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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第41节

  阿婆和金童玉女对他突如其来的关怀就差点把他吓死。
  不过这也让顾绒得以肯定了一件事:“我一个人待着又见鬼了,还是青天大白日里见的,看来前几次撞邪都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和你,和市医院,包括我们学校的明心楼都没太大的关系,真正的导火索是我。”
  医院和教学楼那种地方向来就有与鬼怪有关的传说,真见鬼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在喜丧和学长学姐亲口证实说从未有过怪事发生的焕山写生基地,还是大白天里见鬼情况就不一样了,顾绒觉得这大概真是因为自己担不住这一身帝王命骨,而招来的邪门祸事吧。
  顾绒将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些事都和沈秋戟讲了,沈秋戟听完后也脸色阴沉和他说:“路笑雩陈晋谢梓晗他们三个人胆子大,今天早上在广场那看了半天的戏,我想着让他们给你试试到底有没有鬼就没阻止,不过他们的确没看到脏东西,看戏看得入迷,都没画画。你十一点半那会和路笑雩发完微信后,我顺便去问了下谢梓晗他们属什么,陈晋和路笑雩没问题,但谢梓晗居然和你同岁,和你一样是属兔的。”
  可昨天谢梓晗根本没转身回避出殡,他也没冲煞,冲煞的就唯独顾绒一个人,这下子要硬讲顾绒和过往那些撞邪事完全无关,都是没有半点说服力的。
  沈秋戟震惊愕然之后便是后怕,赶紧让路笑雩再联系顾绒,他怕顾绒一个人在基地出事。
  结果后面路笑雩不管怎么给顾绒发微信,顾绒都没回话,打电话过去也是不在服务区,沈秋戟担心就立马往基地赶,而村庄和基地有好差不多十几公里的路,沈秋戟等不了大巴,是跑回来的。
  不过顾绒今天撞鬼有惊无险,还被阿婆一碗面和金童狼狈逃走的模样锻炼了胆子,再加上他对撞邪事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一事早有心理准备,现在都管不上害怕了,只担心地问:“什么?他们都没画画?那你也不督促一下,晚上交不出作业我们的小组成绩怎么办啊?”
  沈秋戟见顾绒现在还有空想他的小组成绩,看来是真没打算要退学,阴沉的神色褪去了不少,抱着顾绒安慰他说:“没关系,还有一下午的时间的,我听事主说他们下午不摆戏台了,所以陈晋他们下午应该能够专心画画。”
  顾绒没被安慰好,狐疑地目光看向沈秋戟:“那你呢?你画画了吗?”
  沈秋戟以拳抵唇咳了两声:“事主请的两位相声大爷,在戏台上讲的相声着实有些搞笑……”
  顾绒:“?”
  这就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吗?
  第50章
  沈秋戟脸色不阴沉了, 换成顾绒的脸色开始阴沉——谁叫沈秋戟居然忙着听相声去了也没画作业,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不过顾绒的心里话要是被沈秋戟听见,沈秋戟可能会反问顾绒, 到底是谁不让谁省心的?他跑了半个多小时就为了回来看看顾绒有没有出事, 他容易吗?
  都觉得对方不是省心货的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两分钟后, 一辆银色的皮卡车就载着脸色比他们两人都难看的路笑雩过来了。
  路笑雩下车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石墩上吐:“呕……晕死我了……”
  “路笑雩?”顾绒讶然地望着他,“你怎么也回来了?”
  沈秋戟回来是因为担心他, 那路笑雩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路笑雩吐够当即就掬了一把辛酸泪, 开始向顾绒控诉:今天上午的一切其实都挺顺利的,大家在广场戏台那听相声和看戏剧,摸了一上午的鱼,别提有多舒服。后来顾绒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说让他们好好玩, 后来沈秋戟就开始打探几人的生肖, 问到谢梓晗是属兔的之后沈秋戟就像是愣在了原地, 只丢下一句:我中午要回基地陪顾绒吃饭后就跑了, 他们在背后追都追不上。
  于是本来计划好要去吃火锅的四人, 只剩下三人了。
  这都不算什么,结果陈晋居然说三个人吃火锅不好, 不愿意让路笑雩成为凄惨的电灯泡, 他和谢梓晗为了路笑雩着想决定牺牲自我, 中午饭他们二人世界一起吃, 路笑雩就一个人去吃火锅吧。
  “那两个畜生啊!”路笑雩抱着石墩又是一句哀嚎,“他们吃个屁的中饭, 直接去月亮湾开房去了!那是在牺牲自己吗?他们是在牺牲我!”
