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我的发现,足以让全球所有历史博物馆、考古博物馆里的精英们大跌眼镜的了。
  我被自己的疯狂想法震惊得连连后退,身子摇摇欲倒。
  无数考古学家和航天研究员,都曾把古埃及金字塔与太空外星人联系在一起,并且提出了上万条“可能存在”的证据,比如金字塔的建筑尺寸与天文历法的关系、比如埃及人的数学、农田灌溉方式、建筑艺术……
  据我所知,美国本土上最神秘的“51号地区”核心资料库里储存着近五十年来,所有外星人降落地球的资料,而其中超过一半的“外星人遗踪”事件,是跟埃及或者非洲有关的。
  我拚命地做着深呼吸,压抑着自己混乱的情绪,向中心墓室返回。
  这种疯狂的想法,一旦爆发,简直可以追溯到无穷远处。古埃及的人再聪明,也不可能自创自画出现代交通工具的样子,就像全球七大奇迹一样,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古代地球人可以独力完成的。
  在我跌跌撞撞返回时,那个子矮小的巴弯已经喜忧参半地跑过来迎接我。
  欧鲁呻吟了一声,从我怀里跳出去,跑回主人怀里。
  我在自己口袋里胡乱摸索着,因为我需要香烟来镇定自己的情绪,可惜没有。
  “有没有香烟?香烟、香烟—— ”我向他吼叫着,嗓子因狂热而极度嘶哑。
  第3卷 诡谲炼狱 第16章 探秘
  巴弯没有香烟,只有口香糖,不过嚼口香糖同样能缓和人的激动情绪。
  他抱住了欧鲁,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生怕它的身体受到伤害。然后,他把耳朵凑到欧鲁的嘴边,听任欧鲁的舌头在自己耳朵上舔来舔去。
  “刚才,你们遇到了敌人?”他突然开口,神情立刻变得非常紧张。
  在最北边的墓室里,欧鲁的确如临大敌过,但哪里有敌人?起码我没有看见。
  “没有敌人!你能听懂欧鲁的话?”我听过至少一万遍公冶长与老鹰的故事,极希望驯犬员也能懂狗语。
  他用力抚摸着欧鲁脖颈上的毛,慢慢摇头:“听不懂,但我能从它身体的紧张程度上判断,方才一定是跟强大的敌人对峙过。你看,它脖子上的毛都被汗水湿透了。风先生,咱们还是先撤走再说吧—— ”
  看起来,他是个非常小胆的人,如果没有苏伦的“威逼利诱”,肯定不敢进墓穴里来。
  那面石壁后面到底有什么?
  按照常理推论,这个位置深埋在沙漠之下,外面只能是无边无际的沙土。难道沙土里有毒蝎窝子或者是沙漠毒蛇的巢穴?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带着巴弯和欧鲁向回走,要重新返回那间墓室。
  对讲机又响起来,苏伦的话显得非常急促:“风哥哥,下井的事,哥哥根本不同意。太危险了,而且你肯定知道,无论中外古墓,墓穴中央的井是用来驱邪伏魔、镇压妖怪的,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邪恶的诅咒。大家都不同意—— 也包括我……”
  我停下脚步,挥手示意巴弯带欧鲁继续向前,而我则是停在原地,向苏伦解释:“我们已经进了金字塔内部,除了金锭和古井,别的没有丝毫发现。对于一个伟大的盗墓者来说,最遗憾的事就是入宝山而空手归。苏伦,你不希望我留下终生的遗憾吧?”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巴弯抱着欧鲁进了最前端的墓室,瑟缩着肩膀、抱着胳膊傻站着。
  临时安设的照明灯是用透明胶带纸胡乱固定在墙上的,灯光略有些昏暗。
  我的本意,如果欧鲁在石壁前有所发现的话,我会通知汤,把钻机先拖过来,打通前面的石壁再说。这样的发掘工作,已经变得杂乱无章,我们约等于在同一金字塔上钻了两个相交九十度的洞口,对石壁造成了双重破坏。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巴弯和欧鲁会有危险,因为我一直以为隔着六米厚的石壁,每个人都是安全的。
  对讲机里有一阵嘈杂的信号干扰声响起来,苏伦的声音变得非常模糊:“风哥哥……我……日本人……”
  我认为苏伦之所以不同意我下井,是因为要去搜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日本女孩子。根据同性相斥的原理,她跟藤迦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对路。
  隔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风哥哥,那么多彩虹勇士都在,还有谷野的特种兵、耶兰的沙漠钻探工人,你何必去冒这个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谷野真的想找到藤迦,他自然会派人下去。并且,红外线摄像机系统会证明下面到底有没有人,千万不能只相信嗅觉和直觉!”
