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萧可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简练地回答:“我无法解释,不仅仅是我,连张大师他们几个,都弄不明白。特别是邵白、邵黑两位大师,一直都在反复强调,他们探察不到獠牙魔的诡异讯息。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是有鬼妖异类出现,他们修炼的‘招灵术’自然而然便会有所反应,但现在,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在屋子中间轻轻踱着步,同时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矛盾:“獠牙魔杀死了奔驰车司机和坚尼,但却放过了关宝铃,为什么?如果是因为獠牙魔只杀男人、不杀女人的话,那么安子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萧可冷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脚步,忍不住出声提醒:“风先生,请尽快看完那些资料吧。苏伦姐说过,‘大杀器’并不仅仅只有美国人在关注,全球的野心家们似乎人人都对这件神秘武器充满了好奇心。”
我回到桌子前,重新拾起那叠纸,向后翻动着。
梳子通过伊拉克的内线关系,找到了马约诺夫,并且成功地用美女、洋酒、金钱套出了他埋藏在心里的一个巨大秘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为什么会爆炸?”
“马约诺夫说,‘大杀器’一开始是落在前苏联人手里,据说他们是从北冰洋的冰山上找到了这件东西,探测到它的成分构成后,马上送往核电站,准备调集全国的物理科学家,准备对‘大杀器’进行系统的研究。可惜,测试‘大杀器’的秘密实验室发生了突然爆炸,制造了当年最轰动全球的惨剧,他分析爆炸的起因,是因为有人切断了对‘大杀器’进行不间断冷却的电力供应设备,导致这件东西表面温度急遽上升,才会引起了连锁爆炸。”
翻到这笔陈年旧账,让我脸上又一次浮现出苦笑:“大杀器?核电站爆炸事件?”
梳子的报告,对切尔诺贝利爆炸事件只是一带而过,接下来的内容更是匪夷所思——“爆炸发生后,‘大杀器’神秘失踪了。马约诺夫接受过至少一百次以上克格勃的调查审讯,他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没交代。二零零二年春天,当马约诺夫秘密进入巴格达市郊的一家化学工厂时,随身携带了一本用‘帕加帕拉’语做为密码编译的小册子。至此,‘大杀器’又出现了,我们的尖端秘密情报人员甚至有机会用针孔相机拍到了那件武器的图片,可惜并没有及时传递出来,被伊拉克的反间谍人员捕获。”
“我的推测结果,伊拉克政府正是拥有了像‘大杀器’这样的危险武器,才敢于向西方国家挑衅,并且希冀通过‘大杀器’制造出超级核弹,将北美和欧洲全部置于核弹攻击范围之内。如果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世界军事格局,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伊拉克的军事狂人们才不理会什么‘核大国互制条约’,只要核弹制造完毕,首要目标便是对准北美的政治核心城市。”
“伊拉克人的美梦并没有做太久,联合国核武器调查组进入巴格达之后,运用各种先进探测手段,检查了几乎所有可能藏匿‘大杀器’的地点。事情在此时起了巨大的转机,伊拉克政府匆忙决定,从海路将‘大杀器’运走,毕竟此时核弹还没有成型。当然,调查组事先预料到伊拉克会有这种转移罪证的行动,也在海岸线方面布置了安检力量,只是略微低估了伊拉克人的能力,在伊拉克政府核心武装部队里,竟然有精通五行遁术的日本忍者存在,而‘大杀器’之所以能成功运抵公海日籍货轮,正是这些日本‘桥津派’的忍者在其中穿针引线。”
“当前,可以近似地说‘大杀器’落在了日本人手里,但却是被江湖势力操控而不是日本政府。所以,东北亚的局势变得十分微妙,南韩、朝鲜都开始蠢蠢欲动,出动了政府的王牌特工人员,都想把‘大杀器’抢先控制在自己手里,必定会引发一场黑暗势力的混战——”
看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在舵蓝社那场大爆炸之前,我清楚地听那两个桥津派女忍者嘴里露出过“大杀器”这个词。
