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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57节

  人是他娶回来的,有什么法子?
  当日,江恕戴着那个藏青色绣竹纹的香囊,偶尔还会掉出几根丝线来,纹路松松垮垮,不像个样子,只不过他与众将议事,沙场点兵,在演武场与江宅之间快马奔袭,严肃刻板,一切如旧。落在他腰间香囊上的眼光不一,诚如他所言,无人敢置喙。
  陈更拍马屁,睁眼说着瞎话,许是嗓门大,听着格外真诚:“侯爷这香囊甚好!”
  闻言,其他同僚纷纷捅他胳膊肘:不要命了?
  而素来冷面无情的宁远侯,难得露出些许赞赏神色,“你倒是有眼光。”
  众人:“……??”
  是老陈眼瞎了还是…他们侯爷?
  陈更嘿嘿一笑,心想他老陈也有这么得脸的时候!
  晚膳时分,江恕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常念瞬间笑弯了眼,拉着他的大手问:“真的真的?从前就连母妃也说我的绣工实在不如鸡爬,拿出来都不堪入目,为此我郁闷了好久。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我…”
  江恕不知她这风风光光的小公主,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心中怜爱又多几分,折腾一天下来,竟也并无半分怨言,反倒是哄着道:“骗你作甚?”
  常念轻咳两声,一副身兼重任的认真模样,起身拍着他肩膀:“夫君,你放心,阿念改日定绣出更精美漂亮的香囊来!”
  这回,江恕知晓门道了,无师自通,回她道:“身上佩戴的已是足够,无需更好的了。”
  这下子,常念才是真正欢喜到了心底,还琢磨着,改日去请教请教宇文明珠。
  想她堂堂朝阳公主,怎能绣不出一个精致的香囊?
  笑话!
  这个“改日”,是个马球会。
  江老太太闲不住,昨儿个打牌看戏,今儿个就招呼大家去马场开个马球会。
  可惜常念身子弱,不曾学过骑马,更不会打马球。
  江老太太早给她准备好了观赛看台,冰鉴里装着冰块散热气,新鲜瓜果置在碟中,临行前又把拐杖交给她,爽朗笑道:“念宝,且看祖母进几个球!”
  常念却是怕老人家摔着跌着,当然,她自不会当面搅了老太太的激情,只暗里吩咐了芦、荟两位嬷嬷跟着过去,以免意外。
  明珠也不会打马球,陪她一起在看台坐下。
  常念转身看她一眼,来了心思,问:“宇文小姐的香囊可送出去了?”
  明珠神色微暗,“没有。”
  常念靠近她:“本公主给你想法子怎么送到那人手上,你就教本公主如何绣,怎么样?”
  明珠反应慢了半拍,原来,这位传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公主,竟是不会女红针线活的么?
  那怎么,军中流传出一段侯爷与殿下夫妻恩爱,佩戴的香囊巧夺天工,都是殿下亲手所绣的佳话?
  莫不是宁远侯带头,底下一群人跟着睁眼说瞎话??
  第52章 马球 那你还想让谁教?
  明珠为自己生出这样荒诞的念头而感到惊疑, 她定是脑子发懵、不清醒了。
  宁远侯是何许人也?
  冷酷无情以至于对犯错堂弟乃至叔伯长辈严惩不误,严苛刻板以至于对自己都能下狠手。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为了个女人打破一二十年的规则。哪怕对方是朝阳公主、是他的发妻。
  明珠想, 定是这位公主谦虚了, 才来请教她绣工。
  常念见明珠许久没答话,不由得拍拍她手背:“宇文小姐,你放心,对付男人这方面,本公主还是有把握的。”
  闻言, 明珠惊讶地望过来,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殿下, 您怎么连这话也胡乱说!”
  常念眨眨眼:“你就说信不信本公主吧。”
  明珠面露犹豫,可是想到叙清,她放手一搏般的咬牙道:“信。”
  “好!”常念笑弯了眼。
  一则, 有人教她绣工了。
  二则,宇文明珠能有此反应,想来是对叙清情根深种,至少, 对她夫君没有旁的心思。
  不过明珠脸上的担忧愁容却没有淡下来, 捏着手帕,无声地叹息。叙清是什么性子, 明珠再清楚不过, 公主见都不曾见过,又如何能帮到她呢?
  常念见状,轻哼一声:“说好了要信本公主,你愁眉苦脸算怎么回事?”
  明珠忙欠身一笑:“民女不敢。”
  春笙剥好了橘子给常念递过来, 常念顺势分了一半给明珠,低声道:“你且实话同本公主说,这香囊怎么送不出去?那人是何反应?”
  明珠略显迟疑,常念也不催,不紧不慢吃着橘子,甜得她惬意地眯了眼,转身还要春笙再剥一个来。
  明珠望着她灵动精致的小脸,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真诚,爱恨亦是分明,昨儿个才冷眼敌视,今日却是可以毫无嫌隙地交谈,许是宁远侯解释过什么了吧,可如今像这样诚挚的人,确实十分少了。
  明珠思量了半响,才开口:“殿下,还望您莫要见笑,其实……那人,我连面都不曾见上,莫说送香囊。”
  “啊?!”常念呛了一下,有点不敢信,“怎么面都没见上……”
  明珠不好意思地搅着手帕,低头不语了。
  常念这便放下橘子,认真了神色,靠近明珠低语几句。
  明珠听完,唰的红了一张脸,吃惊问:“……当真可行?”