  对欧鲁的反常现象,她并不百分之百相信,与此相比,她更相信等一下摄像机的探索结果。
  我不是盲目冲动的莽夫,当然也知道下井的危险性,也会在摄像机探索完毕后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手术刀先生怎么说?”我关心手术刀的看法。
  苏伦的声音又充满了郁闷:“哥哥他……没有特别明显的意见。我觉得他变了……自从你们单独进别墅的地下密室之后,他变得陌生……”
  地下密室的奇怪经历,我已经向苏伦全盘托出,她的想法大概是受了我当时对密室里奇怪变化的分析影响吧?
  我长叹:“苏伦,也许你该跟他长谈一次,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也许吧……”苏伦的声音迷惘而不确定,但随即话锋一转,坚决无比地:“风哥哥,不管摄像机探索是什么结果,你在确定下井之前,一定要回到营地里来,数方人会谈后再做打算,答应我—— ”
  很多年以来,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像苏伦这么关心我,这么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一遍遍叮嘱。女孩子的唠叨,最能激起男人的豪情和柔情,刹那间,我对她的感情发生了本质上的巨大变化:“苏伦,别担心我,我不会蛮干。”
  在女孩子面前,我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花言巧语。
  “风先生、风先生……”中央墓室里,耶兰大声向我呼喊着,声音在几百个巨大门洞的空旷通道里古怪地回响着。
  “风先生,摄像机准备好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刚才我的“下井”的言论,语出惊人,墓穴里的每个人都开始对我刮目相看,特别是那群自诩无所不能的彩虹勇士们。做为埃及人的后代,骨子里对法老王根深蒂固的畏惧感,让他们自一进入墓穴开始便畏首畏脚,不敢撒野,更别说是贸贸然进入这口古怪的古井里了。
  勇士钦佩勇士,我只说了那些话,几乎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木然对着石壁的巴弯,略做权衡,先向中央墓室那边走去。
  铁娜准备好了四架摄像机,耶兰则是指挥工人们接驳了一条长达二百米的线缆,线缆尽头是四盏带着细密的铁丝罩的工作照明灯,并且迅速搭起了可以承托五百公斤以上重力的三角支架。
  唯一可惜的是,我要求铁娜提供的两个精明干练的突击队员却没挑选出来。这群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在法老王的威慑下,一个比一个后退得快。
  “风先生,这项工作可以开始了吗?”耶兰向我请示,很明显地把谷野和三位高级专家扔在一边了。
  我不得不重新提起对谷野的怀疑,因为此刻他跟汤紧紧靠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古井近旁的我、铁娜和耶兰,根本没有要凑上来的意思。我几乎可以断定,面前这个外表跟谷野酷肖的人日本人,根本不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盗墓界大人物。
  古语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这种诡谲阴森的环境里,勇者自然也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我点点头,看着工人们把固定着摄像机的简易铁箱放入井口。
  这个长宽高各一米的铁箱,是由五毫米厚的镀锌钢板焊接而成,在铁箱地下加焊了四十公斤的配重铁,以维持它在下降过程中的平衡。铁箱的四个面上,各装了一架摄像机和一盏灯,这样的配置应该可以很容易地将井底的细微情况反映清楚。
  距离井口两米远的地方,已经安放好了工作台,上面摆着四台高精度监视器。以目前发掘队伍的能力,半小时内完成这样的配备,肯定是举手之劳。
  有铁娜这样的铁腕人物在场,任何事都可以迅速做出决定并传达下去,毕竟她是在代表埃及总统行使权力。
  “风先生,这么仔细地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玫瑰花!”铁娜在紧张的忙碌中,犹然不忘了打趣我,风情万种地向我抛了个媚眼。
  我避开她别有深意的目光,后退几步,站在工作台前,马上有精明利落的士兵将一张钢架折叠椅摆放在我身后。
  坐下之后,蓦的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感到隐隐酸痛。