梳子的情报分析非常全面,将全球范围内的每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怪事迅速联系到一起,马上构成了“大杀器”的迁移路线。我明白在这薄薄的十张纸的报告后面,应该是几万张、十几万张纸的高度浓缩。
我还记得小美和美浓提到过的一艘船的名字——哥伦比亚野狼号,会不会就是那艘从伊拉克运走“大杀器”的日籍货轮?那么,桥津派、渡边城、皇室大人物、日本政府,这四者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记得舵蓝社一战之后,我曾跟萧可冷探讨过这个问题,并且要她通过神枪会的关系搜索那艘货轮的下落。
第二部 古寺冥夜第二章 萧可冷的身世(下)
萧可冷摇摇头,迎着我探询的目光:“目前北海道沿线港口根本没有这样一艘船,要在几千艘货轮里面寻找特征如此不明显的一个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按照桥津派忍者简短的谈话内容,根本无法确定那艘船是否真实存在,或者只是一个隐密的代号也未可知。”
我明白萧可冷的意思,但我明显地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并且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此时,旧的伊拉克政府已经土崩瓦解,美英联军控制了那片遍地石油的富饶之地,似乎“大杀器”事件也该告一段落了。那么,苏伦传这些资料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取出压在最下面的那张苏伦的电话记录,萧可冷的笔迹非常潦草:“‘大杀器‘的最终归属会直接影响到东亚、东北亚格局,并且在这个范围内,随时都会碰触到美国五角大楼的敏感神经,最终导致一场大规模混战。无论是哪个弹丸小国拿到它,在自尊膨胀和利益驱使之下,都会加速以‘大杀器’为基础的核弹开发,将整个环太平洋地区置于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之上。所以,尽可能地收集桥津派忍者的行动消息,不得已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跟渡边城集团虚与委蛇,获取最新情报。”
萧可冷再次拉开屋门,任冷冷的夜风寒气直灌进来,吹得我手里的纸张簌簌作响。苏伦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不希望“大杀器”最终落在日本人手里,
但这样大规模的狙击行动,只怕不是几个人甚至几个江湖组织就能做到的。美国人虽然在媒体上公开承认伊拉克方面并不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纯属情报错误,但暗地里却一时一刻都没停止过对它的搜索行动。
“小萧,你有什么心事吗?”我看着萧可冷不停地踱来踱去,忍不住询问了一声。如果她是在为赤焰部队的事忧心忡忡,就完全是杞人忧天了。每个人在世间生存,只该专注于自己的计划,决不能企图以一人之力,把全世界的所有苦难忧惧都承担下来,那样的力量,根本不是地球人能够具备的。
萧可冷甩了甩短发,不安地弹着指甲,沉吟了半分钟,才缓缓地回答:“情报最后说,赤焰部队进入北海道,就是为了‘大杀器’而来。元首已经下令,务必杀伤全部转移、保护‘大杀器’的日本忍者,夺宝而回。朝鲜国内,已经布置好了制造、发射核弹的一应平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不禁冷笑:“怪不得最近朝鲜媒体口气如此强硬?原来是跟伊拉克人犯了同样的目标性错误。”
几乎每一个小国家的战争狂人,都会在拥有超强军事武器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跳出来叫嚣一番,好让全世界的目光焦点都聚集到他身上来。近百年来,中东地区、非洲大陆、东欧小国都有这样的先例,不胜枚举。
我忽然大叫了一声,恍然大悟地想通了这样一件事——“几方势力虎视眈眈地聚集到北海道,目标并不是传说中的‘日神之怒’,而是一度被媒体传得沸沸扬扬的‘大杀器’。或者可以这样说,只要拥有毁灭地球的力量,就算‘大杀器‘的威力比’日神之怒‘逊色一万倍也足够引起所有势力觊觎了,毕竟毁灭地球十次和一千次,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区别。”
