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 第530节
秋月挑开车帘,李忠笑容可掬地躬身在小暖行礼,“郡主稍待,我家老夫人听说您要回乡,要出庄相送。”
自打左相跟小暖提过,想娶秦氏却被拒绝后,虽然李老夫人还跟秦氏有往来,但两家的关系明显没之前融洽了。秦氏和小草回乡后,小暖从未到李家庄拜访过。如今她要走了,李老夫人却主动凑上来,以她身份做出这样的事,着实让小暖意外。
叮嘱秋月在车上别动,她带着春花下马车,快走几步迎上让已经走到李家庄口的李老夫人。
后边马车里的皮氏听到左相的老娘、圣上的丈母娘居然给小暖送行,立马觉得她不安好心,也爬下马车,快步追上去。
玄舞看了她一眼,也不拦着,反正这老妇闹起来,丢的也是陈祖谟的人。
待皮氏赶到近前时,就听那老婆子正在跟她孙女说,“这是你娘帮着种下的,如今已是瓜果累累,老身挑好的摘了一篮子,小暖带回去给你娘和小草尝尝……”
哎呦,李家还在打她儿媳妇的主意!
皮氏抢先开口了,“老夫人,当不得当不得。这瓜咱们带到家就颠簸熟气吃不得了,平白浪费了老夫人的一翻心意。再说,咱们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瓜瓜果果的。”
李老夫人明知故问,“小暖,这位是?”
小暖介绍道,“这是我爹的娘,小棉的奶奶。”
皮氏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这死丫头歪七扭八的,说的是人话吗!
李老夫人却听得明明白白的,这个老妪是陈祖谟的母亲,陈小棉的奶奶,跟小暖没什么关系,这丫头真是会说话呢。
根本不用李老夫人开口,她身边的婆子给皮氏解释道,“一来这瓜是用蚕丝棉隔着,不怕颠簸;二来这是去年外番进宫的新品瓜果,所以我家老夫人才想着送给秦安人和二位姑娘尝尝鲜。”
外番进贡的瓜籽种出来的瓜,还用蚕丝棉隔着不怕颠簸!这话啪啪打在皮氏脸上,她被相府的婆子怼得不敢开口了。
李老夫人却和颜悦色地继续打脸,“这篮子里有十几个,陈夫人也可尝个鲜。”
第一零五三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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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辞别李老夫人,上马车继续赶路时,秋月好奇着篮子里的瓜果,“姑娘,奴婢打开瞧瞧?”
“看吧,不过你们别要抱太大希望。”小暖去李家庄时,没见过特别不一样的瓜果。
春花满怀期待地把篮子盖打开,“咦”了一声。
秋月忍不住道,“这瓜长得疙里疙瘩的,能好吃吗?”
骑马的绿蝶从车窗往里望着,“既然是进贡来的东西,滋味应当差不了。”
玄舞从马车另一侧看近来,“三爷去年送给姑娘的瓜果中没这个,想必滋味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太夫人既然送了,想必也不会太差。”
三爷得的贡品,好的都会给小暖送一份。这个瓜玄舞没见过,当然就不是好的。
小暖随手抓了一个,递给绿蝶,“给后边那车送过去。”
皮氏得了瓜,拿在手里嘀咕道,“长得这么个德行,居然还是贡品!进贡的那地界怕不是什么好地方……这要咋吃?”
“不知道。”绿蝶一夹马肚子就走了。
“不懂规矩的死丫头,这要是在我府里,老身拿鞭子抽得你满地打滚!”皮氏小声骂了一句,拿着瓜闻了闻,才小心翼翼地收进包袱里。这是稀罕玩意儿,还是万岁的丈母娘送给她的,这是脸面,可得收好了。
皮氏这次突然返乡,是因为柴玉媛回府后越发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昨天为了青柳身份的事儿,俩人大吵了一架,皮氏威胁着儿子说,若是不把柴玉媛休了,她就走。
今天早上儿子去上工后,皮氏与柴玉媛又吵了一架。她听到小暖回乡,便赌气套车跟她回济县。
她这样做,一来是看看儿子还拿不拿他这个老娘当回事儿;二来是继续跟秦氏套近乎,好快点把她弄回秦家;三来嘛,就是在路上给小暖拱拱火,让她尽快把柴玉媛收拾老实了。
皮氏算是看明白了,她儿陈祖谟,现在拿柴玉媛这泼妇,一点折也没有!
皮氏连词都想好了,本以为晌午时,小暖会在路边找个大馆子吃饭,她好借机会跟小暖唠唠。
哪知这死丫头竟然连停也不停,一路跑到了天黑!这死丫头,是故意要把她这把老骨头折腾散了!
皮氏下车后扶着车框,腰都站不直了。车夫搀扶着她进了客栈,皮氏问道,“小暖呢?”
