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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 第25节

  “一会儿就让你睡。”
  “你若是能软一些,就能更快一些。”
  快……呵呵!
  等江璃完事了,宁娆觉得自己也快完了,筋骨像是被人抽干净了,浑身酸痛,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向江璃抗议,江璃还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呵气:“我要是快,那你才真是该哭……”
  无耻之极!更气人的是她竟然还红了脸……
  江璃含笑看她,捧起水给她擦洗身体,边洗边说:“你害羞什么……你忘了,英儒是怎么出来的?”
  宁娆趴在木桶沿上,咬唇郁闷了一阵儿,突然眼一亮,道:“不如你教我练武吧……我那些拳脚功夫都是跟着义父偷偷学的,他游遍四海,时常找不见人,因此我学的也不成体系,我看你练的挺好,你教教我。”
  江璃垂眸仔细地往宁娆身上浇水,头也没抬,随口问:“你有义父?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爹的结义兄弟啊……”她眼巴巴地仰头:“好不好?”
  江璃舀起一勺水给她兜头浇下去。
  “我把你教会了,你能打过我了就可以上天了是吧?”
  宁娆:……
  被看穿了……
  她撩开湿漉漉的发丝,隔着滴下的水珠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觉得生活没有乐趣了。”
  江璃面无表情,往她嘴里塞了个豆沙馅的糯米滋。
  宁娆没趣地嚼,嚼,嚼完了咽下,抬头,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还想再要一个。”
  江璃又塞了一个樱花馅的进她嘴里。
  她嚼三口咽下,把整盘都抢过去了。吃得满嘴雪花屑,觉得生活又有乐趣了。
  江璃:岳父诚不欺我。
  ……
  趁着她吃得欢快顾不上捣乱,江璃迅疾地给她洗完,取了寝衣给宁娆披上,拿麻布给她一点点汲头发上的水。
  灯烛初燃,殿宇中四下幽昧。
  沐在昏黄柔和的光芒里,悄寂无声,江璃的手指划过那浸了水柔韧的发丝,凝着宁娆秀致明媚的小脸,突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白天为了一个从江偃身上掉出来的镯子去置气阴郁是多么无聊可笑的事。所有的幸福……都被他抓在了手里,任谁也抢不走。
  嘴角不由得漫上温煦的笑,宁娆恰回头正碰上他在自顾自笑,狐疑:“你笑什么?你在算计什么又?”
  江璃瞬时耷拉下脸:就不能想他点好吗?
  幔帐外传进脚步声,崔阮浩在外面低声道:“陛下……南贵女求见。”
  宁娆:!!!
  阴魂不散!竟然找到昭阳殿来了!不行,她气得头疼……
  宁娆捂着头向后一歪,哼哼唧唧,偷看江璃的反应。
  “怎么了?”
  宁娆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头疼。”
  江璃脸上漫过焦色,忙问:“好好的,怎么又头疼了?”
  宁娆趁势歪倒在他怀里,气息虚弱绵细:“我也不知道,就是疼……”
  被晾在外面的崔阮浩头瞬时大了,里面这个戏多,外面那也不是好惹的,见不见,皇帝陛下你倒是给个话啊!
  他加重了脚步,冒着生命危险抻头问:“陛下……见是不见?”
  “疼!”宁娆捂着头,加大了音调。
  江璃搀着她,忙回身道:“不见!让她走!”说完,反过身,柔声问:“好点了吗?”
  宁娆眨巴眼:“好点了。”
  崔阮浩:……
  腻歪吧,这两口子腻歪起来能把人酸掉牙!
  他领了打发南莹婉的苦差事出来,半途小黄门碎步跟上来,不解道:“这娘娘分明是在演戏,陛下也看出了她在演戏,不然依陛下对娘娘的紧张劲儿早叫太医了。那陛下怎么还陪着娘娘演戏呢?”
  崔阮浩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里面宁娆倒在江璃怀里,觉得他给自己揉额穴的手法甚是娴熟恰到,舒服的闭了眼直哼哼。
  过了一会儿,崔阮浩回来了。
  他站在幔帐外,踯躅道:“南贵女走了……她走之前说,知道陛下准备去陶公村祭奠她父亲,她已收拾好了行李时刻准备着伴驾,让陛下不必再费心派人去接她了。”
  江璃:……
  他没站稳,被蹦起来的、瞬时间从病猫转变成母老虎的宁娆推了个趔趄,向后连退数步险些撞到壁柜上。
  江璃忙道:“我早想跟你说的,我要带着你一起去,被景怡给打乱了……”
  宁娆瞪他,美眸中闪出熊熊炙光,杀意凛冽。
  江璃不禁一哆嗦,舌头打颤:“我……我没想着要跟她偷偷出去私会,你……你别冤枉我啊……我……我刚才偷着笑也不是在盘算这事……”
  第27章 ...