萧可冷拍拍额头苦笑起来:“您的想法跟苏伦姐一模一样,她希望明天早上可以接到你的电话,并且要我转告——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假,如果‘大杀器’转化为超强核弹,那么所有的爱情肥皂剧都该从中掐断了,请您切记。”
百忙之中,苏伦也没忘了讽刺一下我跟关宝铃的关系,看来,女孩子喜欢吃醋的天性,必将贯穿她生命里的始终,一刻不停。
我放下了这叠纸,突然发现自己的思想长久以来被“海底神墓”和“日神之怒”禁锢住了,并深陷其中,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孙龙、大人物都曾屡次表达出强烈的获取“日神之怒”的决心,但现在从这份绝密情报上来看,大家真正关注的是可以瞬间左右战局的“大杀器”。
“风先生,记得明天打电话给苏伦姐,她虽然人在川藏边界,但心却已经有一半留在这里了。“萧可冷悠然长叹,仿佛是在感慨苏伦的用情之深。
“我会的。”这份资料弄得我的头有些发胀,希望明天早晨会有所好转。
既然大人物已经离开枫割寺,所有的军方警戒人员肯定已经全体撤退,我心里感受到的压力无形之中又减轻了许多,转而考虑再次去幽篁水郡与藤迦会面,以取得更多的关于那块“海神铭牌”的资料。
一想到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日神之怒”成了“大杀器”的幌子,我情不自禁地苦笑起来。这是一个神话和谣言满天飞的年代,稍不小心,自己就会被荒诞无稽的传说蒙蔽住双眼,在错误百出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萧可冷伸手在门扇上轻轻弹着,半是调笑半是讥讽地问:“风先生,长夜清冷寂寞,苏伦姐说过,要我多注意你的人身安全,请配合一下。”
隔壁就是千娇百媚的关宝铃,苏伦、萧可冷对我不放心,也完全是情有可原,但我的心思却早就不在男欢女爱上,已经深深地融汇进了面前这份情报里。
忽然,我听到西北方向响起“嗵”的一声,似乎是有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动静。
“小来?”我低声惊叫着,急速向门外跃出去,从萧可冷身边一掠而过。
在外面负责警戒任务的只有小来一个人,他的武功和应变能力还没到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一旦有高手来袭,他未必能轻松应付得了。
“咔嗒”,这是我身后的萧可冷单手握枪、拇指弹开保险栓的声音。
我没有丝毫停顿,双膝一弹,纵上屋顶,随即伏下身子,再次侧耳倾听。屋顶上的风声很紧,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东南面的宝塔、正东面的冥想堂、正北面的幽篁水郡、西北面的藏经阁都历历在目,各处天井院落里,还有零星透出的灯光,偶尔有僧侣们沉郁啰嗦的诵经声传过来。我像一只灵巧的壁虎一样四肢摊开,紧贴瓦面,不顾青瓦上薄薄的寒霜。
在这个狙击武器日新月异的年代,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狙击手们的红外线热敏望远镜也能准确地搜索到目标,并且毫不迟疑地予以狙杀。
我可不想盲目地暴露在杀手们的枪口下,如果攫取“日神之怒”成了无奈的幌子,那么我的重要性也迅速降低到了零点,再不可能是孙龙与大人物苦苦争取的目标对象了。
“嗒”的一声,从我左前方的一根半米高的青砖砌成的烟囱后面传出来,那也是枪械弹开保险栓的声音,不过枪手的动作异常小心,将金属机件碰触的声音降到了最低。
“咕咕、咕咕”,猫头鹰的叫声从烟囱后面响起,那肯定是小来。
我贴着瓦面向前移动,很快便到达了烟囱侧面,在高度警惕的小来膝盖上轻轻一碰,低声问:“什么情况?”
这个位置恰好处于各处灯光交织之外的死角,但隐蔽者却能凭借烟囱的遮挡,清晰无比地观察到四周的动静。
“刚刚有个人从墙外被抛掷出来,一落地就没再发出动静,估计不是重伤就是被重手点中了穴道。”他小心地指向正前方一大片黑魆魆的围墙,但那边冷清寂静,看不出什么异常。
围墙与我们脚下的屋子中间,是一条六米宽的通道,一直通向冥想堂的位置。此时,真的有个身材极其瘦削的人蜷缩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袍,头发极短,肯定是枫割寺里的僧人无疑。那么,谁会无缘无故扔他进来呢?难道又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疑兵计?