  一个人吃的火锅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来吃食堂, 再加上沈秋戟走之前那焦急的模样和联系不上顾绒的原因, 路笑雩思考几秒就租了辆拉货的皮卡车要回基地, 也没等学校的定时大巴。
  谁料这皮卡车司机开的太猛了,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路笑雩吐了三次,一下车还看到顾绒和沈秋戟楼抱在一起!简直杀人诛心。
  而路笑雩的话也提醒了顾绒,他还和沈秋戟抱在一块,于是顾绒立马挪动足尖,往后退了两步离开沈秋戟的怀抱。
  沈秋戟见状眸光略微一暗,不过倒也没说别的什么。
  路笑雩眼尖,发现顾绒脚边掉着几粒糖,糖的包装样式还很眼熟,“咦”了一声后问:“这不是喜丧那户人家在戏台旁给观众发的糖吗?顾绒你怎么也有这个糖?”
  我是金童玉女发的。
  当然实话顾绒是不可能说的,随口敷衍道:“……有人送我的。”
  “噢~”路笑雩瞅瞅顾绒,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沈秋戟,便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忧愁道,“我懂了。”
  顾绒:“?”
  你又懂什么了?
  路笑雩以为这糖是沈秋戟给顾绒带回来的,毕竟去过广场戏台那的只有沈秋戟回来了啊,啧啧啧,还说什么担心顾绒,肯定就是为了见顾绒沈秋戟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的,他一下车就看到这两人拥在一起,他妈的,这些狗情侣真是不给人活路。
  “哼!”于是路笑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顾绒和沈秋戟,负手朝食堂扬长而去,“到饭点了吗?我饿死了。”
  顾绒则更迷惑了。
  不过三人最后还是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顾绒因为多吃了一碗面所以只随意扒了几口饭。
  而沈秋戟还是劝着顾绒让他别多想,说他们老是容易撞邪不一定全和顾绒有关,不过顾绒却无法欺骗自己,但是知道真相之后,顾绒觉得自己反倒是比以前坦然轻松多了。毕竟自己以前要时刻注意避开那些可能有危险或是邪门的地方,现在他明白不管自己怎么避开都是没用的,他不去撞邪,邪门事也会主动来找他。
  大概看破生死后就是这样的平静吧,反正死也不能死,那就和以前一样正常生活吧。
  顾绒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太多俗世的欲望了,还有闲情雅致回宿舍休息会儿后准备睡个午觉。
  但是顾绒才躺上床没两秒,他又翻身坐起来了。
  因为顾绒记起沈秋戟、路笑雩、陈晋谢梓晗这四个人,今天的写生作业都还没完成!要是晚上8点集合的时候他们四个交不出画,那他的小组成绩就完了。
  想到这里,顾绒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去浴室门口敲门:“沈秋戟,你洗好澡了吗?”
  沈秋戟是跑回基地的,十几公里的路也就只有他能够奔回来只是微微气喘,顾绒以前只当他体力好,却没想到沈秋戟的体质不像是平常人,估计他平时体育考试时都是藏了实力,低调拿第一的。不过沈秋戟虽然不觉得疲累,但是他容易出汗,怕等会顾绒又因为洁癖和他吵架,所以沈秋戟也回了宿舍要洗澡。
  他听见顾绒在外面喊他,就问道:“快了,怎么?你要用浴室吗?”