等在客栈门口的侍卫回道,“郡主已回了客房,您的房间在这边,请随某来。”
还算这死丫头有良心,知道连她的房间要上。皮氏心里舒坦了些,跟着侍卫上二楼,到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房门口,她左右看不到小暖身边那几个人,便问道,“小暖住哪间?”
“郡主不在此处。”
“什么?她把我一个老婆子扔在这儿,自己去享受了!”皮氏立刻跳了脚。
侍卫才不惯她这臭毛病,单手握刀冷飕飕地喝道,“郡主的安危至关重要,住处岂是能随便透露的?”
见侍卫浑身冒着杀气,车夫也吓得腿软求饶,“军爷,我家老夫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日不见大姑娘,想跟她住得近一些,也好说说话。”
“就是……”皮氏喏喏地道。
“若非我家郡主心善,照顾你年老不禁颠婆,我等今日还能多走十里路,怎会在这里落脚!”侍卫说完,转身当当当地下楼了。
走进房内坐在凳子上,皮氏的腿还是软的,心还在砰砰地跳。今日没机会,只能登明日了。
哪知一直走到村口,皮氏都没捞着跟小暖说话的机会!她急了,叫车夫停了吃,她就倒着小脚,奔着小暖的马车走去。
还没走几步,却听得呼呼风声从她身边刮过,皮氏吓得一哆嗦,暗骂这畜生跑得真快!
“奶奶,你回来啦!”
紧跟在大黄身后的小草停住叫了一声,皮氏脸上终于了点笑模样,“奶奶的乖囡囡哦,奶奶可想死你啦。”
“小草也想奶奶。”小草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奔着姐姐的马车去了,声音甜得流蜜水,“姐,小草想死你啦~”
皮氏……!
“大奶奶。”跟在小草身后的大牛也停住喊了一声,见皮氏不搭理他,也就奔着小暖去了,“小暖姐,你终于回来啦!”
大牛身后的秦二妮儿干脆没在皮氏身边停,直接就跑了过去“小暖姐!”
然后又有几个小萝卜头跑过去,一个个地都不搭理她!
皮氏正恨着,就见韩二胖也颤悠着一身肥肉过来了,冲她笑了笑,就过去跟小暖大招呼,“我瞧着大黄跑这么快,就知道你回来了!”
小暖下了马车,一一跟不断围拢过来的村里人打着招呼。皮氏见她身边根本没有自己下脚的地儿,只得转身回了秦家村。
小暖回来的消息像风一样刮过秦家村和南山坳,更多地人赶过来,跟往家赶的皮氏背道而驰。见了这场景,皮氏不由得想到她儿子刚中状元那会儿儿,这些人也是这么往她家赶,然后围着她说尽好话。
这都不是人,而是一帮苍蝇,哪有好处他们往哪去!
待车夫打开家门,见到院子里都长了草时,忍了一路的皮氏发飙了,“去青鱼湖那边的院子给我叫两个人过来,拔草收拾院子,做饭!”
去第三庄收拾棉花的秦氏赶回第一庄时,就见小暖几个小萝卜头趴在炕边,逗着翠巧家的平姐儿玩儿。
小暖见娘亲回来了,回头笑道,“娘,平姐儿白白胖胖的,真好看。”
平姐儿的模样随了她娘,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再加上吃得胖乎,怎么看怎么可爱。
秦氏笑道,“这大热天的,你们别这么多人围着,待会儿热着孩子了。”
在家照顾孩子的郑氏连忙道,“夫人放心,热不着,我一直给她扇着扇子呢。”
正说着,平姐儿忽然握着小拳头,呜啊呜啊地哭了起来,小暖看着她白净的小脸立刻就憋得红彤彤的,连忙带着妹妹和二妮儿往后退了退,“这是咋啦,尿了还是饿了?”
秦氏笑道,“这是我们平姐儿知道她娘回来,该开饭了。”
翠巧从外边回来,现在小暖行礼。小暖将她扶起,让她赶紧喂孩子,便随着母亲回了自己家的院子。
翠巧抱着孩子时,郑氏把手里的玉佩递给闺女,发愁道,“这是姑娘给的,这么好的东西,咱们不能收啊。”
姑娘给的是一块玉质上乘的圆形的玲珑转芯玉佩,雕工极为精湛,中间雕出的可以转动的玲珑珠,严丝合缝,外环雕的花瓣也是对称工整。
跟在姑娘身边多年,翠巧一上手就知道这是宫里赏赐的物件。拿着玉佩,看着怀里吃得香甜的女儿,翠巧眼圈发红。
她怀着平姐儿时,吃得比姑娘一点也不差,生下平姐儿后华郎中在庄子里守了一个月,开方给她补身子,库里的药材可以随便取用。现在姑娘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娘,姑娘赏的东西就不会收回去,您替平姐儿收着吧。”
姑娘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只有加倍用心为姑娘做事去还了。
第一零五四章 憋屈的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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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院时,小暖见到第二庄的管事李秋山,义愤填膺地跟黄子厚说着什么,见小暖过来,黄子厚拉了拉李秋山的衣袖,他才停住,给小暖行礼。
小暖没说什么,回到内院后才问娘亲,“第二庄出事儿了?”
