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7[治愈] 第31节
今世林妍不想让姐姐要赵玉莲的钱,免得以后背着这么个包袱被人指指点点。
林媛脸皮比她嫩,受不起人家的闲言碎语。
她趁着林媛出去拿水果的时候,小声提醒:“要是她给你钱,你别要啊。她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林媛:“我知道,我不会要的,你给我那么多足够了。”
果然赵玉莲拿钱给林媛。
林媛婉拒了,“你别给我,你好好攒着吧。”
赵玉莲看林媛不要,以为她嫌少,卑微道:“媛媛,等我过年时候多攒点。”
她赚的钱都被娘拿走,就给她留几块钱买卫生用品和吃的。
林媛笑道:“你不需要给我钱,我爹给我了,老妹去县城打工也给我一些,我够的。你不容易,你自己留着吧。”
赵玉莲只好塞回去,都是些毛票,她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
林媛看不得她那么卑微的样子,就找了两本林妍看完的课外书给她,“你回去继续看书。你一直看书就会写信,以后我去了大学,咱俩通信。”
赵玉莲抹抹眼泪,“行。我们通信。”
看着赵玉莲满眼的羡慕,林妍心里叹了口气。
林家的矛盾,那是正常人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种程度,而赵家夫妻则是混蛋。
赵父是个软蛋男,赵母是个非常有手段的女人,林母、钟母等人统统捆一起都不够她看的。
两口子先生了三个女儿,小女儿出生就被送人。
因为超生他家的衣柜、驴都被村计生办拉走了,人家要拉赵母去结扎,可他们还想生儿子,她就让男人去了。
男人结扎以后,赵母又从不同男人那里借种生了俩儿子。
大队计生办发了狠把已经结扎的赵父又拉去结扎一次,生一个儿子再结扎一次,结果一共结扎三次。
赵父结扎以后就说自己身子骨毁了,什么活儿都不干,整天游手好闲,只要林父在家就来蹭酒喝。
赵母对外非常泼辣,对男人则和蔼护短,对女儿们极尽pua之能事,对俩儿子则极尽宠爱。
她最可恶的不是生儿子,而是pua女儿做扶弟魔,敲骨榨髓地补贴她俩儿子。
她在大女儿十五岁的时候,让女儿跟人去城里洗头房做事情,一做就是十几年,后来回家找个老实男人嫁了,依然不肯放过女儿,但凡家里需要钱就让大女儿卖粮食帮衬。
二女儿一开始给人喂鸡、包包子,起早贪黑什么累活儿都干。
可后来俩弟弟读书开销很大,赵母最终还是对她下手了。
赵玉莲一开始不答应,给林媛写信求救,林媛让她去杭城打工,赚的钱不少,足够给弟弟开销的。
可赵母知道以后就在家里绝食,说自己要死了,最终赵玉莲扛不住亲娘的锥心逼迫,从了她的安排。
赵玉莲因为过不了心理那一关,压力大导致迅速肥胖,去了没两天又被赶回来,她娘就把她关在屋子里减肥,后来要了很高的彩礼把她嫁给一个老光棍儿。
她嫁人以后拿钱在林家屯盖大棚养鸡,赚钱却要分赵母一半供俩弟弟。
赵家那俩儿子复读考大学、结婚买房,全靠着吸俩姐姐的血。
赵玉莲告辞,林媛去送她的时候,林妍也跟出去。
到了大门口,林妍对赵玉莲道:“我在县城打工,听人家说广州深圳那边工厂可赚钱了,不要押金,一个月有将近一千呢。”
普通工人自然没有,但是不耽误忽悠她。
赵玉莲哎呀一声,“小姑,你听谁说的,能赚那么多?”
林妍:“县城纺织厂的经理说的,他去广交会呢,见多识广。不过刚去肯定没那么多,可能得过两年。”
赵玉莲:“过两年也行啊。”
当地县城的工厂,要进去交900押金,十年返还,试用期一个月180,最快一年转正慢的可能两年,转正一个月三百。
人家要是一个月四百都比这里好多了。
她想去工厂,家里还不舍得给她出那九百的押金呢,所以她只能去给人家喂鸡、包包子。
林媛就劝她,“你不如去试试。”
赵玉莲慌忙摇头,她可不敢去,广州深圳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很远很远。
她娘想让她跟姐姐去青市打工,姐姐嫌她睡觉打呼噜不稀罕带她,让她继续去包包子。
林媛:“等我去杭城打探打探,要是好的话你可以去那里工厂打工。”
赵玉莲点点头,去杭城倒是挺好,比姐姐走得还远呢。
林斐听说三宝来了从外面跑回来,张罗着晚上打扑克。
当地人大人孩子都爱玩扑克,尤其放假的时候,堂的表的亲戚一堆,总能凑最大最热闹的局。
人手不够不过瘾,林斐就去三达达家喊堂弟强子过来,结果三婶说强子在家学习呢,就不出来玩儿了。
他们就四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因为三宝在,哪怕林妍跟着玩儿林母也没说什么,家务活她自己做了。
傍晚的时候林母准备做晚饭,林父从外面回来了。
林父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所以个子不高,但是相貌很英俊,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这会儿他面色愤愤,一回家就跟林母骂村里几个人。
“非要让栽桑树养蚕,不栽的就得把自家南公路的地给别人,还是白给。他娘的净瞎整,大包干儿都多少年了还整那些一刀切的生产计划。”
当初上头派人下来强制种什么农作物,把村民坑得不轻,后来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自己做主,都是爱种什么种什么。
不过因为有皮棉任务,所以家家户户被要求种了很多年棉花。种棉花又繁琐又累还离不开人,不像别的庄稼那么省心。
现在新疆棉起来,这边棉花任务减轻,有些人家就不肯种了。林父来年就不想种棉花了,家里就种麦子玉米和红薯,不需要人一直盯着,这样等林斐读高中住校以后,林母就能去给他帮忙。
结果现在又让种桑树。
在当地种桑树,以前从来没有的事儿,毕竟南方那么多鱼米之乡,桑梓之地,哪里还用北方种桑树?