  顾绒隔着扇门忧愁地求他:“我不用,我在是想叫你洗快点,然后我们赶紧回村庄里画画,成绩是我们整个小组的,求求您上点心——”
  话音还未落下,浴室的门就“咔”地一声被打开。
  而沈秋戟腰上系着浴巾,右手拎着件白t恤,上身赤裸的站在顾绒面前,他身体只擦了个半干,脖颈上还沾着水珠,氤氲温热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硬生生截住了顾绒的话音。
  沈秋戟个子颀长,比顾绒还高出近一个脑袋,放眼整个大一的新生也仅有篮球专业的人能有他这样的身体,所以顾绒和他面对面站立时,往往都需要仰头看他。
  但现在顾绒是平视沈秋戟的,所以他只能看见随着沈秋戟呼吸和心跳而微微起伏宽厚结实的胸膛,即使没有触碰,灼灼的热意也像是要将顾绒吞噬一般,烘得他面红耳赤,连思维也被搅成一片混沌,顾绒恍惚间只记得这个胸膛他没少靠过。
  但都是隔着衣服靠的。
  如果现在他挨上上身不着片缕的沈秋戟,和他毫无阻隔肉贴肉的靠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沈秋戟也没想到顾绒就站在浴室门口,和他挨得这样近,青年呼出的气息凉凉地落在他心口的皮肤上,也攥紧了他的心弦,沈秋戟喉结上下滚了滚,把右手上拎着的白t恤抖开穿好,不过等他的脑袋钻出领口时,沈秋戟就发现顾绒不见了。
  青年回到床边低头收拾着画板和绘笔,只有耳尖还透着些红,催促他:“你快穿好衣服走了,不然作业画不完的。”
  沈秋戟也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悸动,装作若无其事地穿裤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候他们去308宿舍把路笑雩拖了起来,要带着他重新回到村庄里画作业。
  路笑雩其实懒病犯了不是很想动弹,但他也记得他们所有人是一个小组的,作业不能胡乱敷衍,还是和顾绒一起走了,但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坐皮卡车,等到两点钟学校大巴发车才坐上车重新进入焕山村庄。
  画风迥异的月亮湾矗立在车站外面,顾绒从大巴车上下来后一抬眼就能瞧见它。
  不过和第一次见到它时不同的是,今天的月亮湾酒店好多窗户是开着的,方向似乎正迎着办喜丧的那户人家,像是里面的住户在看热闹。
  想到为自己煮面解饿的老夫人,顾绒也不由看向喜丧那户人家。
  事主已经在叫人拆广场的戏台了,似乎到这里,他们家的喜丧就已经办完了,老夫人也已安心上路前往极乐之境。
  然而和昨天不同的是,他现在心中没有多少恐惧了,甚至瞧见立在门口花圈旁那对眼熟的金童玉女,他也不觉得恐怖。
  除此以外,在他转身的一刹,顾绒余光间好像瞥见月亮湾四楼的某间客房窗口处站着一个黑衣男人,而三楼左边的客房也是如此,那里有个穿白裙的女人,他们都望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但顾绒无暇细究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他看见立在花圈旁的玉女,右手腕光秃秃的,还有烧焦的痕迹——像是察觉到顾绒在看自己,玉女的黑豆眼隐隐又有变泪眼的痕迹,委委屈屈地转动黑豆眼瞧向顾绒。而金童也很委屈,和玉女一起盯着顾绒看,毕竟他原本和玉女一样“白嫩”的“皮肤”现在黑了一个度,约莫是被顾绒带着跌下楼梯那会儿晒黑的。
  被这两个纸人小鬼注视的,顾绒鸡皮疙瘩“嗖”地炸开,像是个负心汉般毫不留情转身背对金童玉女,心中感慨他还是有俗世欲望的,说什么不怕鬼了都是胡诌。
  他还是怕鬼的。
  顾绒伸手赶紧拔掉自己两根头发,挪动足尖往沈秋戟旁边挨了挨。
  沈秋戟看见顾绒又是拔头发又是往自己身边缩挑了挑眉梢,却没出声,但路笑雩就看不懂顾绒的操作了,他好奇地问:“顾绒,你拔头发做什么?”