围墙北面的屋顶上骤然闪出一个人影,手里的短枪被路灯光一照,寒光一闪即没。
小来的反应真是够快,枪口一抬,手指已经准备发力扣动扳机。我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右手食指噗的弹中了他的肘尖麻穴,让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再也无法继续。这种“手指拂穴”的功夫,远比重手点穴来得轻快,只制敌,不伤敌。
“小心,那边是萧小姐,不是敌人。”
萧可冷的反应和动作都非常快,刚刚在我跃上屋顶之后,马上绕出院子,向发出动静的位置包抄过去。
她跃下屋顶,从围墙侧面的一个小门里缓慢地紧贴墙角走出来,警觉地举枪戒备着。当她走到地上趴着的那人身边,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枪,向我们打了个“没事”的手势。的确,方圆百米之内,没有任何活动的人影,那个把人抛掷进来的偷袭者,好像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了。
我吩咐小来:“小心警戒,特别是关小姐房间里的动静。”如果再让敌人声东击西地偷袭了关宝铃,那简直就是我人生的一大耻辱,我绝不会在同样的危机状况里跌倒两次。
小来默默地点头,放开握枪的手,在袖子上擦了擦掌心里的冷汗。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把加了迷彩伪装的短柄冲锋枪,那是近距离遭遇战的利器,连发状态下,飞弹如雨,非常犀利。
我跃下房顶,走近萧可冷,她正用脚尖小心地将地上的人翻转过来,仰面向上。
“这个人,应该是枫割寺负责接待的僧人之一,名字叫做石岛,跟从前的兵见僧职责相同,我们打过几次交道。”
萧可冷轻抬脚尖,噗的踢在石岛左肋下,裤脚带起一阵飒飒的风声。
第二部 古寺冥夜 第三章鼠疫再次出现(上)
石岛的身子蓦的一阵猛烈地抽搐,并没有立刻苏醒过来。
萧可冷“咦”了一声,弯下腰,伸手在石岛后颈上摸了一把,警觉地低声叫起来:“不好,是朝鲜武林的‘铁掌截脉’,下手的应该是赤焰部队的高手——”
她第二次拔出手枪,枪口垂向地面,精神高度紧张。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刚谈及东北亚的群雄逐鹿的危急形势,赤焰部队的人马上就出现了。我弯腰把石岛扛在肩上,迅速绕回院子,进入我的房间,至少在这里是暂时安全的。
石岛脸色蜡黄地横躺在地上,浮肿的双眼死死闭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萧可冷在不停地“咝咝”吸气,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难题。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小萧,别太担心,就算是顶尖高手所施加的‘铁掌截脉’,也会在四十八小时里自动解开。这种功夫,代表了朝鲜武术的最高境界,应该值得中国的江湖高手认真学习。”
截脉功夫,比中国人的“点穴”出手更重,高手们将内力贯注在手掌上,依照人体经脉循环的路线,凶悍地砍在血脉流动的关键点上,即使击中的位置不是人体要害,也足以令脉络暂时受损,无法顺畅流动。
能使用“铁掌截脉”的人,必定先前练过铁砂掌、黑砂掌之类的狠辣霸道的硬功,性情暴躁无比。朝鲜人的武功在亚洲并不出名,最大的原因就是这种功夫太耗费时间精力,没有二十年以上的修炼浸淫,绝不可能出师。
“风先生,其实我能破解这种功夫,救醒石岛,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一直在想,赤焰部队的人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的僧人下手?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是警告示威吗?或者是虚张声势的恫吓?”
她伸手摸着自己油亮的短发,像是要在那些浓密的头发里寻找答案似的。
这个问题,应该有无数个答案,但又没有一个能成为标准答案。
赤焰部队的目标是“大杀器”,至少应该去海岸线上搜索才对,何苦一直跟枫割寺这边纠缠不清?之前我跟小来已经在“亡灵之塔”上见识过朝鲜人的杀手,特别是他凌空滑翔那一幕,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萧可冷猛的站起来,走近我身边,装作俯身察看石岛伤势的样子,压低了嗓音急促地说:“有人在窥视我们!我能感觉到,那个打伤石岛的人,就在附近盯着我们,是不是?”
