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自由恋爱 第100节
沈乔其实好一阵没听见“家”这个字眼,他们之间沟通最多的是“宿舍”。
她忽然道:“我跟你说件事啊。”
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讲,郑重好奇道:“胡安静家里很有钱?”
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了,不是谁都舍得的。
沈乔大概说:“反正她父母级别都挺高的。”
又说:“她这样做不好,太得罪人了。”
不仅是其他同学,也将会是个无形的牢笼束缚着陈玉,她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以后也许反而成仇。
郑重也觉得不好,说:“那你们班要换班长了?”
学生嘛,事情也就那么几桩,这已经算是比较重大。
沈乔道:“对啊,不过出这事,大家估计也没什么竞选的热情。”
但平心而论,做班干部的好处还是挺多的,她道:“听说以后分配有优势。”
悬在大家头顶的最大问题就是分配。
郑重听出她的意思说:“你想去选?”
沈乔不知怎么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从小连小组长都没做过。”
三天两头请病假,老师也不会对她委以重任。
郑重觉得是个好机会,鼓励她说:“你不是说咱们得勇敢起来吗?”
沈乔自己才说过没多久的话,总不能马上出尔反尔。
她道:“你觉得我能行吗?”
有什么不能行的,郑重佐证道:“你以前也是知青点的负责人。”
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沈乔心想也有道理,道:“那我试试。”
两个人说着话到新家。
郑重的行李已经趁着午休的时间都搬过来,不过还没有收拾,这会有点一地狼藉的意思。
沈乔打发他到巷子口的老虎灶买热水,自己忙着铺床放衣服。
郑重拎着暖水壶出门,花一分钱打了满满一壶水回来,心里计算着以后就究竟是买水还是自己烧更划算。
不过他对城里的物价还不是很清楚,进屋后把这个问题抛给沈乔。
沈乔道:“买水。”
又说:“咱俩的供应在学校,学生不给发煤票的。”
以后用煤还得想办法换,当然是只花钱是最划得来的。
郑重现在觉得城里过日子确实也没有那么方便,卷起袖子开始干活。
夫妻俩这一忙就到半夜,凑在灯下研究着还需要添置点什么,这才去洗漱。
新家的条件比住宿好不知道多少,沈乔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有些俏皮地眨眨眼说:“你快点,我等你。”
一句话,搅和得郑重是心潮澎湃,可惜等他出来,床上那个已经呼呼大睡,看样子是困得不行。
他只能叹口气关灯上床,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79章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的“日”, 有可能是今天,有可能是明天,于郑重而言当然是越早越好。
他第二天醒来之后, 下意识把身边的人更往自己怀里带。
沈乔是困得很, 朦朦胧胧地踹被子, 眼睛都不睁开。
她一动,郑重就给盖好, 生怕她感冒。
十一月的天气里, 因为怕冷, 她早就把薄棉被翻出来盖, 昨晚也一样。
可是被窝里多个人的温度是不同的,所以这一晚上, 郑重就是在跟她做斗争,压根没怎么睡着。
他也没有赖床的习惯, 望着天花板发呆,阳光透过窗帘缝, 能看清新家的每一处, 尤其是灯泡格外醒目。
在大队, 是看不到这玩意的, 大家都靠点蜡烛过日子,奢侈一点的就是煤油灯,幻想着城里“楼上楼下, 电灯电话”的生活。
每个人, 几乎都有一个进城梦。
郑重小时候对城市的全部想象就是公社,对他而言那已经是很极繁华的地方。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住到省会, 甚至是在读大学的前提下。
即使是已经开学两个月, 他仍旧觉得现在的一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间租来的房子给他安定感, 是在热闹的宿舍也得不到的,有时候充实的生活并不是靠人对多来获得。
他此刻只是静静躺在这里,就因为枕边人的存在和喜悦。
沈乔迷迷糊糊地在他胸膛蹭来蹭去,说:“要起床了吗?”
郑重看她的样子就想笑,摸着她的脑袋说:“想睡就睡。”
反正一个礼拜也就周日不上课。
沈乔还没彻底醒来,含糊道:“今天还得去买东西。”
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需要,厨房里只有个蜂窝煤。
郑重想想说:“那我自己去。”
沈乔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仰头看他说:“我们俩一起。”
郑重看她额角的头发贴着皮肤,说:“是不是很热?”
沈乔都觉得自己的后颈上有薄薄的汗,说:“非常热。”
浑身黏腻得想起床洗个澡,却又不舍得从他温暖的怀抱里挣脱。
郑重掀开被子的一角给她透点气,说:“待会我再换一床。”
沈乔用鼻音应一声,在他嘴边吧唧一口说:“真勤快。”
郑重手抚过她的发间说:“乔乔。”
眷恋和爱意好像都在其中。
沈乔盯着他的胡茬,在他的下巴上咬一口。
这像是开始的信号,剩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郑重的动作很轻,连她微蹙的眉头都很在意,尽量让给她更多的愉悦。
但即使是这样,沈乔也在不知不觉中揪着被单。
她的指尖染上淡淡的粉色,在沉浮中又被困意袭击。
郑重停下来的时候看她眼皮耷拉,叹口气说:“瞎逞能。”
他不是不肯心疼她,可是谁被小姑娘攀着脖子说“想要”,只怕都忍不住。
沈乔打哈欠道:“我要洗澡。”
郑重老老实实去买水,路上给她买早饭,当然这个点说是午饭也差不多。
沈乔囫囵吃掉三个包子,咕噜咕噜喝掉牛奶,把玻璃瓶小心放好,等着待会就退钱。
浦化的供应足,郊区有个农场养着一大批牛,所以本市的牛奶不用票就能买。
哪像在大队,想买包奶粉都得托关系。
不过郑重喝不惯,老觉得有个味道。
但沈乔觉得对身体好,总是哄着他喝两口。
这样分着喝的时候显得两个人是患难夫妻,好像日子过得很艰难似的,实际上他们过得已经算是不错。
等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口子直奔副食品站。
沈乔手里没多少票,因为他们的户口在各自的学校,粮食供应上是按照城市居民的标准,但其它的票证都没多少。
她现在能拿出来的都是陆陆续续找同学想办法换的,不够的话就只能多花钱。
像散装的酱油就需要票,买罐装的就不用,只是一斤要贵出两毛钱。
对精打细算的人来说,哪怕是两分钱都要命。
郑重是觉得吃住在学校不觉得,自己当家才知道城里的油盐贵。
什么东西都要票,还得看有没有货,哪像大队只要有地总能吃上饭。
沈乔却一下子回忆起小时候在沪市,说:“以前就这样,一到月初我哥他们就得早上四点去粮站门口排队。”
那几年正赶上困难时期,运气差些天不亮出门还是什么都买不到,也就是现在是一九七八年,供应显然宽松很多。
郑重其实很少听到她提起家里人,这会说道:“是不是要给他们寄封信?”
搬家的事情,总得说一句。
沈乔跟兄弟们还是保持着正常的来往,尤其是弟弟沈梁,大概因为他还没结婚,整个人随性得多。
她当时写信往沪市宣布自己考上大学,沈梁还给她回了十块钱红包,跟两个哥哥给的加起来一样多。
她点头说:“我托同学从老家弄点茶叶,等东西到一起寄回去。”
话赶话,郑重有件事一直想提,这会顺势道:“过年我陪你回去吧。”
沈乔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啊”一声说:“回去啊。”
她回忆起自己离开家的时候的样子,多少有些忐忑,父母的决绝仍然在眼前,但不可否认的那是她的家,是她这辈子无法割舍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