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天道好轮回
一大早，沈醉欢就起了床，可是当他来到院中，才发现玉凝眸正单手托腮静静地坐着，脸上愁云密布。
因为拥有共同的特殊身份，连沈醉欢都没有发觉，他在看着玉凝眸时，眼睛里已经闪烁着异样的温暖，面上倒是依然笑得邪气：“起这么早，平常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吗？”
玉凝眸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依然一脸愧疚：“师兄你……你没事吗？”
这丫头是真的愧疚到不行，一夜之间竟然就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满眼血丝，连头发都不梳，几缕乱发落在额前，又好笑又狼狈。
有那么一个瞬间，沈醉欢表示心里很平衡。之前为了提防玉凝眸，他也是熬的满眼血丝，玉凝眸却眼如秋水。现在他因为睡得饱饱的而目光炯炯，却又轮到玉凝眸满眼血丝了，真是天道好轮回，上苍饶过谁。
笑了笑，他的声音更加柔和：“放心，师兄我命硬着呢，区区一条毒蛇还弄不死我。”
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安慰，玉凝眸不但没笑，眼圈反而再度泛红：“师兄，我没想过要害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醉欢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当然知道。他们既然想害我，怎么都会把毒蛇放到浴池里，正好将计就计而已。”
话虽如此，玉凝眸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为了跟我打赌，你也不会撤掉防卫，他们根本没那么容易动手脚。”
这个倒是事实。不过沈醉欢微挑唇，勾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别担心了，我不是写信问师父了吗？说不定会有办法的，去吃饭吧。”
玉凝眸直接快哭了：赤兰蛇之毒根本无药可解，你当我不知道吗？师父又会有什么办法？
饭菜很快摆上了桌。看到沈醉欢那张虽依然俊美，却分明有些异常的脸，齐玉珩等三人的眼底深处均掠过一丝隐隐的冷意和得意。
“阁主，你觉得怎么样？”苏灵儿首先开口，满脸都是关切，“脸色似乎不是太好，是不是毒性……”
沈醉欢的脸色不是不太好的问题，而是透出一种异样的、隐隐的绿色，那是赤兰蛇的毒素导致的。绿色越浓，就表示毒素渗入体内越重，中毒者支撑的时间就越短！
沈醉欢笑了笑，竟似一点都不在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若要我三更死，谁敢留我到五更？不过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临死之前揪出内贼，先送他去替我探探黄泉路。我跟他阳间情缘未了，阴间再续主仆情也不错。”
这话说的其实很平和，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灵儿等三人却分明感到一股凛冽冰冷的杀气陡然扑面而来，刹那间竟有了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
十绝公子，九天阁主，那不能是普通人。
不过表面上，三人都没有丝毫异常，齐玉珩更是一声冷哼：“没错，必须将这个内贼揪出来，碎尸万段！阁主，可有什么线索了？”
沈醉欢点头：“凌霄还在查，应该很快就能有所发现。火烧小酒馆之事，他已经查到那些麒麟奴的主人是……”
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浑身一僵，跟着噗的鲜血狂喷，因为来不及扭头，竟全都吐在了饭桌上！
玉凝眸本来就一直在偷偷看他，瞬间嗖的蹿过去扶住他，声音更是带着哭腔：“师兄！”
沈醉欢晃了晃，有些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却依然在笑：“没事……咳咳咳……可惜了这些佳肴……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浑身都开始颤抖，显然剧痛正席卷而来。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玉凝眸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师兄……”
苏灵儿等人早已围了过来，却个个束手无策。凌霄正好出来，见状立刻扔下托盘蹿了过来：“沈哥！玉姑娘，我来！”
“没事……”沈醉欢居然还笑得出来，苍白却不失俊美的脸衬着唇上鲜红的血，别有一种凄艳的、惊心动魄的美，“好像有点糟，还以为能压住……师父的回信还没……咳咳咳……收到吗？”
凌霄早已取出手绢，替他擦着嘴角的血，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应该快了，你会没事的！沈哥，我会找出这个害你的人，碎尸万段都是轻的，我要将他挫骨扬灰，让他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一定要！”
沈醉欢轻轻挡开他手，把手绢接了过来，笑得邪气：“这么多人看着呢，差不多一点。等没人的时候我们再……哈哈哈！你懂的！噗……”
