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放手!
商景行的手越勒越紧,李疏音几乎喘不过气,扣住他的手臂,一根一根掰开:放手!我真的不是你儿子!
【这是什么情况?】
【是有什么豪门秘史吗?】
【李疏音为什么不愿意认父亲?那可是商氏集团!】
【这么有钱的爹,还一心一意对他好。】
【别人家的事情,你知道什么?说不定是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不愿意回去。】
【我看李疏音这样子也不像是真的认识,说不定真的是认错了。】
【可他俩长得好像。】
一群人的表情精彩纷呈,这么好的戏再来一把瓜子就完美了。
你不认我没关系,可你不能再待在外面了,跟爸回家。商景行突然松开了他,牵起他的手往车边拉。
李疏音猛地挣脱他的手,退后了半步:我还要参加比赛。
他直愣愣地往回走,商景行捏了捏拳头,扫过一众吃瓜群众眼神阴冷,偏头瞥向卿冷沉声吩咐:这档节目撤了,每个练习生领一百万回家。
卿冷眉梢微挑:你认真的?
正赶来的商焱:你疯了!
【卧槽,有钱人都这么壕的吗?】
【一百零一个人,每人一百万那是多少?】
【百万、千万、亿我去一个亿。】
李疏音的脚步猛然停住,脚尖一转转过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出门忘吃药了吗?
商景行冲他笑了笑,眼里揉碎了星光,再度朝李疏音伸出了手:节目没了,现在能跟我回家了吗?
李疏音嘴角不自然抽搐,看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片刻,嘴里挤出了一句话:白痴。
商景行:
他留下一句话,豁然转身离开,商景行久久地楞在原地,无法动弹。
商焱一言不发,默默观察着商景行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上一次这么做的人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他爸会不会生气?
他就说李疏音不会回家了,他爸还把事情搞这么大给他难堪。
循序渐进,慢慢接触不好吗?
空气瞬间寂静,祁冬冬跟在李疏音的身后追了上去。
宋子默望了望李疏音的背影,又瞅了瞅商景行呆愣的模样无语望天。
那tm是醉今朝的幕后老板呀 ,亿万身家,他们盛华的直属头头。
李疏音怎么敢骂他白痴?
就算是认错了,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尴尬?
叫一声爸爸缓解一下气氛也是好的嘛,商景行手里那么多资源,随便扔两个出来都能一辈子吃穿不愁。
商景行想追上去,商焱立马拉住了他:别去了。
追上去的后果可想而知,只会更招人烦,倒不如先把人劝住:这么多练习生看着呢,你这个爸爸粉就是见到爱豆再激动也不能直接冲宿舍,回去吧,你想看爱豆我们明天再来。
【啊原来是爸爸粉呀~】
【我也想有这么豪气的爸爸粉。】
商焱冲宋子默使了个眼色,宋子默适时挺身而出,舔了舔唇上前道:那个,商董,你看你还缺儿子吗?
不要一个亿,一千万就行。说完他还伸出手指比了个一字。
练习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气氛莫名的诡异,宋子默眼见谈判不行,退而求其次道:五百万也行。
噗嗤~
哈哈哈
你想什么呢?
人群里突然发出爆笑,宋子默臊得脸红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为了打个掩护容易吗?
商景行沉默地看了他片刻,认出了他是醉今朝的头号公关:宋子默?
商董还记得我呀,我的荣幸。他笑嘻嘻地开口,卿冷青筋暴跳,这死孩子想干嘛?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才几天又开始在雷区蹦迪了?
给他五百万。商景行扬手指了指卿冷,卿冷心怀忐忑地拿出了支票簿递到他的手里。
他当着一众练习生的面写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宋子默,一群练习生满眼的羡慕。
卧槽,告诉我不是真的。
一声爸爸,五百万,这么贵的吗?
我现在喊还来不来得及?
宋子默欢欢喜喜地接过,看着上面的数字满眼星光:谢谢,商董。
啊,不是,谢谢商爹!
叫完人,宋子默突然凑到了商景行的耳边低声道:音哥儿喜素不喜荤,好清淡不喜辣,尤其讨厌麻辣兔头。
好清静,多数时间待在宿舍。可早六点,中十一点,晚六点会准时出现在食堂,明天你可以去等他。
说完他拿着支票开开心心地在一众练习生艳羡的目光里闪人了。
商景行微微勾起一笑,踏着愉悦的步伐上了车。
明日再战,不着急,慢慢来。
徐霏坐着观光车匆匆赶到宿舍,一下车就踩着高跟鞋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
刚想凑到车窗前说两句,车窗已经缓缓摇起,还没见到人的正面,车子已经开走又是吸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淦!
她一身狼狈,转头看向一众练习生,逮住了一个人叫进了办公室。
斯然,你跟我来一下。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斯然无奈的转身,悄悄地跟在了徐霏的身后。
在徐霏的逼问之下,一一交代事情始末,只是有关李疏音到底是不是商景行儿子的事情,他也不敢确定。
毕竟后面商焱说了那种话,宋子默开了那样的玩笑还拿到了五百万。
只能说有钱人的行为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揣测的。
李疏音一走,祁冬冬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他:音哥儿,你没事吧?
李疏音目不斜视的往里走,刷卡上电梯,祁冬冬想进去门却被拦住了:这是a班专属电梯,你下去。
他退后了两步:你真的没事儿?商董真的是你父亲?