  这几天来,精神跟身体都处在高度紧张中,并且一个接一个的诡秘发现,时时刺激着我的神经系统。如果是在开罗城里就好了,找一个土耳其浴室,痛痛快快地泡个澡,做个土耳其式的全身推拿按摩,想必很快便能回复生龙活虎的精神劲儿。
  那只是精神上的饕餮梦想罢了,现在我只盼能喝一杯咖啡——
  一阵雀巢咖啡的香气悠然升起,铁娜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纸杯放在我手边,低声并且柔情万种地:“先生,请喝咖啡。”
  顾不得谦虚客气,我双手捧着纸杯,贪婪地喝了两大口,绝对是地道的美国口味。
  想不到手握重权、铁腕无情的铁娜竟然如此善解人意?我对非洲女孩子的好感马上提升了几十倍。不过,如此坦然接受铁娜的关照,可能又会让对讲机彼端的苏伦心生醋意了。
  铁箱的下落过程,是在耶兰手里的电脑编程控制器的控制下匀速进行。
  他比我更细心,已经在铁箱上安装了温度表、湿度表、氧气含量估算表,这三种关键数据会让地面的人对井里的环境有个大体的了解。
  耶兰的脸色变得死板而沉静,眼睛死死盯着遥控器的液晶屏,以上三种数据,全部会在液晶屏上清晰显示出来。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起了觊觎胡夫金字塔的贪欲。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人往往都会比笨人死得更早。
  我们的老祖宗庄子曾经说过:巧者劳而智者忧。聪明人会比别人付出更多、思维更多,最终因过劳、过忧而死。
  我并不想夸大其词,如果耶兰一箭双雕的计划得以施行的话,能够在土裂汗与胡夫金字塔之间开凿竖井、从而循路进入胡夫金字塔……他可以凭借小聪明得手,获得金字塔下的秘藏,但最终等待他的结果,肯定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国际上几大犯罪巨头、黑社会集团乃至暴力小国政府的军队,目光都盯在非洲这块据说“遍地有黄金”的黑色天堂上。像耶兰这样的小人物,绝没有可能在列强的虎视眈眈之下,从胡夫金字塔下带走一粒金沙。
  第3卷 诡谲炼狱 第17章 神秘符咒
  铁箱下降到十二米的深度,监视器里慢慢出现了怵目惊心的画面。四面石壁上刻着的不仅仅是土黄色的象形文字和古埃及壁画—— 壁画之上,用夸张癫狂的笔法写着一行又一行红色的咒语。
  那些字迹,只能被理解为“咒语”,因为没有一个字能被顺利识别出来。字符的样子像是几百条凭空飘舞的红色丝带,奔放热烈,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最先看到的那行字符,高度接近半米,直上直下,像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1”,但是字符的头尾部分,又分别跟两道弯弯曲曲的波浪线连接着,根本看不出它的含义。
  “哇,咒语!是法老王的诅咒……”
  士兵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耳语着,如同一大群饥饿的蚕在咀嚼桑叶。
  耶兰的脸色变了,推动了遥控器上的拉杆,让铁箱的下降速度加快。到处都是咒语,有很大一部分字符极长,几乎绕着整个古井转了一圈,那种比火更鲜亮、比血更艳丽的大红色,让人的眼睛感到一阵阵被狠狠刺痛着。
  到了后来,四台监视器的画面,全部被红色的字符充满,诡谲无比。
  我站起来,轻轻活动着四肢,因为那种红色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震慑力,几乎让我窒息。仰面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之后,我走到耶兰身边,不无遗憾地低声说:“可惜,要是在铁箱底下再装一部摄像机就好了,可以直接向井底看……”
  耶兰冷冰冰地回答:“根本没用,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就算是顶尖红外线摄像系统,能见度都不超过十米。”
  他的全部思想都集中在遥控器上,勉强回答了我两句之后,便紧紧闭上了嘴。
  没有一个士兵敢靠近井口,仿佛随时都会有埃及王的护法神兽从井里蹿出来,择人而噬一样。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仿佛有什么小东西被烧焦了一样,飘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什么味道?”我扭头去问铁娜,当然,鼻子里闻到的除了焦糊味,还掺杂着藤迦遗留下的淡淡的“千花之鸟”的香气。那种层次繁复的香味太过出众,让人只闻一次,便终生都会铭记,或许这也就是当年研制出它的那位高手的初衷吧?