可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业绩,是不管村民适不适合种的。
林父骂骂咧咧的,很是不爽。
林母:“三宝来了。”让他别骂了。
林父:“谁来了还耽误我说话了?”到底是收敛一下,进屋看看孩子们。
三宝问三姑父好。
林父看了林妍一眼,想起林母说她去县城给人看孩子赚钱的事儿,顺嘴问了一句:“你真去县里给人家看孩子赚钱了?”
林妍嗯了一声,就专心看牌没再回应他。
林父从小对林妍不亲近,在她面前总板着脸,这导致小时候林妍很怕他,在他面前紧张难受不敢说话,现在更无话可说。
林父看她对自己不热情也有点不高兴,他虽然不关心她,却要求孩子对他尊重。不过这会儿他好奇林妍看孩子赚钱的事儿,就想多问问。
这个一向小脾气、性子很轴的闺女居然能赚钱,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她去给人干活儿的时候不会惹人生气吗?她那么喜欢赌气顶嘴不会让人家反感吗?他真的很好奇。
在他眼里,大闺女和小儿子很优秀,如果他们出去赚钱那是可能的,二闺女就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就问林妍去看孩子的细节,什么人家,多少孩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林妍以为他单纯就是好奇,敷衍了两句,其他的就让三宝回应。
三宝已经跟林母说过一遍,现在轻车熟路,自然更没问题。
林父听得不太相信,他问:“你们给人家看孩子,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三宝不解,“什么矛盾?”
林父:“小孩子不好带,她脾气不好,有没有骂人家孩子,人家家长有没有找麻烦?有问题谁帮你们摆平的?有没有给人家韩家添麻烦?”
三宝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看着林父,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没有问题啊,妍妍带孩子可有招儿了,小孩子们都可喜欢她。”
“哈?”林父更加不信了,都喜欢她?她除了耍性子赌气还有什么好办法?
他和林母一样,总想找点什么端倪来佐证自己对林妍的判断——她是个性格不好相处的人,在家里和兄弟姊妹都处不好,出去了外人肯定更处不好。
他就逮着三宝东问西问,三宝被他问得有些懵,自己都回答了,三姑父怎么还翻来复去地问?
林妍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别理睬了。
林斐因为林父问东问西影响三宝打牌,就很烦躁,“行啦,你别问啦,你要是好奇怎么带孩子,你也去带带试试不就好了?”
若是别的晚辈这么对他说话,林父肯定得生气,可这会儿林斐还是他骄傲优秀的儿子,他就比较宽容。
他笑了笑,不问了,而是看他们玩牌。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一心打牌都不回应自己又忍不住开始说教:“放假了玩一玩也行,开学了还是得以学业为重。我还是那句话,我不重男轻女,你们考到哪里我就供应到哪里。我要知识不要钱财,就希望你们都好好学习有出息,以后离开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去大城市……”
林父有一套自己的话,说了几十年,走到哪里说到哪里,乍一听的人觉得很有意思,可十几年如一日的听,孩子们耳朵里都起茧子了,根本不爱听。
听着他又开始唠叨个没完,林母也烦,就打断他,“少说两句吧,三宝才来,他们也就玩一会儿。”
林父:“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呢?我说两句怕什么?”
三宝忙笑道:“嗯,三姑父说的对,我们玩一会儿就不玩了。”
林父听他这样说就高兴了,笑了笑,还凑过来帮三宝看牌,指挥着三宝出这个出那个。
三宝性子和顺,又尊重长辈,姑父说什么他就听,不能让林父不高兴,结果自然是输了,连累同帮林斐跟着输,而林妍和林媛配合得当,已经连赢五把了。
林斐急了,“爹,你不懂就别瞎指挥了,又让我们输了。”
林父虽然是个大显摆,总是吹牛他什么都会,可其实他真的不会。
林父最受不了别人瞧不起他,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他立刻生气了,“什么瞎指挥,你当我不会?我好好玩的时候,你们还不够格呢。我跟你讲,你不要瞧不起你爹,你爹我什么不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赌钱打卦搓麻打扑克,没有我不会的!”
林斐撇嘴,一脸嫌弃:“你会,你什么都会,上一次我们说姥娘剪纸好,你还说你也会剪纸呢,你怎么不剪?”
林父脸上挂不住,怒气勃发地吼:“你瞧不起你老子?来,我和你们玩儿,看谁赢。”
林妍出声打断他们,“我姐走之前大姑大舅他们是不是得来聚聚啊?”
她如果不转移注意力,他们今天能打起来。
林父脾气暴躁冲动,又好吹牛,而且大男人主义得厉害,一旦和人发生矛盾总想靠脾气压制别人,哪怕对林斐也不例外,所以尽管林父很宠儿子却不得儿子敬重。
林斐一直瞧不起他,反感他,尤其进入青春期以后,父子俩一脉相承的暴脾气,两人经常话赶话就会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