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过去，假象

  等我走回座位后，我们点的锅已经送上来了。
  刚送上的火锅还没煮好，它们正被桌子特殊设计的火炉加热着，瓦斯燃烧后產生的青蓝色火焰从喷头冒出，加热着位于上方的火锅，因桌面狭小，安雪曦的脸和冒着火的瓦斯炉近在咫尺。
  我赶紧将冰淇淋放好，连忙让安雪曦的头移开，让她靠在我肩上睡。
  「萝莉控，你在满足自己的性慾吗？小心被警察抓啊，这里离派出所很近的。」坐在我对面，享用着我和冰淇淋桶奋斗数分鐘后才挖满一整碗冰的洵靚，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我觉得我这辈子的错误应该是误交损友。
  「我只是因为看到她的脸离火那么近，怕她受伤才把她移开。」我舀了匙冰淇淋放进嘴里，冰淇淋的甜在嘴中化开。
  这是我最喜欢的甜味，也是我唯一能接受的甜味，不会甜到让人发腻，也不会淡到让人尝不到它的味道，就像我和她的相处方式。
  「藉口。」洵靚含着汤匙，像是在品尝着冰淇淋的滋味，可嘴巴依旧不忘要反驳我。
  「都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含糊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模糊不清的语句跟它带给人的感觉般，让人摸不着头绪，我不明白她话中的含意，也不想追问。
  因为我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解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口味的冰淇淋吗？」待火锅煮滚前，为了不惊动安雪曦，我轻搅着有些融化的冰淇淋，丢给了她这个问题。
  她看着我，深棕的眸子转了一圈，沉默了下后，淡淡地回答：「因为我。」
  我没回她，只是静静地舀了一口冰淇淋，放入口中，享受着它带给我的美好。
  就像她曾带给我的美好。
  曾经，有一个小女孩。
  她的内心像巧克力那般的温暖、那般的甜蜜，但因过去的黑暗，她筑起了一面面冰冻的高墙，把自己封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释放出的寒气，如薄荷带给他人的冰冷，一不小心，就会冻伤。
  「因为，它就像你的过去，像我还没改变你前的样子。」
  「嗯，猜对了。」我轻轻的点了下头，想起那个如冰山般对谁都如此冷淡的小女孩。
  那张对谁都是面无表情的她，从没真正对谁露出笑容过，直到遇见另一个如太阳般闪耀的她之前。
  在她遇见她后，她不懂为什么她愿意陪着她，陪她一起撑过黑暗，度过许多难关。
  最后又什么都不说，从她的身边离开。
  我垂眸，看着快煮滚的火锅旁冒着的热气，听着店里的喧嚣声与靠在我右肩上沉眠的安雪曦的细微鼾声。
  「你当初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考上第一中学了，为什么不来唸呢？」我明知道答案，也知道自分离后已过了三年的岁月，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变得没有存在的价值。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从本人口中听到回答，我才能真正的死心。
  「你不是早知道答案了吗？」她看着我，深棕的眼此刻是混浊的，而这背后所藏的是无人知晓的悲伤。
  「但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双眼凝视着她，不愿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也不想漏看她一瞬间显露出的破绽。
  「你还记得，我跟韦澔交往过，对吧？」
  「记得。」那件事，既使过了三年，既使那时的我是笑着祝福的，能免不了当我再次想起，那时的我得知他们交往的消息时，内心的痛。
  「可你不知道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对他动心过。」我挑眉，对于她说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俩，曾是轰动了全年级的传说级情侣，大家都说他们两个有多相配、多相称，连我也祝贺着他们。
  男的帅，女的美，彼此互相喜欢，一直是我对他们的映象。
  「和他去念公立国中，单纯是我爸妈不想让我念这里的创意群，仅此而已。」
  「你也知道创意班是最后段的班吧？若不是资优班，他们不会让我念的。」她低下头，不再看我。
  「跟我听到的不一样呢。」我用左手拿起汤勺，轻轻的搅了下火锅，让所有料都能均匀受热。
  这过于跳痛的真相让我有些无法消化，头隐隐作痛。
  我压了压额角，减轻些头疼。
  算了，不想了，还是问她些别的吧。
  「那，你又为什么会回来？」把每一锅都搅拌均匀后，我放下汤勺，看着她问到。
  「这个，就不能跟你说了。」她勾起唇瓣，伸出手，将纤长的柔荑轻点在我的唇上，笑得灿烂。
  她的脸上一扫方才的阴霾，看着我的那双眼不再混浊。
  「少来，你上次在顶楼时也是说一样的话。」
  「时候到了，我就会告诉你了，你就慢慢等吧！」她的笑容始终耀眼，就跟初次见面时一样，如太阳般的闪耀。
  「你乾脆跟我说等我进棺材前都不会知道好了。」
  「才没那么夸张勒。好了，火锅煮好了，把安雪曦叫醒吧，叫她别再和周公下棋了。」听到我的话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里满是笑意。
  「知道了。」
  看着她，我也跟着笑了，既使我仍不知道她回到我身边的原因。
  但至少，此刻的她就在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