  顾绒面无表情,冷静地回答:“我头发太多了,拔掉几根减轻负担。”
  路笑雩:“……”
  路笑雩摸着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手指微微颤抖:原来顾绒的头发已经多到是种负担了吗?他好羡慕啊。
  顾绒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路笑雩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只发现之前他余光中瞥见的月亮湾里的一男一女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不仅如此,月亮湾所有房间的窗户还都严丝合缝的紧紧关着,就像从未打开过一般。
  正当他愣神间,月亮湾一楼大厅的门被推开了。
  陈晋和谢梓晗手牵手脸上带笑,看似心满意足地从里面出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个身穿一袭火红长裙女人,这个女人顾绒还很眼熟。
  是昨天老夫人出殡时在月亮湾客房窗前抽烟的红裙女人。
  女人似乎爱极了这艳丽的红色。
  不仅裙子是红的,指甲油、口红、耳环、鞋子乃至于发绳都用的红色。
  顾绒学美术搞设计的,从小就接触颜料,所以他对颜色的敏感度要比常人深,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女人身上的长裙和饰品的红色不是朱红,不是酒红,更不是正红,而是纯正的……血红色。
  加之这个女人站在大厅,紫蓝色的月亮湾酒店便是她身后的背景,便更将她衬托得宛若血衣厉鬼,只瞧一眼都叫人心里发寒。
  但是这样诡异的森寒感,在她笑意盈盈地把一盒礼物塞给谢梓晗后就消失了,她表情谄媚,声音甜美:“欢迎两位客人下次再来唷,这是小礼物,请收好~还请两位客人记得帮我们酒店打个五星好评,如果有五十字一场的带图长评,还能获赠一张五十元代金券,下次再过来住时能抵消房费哦~”
  顾绒:“……”
  这一串动作和没有丝毫停顿的广告语娴熟地叫人心疼——不过也是个辛苦工作的打工人罢了。
  淡定,不要见谁都觉得像鬼。
  顾绒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这是有后遗症了,既然决定了好好生活,就不要这样疑神疑鬼。
  从月亮湾出来的陈晋和谢梓晗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谢梓晗还关心顾绒道:“顾绒,你身体好点了吗?就能过来和我们一起画画了。”
  “好多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画画了。”顾绒勾起唇角,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是温柔乖巧的笑容,说话声音也柔柔的,“毕竟我不能耽误我们的小组成绩是不是?”
  小组成绩,画画。
  听懂了顾绒暗示,摸鱼开房被抓包的陈晋和谢梓晗连连点头:“是是是……”
  看到陈晋和谢梓晗吃瘪,路笑雩也在旁边偷笑,沈秋戟唇角也几不可见地弯了下,但下一秒顾绒就一手拿笔一手握着画板侧身,对着他们两人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一起画画吧?”
  顾绒虽然笑得温柔又可亲,但路笑雩总觉得他要是敢说个“不”字,顾绒的画板就会砸到他的脑袋上,于是赶忙点头:“……好好好。”
  广场这边有很多供游客休息乘凉的椅子,倒也方便了顾绒他们在这里画画。
  几人找了石椅坐下后就开始认真各画各的,顾绒画的是广场和雕塑,其余四人都画的月亮湾以及周围的车站和其他景色亦或行人。
  在顾绒的“监督”下,他们紧赶慢赶,在六点之前写完了当天的作业,刚好这会是饭点,顾绒也在,他们就约着去吃了顿火锅。
  回去基地之前,他们再次路过月亮湾酒店,酒店招牌“月亮湾”三个字到了天黑后就亮了起来,霓虹灯是黄色的,没有闪烁和改变,招牌显眼是显眼,但酒店蓝紫色的建筑在落日的余晖中越发暗淡,可以想象等天色完全暗下后它就会彻底融入夜色之中,仿佛是夜幕的一角。
  在学校大巴上,顾绒还是没能忘记月亮湾酒店独特的造型,就问陈晋和谢梓晗:“你们今天在月亮湾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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