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幸亏他及时用手绢捂住了嘴，倒是没有喷到桌子上，雪白的手绢却迅速被鲜血浸染，红得刺眼。
“别说了，我送你回房！”凌霄咬牙，扶着他站了起来，“三位副阁主先请回，沈哥必须先运功压制毒性。”
饭是没法吃了，几人各自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才退了出去。玉凝眸咬了咬唇，也跟着起身上了楼。
三人交换一个眼神，迅速离开了九重天。一边走，风千烈突然冷笑：“居然连那帮麒麟奴的主人都查到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我们的头上！”
齐玉珩挑唇，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有那么容易吗？麒麟奴的主人好查，可他每天不知道跟多少人做交易，何况咱们又不曾亲自出面，替咱们出面的人已经尸骨无存，想查到我们头上？不可能！”
风千烈摸了摸下巴，笑得更加阴沉：“看他那样子，似乎也撑不了多久了，赤兰蛇果然厉害，也不枉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找来！”
齐玉珩同样冷笑：“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等他毒发身亡，必须早点送他上路，以免节外生枝！别的不说，穆老头要是来了……”
“我倒不担心他来。”苏灵儿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我最担心的是他真的能解赤兰蛇之毒，那他根本不用来，也完全能坏了我们的事。”
风千烈一愣：“不可能吧？赤兰蛇之毒不是根本无解吗？”
苏灵儿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过去无人能解，不代表现在依然无解。穆飞鸿用毒的本事有多大，咱们都亲眼见识过，这些年他应该解了七种原本无解的剧毒了，若说他能解赤兰蛇，我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下去，好一会儿之后风千烈才咬了咬牙：“我就不信沈醉欢那么幸运！赤兰蛇弄不死他，不是还有我们吗？计划照常进行，我们一定会成功！”
眼看着到了岔路口，齐玉珩冲两人摆了摆手，转身而去。等他走远了些，风千烈才转头看着苏灵儿，眼里满是温柔：“灵儿，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等我们坐拥九天阁之后，我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一生一世疼你爱你。”
苏灵儿冷笑，笑容里偏偏透着几分妖冶：“算了吧！像我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你。我说过，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风千烈皱眉，不失温柔地呵斥：“不许胡说！你是我一个人的，说什么人尽可夫？总之此生我绝不负你，九天阁属于我们之日，就是我娶你之时！”
苏灵儿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却不知怎的浮现出一个念头：若是如此，我只怕嫁不出去了。
但愿穆飞鸿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解不了赤兰蛇之毒，那他们还有几分希望。
黄昏时分，风景独好。
沈醉欢站在窗前吹着玉笛，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精致如玉的脸上，依然眉目如画，说不出的好看。
片刻后，他动作一顿，跟着浅浅一笑：“进来吧。”
隔了一会儿，玉凝眸推门而入，轻咬唇角：“师兄，你……好些了吗？”
沈醉欢点头，目光温和：“嗯。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玉凝眸伤心得很，却又怕他觉得丧气，只得拼命克制，眼圈却依然红红的：“师兄，我……”
沈醉欢挠了挠后脑勺，正想着如何让她的心理负担轻一点，免得这丫头直接崩了，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转头，凌霄已经推门而入：“沈哥……咦，玉姑娘也在，呃……”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隔了片刻才开心地笑了起来，“正好，有好消息！”
等他走到近前，沈醉欢才含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凌霄满脸惊喜地说道：“我刚刚收到老阁主的信，他说赤兰蛇之毒并非绝对没有解法……”
玉凝眸狂喜，不等他说完就蹦了起来，抓住他猛晃：“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凌霄堂堂七星灵力高手，竟然被她晃得头晕脑胀，赶紧一抬手阻止：“停，别晃了，我头晕！老阁主说了，虽然有法子，但比较奇特，关键是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弄不好俩人都得死，所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才能试一试……”
“没关系没关系！你说！”玉凝眸连连摇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一试！”