之类,小寒对此一窍不通,只坐在一旁,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永宁侯府里的事情,还毫无头绪。自己虽然建议崔嬷嬷,将冯氏院里几个老仆人收过来,做些外头的粗活,可是若是直言相问,恐怕引起注意,叫冯氏有了提防,反而坏了事情。
  若是扮作复仇之人,蒙了脸面,将几个老仆掳走,审讯一番,当年的事情也就清楚了。只是,此时,她身边只有盛和光手下有武艺高强之人。偏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向盛和光求助的。
  若是自己治好了兄长,如果他恢复记忆,那么,从公主府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办了这件事情,也不错。
  小寒天马行空地想着,就不知道兄长啥时候才能康复。
  正在此时,宴会厅里忽而喧闹起来。就见人人起身,整理妆容衣裙。小寒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阿楼低声提醒道:“贵妃娘娘的鸾驾,就要到了,众女眷到二门去迎接。”
  小寒也起身,跟着一众女眷往外走去。此时秋高气爽,虽是午后,但是并不闷热。
  贵妃娘娘的鸾驾,停在了二门之前。八匹骏马,车厢华丽,四角悬挂着香花与铃铛,仿佛瑶池仙车一般。随着内侍的通传之声,就有一丽妆中年美妇,由一个侍女搀扶着,从车上下来。
  女眷众多,小寒站在后排,看得并不清楚。只觉得贵妃貌美,姿态万方。
  贵妃来了,公主出来迎接,二人站在一起,看着仿佛姐妹。
  入了正殿,各家诰命夫人带着年轻小姐拜见贵妃娘娘。人人都知道这是相看宴,那些动了心思的人家,自然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二了。
  很快,就到永宁侯一家女眷拜见贵妃。永宁侯因当年皇帝御驾亲征时,护驾有功,亲自为皇帝挡了箭而青云直上。如今统管着京城防务,包括禁卫军和京郊大营,手下有十万精兵。这个位置,非皇帝心腹不可能担任。因此,贵妃对着永宁侯女眷,也是笑容亲切。
  贵妃早已知晓永宁侯的意思,因此也就格外留意余香云。确实乃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她又多问了余香云些话,见她言谈举止也算得体,颇有大家闺范。她心里满意,只是,五皇妃人选,她心中早已有了。这余香云,若是当真有意,册封为侧妃,想来问题也不大。
  余香云见贵妃娘娘问了自己好些问题,对其他的闺秀却大多没有提问,她心里不由得雀跃起来,有些按捺不住的高兴。
  待觐见完毕,已是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贵妃娘娘与含章公主又说了一会话,就登车回宫了。戏班开始唱戏,一众年长的夫人在此听戏。小姐们却是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在花园里散步闲聊。
  余香云因为得到贵妃娘娘的询问,一时间俨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成为小姐们谈话的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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