她的影子投射在石岛的胸口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殊为紧张。
我也感觉到了,身体对于莫名的危险会有自然而然的特殊反应,一瞬间,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因为那种被人阴森森地紧紧盯着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萧可冷皱着眉,双手同时插进运动装的裤袋里,握住了双枪。敌人刚刚把石岛抛掷出来,为的就是观察我们的实力,既然三个人都暴露出来了,对方也就有恃无恐,可以放心地接近这所院子。
唯一令我感到宽心的是,对方还没有一击必杀的冲动,至少在刚才的情况下,只要对方有一支狙击步枪,便可以轻松带走我、萧可冷和小来的生命。
我俯下身子,嗤啦一声,撕开了石岛的僧袍,他的瘦骨嶙峋的胸膛立刻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不过,心口位置多了一样黑色的塑胶产品,比针尖略大的摄影镜头闪着幽蓝的光芒。
这只拇指大小的无线针孔摄像机是用两根透明胶带牢牢固定在石岛胸膛上的,虽然上面没有任何铭牌标识,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属于美国间谍部门的专用品。
我把它摘下来,正对着自己的脸,冷笑着问:“阁下是谁?对我们这么感兴趣?不知你有没有弄清楚,这里是日本,不是你们的平壤,大家最好都守点江湖规矩,否则,火并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这种最新型号的针孔摄像机能够清晰逼真地同步传输音频信号,相信此时安放这部摄像机的人,能够看到我的脸,也听到我的话。
萧可冷一直在颤抖着,对于朝鲜政府而言,她是“逃犯”,如果被遣送回国,只怕下场也是与金纯熙一样莫名其妙地变成植物人,永久地待在黑暗的角落里。
“阁下敢不敢露脸出来?觊觎‘大杀器’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企图分一杯羹,这一次,赤焰部队想顺利地把它带回平壤去,只怕要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才行。我劝阁下千万别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因为我对那件神秘武器根本没兴趣,听明白了吗?”
明知道没人会老老实实地现身,但我还是一字一句地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然后双掌一拍,把摄像机变成了几十片碎裂的工程塑料。
“风先生,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冲着谁来的?”原先冷漠镇定的萧可冷,一旦牵扯到赤焰部队的事,马上方寸大乱,变得心绪不宁、失魂落魄。
我只能苦笑:“应该是针对所有跟‘大杀器’有关的各方势力,我们并不是被他光顾的唯一幸运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石岛身上,至少还藏着三只同样的机器——“接下来,我轻松地找到了固定在石岛小腿、脚踝、后腰上的相同型号摄像机,冷静地让它们在我脚下一起粉身碎骨。
这种以活人做为摄像机载体的窥探手法并不多见,而且这根本是一种极其笨拙的办法,相信没人会欣赏仿效。由此可见,布置摄像机的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另辟蹊径,如果不是大脑出了问题的傻子就是聪明绝顶的天才。
“小萧,救醒他吧,这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我禁不住叹了口气。石岛的遭遇,就像被黑客高手全盘操纵的“肉鸡”电脑,只充当了幕后高手发动进攻的枪头,毫无思想意识。
萧可冷深吸了一口气,左掌贴在石岛的颈后,右掌压住他的胸口,酝酿了十几秒钟,陡然双臂发力,像是要将石岛瘦削的身子挤扁一样。
石岛的喉结一阵急促的哽动,胸膛、小腹发出响亮的“咕噜咕噜”声,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挣脱萧可冷的手掌,挺身坐起来。不过,他的身子还没坐稳,已经迫不急待地吐出一连串的日语脏话。
萧可冷脸色一寒,手腕一振,石岛稀里哗啦地打着滚跌出去,一直碰到侧面的墙壁才停下来。
这种蠢人,不打不会清醒,等他慢慢扶着墙壁起身之后,看看萧可冷,再看看我,露出讨好的笑容:“风先生、萧小姐,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偷袭我的那个人——“他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后颈,夸张地呻吟了一声,稀疏的眉毛不停地颤动着。
我对着地上的碎片踢了一脚,一颗纽扣电池嗖的一声飞起来,碰在墙上,又滚到床下去了。石岛的相貌令人讨厌,真不知道神壁大师为什么要派他担任接待工作,简直是在玷污枫割寺的形像。
“是两位救了我?多谢多谢。”他装模作样地合掌在胸,向萧可冷鞠了一躬,稀疏的短发没能覆盖住原先的光头,迎着灯光倏地一闪。
萧可冷厌恶地哼了一声,摆摆手。
我冷笑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不好好在你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出来干什么?“
石岛抖了抖眉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叫起来:“我本来就在自己屋里,刚刚要倒水洗脚,突然被人打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个人挟着飞奔,结果莫名其妙地脖子一阵剧痛,就再次昏厥了,然后就到了这里,真是倒霉透了。要是让我抓到那家伙,一定狠狠地揍他一顿解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