  宁娆狐疑地盯着他。
  江璃退至窗前,窗外夜雨淅沥,更兼轻风和缓,细润的雨丝吹进来,落到手背上,渗出点点清凉。
  他放缓了声调:“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岳父,我见你这些日子低沉,就去问岳父该怎么办,他说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钟槐的案子一了,牵扯到了太傅,我就想着去陶公村太傅被杀的地方祭奠,正好带上你……你爱吃甜食也是岳父告诉我的……”说到此,又生出些疑惑:“为何我从不知道你爱吃甜食?为何你后来的口味变了……”
  宁娆收敛起凶神恶煞的模样,亦陷入困惑。
  为何后来的她连口味都变了……
  若不是那时不时从迷障中翻出的零星记忆,若不是她记起了她和江璃成亲时的场景,她真的要以为那个跟江璃成亲,成为了大魏皇后的是另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了。
  可是,记忆也许会是假的吧。
  既然记忆可以被忘掉,那么凭什么不能被捏造呢?
  蓦得,她突然生出来一些惧怕。
  若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江璃、英儒……其实原本就不该属于她,那她该怎么办?
  宁娆突觉眼睛发涩,声音也变得有些虚:“景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会认错人,嫁给你和你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人,也许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江璃一怔,旋即笃定道:“不可能!”
  “我不可能认不出你!这世上就算有人和你长得再像,我也绝不会认错!”
  他上前一步,想要揽宁娆入怀,却发觉她眼睛红了。
  如画般的美丽双眸晕染了一圈胭脂似得,像是被嘶风啸雨摧残过的娇花,透出令人怜惜的魅惑。
  原来就算变成大咧咧的性子,也会有这么可怜兮兮的时候。
  他心疼,不禁覆手摸上她的眼皮,浅笑:“阿娆,你怎么倒好像是要哭了似得?”
  是呀,她为什么想哭?
  她刚失去记忆醒来时,可是对这一切很是不习惯,恨不得挣脱开这些从天而降的束缚,回家继续当她逍遥的宁大小姐。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这一切习惯,甚至留恋,不可自拔……一想到可能会失去,竟是这般心痛如绞,更有甚者,刚才的一刹那涌上一种了无生趣的寂落。
  她是宁娆啊,从小无拘无束、荒唐胡为的宁娆,她生性豁达,这世上怎么会有东西让她这般患得患失?
  这样想着,她果真哭了,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模糊了江璃刚给她涂好的脂粉。
  见她哭了,江璃一慌,忙给她擦眼泪:“好好的,你哭什么……”
  宁娆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前,哽咽着道:“景桓,我不想让你教我练武了,不如你教教我怎么看账本,教教我怎么管家事,我一定变得和以前一样好,你……”别不要我。
  凭借着一丝残余的理智,她及时地止住了后面的话。
  太丢人了……就算真这样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她瘪了瘪嘴,歪头换了另一边脸贴在江璃的衣襟前,顺道蹭了蹭,把眼泪蹭干净……
  但江璃却长久的沉默了。
  好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宁娆不禁仰头看去,见他神情恍惚,目光好像全被打散了,虚泛缥缈,仿佛陷入沉思。
  许久,他才说:“阿娆,或许是天意如此,想让一切重新来过。”他一顿,清浅笑道:“你相信吗?曾经的你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宁娆嘟嘴,相信,她当然相信,像她这么没出息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稀奇?宁娆啊宁娆,你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一边嫌弃自己,一边却又觉得江璃的怀抱真温暖……他抱自己抱的这么紧,这么稳,好像不管什么样的狂风骤雨都不会让他松手……
  江璃就这么抱着她,思绪顺着旧日年月的轨迹飘了出去。
  有一段时间,宁娆就是这般焦虑不安,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大约是在她刚刚怀了英儒,朝政最为动荡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登基,滟妃留下的爪牙未清,欺他根基不稳兴了许多风浪是非出来。他以铁血手腕镇压,连杀了十余名三品以上的大员,抄家灭族,甚是血腥。
  他夙兴夜寐,陷于纷乱的政事,便有些顾不上宁娆,宁娆倍感孤单,便回家住了几天。
  凤驾出行本是要清肃街衢的,禁军和城防军严加看管,闲杂人等靠近不得。
  可偏偏那一日,同住东盛巷的郭祭酒纳妾。
  这妾室是从东市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是被抄家的禁军副统领的夫人,据说还是当年滟妃为了笼络副统领而特意赐给他的云梁美人。
  众所周知,云梁出美女,特别是当年滟妃身边环绕了许多妙龄女子,专用于填充朝中官宦勋贵的后院。
  她们各个倾城绝色,魅人心魄。
  亦是忠贞不二,刚烈的。
  这妾室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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