  常念信誓旦旦道:“当然,不信你去试试,不过——”
  明珠心头一紧:“不过什么?”
  常念想了想,才斟酌道:“不过需得确定那人待你多少是有几分心意的,他也是值得你这样费心思的,不若一味痴情错付,伤的岂非还是自己?倘若如此,宁肯痛舍情思另寻良人,也不做这低三下四、掉身价的事儿。”
  明珠不禁怔然,“殿下见事竟如此明白。”
  常念笑笑,其实是母妃教她的,母妃总说,姑娘家首先要自爱,方能被爱。
  她遥望京城方向,因为不曾道出口的思念,语气低落了些:“还是母妃教得好,我这个榆木疙瘩,遇事稀里糊涂,委实不聪明。”
  明珠也听母亲说起过虞贵妃,那是个进退有度的厉害角色,明珠再看向常念,恍然有种重新认识一个人的感觉,她宽慰说:“若虞贵妃娘娘见到殿下如今的日子过得畅快舒心,也会欣慰宽心的。”
  “当然了!”常念吃了瓣橘子,沁甜的果汁将低落情绪压下去许多。
  说话间,马场上马球赛开始了。虽是打文球,江老太太身手矫健,挥球利落,英姿飒爽,在一众年轻小辈中丝毫不像是快要八十了的老太太。
  眼看着进了球,锣鼓敲响,常念站起来拍掌叫好,看台左右坐着江老太太的老友,见状也纷纷感慨不已。
  诚国公府孙老夫人道:“不知晓的还以为她老婆子这是返老还童了。”
  “宁远侯府皆是英烈忠勇之辈,江老太巾帼不让须眉,早些年可是随老侯爷出征上过沙场的,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可是比不得她咯。”
  几个年岁相仿的老太太笑了起来。
  座上却有一道语气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只怕是一代不如一代,江老夫人七八十了尚可挡半边天,有的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瞧着精致漂亮,可稍微碰一下就要碎了,如此怎堪配宁远侯府世代英名?”
  话落,看台上有一瞬的寂静。几位年长的老夫人都没有接这话。
  常念眉尾一挑,瞥了说话的那女子一眼。
  她招谁惹谁了,吃个橘子也不安分!
  那女子却是不卑不亢看过来,起身见礼:“臣妇柏庄氏见过殿下,不知可否有幸邀殿下上马场比试比试?”
  罗姨娘立时“哎呦”一声,好似抢着护犊子道:“我们殿下实乃金枝玉叶,身娇体弱,素来是个腼腆怕生的性子,哪能跟你们打马球?这话可是柏夫人说笑了!”
  那位柏夫人不冷不热的,根本不理罗姨娘,只直视着常念。
  常念漫不经心抬了眼,先扫一眼罗姨娘,遂才对柏夫人微微颔首,落落大方:“今儿个只怕要扫夫人的兴致了,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尺有所长,寸也有所短,本公主不善骑射,若要琴棋书画,尚可一比。”
  柏夫人呵笑一声,“西北边塞,还有哪个女子不会骑马打马球?想来是京城的风水养的人不一般了。”
  听这话,常念叹一声就该将她组的京城小圈子也一并请来安城的,这时,底下传来一道温柔声音:“说起来,骑马打球投壶,我也不会。”
  常念诧异看一眼明珠,明珠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了,确实不会。”
  孙老夫人打圆场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京城天子脚下,风水宝地,自是笔墨文采居上,咱们西北广袤无边,会骑马又算得什么?”
  “有理,有理!”
  柏夫人冷哼一声,坐回去。
  也不知这几个老太婆吃什么迷魂药了,个个将那位弱柳扶风的当成个宝来捧。
  随后,柏夫人换装上了场,马球技艺精湛,连连进球。
  待一场毕,常念起身走下看台,春夏二人替她撑伞遮挡日光,身后还有两个宫女并排随着,她向江老太太走去,行经柏夫人时,脚步微顿,笑道:“夫人的马球果真打得极好,本公主自叹弗如。”
  不论说什么,她的眼睛总是那样单纯无辜,是涉世未深的天然纯澈,不染一尘,同样的,任何杂质恶念到了这里,都要被映衬出原形。
  柏夫人的脸色顿时不太好。
  江老太太在那头招呼道:“念宝,祖母厉害吧?”
  常念提起裙摆小跑过去,甜甜的嗓音格外好听:“祖母当然厉害!”
  柏夫人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扭头看了看,四五个宫女跟在身后,又是撑伞又是拿帕子披风的。
  这阵仗,可真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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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场是江家的,内设茶馆小轩,晌午时,江老太太在轩厅小憩片刻,常念轻声出来,去马场隔壁的马厩看了马。
  芳妈妈心思灵活,见状立时差人给宁远侯送信。
  马厩里的马匹自是高大漂亮,毛色极好,常念一一看过,都满意,只是小心比了比自己这身量,心想上马都难,莫说驾驭这大家伙,于是又摇摇头,继续往下走。可是走到尾了,也没见着哪匹马是稍微小一点的。
  常念有些沮丧地耷拉了脑袋。
  春笙宽慰道:“殿下,您何必在意那位夫人说的,又不是定要靠骑射来评判什么。”
  夏樟附和,建议道:“改日您办个诗会,比画作,料她们个个成缩头乌龟怯懦!”
  “我自然明白。可,这该死的好胜心实在叫我坐不住!”
  “本公主怎能不会骑马??”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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