  铁娜诧异地用力吸了吸鼻子,困惑地摇头:“没有啊?是不是电焊枪工作后留下的味道?”
  所有的士兵与工人都停止了手里的工作,摒住呼吸远远地窥探着监视器上的画面。
  墓穴中的人,几乎已经遗忘了时间的流逝,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
  看表的时候,我注意到自己的脉搏突然猛烈地蹦跳起来,频率提升了两倍不少,两边太阳穴也在隐隐刺痛。
  “铁娜,帮我一把—— ”我叫着,向侧面跨了一大步,坐回椅子上,同时攥起拳头用力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这不是病,而是某些奇怪的事将要发生前的预兆,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何种力量令我如此困扰。
  铁娜跳过来,吃惊地看着我的脸:“风,你的脸色好难看,到底怎么了?”
  太阳穴里像有两把高速旋转的钻头在拚命工作着,一直向脑袋深处钻。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在剧烈的头痛之下,已经开始拚命向外凸出。这种糟糕的状态下,脸色怎么会好看?
  “镇静剂、镇静剂……我要镇静剂……”在我的神志还没有彻底崩溃前,我费力地扭头望着谷野。他手里有毒品,此刻我真的需要毒品的拯救……
  “来吧……来吧……我在等你……等你……帮我……帮我……”
  一个神秘而晦涩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仿佛近在咫尺。我急速甩头,望着声音来处。太过猛烈的动作,导致自己的颈椎被猛的扭了一下,发出恐怖的“咔嚓”一声响。
  声音来自井口,我的确没听错,就是来自井口或者井下的,而且这就是我最初到达营地时听到的那个召唤声。
  按照我的判断,发出声音的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男性,标准美语发音。
  “呵呵、呵呵……呵呵……”我发出恐怖的干笑声。谁能相信在地面下几百米深的金字塔底,会有一个四十岁的美国男人向我发出恐怖的召唤?毫无疑问,铁娜是听不到这个声音的,不过,她做了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铁娜嗖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她的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支红色的针筒,尖锐的针头闪着耀眼的白光,一厘米粗的针管里至少灌注着超过四厘米的血红色液体。在极度激动下,我的双臂完全麻木,竟发不出丝毫力气反抗她。
  “冷静些,注射了这管异型球蛋白,你会感觉好些……”她的注射动作冷静娴熟,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我的小臂静脉,随即将那些液体缓缓推入我的血管。
  一阵极度清凉的感觉从小臂一直延伸进入大脑,我像个被掏空了的口袋,气喘吁吁地趴在桌面上。我敢肯定这根本不是什么球蛋白,而是性质跟毒品非常接近的强力抑制剂。
  对讲机不断发出“嗤啦嗤啦”的啸叫,我已经手脚发软,顾不得跟苏伦沟通。
  “风先生,好些了吗?”铁娜的关心,只会令我更加惭愧。到目前为止,我在埃及沙漠的所作所为,只会令大哥杨天的“盗墓之王”头衔蒙羞,非但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成绩,反而时时处处要别人帮助。
  “我还好……多谢了……”脉搏恢复正常之后,太阳穴的刺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吃力地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洞口边,徒劳地向下面望着。目前铁箱的下降深度为三十米,肉眼观看,能清晰看到那四盏灯发出的刺眼白光。除此之外,全部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令人头皮发紧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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