秦氏顿了顿,才道,“你刚回来,娘本来不想拿庄子的事儿烦你。可是这事儿吧,也实在让人胀气!”
第二庄跟第一庄不一样,第一庄的田全在秦氏名下,没有租给农人耕种,种田的都是小暖家雇来的长工。第二庄的田虽然也在秦氏名下,但庄子里却有常年租种农田的五十余家农户。
这些农户祖孙几代就在田庄里租田度日,除了这里根本无处可去。是以,小暖买下被衙门拍卖抵账的吴家田庄后,也没有把这些人赶走,田地照样由他们租种,而且比他们租吴家的田地时,还少收一成的租子,乃是宽厚的东家。
去年第二庄里种的棉花,就有种在农户租的田里的。这些租户在小暖家的棉匠的指导下得了丰收,将棉花卖给小暖的棉坊,一季所得的银钱比他们种十年的粮食都多,租户们高兴地像过年一样。
农人手里有了田,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田置家。有了属于自己的田产和房屋,他们才会踏实。所以,第二庄有十几户人家退了庄子里的田,去别处置办了田产,庄里只余下三十余户。搬走的多是吴家远亲或奴仆的家人,这些人搬走后,庄子里清净不少,也算是个好事儿。
搬走的租户们想着将来的生计,还想继续种棉花。他们求到秦氏面前,秦氏应了他们的请求,以低价卖给了他们每户二十斤棉花籽。二十斤能种三亩地,若是能种好了,收入定很可观。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可谁成想今年天旱,棉花叶上生了蚜虫。这些搬出去的人家本就是以前在庄里做活时撒奸耍猾的,不知道怎么治虫。拖延了几日后,棉花又上了黄叶病,田里的苗废了三成。这下,他们才急了。
因为这死的不是棉花苗,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能让剩下的再死了,这些人跑回第二庄求助,却发现第二庄里的棉花绿油油齐整整,一点事儿也没有!
虽然照着棉匠赵长青给的法子,他们的剩下的棉花大部分保住了,但经了次灾,棉田就跟被狗舔了一样,怎么看怎么糟心。这些人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赖在别人身上。他们埋怨说都是秦氏给他们的棉花籽不好,出来的棉花苗弱才会上病,还说第二庄的人不讲义气,明知道他们的棉田上了病,却装睁眼瞎不帮忙!
说到这里,被秦氏叫进来的李春山异常地气愤,“咱们庄里的虫还捉不完,哪有空去看他们的田里咋样,吴夜长这是血口喷人!”
吴夜长原是第二庄的管事,因做事不得力,小暖买下第二庄不就后不久就免了他的差事,提李春山做了管事。对此,吴夜长不服气,从第二庄搬出去,就是吴夜长带的头。
“接下来,他们又做了什么?”小暖问道。如果只是这点事儿,还不至于将娘亲气到,这两年她们听的疯言疯语比这过分的比比皆是。
黄子厚接着道,“前两日,第二庄靠西南角的棉花无缘无故的死了一大片。三个庄子的棉匠集到一处也查不到是什么毛病,还是玄耑大人派人追查,才发现竟是吴夜长他们半夜偷偷摸进来,用开水浇死的!”
“两亩多地的棉花就这么没了,是春山无能,没护住庄子。”李春山声音都哽咽了,吴夜长等人在庄子里长大,便是摸着黑也能摸到田里去,防他们很是不易。
“好好的庄稼苗,他们怎下得去手。哪怕……”秦氏也气得哆嗦,“哪怕他们把这苗挖回去种在他们田里,也比浇死强啊。”
“挖回去种在他们自己的田里,不是不打自招嘛,吴夜长才不会这么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处理的?”小暖问黄子厚和李春山。
黄子厚答道,“损人庄稼苗是犯法的,小人带着李管事告到衙门。卢大人派衙差把吴夜长一伙抓进衙门审问时,他们二话不说就跪在夫人面前痛哭认罪,额头都磕出了血。卢大人见他们诚心悔过又实在没银子赔偿,就跟夫人商量饶了他们!”
秦氏觉得窝火又无奈,明明是他们损了自己的庄稼,可在大堂上让卢大人说的,就好像不饶了他们,就是自己的错一样!现在见了闺女,她就觉得惭愧,是自己真没能耐,窝囊得想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