不是。说完,电梯门霎时关上,一如他那封闭已久的心门。
回到宿舍不久,凌尽白也跟着回了宿舍,问的问题也无非是和祁冬冬一样。
或许现在所有练习生心里都有这么疑问。
商景行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
他给出的答案依旧是那一句:不是。
他也希望是,如果是,他不会这么窝囊。
他大约可以直接抱上去诉苦,让他给他一个公道,让他把商慕寒赶出商家,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商焱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只是一个外人。
他只是曾经抱养在商景行膝下的养子。
他哪来的资格和其他人去比。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凌尽白趿了一双拖鞋去开门,一打开就看见斯然站在了门口:有事吗?
斯然往门内望了望:李疏音在吗?霏姐找他去办公室。
知道了。李疏音听到声音,伸手搭在了门框上,从两个人的夹缝中挤了出去。
他已经料到徐霏又要开始对他一阵数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爹:我是你亲爹,说一百遍你都不信。
音哥儿:感谢在20210710 20:12:28~20210711 23:4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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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三十三天
他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推门进去就对上了徐霏冷冽的视线:你是商董的儿子?
李疏音猝然一笑:他们说的话你信了。
徐霏冷嘲:我是信了,商董本来就还有个养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和你一样,今年二十岁,现在百度百科还能查到那个名字。
商怜音,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三个字缓缓落下,李疏音的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然而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挤出了一点笑容:这谁?很出名吗?
徐霏仔细看着李疏音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见他不承认拿起手机搜出了那个名字,照着百度百科上的信息把履历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商怜音,01年出生,09年死亡。百年难得一遇的音乐神童,擅长各类乐器,熟练使用钢琴、小提琴、大提琴、长笛、电子鼓等多种乐器。
母亲是国际知名小提琴家商景鸢,父亲是艾乐乐团首席钢琴家席洧川。
三岁接触钢琴、小提琴,并展现了出众的音乐才能;四岁跟着父母参加欧洲巡演,曾为英国女王演奏;五岁尝试创作,著有《星星梦》、《七彩糖》、《喜童》等童谣;七岁举行小提琴独奏会,获得一致好评;八岁前往奥地利维也纳音乐大厅作为小提琴首席参与演奏,死于1.23爆炸,音乐新星就此陨落。
听完她漫长的介绍,李疏音点了点沙发的边缘,轻笑:所以,你觉得我是这个人?
徐霏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到了一旁,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就是他,以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我很难相信一个乡村出来的孩子会小提琴,会舞蹈。
即便是个天才,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学会这些,除非他本来就有基础,那么再捡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那你对乡村孩子误解颇深,李疏音讥笑,如果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叫我,那以后都不必了。
下次怀疑人记得拿证据出来,不要空口给人安身份。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他慢悠悠起身,背影对着她犹如一块冰冷的坚石,熬夜伤脑,不想提前老年痴呆就早点休息。
出了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毫不犹豫地踏进夜色。
无尽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他这一生似乎都从八岁那年陷入了黑暗,再没有光明的那天。
那场爆炸是他所有苦难的根源。
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死亡,无数的音乐新星在那场爆炸陨落。他仍旧记得他被父母护在怀里,透过臂弯在夹缝里所看到的世界。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骸,肉糜飞溅四处,尖叫声、吟哦声充斥着耳朵,一件件乐器被砸得稀烂,一如人那荒唐诡谲的一生。
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场那场音乐会的伤亡人数,观众里伤者二百六十三人,死者三十五人。而舞台上一百零三名演奏者中,死者七十九人,伤者二十四人。
有人失去了双臂,有人终生只能靠轮椅行走,有人失去了听力,终生与音乐无缘。
如果不是父母用生命保护,或许他也该死的。
他摇了摇脑袋不想再去纠结那些回忆,走进宿舍大楼,灯光洒在地面,世界好像都变得光亮了起来。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宿管大叔趴在桌上趁机小憩,旁边立着一个立式电扇,呼啦呼啦地转着,扇叶打着扇面在夜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蚊子,大叔迷迷糊糊地举起手抓了抓脸,扬手挥了挥,又转过了身,将背对向他。
李疏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那抹背影,突然觉得,守夜做保安也挺好的。
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他或许可以去尝试一下保安的工作。
他掏出了电梯卡准备上楼,突然一抹瘦削的身影抱着两个巨大的纸箱冲他走了过来。
那人身形高挑,约摸有一米八,头上戴着一定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着工作人员穿着的黑色t恤和紧身裤,露出的手骨瘦得只剩骨头。
虽然个子还算高,可抱着两个箱子还是显得颇为吃力。
李疏音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秒准备走人,又听那人道:同学,能不能帮我拿一下东西?
清润的声音雌雄莫辨,他原本不想理会,那人再度开口:就在地下仓库,不远。
他动作一顿到底是过去抱走了两个箱子。
他走在前面,那个人紧贴在他的身后,突然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哥,好久不见。
李疏音身体一僵,那人压低了帽檐继续说道:别转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地下仓库没有,你跟我来。
那人走到了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拿过去,你真是个好人呀~
李疏音沉默不语,跟着那人一路下了楼梯往地下仓库走。
仓库阴暗潮湿,里面堆满了各种不要的杂物,破破烂烂的玩偶服、各种用来摆台的亚克力方柱,烂了边角的集装箱,布置舞台的假花、摆件,甚至于还有不穿的婚纱礼服,雪白的颜色上积满了灰。
头顶只有一盏昏暗的光将灭未灭,一闪一闪,显得有几分诡异恐怖。
李疏音把东西放下,那人摘了帽子露出如瀑的长发,她踩着一个集装箱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又细又长的腿在空中晃荡仿佛随时都能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